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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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她从来都没说过,可是荣桀却都看进心里去。
荣桀见她情绪翻涌,好半天都没说话,便笑道:“其实主要是我不识字啊,以往都有向北跟我一起,今年他要留在镇子里,就只能麻烦颜先生了。”
他给颜青画找了个台阶下,手里动作不停,很快就给她擦干了头发:“一会儿用汤婆子再滚滚,省得将来惹了头风。”
颜青画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这回你带我去,以后就都甩不开我了。”
荣桀咧嘴一笑:“我可巴不得你天天跟着我呢。”
这事说开,颜青画就又恢复了以往冷静自持的模样,荣桀看得心痒痒的,却又不想老惹她伤心,只好憋着自己,不再撩拨她。
颜青画挽起长发,坐在那小声问他:“你是不是还想去小赤山瞧瞧?”
奉金除了是繁华的商都,还有一个叫荣桀和颜青画在意的地方,那里城郊有一座小赤山,在颜丹心的堪舆图里,那里明确标明有铁矿。
荣桀嗯了一声:“这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等到了奉金,要找机会去看看。”
到底有没有铁矿他们还不得而知,只现在镇子上风平浪静,百姓富足喜乐,就不叫他们担忧了。
这一趟只是去踩点,先不叫旁人知道为好。
话谈到这里,两个人心里都有了数,颜青画推着荣桀去洗澡,自己回了卧房试衣裳。
长这么大,还是她头回穿男装呢。
燕嫂子手艺了得,哪怕是普通的夏布也被她硬生生做出几分精致来,领口和袖缘都做了贴边,细心又实用。
衣裳颜色很浅,一身浅碧一身灰蓝,颜青画想了想董迎风那张雌雄莫辨的小脸,竟也觉得十分合适。
男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天一个样子,这衣裳燕嫂子做得略大了些,颜青画穿到身上倒也合适。
屋子里没镜子,她穿上走了两步,发现这尺寸刚贴合她的腰身,不大不小正正好。
荣桀刚洗完澡出来,抬头就见她穿着那身浅碧的在屋里走,利落的收腰和窄袖口凭添三分英气,穿到她身上一点都不突兀。
刚刚还在撩拨自己媳妇的荣大当家突然红了脸,他别过头去,差点同手同脚走到露台去。
颜青画噗得笑出声来,又忍不住也想去逗他:“相公,好看吗?”
荣桀不吭声,黑漆漆的屋子看不清他面容,颜青画只听到他手里的衣架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僵硬地弯腰又捡了起来。
“问你话呢。”
她声音很轻,带着缠绵可爱的尾音,荣桀只觉得心跳加快,有什么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叫他挪不动腿。
“好看,这颜色衬你。”他哑着嗓子说。
村里人穿衣不讲究,男女没多大差别,只颜青画家中带来的衣服大多都很陈旧,没什么鲜亮颜色。
刚就着烛光看了她一眼,却叫他看到心里去。
他媳妇怎么就这么好看呢?他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啊!
第39章 出发
次日清晨; 颜青画很早就醒了,窗外鸟儿正愉快地欢歌,诉说着今日的好天气。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却发现荣桀已经出了门。
心里装着事的时候; 他从来都不会懒床。
颜青画换好那身浅碧短褐,又取了抹额给自己弄了个最简单的发髻; 蹲在水盆前瞧了瞧; 觉得自己这么一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男子二十弱冠; 是日才可戴冠,她穿了男装瞧着也不过是刚束发的小儿郎,自有一股书卷气。
衣裳行李昨日已经收拾好了,颜青画背着出了竹屋; 反身锁上门。
平日里他们就在寨子里住,门锁不锁都没甚区别,只现在家里收了她那四箱书; 荣桀才弄了个铜锁来; 他们不在寨子里时便锁上。
这会儿还很早; 天色未明,夏风飒飒,一整日的暑气都被晚风吹散; 让人浑身都很舒坦。
颜青画远远见议事堂前已等了一小群矮脚马; 便又快走了几步。
议事堂里; 荣桀正在训话。
“这一回我们时间有限; 很是紧张; 路上可能会很辛苦,还望弟兄们多担待。”荣桀道。
这次只雷鸣和燕大哥跟他一起去,剩下的都是年轻汉子,一小半都没走过商,荣桀也是有心历练他们。
“大当家客气了,都是我们的本分。”燕大哥道。
颜青画到了门口,见汉子们都站得笔直,不由微微一笑。
雷鸣见颜青画来了,忙起身给她让座,颜青画摇摇头,就站在门口问:“还没用早膳吧?”
