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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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萱开始给闻夫人写信,陈萱一向认为闻夫人有见识,而且,她觉着闻夫人是那种貌美心善肯指导晚辈的长者,就想听听闻夫人的意见。据说闻夫人家里有三个亲生的儿子,闻夫人都生仨了,还能这样聪明,说不定就有诀窍。这一次,陈萱还是寄的航空件,在信上说了些自己产后的一些状况,当然,还有自家的小丫头多么可爱招人疼。解开小包被后,小丫头那叫一个欢实,成天醒了就小手乱挥,小脚蹬啊蹬的,现在手脚都有肉了,鼓鼓的,摸起来软软的像云朵。
闻夫人的回信也很快,先在信里表达了对孩子的祝福与喜欢,又对陈萱月子后便出门工作表示了赞许。闻夫人信中说,女人可安身立命之处,唯己身而已,自立自强永远不是过时的话。还有就是对陈萱产后状况的一些解答,闻夫人说当初她生产后也有类似状况,她当年去医院问过医生,也请教过老中医。许多时候是因为月子里饮食过于单一造成的,让陈萱产后多吃疏菜、鱼肉适量,坚持喝牛奶。另外就是要靠自己调节,注意力不集中时就要告诫自己要集中,发呆走神更要引以为诫,过一段时间应该能好转。顺带同陈萱说,注意体型恢复,女人生产后都会变胖,这个时候因为母乳不能节食,最好要加强锻炼,不要似寻常生产妇人变得蠢肥。不论是悦己还是己悦,体型瘦削也有助于身体康健。信的结尾,还附几个瘦身方子,以及有助奶水的方子给陈萱。并建议陈萱去同仁堂请老中医把一把脉,因为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一样,听一听大夫的意见,大夫是专业人士,毕竟要以身体健康为先。
陈萱想,闻夫人这么又美又聪明,果然是有原因的。
于是,陈萱做了件让魏老太太大加赞赏的事,她去店里不坐黄包车了,她走着去。现在还没到中秋,天气并不冷。店里离家也不远,陈萱现在不穿旗袍了,现在时兴的流行还有一种,就是上身浅色毛衣,下身配呢料半身裙,外面搭大衣。呢料半身裙是大摆裙,走路比旗袍方便,走路也快。
陈萱算着时间,一天家里店里来回好几趟。她还悄悄的自己去了趟同仁堂,请教了一回老中医。陈萱的身体先前有些虚,在怀孕诊脉时大夫就说过了。好在她成亲后与魏年是假做夫妻,并没有立刻怀孕,有这几年的饮食上的改善,陈萱还年轻,这次做月子也做得好,大夫诊脉也说没有大问题。陈萱要了几个食疗方子,付过诊费就回家了。从此,陈萱的举止更让魏老太太赞赏了,魏年心疼媳妇,时常要王大妹买鱼买肉,陈萱吃东西有度,老中医说了,什么东西过量都不好。除了鱼肉,陈萱吃菜吃的更多,青菜萝卜胡萝卜豆角西红柿黄瓜,陈萱不挑饭食。
她依旧是泼辣辣的活着,而且,将精力自孩子那里适当的转移一部分在自己身上后,陈萱精神果然开始恢复。其实闻夫人信中还建议陈萱请个专门的老妈子帮着带孩子,陈萱觉着精神大不如前,一则是生产的缘故,二则便是产后夜里要照顾孩子,一夜起码要起夜两三次。若是请个老妈子,陈萱晚上就能好好休息了。陈萱考虑后,并没有按闻夫人说的做,她舍不得把小丫头给别人带。白天已经不在一处了,晚上一定要把小丫头搁身边儿亲香着,陈萱心里才觉着满满的被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爱填满。
陈萱这样跟魏年说时,魏年颇是不满,“你这心偏的,把你那满溢出来的爱也分给心姐儿她爹一些。”陈萱有身孕时,前仨月得克制,后头也不敢大肆作为。如今好容易生了,陈萱月子里虽胖了些,也不是胖的离了谱儿,身上略丰润,香香软软,魏年就很有些亲近。现在陈萱开始锻炼,身材开始恢复,不过,她在哺乳期,减哪儿都减不了胸啊,现在是秋天,穿着大衣还不大显,在屋儿里时,真叫一个身材火爆,魏年血气方刚、饥渴多日的,一两天的胡闹哪里能满足。
陈萱怪不好意思的,脸红红的小声说,“越发不正经,咱们小丫头还精神着哪。”
魏年立刻说,“那我给心姐儿念法文。”说来,法文很能催眠,一般魏年念半个小时,小丫头就能睡了。
陈萱红着脸铺好睡觉的褥子。
