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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本宫可不是吃素的-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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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珥心中一滞,葡萄?葡萄!
  她仔细打量着三年前还在牙牙学步的小人,现在已经五岁多了,倒长高了两个人头,还是喜欢穿那红红绿绿的衣裳,脸上的两块红冻疮若隐若现,额……还是那样喜欢扒着林无意不放。
  她不做声色隔绝开了葡萄和林无意,挽住了后者的手,捏了捏前者的脸,“好久不见啊,小葡萄!”
  葡萄先是一脸迷惑,紧接着顿悟,“丑女人?你……你为什么抱着林哥哥?”
  杨珥冲她吐了吐舌头,大获全胜!林无意无奈摇首,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葡萄!不得无礼!快和长公主致歉!”王麻子快步跑来,对葡萄呵斥道。葡萄哪知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只知道有人抢了她的林哥哥,当即嘴巴便瘪了起来。
  杨珥微笑摆手,“无事,童言无忌。”
  又一身影从王麻子身后窜出,朝林杨二人一礼,“长公主、林将军,打扰了。”杨珥打量着面前有些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有些面熟,她却肯定,从未见过此人。
  林无意则有些惊讶,“吴县令?”他考武举的那几年,与吴蔚钦多有来往,二人熟识。
  杨珥恍然,原来是吴心箴的父亲,吴蔚钦,怪不得这般眼熟。
  林无意见吴蔚钦面色焦急,心头微沉,“不妨我们进屋详谈?”
  吴蔚钦却黯然地摇了摇头,“情况紧急,老夫也不再客套了,请林将军入宫,见皇后最后一面。”
  林无意与杨珥对视了一眼,皆未接话,谢家谋反失败后,皇后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这两日更是病得卧榻不起,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吴县令这话太过突兀,让他们一时找不着头脑。
  吴蔚钦看到林无意果真满脸糊涂之色,只得叹了一口气,捡要紧的事情道来:
  “无意,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哥哥彭太尉和皇后曾有过那么一段过往,后因你哥哥参与了皇权的争夺,不得已与长公主有了婚约,再则彭家与谢家的关系剑拔弩张,他们二人之事才不了了之。”
  “什么?”林无意惊愕,从未听兄长提及过此事。杨珥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若真是如此,那谢蕴玉这些年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竟都是为了彭大哥?
  吴蔚钦说到此时,一顿,眼底满是钦佩之情,“早年老夫承受过皇后恩惠,因而一直欠皇后一个人情,谢家与彭家之事老夫一直都是知晓的,皇后竟然在当时那样危机的情况下,找到了老夫,安排了无意你的新身份和后路。”
  林无意愣住,杨珥更是咽了一口唾沫,是了,当时仿造玉玺之事出得那般突然,彭太尉自顾不暇,并没有余力照拂到他死后林无意的安危,辛帝与杨珥的行踪更是时时在丞相的监视之下,做不得手脚。
  彭大哥竟然把林无意与女眷这般重要之事,托付给了谢蕴玉,可见二人对彼此的信任还有情谊之深,也只有谢蕴玉,才有能力避开谢家的耳目,为林无意保身。
  明知道留林无意是个祸患,谢蕴玉竟然还是信守了与彭太尉之间的承诺,杨珥觉得没有人能比谢蕴玉做得更好了,怕是连她自己都做不到。
  王麻子也靠近了林无意,神情恳切,“无意,有件事情我也得向你坦白,其实我也是皇后安排在你身边照拂你的人,抱歉,瞒了你这么多年。”
  杨珥恍然,怪不得王麻子上次本被谢庆岱蒙骗,差点说出了林无意的身份,却在皇后出现后,瞬间改了口,原来他一直都是皇后的人。也难怪王麻子上次在婺山出现后,转眼便消失了,林无意后来派人去三阳县打探过王麻子的安危,好在无虞,这才没有细究。
  想来当时应该是被皇后的人护送回了三阳县。
  这时,管家引来了一人,杨珥疑惑地看着来人,“祁公公?”
