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趣-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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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一想,父亲在那边,便道:“不去了,我今晚会龚府。”
“是。”
闻者刚要退下,龚景凡又开口:“母亲什么时候回去的?”
“早回去了,听说公主去王府,没见到王爷。”
龚景凡察觉旁边少女面色一僵,抿抿唇摆手:“知道了,先下去吧。”
平安依言退出屋,陆思琼不等其开口,率先就问:“公主,去找过九王了?”
如此,那他知道自己就是他亲外甥女了?
“你说过,你跟他不可能的。”
龚景凡十分小心眼,提都不想提:“王舅的事,你别问了。”确实十分的霸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曲解
如此较真的模样,陆思琼为之一笑,“噗嗤”了声站起,走到堂前的主位坐下。
龚景凡自然跟过去,却并没有在另一边落座,反倒就立在她身旁。
固执而又迷茫的目光,似是在控诉眼前人的欺负。
陆思琼被他瞧着,视线越过院外的黑穹,繁星点点,烛亮不已。
她歪过脑袋,对屋里的竹昔道:“你们退下吧,廊外也不用站人,我与二爷说说话。”
“这、姑娘?”后者有些不定。
龚景凡明白她们迟疑的顾虑,扬手道:“担心什么?你们姑娘名誉受不受损,将来都是我负责她一辈子的,下去!”
他今儿的话,倒说得分外直接。
陆思琼反不太好意思开口了,头顶被身边人身影笼罩着,索性就又立起。她心中有些小小的紧张,便寻了事分散精力。
执起笸箩里的针线剪子,背对着龚景凡站在红木灯柱前。
横过烛焰,屋内瞬时暗了许多。
她剪了剪明烛的灯芯,慢悠悠的轻道:“九王,也是我王舅。”
“嗯?”
忽暗忽明的烛光打在少女的容颊上,衬得雪肌愈发明亮透泽。龚景凡是只顾着看她,胸口怦然而动,闻言好容易回了神,不明就里的询问:“你说什么?”
着实说得太轻,他听是听到了,却一时没能理解。有些不确定。
陆思琼抿抿唇,没再说第二遍。
蕙宁公主果真是隐瞒了他的。
既如此,是好说还是不好说?
对她来说。既然选择了信任这人,与他的关系亦发展到了这一步,甚至都不计较旁人对自己留他在院子里用晚膳的看法了,这便代表陆思琼是真的愿意拿龚景凡当自己人看待的。
她心中本就没谱,有些事又需要他帮忙。
人不能过于自私,一边让人替自己奔波,一边又不断隐瞒。陆思琼原是打定主意,亲口告诉他了。亦省得这人总担心着她与九王之间如何如何。
“你刚说,九王是你的什么人?”龚景凡没忍住先开了口。
陆思琼拿着剪子的手顿住,闭眼轻声再道:“王舅。”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反应,待她拿着剪子的手收回。刚将芙蓉交花的灯罩放上后,身子突然被毫无预兆的自后拥住。
她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挣扎却发现身后人力量更大了些,听得他似雀跃似激动的语无伦次道:“琼妹妹,你说真的?
你将他当做舅舅了,那是心甘情愿肯和我一起了?”
“你先放开。”
陆思琼侧了侧身,龚景凡连忙松手,许也意识到了鲁莽的不妥行为,两手无措的悬空在身前。“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不择地、手不择地。”
她连舅舅都随自己唤了呢!
这是嫁夫从夫的节奏!
陆思琼听完。大抵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想再解释说个清楚,张口却有些犹豫。
就这稍稍的迟疑,屋外又响起小厮的声音:“二姑娘,侯爷差小的来问问,龚二爷离府了没?若是没走。就请去趟外书房。”
是赛华的声音。
“你父亲找我?”
龚景凡愣了愣,他虽出身贵重。实则并不喜与那些朝中大臣往来的。话题沉闷不说,还得时刻注意规矩言行,显得繁琐。
可德安侯府,是她的父亲,这就另当别论。
是以,他虽然想知道陆思琼为何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但身在人府中为客,又是德安侯要见他,并不愿耽搁,转身就应了来人:“请侯爷稍等,我与你家二姑娘再说几句话就过去。”
“是,那小的在门口等您。”
赛华亦是认识龚景凡的,后者除了娇园在内院走动虽说不多,可见德安侯的次数不少。
就前不久,还在珠玑阁把突厥的那位使臣带了走。
陆家人自然有印象。
“琼妹妹,你刚的话再说一遍?你这是承认你是我的人了?”