第146章 魏时回家
这个中秋节忙的不可开交,草莓要出货; 店里铺子里的节下生意是最忙的; 还有就是化妆品厂的大宗出货。孙燕小李掌柜在天津; 齐三白小姐在上海,节前一个月及要开始备货的。陈萱魏年魏银,三人轮番的去化妆品厂盯着; 除了质检师傅的把控外,三人也会随机抽查货品质量。还有手工学校和花边儿厂; 就是秦殊李氏在盯了。
另外; 随着花边儿厂规模的扩大,要准备外销的事了。魏年原打算今年去一趟上海; 可眼下哪里抽得开身; 好在有齐三、白小姐在,魏年给他们寄了一箱子样子,让他们帮着问一问。当然; 随之寄去的还有一个简单的分红提成的合约。
除了生意上要忙的事,再有就是中秋节亲戚朋友间的走礼。中秋礼都是一起置办的,统计出数目后,陈萱看着买的。随之还有中秋前后店里要做一波儿活动; 赵大丫李二掌柜俩人都忙不过来; 魏银又找徐柠在北京大学招了几个兼职的女学生到店里帮忙。总之是各种忙的脚打后脑勺,家里中秋宴的准备; 魏老太太头一回没让俩媳妇插手; 亲自点拨着王大妹做的。倒不是魏老太太突然间开明疼起媳妇来; 实在是俩媳妇都忙的很,根本没空下厨准备中秋宴了。
魏老太太指挥着安嫂子和王大妹两个,她还要瞧着小丫头,小脚老太太忙的小脚儿都肿了。原本陈萱是没准备请老妈子的,魏年一看家里这情况,直接说,“还是再请个帮佣,娘你就能安心看小丫头了。”
魏老太太数落儿子,“我看你就是有钱烧的,有大妹和小安还不够啊!再请人,那得多少钱!”
“钱我出,只当孝敬妈你了。”魏年道。
“我不用你孝敬,我怕折寿。”魏老太太好话不会说,这些噎死人的话,当真是一套一套的。魏年不管这个,他直接从老家寻了个中年妇人,姓刘,叫刘嫂子的,在家帮忙看孩子,做家务。
魏老太太嫌花钱,虽然是魏年出钱,但在魏老太太看来,儿子的钱也是她的钱啊。为这,魏老太太骂魏年骂了三天,魏年无所谓,他娘就是这张絮叨嘴,刚来魏家的刘嫂子听的脸色泛白,生怕魏老太太不愿意添帮佣再把她退回去。现在老家都知道魏家的良善人家,给工钱给的厚不说,待人也是极好的。
好在,魏老太太虽则嘴巴厉害,她真做不了魏年的主儿。
再者,魏老太太也没空絮叨刘嫂子的事了,因为,日本人出兵占了东三省的消息已是沸沸扬扬的传到了北京城,魏家听到这消息,当时就傻了!
魏时可还在东北的啊!
容扬曾提醒过魏年把账上的钱换成金子,魏年猜到时局有变,但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大动荡!报纸上关于刚做大帅位置没几年的张少帅一枪未发退出东三省的消息铺天盖地,魏年就是想瞒都瞒不住。魏老太太心急火燎的还没倒下,魏老太爷先急的犯了旧疾,不停的咳嗽、气喘,魏年请了同仁堂的老中医来给老爷子把脉开方,还得宽解着些,“大哥一向机伶,爹你放心,我拍了加急电报过去。东北毕竟没打仗,这几年,咱们北京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几家称霸几家称王。东北没打仗,看大哥什么时候回信儿吧。要是收着电报,大哥一准儿就回来了。”
魏老太爷长叹一声,轻咳道,“你说的是,我这一急,就乱了方寸。店里的生意,你留些心。咱们屯的料子,价钱好就卖。”东北叫日本人占了,时局不稳,物价飞涨。魏家屯的米面是要自家吃的,可这料子,魏老太爷不欲久屯。一则他们量小,二则,不知以后局势。倒不若趁着现下赚上一笔,把钱放兜里才可靠。
魏年应了。
可想而知魏年有多忙了,老太爷这一病,陈萱李氏没去铺子,就留家里服侍公爹了,魏老太爷道,“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还没到那地步儿。眼下都忙,你们去吧。”让俩人各干各的事,有老婆子在身边儿尽够了。
陈萱同魏年说,“还是带老爷子到洋人的医院检查一下。”陈萱记得,魏老太爷这几年身体就不大好了。
魏年道,“爸爸不信那些洋人的东西,他就信老中医。眼下主要是担心大哥。”
陈萱想想,魏老太爷现下身体还不要紧,也就没再多说。看魏年也挺担心魏时,陈萱道,“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过几天人就要回来了。