  祁昱冲她微微一福,随即面色凝重地看向林无意,“林将军,皇上请您入宫一趟。”
  杨珥随着林无意一同入了宫,却惊讶地发现祁昱并未将二人带往宣室殿,这方向……
  待二人站在坤德宫殿前时,门口已经站了一众的宫女与侍卫,看来皇兄也在这里。
  “你们都退下吧。”辛帝阴郁的声音传来,四下的宫人包括祁昱也退下,杨珥却牵住了林无意有些颤抖的双手,静静地踱至门边。
  “皇上,您来了。”谢蕴玉颤巍巍地从床上支起身子,却因无力,重重地摔了回去。
  辛帝连忙大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中,语气不忍,“明知那药对身体不好,你还吃这么多,朕平日里,也甚少与你合房,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就这么不愿怀上朕的孩子?可那也是你自己的孩子啊。”
  她虚弱地摇首,“皇上,魏昭仪还有璇嫔的孩子,都不是臣妾害没的,臣妾求过父兄,希望他们罢手,可是他们却那般心狠,他们害了那么多孩子,臣妾还有什么脸面怀上您的孩子?况且,臣妾若是真的诞下了子嗣,父兄定会想方设法夺去您的江山,到时候,他们就真成了这天下最为大罪之人了。”
  说罢她双眸含泪,“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还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皇上,臣妾心知自己时日无多,早先时候已教过吴婕妤不少后宫琐事,她除了心思纯净,还需时间磨炼以外,足以胜任皇后的身份,您……”
  “你住嘴!”辛帝打断了她的话,“谁许你擅作决定的?朕的皇后只能朕说了算,也只能是你,你好生地养病,偌大的后宫还需要你来打点!”
  谢蕴玉笑得苦涩,“皇上,历朝历代可没有一个父亲是谋逆之臣的皇后。”
  辛帝身体一僵,她声音清越,“皇上,您就放过臣妾吧,臣妾这些年过得好苦,日日在担心父兄有一日会满盘皆输,夜夜又在担心他们的图谋若真事成,臣妾该如何面对您,该如何面对离开的希年……”
  杨珥感受到林无意的手中,沁出了不少细汗。
  辛帝听到了彭太尉名字后,心中一片灰败,她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皇上!”谢蕴玉挣扎着欲跪到地上,却被他给制止住了,“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了。”
  她面色惨白,“臣妾自知父兄犯了死罪,无脸替他们求情,只是,家妹年幼,求您,臣妾求您,饶了她一命。”
  辛帝闻言,面色顿时铁青,冷哼了一声,将她安放到靠背上,自己则起身,踱步至窗边,并不言语。
  谢家这些年来加之在他身上的痛楚,还有所行之事,株连九族都不解恨,若不是谢蕴玉病重,以她此时的立场,也是不能继续住在这坤德宫中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出自他这两年,对她生出的一些情愫。他猛然回头,直视着她的双眼,“朕只问你一句话,下一世,你可仍愿意嫁于我。”
  谢蕴玉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言,她明知此时的一句哄骗,能够换回家妹的一条性命,只是她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辛帝自嘲一笑,拂袖走出了房门,见到门口的林无意,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谢蕴玉也发现门边站着的人,双眼朦胧,下意识地冲林无意唤了声,“希年?”
  杨珥推了林无意一把,自己则别过了身去,不愿再继续看下去。
  林无意走近,看着谢蕴玉冲他嫣然一笑,心中一痛,不忍拆穿兄长已经离世的事,既然她已将他当作了兄长,自己就陪她走完这人生中的最后一遭吧。
  她的语气略带俏皮,“希年,自从你和长公主有了婚约后,便再也没有抱过我了,现在抱抱我,好吗”
  林无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依言将她抱起。
  “希年,你一向得皇上器重,你帮我向皇上求求情,放萼龄一条生路好吗?”谢蕴玉面露哀求。
  林无意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未置一词。
  谢蕴玉觉得自己的眼皮越发沉重,抬起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希年,皇上刚才问我来世是否还愿意做他的妻子,我拒绝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和你早就约定过了,既然这一世不能在一起,下一世一定是要在一起的,可是我要食言了,希年,我太贪心了,想要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注定只能辜负皇上了……”
  说到最后,怀中那人的眼眸却已永久地闭上,林无意眼底掠过一丝湿意,滴落在她的睫毛上。
  站在门外的杨珥吸了吸鼻子,去吧,彭大哥等你好久了,愿你们世世都不要再生在侯门深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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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珥再次站到杜府时,已是几日之后的事了,还记得上次踏及此处,是因为收到了杜孝通逝世的消息,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杜父死后,她与杜光慈的关系,能找回些从前的影子。
  暮云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长公主,你瞄着地上发呆干什么呢?”
