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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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角逐……齐律这边十分努力,父亲谢年那边却是尽量发难,想来齐律前几关应对的十分漂亮。所以自己父亲终于放下心来。
这下,她可以安心的用饭了。要知道一心二用,其实十分伤身的。
有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初时齐律倒是遵从,只是谢珂出嫁前,也只有晚膳时父亲谢年才能相陪,所以久而久之,父女两个都喜欢在吃饭时闲话家常。“……父亲,我离开前想到祖父坟前给祖父上柱香。”
“难得你有心了……”谢年脸带意外,毕竟自己的父亲晚年沉迷享乐,对他这个唯一嫡出的孙女也是爱理不理的。实在算不得好长辈。
齐律侧眸看了一眼谢珂,见谢珂脸上神情平静,于是没有开口反对。
而一旁的谢佑则提出由他引路。谢年和谢珂都点了头,谢佑憨厚的笑笑,倒让谢珂想起了小时候的佑哥儿。
因着是长子,虽然谢佑不是嫡出,可自幼在谢氏倒也颇受尊重,许是因着并非嫡出,所以大伯父和大伯母总怕谢佑的存在招人记恨,于是行事越发的低调,以至谢佑的性子也越发的沉闷,谢芸自不必说了,简直是大伯母的翻版。
难得王家次子待她真心。据说她因生了长子,她那挑剔的婆婆待她也尚可。
只是谢佑的性子,明显太过软弱了些。也难怪姜氏心生怨怼,再加上谢佑竟然无所顾忌的将怜姐儿抱回了院子……
谢珂有心开口问一问怜姐儿,可眼见着谢佑和齐律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谢珂便没有出声打搅。只是她不打搅,并不表示旁人不会打搅……便在此时,程氏进了厅堂。
她虽面露不喜之色,可还是调子平平的禀道。
“四爷,大少奶奶在厅外请见。”
大少奶奶四字一出,谢佑登时变了神色,说不上是怒气还是忧心,谢佑起身。“四叔,她定是来找小侄的,小侄便先告辞了。”谁想谢年却摆了摆手。
“不必躲了,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吗?便让她进来吧。”后一句话是说给程氏听的。程氏点点头,转身去传话。
片刻后,姜蕴便迈步进了花厅,她似乎是刻意打扮过的,穿了身湖绿的褙子,那绿色在阳光上该是十分鲜翠欲滴的,只是在烛光下,不免显得颜色有些沉闷。她先恭敬的给谢年行了礼,又屈身给齐律行了礼,最后才柔声唤了声宝姐儿。
谢年点点头。指了谢佑身旁的空位。“即然来了,便一道用饭吧。”
姜蕴用眼角余光瞄向谢佑,可是谢佑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身前的酒盅,并不理会她,姜氏咬着唇,缓缓落坐。
她先是望向谢珂,谢珂忙着消化面前那满满的,齐律亲手所夹的菜,哪里心思理会姜氏,至于齐律,眼中便压根没有别的女人。姜药心中越发的委屈,心道她已经这般屈尊降贵的相求了,可是谢珂竟然毫不理会。而齐律,更是没将她看在眼里。
她好歹也算是个漂亮女人,虽然比不得谢珂,可也不至于入不得男人的眼啊。
一定是齐律没眼光。至于谢佑……“夫君。”姜蕴轻声唤道,谢佑置若罔闻。姜蕴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她亲自来这里,便已经是自降身价了。谢佑竟然连个台阶都不给她。
姜蕴努力压制着火气,十分不自然的对望向她和谢佑的谢年笑笑。“四叔,我来寻夫君的。”
谢年微微颔首,随后开始认真用饭。
那样子,明显是不打算插手他们夫妻的事。只是这事若是没人插手,又如何解决。
姜蕴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沉声开口。“谢佑,咱们今日当着四叔和宝姐儿的面,便把话挑明了。你若是执意要将怜姐儿接回院子,我们这夫妻也算做到了头。”谢珂说什么以柔克刚。