东三省如此动荡,秦家拍电报到北京让秦殊立刻回上海,秦殊就有些犹豫,魏银劝她,要是担心就回家看看,秦殊这好几年没回家了。秦殊道,“北平以北还有河北、山东,日本兵总不可能到北平来的。”
陈萱随口道,“小鬼子还得好几年才会来。”
秦殊瞪大眼睛看陈萱,陈萱严肃的点点头,秦殊认定陈萱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机密消息。因为陈萱一向实诚,所以,她的话,可信度是极高的。秦殊对陈萱又有一种信服感,见陈萱如此笃定,秦殊悄悄同陈萱打听,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消息。陈萱总能说在自己上一世,日本鬼子还得好几年才能到北京城来。
陈萱现在机伶不少,转眼想了个说辞,同秦殊说,“我倒没什么小道消息,可你看如文先生、楚教授,都是极有学问、有名望的大学者,他们还安安稳稳的,咱们有什么担心的呢?我觉着,他们肯定比咱们消息灵通,什么时候他们要走,那才是要紧的时候。”
秦殊一拍脑门儿,“我倒忘了这个。”
秦殊一向与文太太交情不错,她买些礼物去看望了一回文太太,回来就给家里打了电话。秦太太担心女儿担心的不得了,好在,秦殊现在长大许多,把自己的分析同妈妈说了,秦太太倒也没听到日本兵会入关的消息,仍是不放心,“你还是回上海来吧,想做事在哪里都能做。等你回来,我让你爸爸给你在政府安排个职位,也很体面的。”
“我事业在北京,才刚起步,只要政局没什么大变化,我就先留在北京了,妈妈。要是凭家里安排职位,我早回去了。我花边儿厂刚有起色,妈妈你可别拖我的后腿啊。”秦殊说起来是胆子极大的女孩子了,东北兵退出东三省,山东那里芨芨可危,接下来就是北京城了。秦殊这种明明家在上海,听过陈萱的判断,再亲自去文家走了一趟后,秦殊就能留在北京,这等胆量,平常大家闺秀断然没有的。因为,秦殊不是没有退路的人。
有退路,还能留下,可见秦殊之胆大。
东北的局势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糟,但也没有想像的那样好。
魏时是跟着直接和关外的傅掌柜一家,坐火车回的北京。虽则形容有些消瘦,却也不算离了格,比起那些是蜂拥至北京的东北难民,魏时仍是体面的。
至于傅掌柜,拖家带口,非但体面,人丁也很兴旺啊。
是的,傅掌柜在关外这几年,小老婆小儿子小闺女的都置办下了。
关外的铺子在傅掌柜和魏时回北平前就低价处理了,因处理的仓促,钱自然是没多少的。好在,也没什么账,账是做平了的。如此,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就两个人回来了。
魏老太爷虽庆幸长子平安回家,可想一想关外生意,当真气的险没再病一场。魏年倒是安慰他爹,“好在大哥总算回来了,先前屯的布也赚了一笔。做生意可不就这样,有赚就有赔。”
要不是先时屯布赚一笔,魏老太爷心里不能这样沉得住。倒是傅掌柜,不知哪儿来得的大脸,还想在北京的铺子里谋个差使,魏老太爷如何能应,给些路费打发他回乡了。让魏年意外的是,这路费,魏家给,傅掌柜还真收了。
魏年私下同魏老太爷说,“那女人我见过,穿金戴银,傅掌柜这里怕是没什么积蓄。不然,也不能这般不要脸面。”
魏老太爷嗤一声,“他要是有积蓄,也就不会把生意直接做垮。”
魏老太爷心情不大好,关外生意是一方面,如今日本人占了东三省,关外生意不好做,铺子关了也没什么,好在人平安了。魏老太爷生气的是,长子去关外这一年多,刚开始生意还有起色,后来明显是入了傅掌柜的套儿。这怎能不令魏老太爷着恼!
至于父亲大哥私下是如何说的,魏年便不清楚了。
总之,魏时从关外回来,魏年也松了口气,转头又将精力放到生意上去了。
魏年一直有跟容扬通电报,魏年倒不是关心东北局势,魏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商人,他比较关心的是时局对于生意的影响。容扬的回复是:安心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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