  杨珥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杜府门前的台阶,准确的说是台阶上的几道缺口,喉咙里堵得说不上话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充斥着她儿时最美好的时光。她还记得那日下午,暴雨即将袭来,杜光慈在前面跑着,她尚年幼,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着急起来,走路晃晃荡荡的,上台阶时脚一滑,便摔了上去。
  顿时啼哭不止,杜光慈连忙近到她的身前,揉了揉她红肿的道:“爱哭鬼玥儿,连皮都没有蹭破,别哭了!”
  人都是很奇怪的东西,难过时越是听到旁人的安慰,心里就越发委屈,哭得更大声了,“你坏,不等玥儿,它也坏,弄疼了玥儿!”
  杜光慈小大人似地无语望天,转头就往屋内跑去,她以为他不管他了,哭得越发撕心裂肺,没想到他很快就跑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把菜刀。
  吓得杨珥顿时止住了抽泣,只见他对这台阶一阵乱砍,石灰四溢,嘴里还振振有词,“要你欺负玥儿!要你欺负玥儿!”
  她破涕为笑,开心地直鼓掌。他见她不再哭泣,连忙扔了手里的菜刀,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我帮你教训了它了,以后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那些旧事,仿佛昨日事,仍清晰地存活在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弯起了唇角,笑容却渐渐苦涩,再也不会有欺负她的人,因为他成为最后背信她的那一个。
  “你就在门口候着吧,本宫一个人进去就行。”杨珥对暮云吩咐道。
  她独自在府内行了好久,都未见有前来迎接之人,直到要走到主屋时,方才遇见一个拿着扫帚的婆子,偌大的三公之一的府邸,怎么会萧条至此?
  甫一进主屋,她便吓了一跳,杜光慈正襟坐在太师椅的上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杨珥眉头微皱,她并未着人通知今日会到访。况且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瘦得颧骨凹陷之人,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位翩翩俊朗的少年吗?
  他毫不惊奇她的诧异,示意她入座,“不知今日长公主前来,是带了皇上怎样的旨意,何种死法,不若尽快告知微臣,也好让微臣有些个准备。”
  她心下了然,这些时日,皇兄怒他相帮丞相,便命他在府邸“静养”,一直忙于丞相族辈后事,所以冷落了他。他深知自己罪大滔天,早先遣散了府邸众人,就一直在这空宅里等死。
  她余光瞥见桌上放着的一顶香炉,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自语道:“没想到这香炉竟真地被送到了这里。”
  杜光慈心中一惑,“这是我父亲生前极为喜欢的东西。”
  杨珥看着那玉鼎香炉,一如她在烟古斋初见时那样,昏暗无光,却圆润通透,她还记得当时只是随口与何婆婆提了一句,“御史大夫杜大人,最喜欢收藏这类的香炉了。”
  岁月青葱,没想到眨眼间,他们都已经这般年纪了,也没想到喜爱这香炉的那辈人,也正在逐渐消逝在时光的洪流里。
  杨珥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把他看着,“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冷嘲,“我和你似乎已无话可说。”
  她嘴唇轻启,“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携手与我走完一生的人,会是你。”
  他蓦地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她唇角微弯,“前提是后来没有君臣之争的那些糟心事。”
  他鼻头酸涩,“我终于明白,身份之事,从来都由不得我们自己。”
  她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都过去了,时日不早了,快命下人给你换上朝服吧,不然要赶不上早朝了!”
  他双目圆睁,“你是说,我还能继续为官?”
  她俏皮一笑,“自然了,皇兄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再莫让我们失望了。”
  他是天生的朝臣,圆滑世故,审时度势,只是他的前半生,被他那平庸的父亲,给耽误了。
  他瘫坐在桌上,仿若劫后重生,久久无言。她不再打扰他,转身离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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