可是谢佑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这几天她在谢佑面前已经极尽容忍之能事。可是谢佑呢?竟然当她不存在,便是见到她,也会绕路而行。
她嫁进谢氏数年,始终无子,这也是娘家与她关系越来越疏远的原因之一。无子将来便没有依靠,谢氏的家主之位与产业便与她无关。这是姜蕴最最不能接受的……所以,哪怕她恨极了谢佑,也一定要有个孩子。
谢佑放下筷子,目光平静的望向姜蕴。“这是四叔的院子,你要闹,等回我们院子再闹。”
这顿晚膳吃的,真是多灾多难。
谢珂放下筷子,看着与白日所见截然不同的姜蕴,这便是白天那个信誓旦旦的告诉她,要将怜姐儿收在院中的女人……不是谢珂不信她,而是姜蕴自己便将自己逼到了死路。
这时候她这般行事,无疑是逼谢佑将此事了断。
而以怜姐儿在谢佑心中的位置,谢珂想,姜蕴恐怕会大失所望。
果然……谢佑轻轻将竹筷放下,随后漠然的望向姜蕴,那目光,姜蕴从未在谢佑眼中看到过,她本能的觉得不安,她们好歹夫妻几载,她不信自己便比不上一个母不详的小丫头。
她是有依仗的,不管是谢老夫人还是谢大爷夫妇,都不会坐视谢佑做出糊涂事。而将怜姐儿收归已养,无疑是件蠢事。
只是……她是不是错了。
“我哪里胡闹了,我是和你讲道理,你把怜姐儿抱回院子是何意?她可是四叔的孩子。理应养在四叔院中。你若喜欢孩子,我们生一个便是。你何必要抢四叔的女儿。”
姜蕴觉得自己是在给谢佑找台阶上。谢佑如果聪明些,便该知道怎么应对。
可是,谢佑显然不想再按了姜蕴的意思行事。“姜蕴,你不必惺惺作态了,你明明一早便知道怜姐儿是谁的孩子,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伦理纲常。我但是罔顾礼法了又如何。我的女儿,我一定要亲自教养。”
所谓物极必反。谢佑觉得已到自己忍耐的极限。
他不是没想过和姜蕴好好过日子,便当自己从未有过女儿。怜姐儿放在四叔这里,无疑是最好的。
可是,姜蕴这女人贪心过矣,有一两她想要二两,有二两她又想要十两。他经商,她嫌商人市侩,他入仕,她又嫌他要从底层做起,说是机会渺茫。她要的,他从来满足不了。
他没法子,他本就不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她要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想要像谢珂那样当个人人羡慕的少夫人,他无法满足她。
她便哭,便闹,便逼着他永无宁日。
既然他怎么做,她都不满意,他索性便什么都不做了。
便一心哄着女儿玩耍。以前他或许不敢提休妻二字,可如今,他现在一穷二白,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他唯一有的,只有怜姐儿了。
为了女儿,谢佑心中有了决定。便在姜蕴颤抖着用手指指着谢佑,惊讶的不能成言之时,谢佑起身,给谢年行了大礼。随后道。“四叔勿怪侄儿借了四叔可料理些家事……侄子要休掉妻子姜氏。”(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家事
第三百四十章家事
这真是出集悲情,决绝,伦理为一身的大戏。
休妻!谢珂对谢佑倒真的刮目相看了几分。前世如果谢佑有这份魄力,也许便不会那般郁郁寡欢了。姜蕴已经僵在那里,便是二人吵和最凶之时,谢佑也从未说过休妻二字。
姜蕴以为,以谢佑胆小怕事的性子,万不会有休妻想法了。却不想,他竟然当着谢年还有谢珂夫妻说出‘休妻’二字。
“休妻?你凭什么休我?”
谢珂真的很想开口替姜蕴解答一番,她其实犯了不止一个七出之罪。
不说什么嫉妒不侍公婆那样浅显的事,便一个三年无所出,便足够谢佑将姜蕴扫地出门……虽然有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只是谢佑这门亲事,谢珂实觉得没什么相劝的必要。
有姜氏在,大伯母一家便家无宁日。
至于怜姐儿……此事固然是谢佑的错,只是错误已铸成,难道将怜姐儿溺死不成?
