开着外挂来篡位-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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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下,易北似乎浑身上下都闪着一层柔和而轻薄的光晕。
江梨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停滞一秒,继而又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
似乎是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放入易北掌心。
于心脏一声一声的跳动声中,江梨听到,自己的声音柔和得似乎不像自己。
她说:
“好。”
没有敬语,没有尊称,她的眼中,只看到了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人。
仅此而已。
第69章 礼物
新年宫宴,于江梨而言,就像一个甜浓得化不开的美梦,少年眉眼精致,温柔和煦,几乎是每一个闺阁少女心中那个美好而又旖旎的绮梦。
再回席上时,天子早已借口夜深不胜酒力,带着皇后撤了,只剩下一群喝得兴起的臣工宗亲,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大笑大闹。
易北凑近江梨耳边,似乎是轻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换上另外一副温和贤良的笑容,加入酒局。
江梨最后是一路飘回的娴福宫。
就连晋阳公主半途拦住她说笑,都没能阻止她脸上那股如梦似幻的蒙圈表情。
江梨喝得不多,还能走稳不摔倒,碧云半路去给江梨打水洗漱,放任县主大人自己推门进屋。
然后,稍微有些醉意的江梨,就看到正站在自己桌前,打算起跳蹦去房梁的孟陵。
而后者丝毫没有做贼被抓包的自觉,听到门响回过头来,毫不吃惊的和江梨拱手为礼。
“徽宁县主。”
江梨:“……”
麻烦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自己房里啊掀桌!
我要的不是打招呼,是一个合理解释啊摔!
你们不用过年的么!
大过年的你来找我什么晦气啊!
“殿下今天吩咐我把这个放在你房里,特意嘱咐不要被你发现,最好是你回房的时候就能看见匣子。”
孟陵侧过身来,露出桌上被挡住的长条形的紫檀盒子。
江梨:“……”
所以,你在发现被我抓包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把你家主子给卖了,这么做真的大丈夫么……
孟陵看着江梨不语。
半晌,心情甚好的县主姑娘败下阵来。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说我看到你了的。”
孟陵满意,翻窗离去。
江梨藏好小盒子,等着碧云打水进来洗漱卸妆,
狭长的匣子里,正红色的丝绒布上,躺着一枚春雨梨花簪,白玉雕成的梨花花瓣轻盈,金丝穿着小巧玲珑的珍珠,难得的是每一颗都差不多的大小,浑圆光滑,在灯下熠熠生辉。
大概是上次去首饰铺里,易北在掌柜内室里挑中的东西。
江梨把小匣子放再自己枕头边,决定明天拿去给贤妃看看,等自己笄礼时再登基入库。
江梨的出生的日子挺好,就在过完年之后的春分那一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皇后办完了过年大事,贤妃便也开始琢磨起了江梨的及笄礼,过完年,自己答应了皇上要好好安置的这位姑娘就是十六了。
十六岁是个分水岭啊,前面十几年都可以算是小姑娘,笄礼过后就能嫁人了。
也不知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颁召公布天下。
是等江梨及笄,还是等易北成年?
贤妃在看过江梨拿给她过目的梨花簪后,轻轻笑了笑。
“你决定笄礼用这个?”
江梨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贤妃伸手,自江梨手中的盒子里拿出那枚簪子,白皙袖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簪头上的梨花,玉质细腻,触手生温。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裴贵妃至死都在幻想这个结局,终究是等不到。
若是易北能做到,她也很想看一看。
贤妃似乎是喟叹般的轻轻说了一句,江梨正巧走神,没听清,等再竖起耳朵时,贤妃已经恢复正常,把簪子递回给江梨。
“那就好好收着吧。”
即便是她,也有些摸不准易北的脾气。
当年的裴贵妃是个很温婉的人,入宫之后有着所有少女出阁时对夫君的幻想,哪怕是最后身死,对于天子也没有半分怨怼。
但现在看来,似乎易北的性格更像他的父亲。
或许比他父亲更甚。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深的情意,即便是有,以易北的心机,何必表现得这么明显?