陆思琼瞠目,横他一眼。
后者没看明白,沉默没声音。
她有些恼意,又有些烦躁,终是开口:“你能别动不动就将话放在嘴边吗?有些话岂是能说出口的?”
龚景凡好是好,终究是个蕙宁公主呵护长大的,年纪不大却总是故作老成,当着不合适的场景说些不合身份的话,完全不顾他一句话可能会掀起多大风浪。
怪不得在外亦有个那样的名声,陆思琼倒也不是见不得他风评不好、为人张扬。只是这样一个连他自己都要不停让蕙宁公主替他善后的人,当真能靠得住?
他做事也太随性。
“什么话?”
龚景凡见她眉头未舒,走过去追问:“我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你直接指出来与我道明,我不会生气的。”
陆思琼突然就不想说了,“没什么,就是有时要多注意些,你去外院见我父亲吧。”
“真的没什么?”
龚景凡情感上迟钝,不代表其他方面智商就低,是听出了眼前人话中有话。
“下次再说吧,你先过去,别让我父亲等急了。”陆思琼搁下剪子,亲自送他出去。
推了推,那人不动。
抬眸,正直勾勾的瞅向她。
陆思琼不由问他:“还有其他事?”
龚景凡坚持:“你把话说完。还有刚刚那句,你真将我王舅当舅舅看待了?”
“嗯,”陆思琼颔首,“他一直都是我长辈。”
以前怎么没见你当真过……龚景凡心中嘀咕着,心境大乐,经旁边人再催他去珠玑阁时,总算应了个“好”。
陆思琼亲自送到了院门外,龚景凡让她回去,亦说明待会直接从外院走。
折回的时候,竹昔嬉笑的说道:“姑娘,二爷这是满脑子只有您您,这刚离开呢,人转身就跟来了。”
“他是直性子。”陆思琼轻语了句,并未对此表示喜好。
回屋子的路走的十分缓慢,心中好奇着父亲他会是要说什么,又隐约害怕父亲难为他,一点都不能安心。
而当兰阁听说德安侯刚回侯府就寻了龚二爷过去时,陆思瑾一拍桌子,咬牙恨恨道:“她就是诚心的。听雪,你说,她怎么就这样见不得我好?”
她才千方百计传话给秦八爷,让他登门提亲。
这样大的事,白日里受尽了众人瞩目,怎的没料到父亲这边,会让别人抢了风头。
龚景凡有何了不起的,回回招待回回重视。
她抓起茶杯喝了几口,侧眼让听雪出去,“你去看看,父亲寻龚家二爷做什么,想法子问问,父亲知不知道我的事儿。”
“哎,姑娘。”
闻者应了一声,表情则有些犹豫,“这是外院里的事,要找侯爷身边人问了。”
“去。”陆思瑾亦不顾其有没有门路,坚持命令。
听雪不得已,颔首退到外边。
而人还没来得及出去,又见二夫人身边的孙妈妈亲自到了,连迎上去并通传。
秦沐延能过府,均是外出报信的结果;而听雪外出,亦是孙氏的功劳。
眼见着今儿要过去了,陆思瑾对于助她的婶母毫无交代。孙氏左等右等,终于等不及让身边人秉着来探视的名头到了兰阁。
陆思瑾心知肚明,请人进来了却毫不谈这事,将对方关心应在口中,并无深意表示。
孙妈妈见状,凑近了直言道:“四姑娘,您今儿好大的威风。当朝相爷的弟弟亲自过府替你做主,又定好了婚事,真是可喜可贺。
我家夫人交代奴婢,让给您说声恭喜。”
“那谢谢二婶了,也麻烦妈妈特地走上一趟。”陆思瑾说完,示意丫头过去。
听雪了然的过去赛银子,后者却不接。
“四姑娘何必拿这个来消遣奴婢?您这的体己,不都还是先从咱们夫人屋里出来的?”说者笑得得意。
陆思瑾面色有些僵硬,但顾虑时态亦没说什么,只对听雪使了个眼色,让她退离。
顷刻,陆思瑾才缓缓开口:“二婶母对我的好,我自然都记在心上。之前我答应婶母的,也肯定都不会忘记。”
终于得到了满意的话,孙妈妈一笑,接道:“四姑娘是年轻人,记性自然是好。夫人本意是担心姑娘您贵人多忘事,将这个给忘在了脑后。
如今府中二姑娘与您都好事在即,四姑娘若是有心,可是要给我们三姑娘筹谋筹谋的。”
“一定。”
陆思瑾表情单一,敷衍似的打发走孙妈妈。
只等她出去,方冷笑道:“现在我这事才出来呢,二婶就想着得好处了,她心未免也太急了。
三姐的归宿,呵呵,本就是庶房里出来的,有什么值得可说的?