一早起就忙着喂马装车,确实还没来得及用早膳,颜青画瞧了荣桀一眼,转身往膳堂走:“翠婶昨日弄好了早膳,一盏茶的工夫便能热好,我先去做饭。”
他们下山时间早,夏日里东西又不经放,只得早上现蒸。
颜青画打了一大锅小米粥,又在上面蒸了四十几个糯玉米,这才去拌咸菜丝。
一早上忙忙叨叨的,好不容易趁着天气凉爽下了山。
他们带了小三百斤农货,一小半是包裹精致的笋干,一多半是整斗的花生,正赶上夏种时节,也就这两样还能多换些银钱。
为了能快点到奉金,荣桀只好减轻货重,好叫马儿不至于太过疲累。
除去这些,荣桀这次还带了小两银子,具体要买什么没跟颜青画细说,不过两个人也是心有灵心,颜青画也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因着这么些货,山寨里的两辆马车都出动了。
弟兄们的行礼都挂在自己的马上,剩下的货物一车一百多斤,既能保证速度又不会累着马儿,荣桀选了两匹最强壮的公马,这趟走商不会太辛苦。
颜青画还是骑着她自己的红豆跟着下了山。
等来到山脚下,荣桀就取了斗笠出来,弟兄们一人戴上一个,高高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倒是特别的英姿飒爽。
“你先跟我们骑半天,下午再坐马车不迟。”荣桀跟颜青画低声道。
他不会特别照顾她,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心底里却放不下,总是细致又体贴地安排好一切。
颜青画笑着颔首,自己也戴上斗笠和面纱,双腿一蹬,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走喽。”她笑着喊。
“走喽。”弟兄们跟着吆喝一声,挥鞭上了路。
这一跑就是两天,他们自己带了粮食和水,头两日为了赶路只能风餐露宿,准备等第三日在找客栈休息。
颜青画不是个娇气人,跟了两天也不觉得特别累,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路顺顺利利去往奉金,结果到了第三日也不知为何突然浑身难受,在马上坐都坐不稳。
她怕耽误路程,借口腿疼提前上了马车,在车里昏昏沉沉了一整天。
索性今日是夜宿客栈,颜青画下了车后还帮忙清点人数货品,晚膳趁荣桀不注意勉强吃了几口就回了客房,早早躺到床上休息。
荣桀安顿好兄弟们回屋,点了蜡烛就开始勾画堪舆图,他用笔不太灵活,却还是分出心思关心她:“青画,你脸色不好,要不请了大夫来瞧瞧?”
颜青画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将要睡了,闻言笑笑:“没什么事,兴许是骑马的时候有些长,伤了皮肉。”
她声音很轻,带着难以觉察的柔弱,荣桀放下笔起身出了门,不一会儿便弄了个热帕子回来。
“你敷敷小腿,再擦些药膏,明日能好些。”
帕子散着氤氲的热气,颜青画的眼儿也跟着冒着热意,她伸手接过帕子,轻声嘱咐:“你也早些休息,别忙太晚。”
荣桀“嗯”了一声,见她精神尚可,便又回了桌前。
虽然他大字不识几个,可记性顶好,又跟孟老先生学过识图,这一路上他自己弄了个图勾勾画画,竟也有模有样。
岳父并未来过川西和溪岭,这一片地图大多空白,只零星标记了几个有名的大城。
来之前荣桀叫颜青画临摹了一幅堪舆图,他如今正是在这一份上勾画填写,丰富空白的地方。
前两日都是颜青画在写地名,今日她早早睡了,图上好多地方依旧空着。
颜青画热敷了一会儿腿,觉得身子暖了回来,便把帕子放到桌上,翻身睡了过去。
白日里睡了一天,晚上还是特别困。
荣桀很快就画完了图,他把纸笔收好,轻手轻脚睡到了外侧。
客栈里不如山上凉爽,屋子里的窗开不了特别大,荣桀不太耐热,压根就没盖被子。
其他弟兄们一起包了间大通铺睡,这单间是荣桀自掏腰包住的,颜青画一开始不想多花这个钱,却也没在弟兄们面前念叨他。
单间是末等,狭□□仄,除了桌椅架子床就再没他物,颜青画却表现得十分满足,为荣桀的这份心意所感动。
荣桀摸了摸她的手,不由皱起眉头。明明是炎炎夏日,她的手却冰冰凉凉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他把自己那床薄被也给颜青画盖上,自己守在边上,想着明日若还不好定要请大夫,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是以刚一听到身边人细细的□□声,荣桀就猛然惊醒了。
窗外黑夜已散尽,屋里半明半暗,荣桀坐起身来,侧身去看颜青画。