何况她还听说,自太子禁足以来,只有易北前去探望,天子虽未对此事作出评价,却在事后和易北提了几次要送几个美貌侍婢给他,统统被易北拒绝,而现在又明显表现出对江梨有意,摆明了是作给圣上看,表明自己对江梨一心一意,不好女色。
如此重视,只怕对江梨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明知道日后江梨或许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软肋,为何还会把她推到明面上来?
是当真有意,还是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心思打算?
“皇上的意思,你的笄礼是要好好办一办的,你有什么闺中好友也可邀请过来,毕竟这是大事。”
江梨二话不说,当场表示自己全心全意信任贤妃娘娘。
“但凭娘娘做主。”
贤妃笑了笑,伸手点了点江梨额头。
“你啊……”
江梨顺势低了头,牵住贤妃衣角,近乎撒娇般耍赖。
“娘娘也知道的,这宫里如果没有娘娘,我算个什么啊,哪里还能有人记得我办笄礼的事儿,没有娘娘照顾,我能请谁啊。”
贤妃拍了拍江梨的手。
“你的笄礼不在宫中办,我已经和宣德侯夫人说好了,你在她府中办笄礼,顺便正式名入族谱。”
江梨愣了愣。
她记得当时圣旨上的确是清清楚楚写着贤妃收为义女,册封县主,记入皇牒之内。
记入皇牒的肯定是她的县主身份,表示她的封地是实打实的存在,而不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
但现在这个名入族谱到底是什么意思?
“宣德侯夫人是本宫族妹,圣旨上说着本宫收为养女,也并未言明是本宫收养,还是本宫找人收养,毕竟义女养在宫中到底多有不便,便同皇上说好,届时让宣德侯夫人收你为养女,对外宣称一直养在侯府之中,是本宫无意中见过你,觉得颇为投缘,召你来宫中陪伴,故而你住在本宫这里。”
虽然易北是有提过,越晚和江梨说破越好,但左不过过完年就快到春分,现在也必须开始准备及笄礼上所要用的东西了,迟早都是要说破的,早说晚说都一样。
贤妃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
“你也不必着急谢本宫,左右这不是本宫主意,听说那日,北儿在圣上面前求了好久,才给你求得这个恩典,你若要谢,就去谢他。”
那时江梨才刚刚救驾,人人眼睛都盯在她身上,住出宫去,危险太多,万一谁想起来宁杀以前也不放过,随便一下就能要了江梨小命。
只有放在宫中最安全。
大概易北也是想了很久,才最终决定把人放在自己这里,有宫中除开皇后之外身份最高的人庇护,若是这都不能保得住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命了。
若是无意,只是一个庶女而已,需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哪怕是为了得到天子的信任与怜惜,似乎也不需要如此卖力。
若是有意,何必让江梨如此风头过盛?
贤妃看着江梨,顿时又有些晃神。
裴贵妃去时易北已经有些年纪了,是否是他的母妃和他说过些什么,导致他在争权夺势之余,尚且还存着一分幻想?
不过好在江梨猛然被贤妃话里巨大的信息量给砸蒙了,没去注意贤妃娘娘的不太正常。
“此事大概是北儿和皇上私下的约定,本宫猜测,大概连皇后亦不知晓,你记入族谱之事应该会做得秘而不宣,你要谨记不要随处乱说。”
江梨重重点头,诚心诚意给贤妃跪下行礼。
连皇后都要瞒住,可见这事儿有多大,易北都已经谨慎成这样了,就算是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也不可能去拆他这种台啊。
贤妃又絮絮叨叨和她说了好些有关于自己及笄礼的细节,不过江梨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一直到走出贤妃佛堂,自己回房拟邀请名单时,江梨的脑袋里都是懵懵的。
易北回席之后被官员们强拉着灌酒,一直睡到午后方醒,连灌三杯醒酒汤之后依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似乎是睡得迷迷糊糊中孟陵跳窗进来和自己说,东西已经放在江梨房中了,他好像还随手打赏了孟陵一小块岁岁平安的银锞子当新年礼物来着?
