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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间一壶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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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可能是觉得对不住小姐,所以总是没能进来跟你见面。都怪东房那位,每次知道少爷来了这儿,就会让流苏把人硬拉过去!小容虽然也很生少爷的气,但……但他他为你受伤,可见对你依然有情。”

    我心里一怔:“你以前怎么没说?”

    小容垂下头,小声说:“是少爷……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说怕你知道了,会更加失望。而且,我也不想让小姐听到这些伤心,小姐那时候,心里已经够苦了。小容现在说出来,只是想让小姐和少爷不要再误会下去!”

    我听得恍恍然,无奈笑了笑,望向苍白的天空:“小容,我跟他之前有太多说不清的恩恩怨怨,而非一言二语能够过得去,我做不到。就像这茫茫天际,你看到头顶这一片天是白的,而天的那头是黑。只有处在黑夜里的人,才知道窒息的寂静有多么可怕!”

    小容似懂非懂,但也不再硬声劝我了。她是知道我的脾性的,也是最顺着我脾性的人。

    白延卿养伤那些日,我一次也没去看他。

    我坐在院子里,偶尔闻到从风中飘来的海棠花香。这几日天气转好,阳光明媚,花香也便更浓了。

    小容最近对香囊很感兴趣,几乎采遍了白府里所有的花儿。还给我做了两个,一个随身带着,一个放在枕边安神。可是这日,她红着眼睛回来了,见了我之后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待她哭得平静了,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她刚刚出去采花的时候,正好碰见方潇潇出来散步。方潇潇说她采了她要看的花儿,就跟流苏一起把她打了。

    说着,她卷起袖子,细嫩的手臂上果然乌青一片。她还拿出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香囊,已经撕成几片不成样子。

    我皱起眉,流苏……她怎么又到了方潇潇身边?唯一的可能,便是婆婆偷偷干的好事!

    虽然方潇潇已经不是白家媳妇,也做了那些错事,可是婆婆依然对方氏和方潇潇留了亲戚的面子,想必婆婆也是知道这两个不是善茬,担心她们回老家之后出去乱说话。但若非方氏母女开口,婆婆也绝不会这样大方,由此可见,她们母女还是要赖在白家不走。

    而这几天,她们不敢惹我了,就把气撒到小容身上!

    我带上几个人,浩浩荡荡前往东房。

    方潇潇正坐着喝茶,看得出她刚回来,额上还冒着细汗。

    我一进门,便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

    我觉得熟悉。是因为之前我也在方潇潇身上闻到过。那是上等老山香的味道,在凡间物稀价高,是难得的珍品。从前白延卿在家中作画之时,总爱用香,我便想办法找人买了这种老山香让他备着。

    后来,方潇潇进门,这香也便到了她这儿。

    从前我固然在意,但也没有多去理会,反正方潇潇夺的东西多了,老山香只是其中一件。但今日她欺了小容,毁了她的香囊,便不能再让她继续贪这便宜了!

    见我突然到访,方潇潇立马站在一旁,沉着面色,精锐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移动。

    我在房中站了站,然后踱步到那燃着香烟的炉旁:“这是家主才能用的香,谁让你点的?”

    她以为我定是为了小容之事而来,却没想到我忽然问了这一句,她对我的挑衅出乎意料,莫名其妙的说:“自从我到了这儿。用的一直是这款香,这是夫君……”她顿了一下,乖乖改口,“是延卿哥哥之前就让我用的,是经过他允许的。”

    我打开香炉,将里面的火苗掐灭:“以前你是平妻,是白家一主,自然配的上这上好的香,可是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方潇潇僵硬的面上嘴角讽笑:“说到底,我也是他妹妹,住在这儿就是客,难道你就是这样给客人添堵的吗?”

