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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花间一壶酒-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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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闹得有些乱了,仓皇道:“或许我的命数,便是万劫不复!生生世世无穷无尽又如何,只要他在一世,我便在一世。更何况……”

    更何况,我只有三百年的时间了。若真如苍海神龙所说,三百年后他不复存在,我便受了那四十七道天雷又如何,再加八十一道也无妨,同他一起湮灭,倒也是桩疯狂的如愿以偿。

    我叹了口气,没把话说下去,这些我不想让赤晏知道。我后退一步,极其郑重地向他拂手施了一个礼:“朱雀神君,小仙告辞!”

    这次,他没有堵我,任我狂奔而去。

    我远远离开的这个地方,虽然心中还会挂念,甚至在午夜梦回里与白延卿在那儿重新相聚,但我也坚决不再回去了。我害怕看到那里熟悉的场景,害怕那些回忆淹没整个心膛,我现在……只想找到他,我害怕错过,害怕来迟,害怕正如赤晏口中所说,看到他娶妻生子,我不甘心!

    在后来长久的岁月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恍恍惚惚游离在世间,走到哪儿算哪儿。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回去仙山拿几件宝物出来典当,身上没有银子,只好学凡人赚钱。幸好识得一些草药,跑去灵气充沛的山上采了几框换成银子,勉勉强强能吃能住。

    不过,我一直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我知道是赤晏,但我假装不知道,也不想拆穿着。或者等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回焰山了。可是一年后,他还是如影随形,偶尔在我上山踩空的时候帮我一把,夜里以天为盖的时候赶走周边的野兽,刮风下雪之时为我设物遮挡。种种,种种,我都记在心里,感念他默默帮我护我,我也想着,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他总会回去吧,不至于跟我一样,一副倔性子死守在这凡间。我是心甘情愿,冲着前缘去的,而他跟着我白白浪费大好时光,这就有些不值得了。

    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忍不住了,将他从枝繁叶茂的树上摇下来:“朱雀神君,你此番不用回天界向天帝复命,不用回焰山处理要事?”

    赤晏差点摔在地上,从坠落的半空中飞跃起来,稳稳落在我面前,一脸委屈:“天帝若是知道我这么快就恢复仙身。只怕还觉得不解气,要是再罚我一遍,我岂不是又要吃苦头?如此,我还回去干吗?至于焰山,我早便托付给旁人先行打理着,不如趁着这大好机会微服出巡、游历人间,知晓天下冷暖,才能有所领悟呀!”他满脸调笑,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继而上前一步,弯下腰与我对视着,“在凡界,你是我最熟悉的人,所以……我只好跟着你游山玩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许我跟着你吗?”

    如今,我也阻止不了他了,即便我也答应。恐怕他也是不会走了。转而想,他并未给我添上什么麻烦,反而还在冥冥中帮了我那么多次,现下再去拒绝,倒显得我太小气。

    念及此,我点点头,便是拂手答应:“神君这一路来对小仙的照顾,小仙铭记在心,神君有令,小仙不敢违从。”

    赤晏随之眉开眼笑,大大松了口气:“现在倒是爽快,知道我有多好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以后你也别叫我什么神君了,叫我赤晏。这一路你也累了,我瞧你吃多了素菜,一点儿荤味也没有,就在刚才用三昧真火烤了一只鸡。”

    我不太吃荤食。这一路也并未经过什么酒家客栈,看到他手上的烧鸡不禁惊讶了一下:“神君……”他瞪了我一眼,我马上改口说,“赤晏,你身为朱雀,道理上同为禽类,怎可对它下此重手!”

    赤晏一听,气得跳脚:“谁与鸡是同类?我是朱雀,是上古就有的神兽,是兽不是禽,你怎可把我与这凡物相提并论!”

    千百年来,我能听到朱雀一族的事少之又少,只听旁的仙友说朱雀住在炎热的焰山,性情暴躁,一不高兴便会喷出三昧真火,着实可怕。对此,我心中含着几分畏惧,不过又想到朱雀神出鬼没,十分神秘,是极不易见到的神兽,心里的担心所以慢慢消淡了。如今,朱雀神君就站在我面前,不想生起气来竟是这番模样,我听了他那怒气冲冲的肺腑之言,不经噗嗤笑了。

    赤晏神色一轻,围着我瞧了两圈:“这么多年,我倒还是头一次见你笑。以后你可要多笑几次,不然我会害怕。”

    他是神君,而我现在连半点法力都没有,即便是有,我也低他一级,我奇怪:“怕我做甚?”