小姑娘白着一张脸,皱着眉头满脸痛苦,她这会儿倒是出了汗,荣桀伸手一摸,她身上却还是冰凉冰凉的。
荣桀这下是真的急了。
昨日颜青画还装的没事人一样,今日就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她没跟自己说实话。。
他拍了拍颜青画的胳膊,在一旁喊她:“青画,醒醒,你醒醒。”
颜青画只觉得肚子里又沉又胀,有什么东西搅得她肠胃都拧了个,她紧紧咬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出声。
“荣桀,我难受。”她细声细语说。
荣桀这一会儿功夫就出了汗,他下床披上外衣,打起窗幔俯身看她:“你哪里痛?跟我说清楚,我这就去请大夫。”
之前骑马伤了皮肉,颜青画都没觉得这么痛,那种由内而外的痛片刻间就席卷她全身,叫她的理智和冷静都不翼而飞,只剩下莫名其妙的委屈。
“我肚子痛,浑身都疼,还冷。”颜青画哆哆嗦嗦说。
荣桀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点都不烫,他略有些放心,却还是十分紧张。
“我这就去请大夫,你乖乖等在屋里好不好?”荣桀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怕是这辈子都没什么说过话,这会儿却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颜青画对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还在说:“麻烦你了。”
荣桀微微皱起眉头去没说什么,转身匆匆而去。
自己的媳妇自己知道,若不是特别难受,颜青画绝对会拦着他不叫他请大夫。
哪怕耽误半天时间也要拖累镇子里的事,她很不愿意因为自己给其他人前麻烦,所以忍了这么一天一夜,到早上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荣桀叹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脸,到楼下房间里把雷鸣叫醒嘱咐几句,自己则问了客栈的小二去寻大夫。
索性镇子很小,这会儿天也渐渐亮起来,大概一盏茶的工夫荣桀就找到了小二说的医馆,敲门而入。
坐堂的是位知天命年纪的老大夫,得亏他起得早,这会儿正在后院炮制药材。
他瞧着慈眉善目的,一听荣桀说自己媳妇腹痛难忍四肢冰凉,不由问他:“夫人的癸水是何时来的?”
荣桀愣在当场。
他隐约记得有这么个名头,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因此还有些不好意思:“癸水是什么?”
这下换老大夫愣在那了。
他疑惑地上下瞧了瞧荣桀,问:“你真的成亲了?瞧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荣桀心里头着急,也不管老大夫如何念叨,只催促他带上药箱跟自己走。
老大夫见他确实着急,只好找了专治妇科的药,跟着他往客栈去。
路上荣桀有些迟疑,还是问:“大夫,癸水到底是如何?”
老大夫扫他一眼,低声道:“女子初潮便是长大,月月来癸水才能诞育子嗣,你媳妇没来过?”
以前父亲隐约教过他这事,荣桀回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只他皱眉想了想,颜青画上山也两个多月了,确实没听她说过这个。
老大夫见他一脸茫然,也跟着有点急了,问:“你媳妇年纪多大了?怕不是怀了娃娃吧?”
这荣桀倒是知道的,他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我们还是清清白白的呢。”
老大夫:“……”怎么觉得听不太明白?
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索性不再问这傻大个,沉默地跟着来到客栈,进屋瞧那生病的小媳妇去了。
颜青画这会儿略好了些,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正在浅眠。
直到荣桀给她脸上擦汗,她才猛地惊醒过来:“你回来了。”
荣桀往边上让了让,叫颜青画瞧见等在那的老大夫:“媳妇别怕,我给你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