    我举步返回,立定在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酸她:“一直以来,谁给谁添堵你还不知道吗?况且,这香的意境颇高,你只是觉得好闻罢了,其余什么都不懂,用了也是浪费。稍后我给你找些旁的来,熏熏屋子和蚊子都是不错的。听我一劝,这些东西还是撤了的好。他从前对你有多在意,你屋子里的东西便有多宝贝,可如今你瞧在眼里,也该觉得心酸难受了。”

    她跟方氏从前得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现在就连吃的、用的、一个服侍的人,都必须由我说了算。她们不想求我,便去说服婆婆,却也只能悄悄的不被发现。今非昔比,回想起来,那些都是成了她的痛处,她的酸楚。

    应是被我说中了,方潇潇深深透着呼吸,掩不住脸上的怒气,激动道:“谁说我难受,我是恨!我恨!我恨你,花照!”

    我干笑几声,神色愠怒地质问她:“恨?如此你便恨了?你和你娘将我如蝼蚁般践踏的时候,你可想过我也会恨!你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方潇潇怒不可及,面目狰狞地叱咤:“你就是延卿哥哥的灾星,自从遇到了你,他就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胡说!我与白延卿在她出现之前,分明……分明情深意重!

    念及此,一直压制在心中的怨气赫然勃发,我胸口怒火中烧,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愤,朝她举起手掌。

    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突然急声响起:“姑姑,快住手!你近日滥用法术,这样下去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你的煞气越来越重,几乎快到了不可控制之势!切记不可伤人性命,否则……”

    否则?

    我讥笑了下,将掌力收拢大半,打在方潇潇身上。

    可是方潇潇还是受不住这股力量,飞出了十步开外,重重摔在地上呛了起来。而她双腿裙下,慢慢晕出一滩红晕。

    我头顶轰然一震!

    方潇潇倒在地上不断痛苦呻吟,脸色惨白,空气里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

    流苏吓坏了,赶紧跑出去禀告方氏和婆婆,很快她们两个赶过来,并带来了大夫。

    此前,谁也不知道方潇潇是否怀孕。可是听说方潇潇见血,婆婆急坏了。原本的假孕现在成了真孕,又出了这档子事,婆婆把全部怨气都注视在我身上,化作利箭穿刺我的身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见不惯她们母子吗!”她质问我,手掌气得发抖,怕是想打我,如今却又不敢下这个手。

    我闷声不语,但仍以倨傲的姿态站在房中。

    这一茬,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满脑子的思绪也跟着混乱交杂,不可开交。我依旧还装作镇定无比的样子,看着帘子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当最后一盆血水被抬走之后,大夫也出来了,他说,方潇潇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两个月的身孕。跟我一样。

    方氏大拍膝盖骂天骂地,我知她是指桑骂槐。

    婆婆也气得不轻,叫人把白延卿请过来。

    没人将我这个恶妇看在眼里,除了小容,也没人搭理我。直到白延卿到了东房,方氏的眼里才出现了我,指着我的鼻子叫:“延卿,这个女人把你孩子害死了,这次是真的啊!”说着,就要上来打我。

    白延卿皱了下眉,青梧及旁的小厮冲上来将她挡住,闹腾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白延卿没有说话,直径到了内室。

    帘子被掀开,方潇潇脸色虚弱地从帐中半撑起身子,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了一脸,她伸手握住白延卿的左手袖子,呜声哽咽:“延卿哥哥,我们的孩子,没了。”

    这个场景很熟悉,上一次她也是这样躺在榻子上。只是那次是装的。

    方氏上前,心疼地抚摸方潇潇的沾满汗水的发丝:“我们潇潇真的太命苦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所有的坏事都冲我来吧,不要再为难我的女儿了!”说着,她回头盯着我,嘴中喃喃复语,“不要再为难我的女儿了,不要再为难了!”

    白延卿伤势未愈,面容憔然,坐在搬来的椅子上,手腕还缠着绑带。他淡淡瞧着面前红泪雨下的方潇潇,声音泛着一丝冷意:“从前潇潇说她有孕之后,我便未曾碰过,至今如是。”

    方潇潇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延卿哥哥……”

    白延卿犹自冷笑,眉目间透出许分无可奈何,缓缓道来:“进白家之前你便是假孕,只怕连那时我都未曾碰你。当初我不过是喝了你一杯酒,就醉的不省人事。后来你告诉我,你有了。我怜你惜你,让你有安身之处,答应你做平妻,尽力做到你一切要求,希望你开心、满足,可你越发蛮横,越发无理,原来这一切全是你骗我的。现在,你还想来骗我一次?”

