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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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你也吓着了是吧?你说,钟嬷嬷怎么能这样?她……”李文山难过的不能自抑,他还无法想象竟有如此黑暗的人心。
“梧桐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李夏心里堵的难受,立刻转入正事,转移情绪。
难过和懊恼比眼泪更加无用。
“前天晚上,我昨天一早就想赶回来,可是怕梧桐疑心,撑了一天半……撑不下去了,就赶回来了。”李文山耷拉着肩膀,十分颓唐。
“前天有什么事?”李夏追问道。
“前天?哪有什么事儿?前天王爷和小古他们几个替我接风,晚上在得月楼吃的饭,我还让人买了……就是让梧桐去买的。”
李夏松了口气,五哥的话先乱了梧桐的心,前天秦王接风……去老杭家买点心,那是古家的产业……一定受了不少奉承,说不定还拿到手不少银子……古家做生意,向来八面玲珑的厉害。
“五哥,你走这几天,我眼看着一切无能为力,这样不行,阿娘得立起来,现在这件事,是最好的机会,你去找阿娘,把这事告诉她,五哥,要是这样的事,还不能让阿娘不顾一切,刚强起来,那咱们就得把阿娘放到一边,另想办法了。”李夏全神贯注在眼下。
“好!我去找阿娘!”李文山深吸了口气,“背着阿爹?”
“嗯,这会儿还不能让阿爹知道。还有,有两件事,你回去交待秦先生去办,第一,钟嬷嬷得有个让人放心的去处,第二,让他安排一两个外头人……和洪嬷嬷接上吧,钟嬷嬷常往外头跑,外头查出的那些事,你不在家,得有别的办法递进来,递到阿娘耳朵里。”
李文山连连点头。两人悄悄溜回去。
李文山鬼头鬼脑溜到上房门口,将帘子掀起条缝,他一眼瞄见徐太太,徐太太也看到他了,忙紧几步过来,冲他摆着手,“你阿爹没事,有我呢,你赶紧回去歇下,明天半夜就得起,快回去歇着,你阿爹就是多喝了几杯,没事。”
李文山听说阿娘这么说,犹豫了下,这会儿再说那些事好象有些不合时宜,胡乱应了一声,退回自己屋里,挠了半天头,算了,还是先睡吧,明天阿娘肯定起的比他早,明早再说吧。
第二天,李文山早起了半个时辰,匆匆洗漱进了上房,徐太太忙让琼花去催早饭。
第46章 从老太太到老瘟神
李文山看了一圈,“阿爹没事吧?还睡着呢?”
“已经去衙门了。”徐太太抱怨里带着笑,“你爹啊,自从当了这县令,官不大,忙却忙的脚不连地,那两个师爷真是……象是一夜没睡,本来你爹想送送你……”
李文山心里猛的一跳,忙成这样……是秦先生说的那件事发动了?先别想这个,得赶紧和阿娘说正事。
“阿娘,我有事跟您说。”李文山站起来去关门。
“怎么了?”徐太太看儿子一脸郑重,又关了门,心都提起来了。
“阿娘,我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跟您说这事。”李文山拉着徐太太坐到炕上,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的低低的。
“阿娘,这事,我觉得肯定是梧桐在胡说。梧桐跟我说,钟嬷嬷让他跟着我到万松书院,是为了让他把我往烟花柳巷里带,让我去嫖,让我学坏。梧桐还说,钟嬷嬷还让他到处说我不好,败坏我的名声,好让王爷他们不理我。”
徐太太目瞪口呆。
“肯定是梧桐胡说,阿娘您说是吧?”李文山瞄着阿娘的神情,心有些凉。阿娘怎么会相信钟嬷嬷要害了他、害了他们全家呢……
“梧桐还说,钟嬷嬷说咱们一家是贱货生的贱种,住到这横山县后衙就是过份了,还敢往上想,简直不知道死……”
李文山话没说完,徐太太喉咙咯咯了几声,刚哭出了半声,就急忙用帕子紧紧捂住嘴,直噎的脸都青了。
“阿娘!阿娘!”李文山吓坏了。
徐太太另一只手痉挛般抓着儿子,说不出话,只不停的摇头,也不知道是示意自己没事,还是不让他大声。
“我的儿!”好一会儿,徐太太猛的透过口气,一声我的儿喊出来,泪如雨下。“我……你……阿爹……果……”
“阿娘您先喘口气,先别说话。”李文山急的团团乱转。
屋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同样早起的李冬,在外面不停的敲门,“阿娘怎么了?五哥?五哥!”
徐太太指了指门,示意手忙脚乱的李文山开门。
李冬一头冲进来,李文山赶紧张开胳膊,拦住紧跟其后的苏叶,“没事没事,不用你,你去看看阿夏,快去,还有岚哥儿。”
李冬扑到徐太太面前,惊恐的看着阿娘青灰的脸,急忙给她倒了杯茶,又按在她后背,一下一下往下捋着顺气。
“我没事了,山哥儿,你坐过来。”徐太太说着没事,眼泪却淌个不停,“都怪阿娘……阿娘早就……当初……当初你阿爹中了举人,要考进士,就是她……就是她……”
徐太太想着当年,那时候她刚嫁过来,老爷刚刚中了举人,正意气风发,都说凭他的文章才情,这进士就算一次不中,考个二次三次,必定是要高中的……
他突然说不考了,要自力更生……自己气的大病一场,还在病中就启程往太原府了……
“现在,她又要祸害你!”徐太太气的浑身哆嗦。
李冬恐慌的看看阿娘,又看向兄长,“五哥?”