    赤晏将鸡腿扯下塞给我:“不知道,就是看着你生气难过,甚至面无表情的时候,我心里就很怕你。所以一直躲着,也不敢出来。”

    我将鸡腿还给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东西,也表示对他这种反应颇为无奈。我生气、难过,并不是因为他,也更不会牵连到他。只不过是我有时想起从前的事,会有一些不悦的反应罢了。而这些连我自己都不曾在意和记心,倒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窘迫之外也有一些愧疚。

    我与赤晏最终结伴而行,从前他不现身,着的是一身火红羽服,如今他摇身一变,换成一身浅蓝色长衫,玉带发冠,手持折扇的翩翩俏模样,俨然……俨然又成了唐敬贤的模样。唐敬贤温文尔雅,与这赤晏实在是性情相悖。一个温暖如春,一个热情似火。若非我知道唐敬贤是赤晏在凡间的化身,我还真觉得他们是完全两个不相干的人。

    屈指数数……唉,大概也数不清了,估摸着也快百年了吧,我还是未能遇到与白延卿有一丝相似之人,心中不免也开始着急。

    我担心早在那极久之前,白延卿就已经……可是我只要想到神龙说过话,心中又再次重燃希望。慢慢地,这种希望附带了一丝安慰,成为我留恋在这凡尘世间的借口。我甚至开始失去方向,倘若百年过后,我依旧找不到白延卿,我该怎么办?面对如今的一无所获,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充斥着满心不甘!

    我心情低落,漫无目的地恍惚走了整整一天,心里闷得难受,脚下也就丝毫感觉不到累了。赤晏一路跟着我,却是受不了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唉声叹气,告诉我咱们已经把整个人间反反复复游离了数十遍。看尽花开花落,看尽朝代变迁,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听着这些,却一点儿未觉世间丝毫改变,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片水,天还是变化多端,地还是春生秋枯。我无端想起神龙说的那些话,凡人总是不自量力,海誓山盟总被一碗黄泉汤湮灭不再,不变的只有这悠悠天地。

    我心里生出难过,我怕再也见不到白延卿了。他不过一介凡人,哪里抵得上着不变的天地?

    这时,上空忽然掉下一块石头,正好砸在赤晏脚上。

    赤晏痛得大叫,正要破声大骂,我腰间的铃铛竟然摇响起来!

    我从未听到这枚铃铛响过,近百年来,无论我怎么摇动,它都不会发出半点声响,可是此时居然无风自动,脆响不止。我心头一震,抬头往上看去,上面是一个高高的悬崖,隐隐能够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莫非……

    崖上忽然又坠下另一根东西,“噌”一声砸落在石缝中,剑鸣低沉,嗡嗡作响。

    是把重剑,只是这把剑让我有些熟悉之感。

    “叮叮叮!”

    随着重剑跌落,腰上的铃铛越加猛烈震动,有一阵无形之力将我向那柄剑推去。

    我心中生出那丝或许可能,上去将剑拔出来。

    这个重量与手感,与……当年锈剑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把剑上没有半点生锈的痕迹,剑面锋利无比,寒光蹭亮。但这手柄上麒麟神鸟的花纹又与锈剑刻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当年,白延卿死后,锈剑被黑袍男子带走,没有去向,只留下一个铃铛告诉我,剑在的地方,他就在!