    方潇潇依是摇头,依是辩驳:“延卿哥哥,即便我以前骗你,可现在这个孩子确实是你的!有时候你睡深了,你不知道……”

    白延卿决然摇首:“我于你身侧,从未睡深过。”

    方潇潇面色死寂,微张的嘴唇不住颤抖,比刚才还有惨然几分。她瘫倒在榻上,两眼无神,接着肩膀剧烈一抖,捂住双眼,开始狠狠抽泣。

    我被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愣住了,感觉有些懵。

    方氏不住摇头,万不相信白延卿所说的话,不死心地反问白延卿:“潇潇对你一心一意,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她在这儿住了那么久,现在怀孕了,又因那恶妇故意一推痛失孩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怜惜她呢,她原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小容在后面默默道了句:“府上城中这么多男子,谁知道她跟哪一个乱来,原来红杏出墙的另有其人!”

    我假惺惺地瞪了小容一眼,嘴角则是笑意微妙。

    方氏作势要打小容,被我一记厉色给退了回去。

    而此时,婆婆脸色竟然有几分轻松,她语气平缓地道:“还是先让潇潇养好身子要紧!”

    我瞧着她那舒缓神色,也能摸到她几分心思。没的不是自家子孙,也便没什么好争讨的了。只怕此时她在心中庆幸,幸好白延卿在之前就休了方潇潇,否则这等丑事传出去,简直丢光白家脸面,给列祖列宗蒙羞。如今事不关己,也当真幸运!


第049章 折磨

    婆婆说我做了错事,但也不敢重罚我,只让我去祠堂抄了几遍书。

    抄书这件事根本用不着我动手,我拿着笔在白纸上轻轻一撒,书便抄完了。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还是在祠堂呆了一阵。当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我和小容赶回院子,路边突然跳出来一个身影,大叫着:“罚轻了,罚轻了!你这个恶妇,草菅人命!”

    我一听声音就认出来,是方氏,原来她一直守在我回去的路上。可是方潇潇如今是最需要有人照顾,她居然还有工夫跑来守着骂我。

    正想着,那黑影就扑了过来,精准地掐住我的脖子。

    我岔了气,难过得要紧,手指一使力,将方氏那具身子狠狠甩开。

    方氏应声摔在地上,然后坐在地上蹬脚大哭,引来不少下人围观。

    婆婆也很快知道了此事,生怕被闹大,立即让我回院子不准出来,然后将方氏接到她房中说话。

    这夜府上都在传着,婆婆原本想出一笔银子让方氏和方潇潇回老家,可是方氏说,是我让方潇潇流产,所以要在白家讨说法,还声称要我偿命!

    我心中其实也有些不安定,我并不想伤人性命,可我……

    睡着的时候,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对我说,虽然我动手打的是方潇潇,但她腹中孩儿也是因此而死,我犯了杀戒,这是不可轻饶的。我梦到天界酷刑,霜刀雷杖打在我身上,差点灰飞烟灭。我吓到梦醒。惊坐而起,喘着大气看着月光下投影在窗外的树影,心跳慢慢平和下来。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一出门就看到院门外正在烧一堆东西。

    小容一看,大惊失色:“这……这是纸钱啊!是谁在这里烧这种东西!”

    给死人的纸钱……呵,还能有谁?如今方潇潇虚弱在床,能做这种事的便只有方氏了,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可还没等我去找方氏,方氏从那边找回来了。

    “你把潇潇藏哪儿去了!”她见到我,开口第一句便是这样质问。

    我很奇怪,方潇潇不就呆在东房么,她的去向与我何干?我懵一下,立即恍悟回来,方潇潇不见了!

    方潇潇果真不见了,东房的榻子上空空荡荡,连被褥也没有折。方氏带着人把整个白府都找遍了,半个人影都没找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刚刚流产,身体还虚弱的很,怎么会在一夜之间不见?而她这样的情况,若要出门也必定不会步行,可她不会骑马不会驾车,自己又能去哪里?

    我细细盘了东房和白府上下,发现跟她一起不见的,除了东房那些值钱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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