与其姜氏这般不依不饶的闹得谢氏永无宁日,谢珂倒觉得谢佑今晚所行颇有几分男子气概。只是姜蕴却不甘自己最终结果与期望背道而驰。“宝姐儿,求你帮帮嫂嫂,劝一劝你大哥。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动不动便提休妻的道理。”
谢珂对姜蕴的厚颜无耻实在佩服的紧。
刚才还口出威胁,说什么若是佑哥儿执意养怜姐儿。他们这夫妻便算做到了头,现在谢佑让她‘如愿以偿’她反倒怪责起来。好像一切错误都在谢佑身上似的。夫妻吵闹这种事,从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不必谢珂开口,一旁的齐律已经一脸嫌弃的开口道。
“佑兄,如此粗俗之女,你不休她,留之何用?”
谢年在一旁闷声咳了咳,有些心惊于自己的女婿的‘心直口快’虽然他心中十分赞同齐律的话,可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好吗?如果说谢珂和齐律不了解姜蕴,谢年常居谢宅。对姜蕴可谓是知之甚深。
这女子。生就一幅刻薄性子,而且掌控欲十足。
凡事都喜做主。
与谢老夫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倒不愧是姓了一个‘姜’姓,连这性子也十分酷似。
若是任由这姜蕴继续留在谢氏,想必若干年后。又一个‘谢老夫人’会诞生。而谢年。十分不喜自己母亲的强势。自然的,对于姜蕴的强势和自大,也十分厌恶。可毕竟是侄儿媳妇。他这个当人叔叔的也不便说什么。可今日他们闹到他面前来。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女儿的女婿。这事,便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收场的了。
“四叔,求四叔为侄儿媳妇做主啊。”
姜蕴眼见着谢佑仿佛铁了心,心里终于开始怕了。不由得出声求了谢年。谢年清了清嗓子,不过不等他开口,齐律已然起身,然后作势扶起了谢年。“父亲大人今晚多饮了几杯,小婿还是扶了父亲大人回屋歇息吧。”一旁程善才见缝插针,接过齐律手中的谢年。
然后郑重的道。“还是由奴才送四爷回房吧。姑爷还是陪在小姐身边吧。夜风凉……姑爷定要小心相护,若是一个大意,吹了夜风,小姐可要害病的。”这里是花厅,而且关着门窗,实在没什么夜风有本事吹到谢珂。程善才之言,深意啊深意。
齐律十分洞察程善才的心意。
不由得换到谢珂身边落坐,然后将手臂展开搭到谢珂的椅背上。
一幅半护着谢珂的模样……姜蕴几乎气红了眼睛。谢年什么意思?还有他那个叫程善才的奴才,最后那番话又是何意?
齐律这幅神情又是为何?难道真的以为她姜蕴是个疯妇,会不顾一切的伤人?
谢氏这些人,一个两个,全都不讲道理。偏帮着谢佑,她在谢氏,根本就无人相帮。枉费她白日里还去求了谢珂,不想那谢珂竟然狠心至此,根本就不欲帮她。连那齐律,都与谢佑同流合污,说什么她是‘粗俗之女’。
“谢佑,你不是男人,竟然与外人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姜蕴见谢珂夫妻不仅不帮她说话,还在一旁看戏般的神色,尤其是齐律,生着那么漂亮一张脸,竟然在一旁看一个女人出丑,实是心至狠。
谢佑觉得姜蕴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再过了。休妻二字在他脑海中翻转了无数次,今日终于有机会出口,本以为他会恐慌,可是没有,他发现说出这句话后,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刚才他和齐律说的便是‘为何而活?’
为了自己?为了家族?齐律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说活着便是为了高兴,为了愉悦,如果觉得活着如同身置炼狱,那不如去死。
话虽粗俗,谢佑却觉得在理。
他现在便如日日置身炼狱。至于摆脱的时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他既然连死都不惧,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值得他畏惧的。姜蕴吗?只要心中无所畏惧,姜蕴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
他何必惧她……“外人?这里谁是外人便不必我直说了吧。你回去吧,明日我会把休书送到你院子。”
“谢佑,你胡闹,你便不怕爹娘回来大怒,不怕老夫人回来气坏了身子?”这时候,姜蕴才发现,其实她的依仗真的少之又少。平日里这些足够她拿捏谢佑,可是今日,姜蕴心里竟然没了底。
谢佑笑了,笑的简直是前仰后合。
“他们都不在意我,我何必在意他们。为了家族我娶了你。可是家族待我如何?二公子说的对,若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不活。姜蕴,我意已决,你若还顾惜着自己的脸面,便回院子去吧,不要在这里将脸面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