    “唉?你看,好像有人掉下来了。”

    赤晏抱脚坐在石头上,吃惊望着一道从悬崖上摔落而来的人影。

    不知为何,我满心激狂,冲上去想双手护住那从天而降的人。只是我又突然想到,此时我毫无法力,若是徒手去接,非但不能将人接住,反而还会伤了自己。正是思绪刹那之间,一道红光闪过,上空人影被一团霞云拖住。缓缓降落。我回头,赤晏撅着嘴瞧着我,不悦地别过头去。

    霞云落在我面前,我盯着在云上负伤之人,不可置信地欢喜不已,竟是不知自己该如何了。

    男子捂着受伤的胸口,脸色苍白,断断续续喘息。他一身深紫锦衣,珠冠华玉,比起我印象中的白衣素衫,要贵气许多。

    我缓缓上前,颤抖地不敢触碰他半分,害怕这只是一道别人变出来的幻影逗我开心,一触即灭。我紧紧盯着那张相思梦里的容颜,眼眶不知不觉湿了。我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要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吃力张着眼,眼中充满防备,最后还是经不住身上的痛楚。晕了过去。

    崖顶上,打斗的声音也很快结束,有人探着身子往下看来。我忙转头对赤晏说:“赤晏,你帮我一个忙吧!”

    赤晏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人,一下子猜出我想干什么,苦脸道:“阿照,虽然这一百年你坚持不懈地拒绝我,但让我撮合情敌跟你在一起,你也太不厚道了点吧?”

    此时我已方寸大变,焦急喊:“他从崖上跌落,定于崖上之人脱不了干系!此时如果你再不出手,他们就会看到他,一定会赶尽杀绝!我不想,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

    赤晏盯着我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指间一动,在我们头顶罩起一个结界。

    我紧绷的心绪松了下来,私心道,有了这个结界,谁也看不到我们,也找不到白延卿了。

    不,人间已去近百年,此时他已不再是白延卿,不过……他一定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凭着印象,我托赤晏将我们带回到当初一起住过的宅子。那座曾经最繁华的城,早已废墟一片,枯草古藤,四野无边,失去原来的所有的样子。从前我一人,不敢回来,害怕触景伤情,但是如果有白延卿在身边,我便什么也不怕了。赤晏挥手一变,在废宅上建起一座小屋庭院。我将白延卿扶到榻子上,手指抚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和嘴唇,容颜依旧。只是深凝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倔强硬朗的英气。

    他身上四处有伤,最重的是伤在胸口,流血不止。我请赤晏帮忙,为他止住了血,之后赤晏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他疗伤了。“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不想让你多吃苦,我才懒得管他!”说罢,赤晏怒着脸,便就此消失无踪,再也没回来。

    此时我已顾不了这么多了,赤晏是上神,不管去了凡间哪里都不会遇到麻烦,我满心都会忽然出现的人给侵占满了。我找了他这么久,等了他这么久,就当我快失去希望的时候,他竟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我没有路过这儿。他会不会又已经死了?

    我呆呆望了他一夜,分别多年,终于是又见他了。我曾在脑海和梦中幻想过多次再相见的场景,我期盼他能早点醒来,早点认识我。

    然而,他伤未愈,若是没有草药,便会溃烂。

    别无他法,我只好再是上山采药,另多备了些调养身体的良草。当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发愣。

    他看见我,双眉顿是一紧,低厉道:“你是何人?”

    我控制住心中的激动,将药篓放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淡淡道了句:“多谢想救,告辞!”说罢,离开榻子。摇摇摆摆挤出门去。

    我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他望着前方,目光坚定,却是不曾转头看我:“我留在这儿,只会给姑娘带来灾难。”话毕,扯出自己的袖子,一瘸一拐走出院子,却又脚下一绊,摔滚在地上。

    我是绝对不能放他走的,于是上前扶起他,告诉说:“这里十分偏静,不会有人找到这儿的,你放心吧。况且天色就快暗了,你就不怕被山上的猛兽给吃了?”

    我所言不假,我去山上找了一整天的药,偶尔能够听到猛兽呼叫的声音。若不是心中执意要为他疗伤,我这身无法术,又少了赤晏的保护,早便跑回来了。此时落阳在西。再去离去,十有八九便会碰上那山上的东西,他一个负伤之人,又如何能赤手空拳打倒猛物。

    他抬头望向天际,犹豫片刻,失意叹气一声:“那就只好麻烦姑娘了,等明日天亮,我再走。”

    我微笑地点点头,将他扶进屋子。此时季节入冬,入夜寒冷,我先生了炭火,尽量让屋子温暖一些。

    他在身后默默望着我,忽然道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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