都快喝到断片了,为了拉拢这群官员,他也是拼了。
下次死都不能喝这么狠。
易北飘飘荡荡去给贤妃请安问好,半道上就碰到了刚从贤妃佛堂里出来,同样脚步虚浮的江梨。
后者似乎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面红耳赤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欲言又止的又看了他一眼,接着神色慌张,落荒而逃。
连平时都有的问好都忘了。
易北:“……”
不应该啊,他把江梨送回席上之后,的确是和她交代了一声,待会儿他和官员应酬之后没空顾及到她,让她不必等他,自己回去,应该江梨也没这么小气,没见着自己就生气吧。
女子的心思啊……简直比朝堂大事还难猜透。
易北心下感慨,揉着还有些不太清楚的脑袋,去给贤妃例行请安。
第70章 关窍
以往几辈子,江梨都没有太重视自己的及笄礼,毕竟不可能指望嫡母给她大操大办,第一世待遇差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礼,嫡母赏下来一个簪子就算完,第三世第四世待遇好一点,也就是让她去正房里听个训,再让厨房给加道菜,也就行了。
再添上贤妃一次性给她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江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被侯夫人收养之后,到底住在哪里的问题,一直到碧云给她送来试穿的礼服时,才猛然警觉,这竟然是几辈子以来,第一个纯粹以自己为中心的宴会。
土鳖惯了的江小梨,顿时被这个隆重的待遇给弄得……怂了。
碧云多番安慰,想要消除自家主子惶惶不可终日的消极情绪,不至于及笄当日太过丢脸,却始终不得其所,最后只能偷偷求助易北。
自春节宫宴以来,江梨几乎都是绕着易北走,今天和尚书家的小姐赏花,明天去和朝华郡主赛马,别说易北,就连贤妃都快捞不着江梨人了。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正大光明可以逮人的机会,易北一口答应,欣然前往。
碧云在心里再次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和易北商量完具体会面细节后,回来一力诳住江梨不要再往宫外去,转而留在娴福宫内修身养性,美其名曰及笄礼之前要沐浴更衣平心静气。
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及笄礼的江梨,果然被碧云一番信誓旦旦的说辞诳住,留在宫中抄书打发时间。
碧云打着以屋内闷,不利于通风为由,把桌椅搬去廊下,并浓情奉上茶水瓜果点心,以备江梨随时取用。
接着便自觉把周围三丈清场,自己亲自把守,务求谁都不能打扰到十一皇子开导县主大人。
“最近县主事忙,在下似乎也难得一见了。”
大概是前几世在女官所里努力奋斗的后遗症,江梨埋首抄书时一般不会理会别的东西,一直到阴影挡住自己面前的光线,才不满的把纸往旁边挪了挪。
易北只觉得江梨这些小动作还挺有趣,伸手敲了敲桌面,总算换得江梨抬头。
然后,春风得意的十一皇子殿下,就看到原本面色轻松的江小梨,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表情从放松到紧张,最后变成浓浓的尴尬和不自然。
“……殿下怎么来了?”
唰的放下笔,江梨赶紧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磨痕,又压了压因为伏案抄书而皱了的衣袖,继而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折痕的衣摆,才猛然退后半步,给易北行了半礼。
易北:“……”
为什么他总觉得江梨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呢……
“再过几日就是笄礼,你想请的宾客都已经递过帖子了么?”
易北想起碧云来找自己时,那简直快哭了的表情,决定还是收起不靠谱的直觉,转入正题。
江梨赶紧请易北坐下。
“递过了,都说过来的,请了朝华郡主,晋阳公主说去,嘉泉公主说到时候也会来,早些天我就让人给王小姐传了讯,昨天她回信说来不了,还给我送了礼物,我打赏了送信的人,从库房里挑了几件玩器给她送去了,贤妃娘娘说请了宣德侯夫人给我当笄礼主人,自己为正宾,其余的都由她来选,就让我选谁为赞者,殿下,您说我是请晋阳公主好,还是请朝华郡主好?”
这两只身份够高,随便哪一个给区区一个县主当笄礼的赞者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