我再怎样,也是侯府长房里的,大家倒是好像都觉得我就肯定要比旁人差一等?”
长期被陆思琼压制着,不曾风光过,现如今是只听得进好话,最听不得那些刺耳的事情。
她低嘲了几句,便没有再把二房的事搁在心上。
兰阁里近来的出入动态,陆思琼是派人盯着的。
知道是二房的人,倒也没怎么上心,两人私下有往来,她是早就知晓了的。
倒是好奇这深宅里的二人,能倒腾出什么事情来。
次日,大清早的,娇园里突然迎来了位稀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求
五姑娘陆思琪与其嫡母三夫人萧氏一般,养成了深居简出的性子。平日里虽说也常去静安堂向老夫人请安问礼,然往常便是遇着人,也都只是点头而过,说来整个侯府里,并不与谁过分亲近。
她突然造访娇园,院子里候着的丫头见了,都格外吃惊。
依照礼数引去厅堂,陆思琼才搁下碗筷,便瞧见了她。
来的突然,来得极早。
陆思琪穿了身碧荷色的妆花裙子,满头青丝绾成两个简单的篡儿头,戴了茜红纱花和珍珠珠钗,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看到陆思琼向她轻轻颌首,她脸上展出一抹微笑。
提裙进了屋,姐妹二人互为见礼,陆思琪嗓音低声细语:“这么早过来打搅二姐姐,实则有个事想麻烦你,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陆思琼倒是一愣。
她对这位堂妹的印象素来不差,然亦称不上深刻,除却这些时日偶尔碰面,对她最深的记忆还停留在上回自己生辰宴的早上,那日眼前人与三婶母一道来娇园,送了碗寿面与方帕,又和她说了会子话。
贺礼虽不贵重罕见,但那份心意是极好的,在众多人中,陆思琼还是很欣喜的。
不过按着三婶母往日作风,最是不愿麻烦别人,那低调的为人处事风格,更像是在降低自己一房在侯府里的存在感。好似凡事都不上心的样子。
故而,此刻闻得五妹妹道有求于她,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什么事儿。怎说的这样见外?”
她低问了句,做出请的动作,让对方入座。
明知对方定然是用了早膳才出门的,不过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几句,待得了确切答话,便让婢子送水进来。
都是年轻的女儿家,又不是外人。陆思琼潜意识的没讲究那些客套,只上了清水。
陆思琪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坐在那摸着杯壁,望向对方凝视片刻才开口:“二姐,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懂得医理。早前五弟卧病,亦是你给治好的。”
她说着,抿了抿唇畔,再言道:“母亲这几日身子总不好,突然间吐泻不止,人也瘦了一圈。
早前请大夫来看,开了方子也吃了药,但还是没怎么好,昨儿更是膳食难进。我瞧着心里难受,便想烦姐姐去瞧瞧,不知姐姐可方便?”
“三婶现在怎么样?怎么生了病。府里都没人知晓。”
陆思琼说来更多的是惊诧,能让五妹妹都亲自过来开口求她了,可见是病情不轻。但再怎么说,三婶母都是三房主母,怎么病成这样,丁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母亲说就是小恙。不碍事,省的惊动府里。”
三夫人萧氏常年体弱。经常卧病在床,侯府中人早已司空见惯。她亦是个担心麻烦别人的性子,往日不舒服派人往老夫人处道一声,不去请安出来走动亦没关系,是以大家并不如何太在意明净堂里的动静。
不成想,这次却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