“钟嬷嬷让梧桐把我往烟花柳巷带,让我学坏,败坏我的名声,说咱们一门贱种,不配过好日子,阿娘说,阿爹当年,也是被她拦着不让往上考,哄着阿爹跟侯府断绝关系。”李文山跟李冬的几句解释,说的更加直白。
李冬呆了呆,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大变化,“这话洪嬷嬷说过,在这县令后衙,她还能坐在老太太的位份上作威作福,要是阿爹再往上升升,或是五哥有了出息,就不可能再容她这样。她是要拽着咱们替她当孝子贤孙养老送终。”
李文山看着李冬,眼皮眨的都快发出声音了,他这个整天闷声不响的妹妹,也很不简单么……
徐太太抬一只手捂在了脸上。
李文山不眨眼了,看了眼李冬,一边说一边冲她挤眼,“阿娘,您别难过,我知道我这是不孝,她带大了阿爹,没有她就没有阿爹,没有阿爹就没有咱们一家,咱们家给她做牛做马那也是应该的,这是孝道,我就是跟您说说,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书院了,以后也不去了,就在家给老太太尽孝。”
“五哥愿意粉身碎骨,成全阿娘和阿爹的孝道和品行,我也是,阿夏和岚哥儿肯定也愿意,阿娘别哭了。”李冬这边鼓敲的还十分生涩。
徐太太手抖的从脸上直滑下来,直直的看着儿子和女儿,“你们……放心,阿娘拼个死……阿娘就算和她拼个同归于尽……阿娘……”
徐太太嘴唇哆嗦的说不下去了,儿子和女儿这几句话,如同万把尖刀齐齐扎入,将她刺成了一团血肉。
“阿娘您别急,吸口气!”李文山急忙上前,学着刚才李冬的样子给他阿娘顺气。
李冬拿着帕子在阿娘面前扇风,“阿娘您放心,您想让五哥好,五哥就好好儿的,您别急。”
“山哥儿。”徐太太深吸深吐了几口气,直起后背,“你放心,你是有娘的孩子,你先回去,好好念书,有阿娘,梧桐……他既然跟你说了这些话,你还带上他,先用一阵子,这家里……你放心,阿娘拼死,拼着……”
徐太太顿住话,一脸狠厉,这一回,要么那个老瘟神走,要么,她走,她带着孩子走,让他一个人给那个老瘟神当孝子贤孙!
“阿娘非把她赶走不可!”徐太太咬牙切齿,祸害老爷也就算了,还要祸害她的儿子,她跟她拼命!
………………
李文山一口气进了杭州城,勒住马,原地转了一圈,最好先去找趟秦先生,进了书院,再想出来可不容易,阿夏说的两件事,前一件还好,后一件可是越快越好!
梧桐这会儿忠心的不能再忠心了,李文山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先生早就起来了,李文山昨天突然赶回横山县,他正准备去书院门外守着,要是早课前没赶回来,就得赶紧打发人去横山县看看出什么事了。
第47章 树阿娘
李文山三言两语说了回家的事,“……有两件事,得请先生帮忙,一是钟嬷嬷在外头的那些事,得让阿娘知道,您看,能不能让吉大去寻趟洪嬷嬷,有什么事,告诉洪嬷嬷,让洪嬷嬷想办法转告阿娘,洪嬷嬷是信得过的。”
秦先生连连点头,“你放心。”
“还一件,未雨绸缪,得给钟嬷嬷找个让人放心的地方,让她安稳养老,得好好安置……”李文山话没说完,就被秦先生打断:“到这儿就可以了。”
李文山怔了,秦先生神情严肃,“五郎前途无量,往后身边属官、幕僚、管事众多,该怎么吩咐属下,从现在起,五郎就要多学着些。”顿了顿,秦先生垂下眼皮,“五郎自小成长在外,没有长辈……恕在下直说,李家底蕴深厚,可五郎成长在外,受益不得。往后,这些御下之道,五郎要留心习学。”
李文山连连点头,却一肚皮纳闷,他要学什么?他让他给钟嬷嬷找个稳妥养老的地方,还能怎么说?使个眼色?
“五郎一定要正大光明,五郎本来就是个正大光明的人,别的,这会儿有我呢,以后,自然有别人,五郎放心。”
李文山连连点头,这回不光一肚皮纳闷,还顶上了满头雾水,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件事,你昨天走得急,常平仓的事已经发动了,过几天你还要再辛苦一趟,找机会点一点你阿爹,这是后手。”
“好!”李文山这回是真听懂了,赶紧答应。
………………
送走李文山,徐太太把洪嬷嬷叫进屋,关了门嘀咕了半天,洪嬷嬷出来,紧绷着脸,脚步却轻快的仿佛只用脚尖着地。
李夏坐在廊下小凳子上,瞄着洪嬷嬷带风的脚尖,再看了几眼跟在后面,沉着脸出来的阿娘,站起来,跟着洪嬷嬷往后院去。
阿娘要动手了,她不能闲着,帮不上忙,也得看着。
洪嬷嬷脚步生风的忙了大半天,刚从厨房出来,看门带粗使的杂役老郑头在二门外头冲她招手。
洪嬷嬷紧几步过去,老郑头往外头指了指,“外头一个汉子,找你好几趟了,说是你老家来的。”
洪嬷嬷出了角门,正东张西望,靠墙角站着的吉大扬着手,一脸笑奔过来,“洪大嫂子,是我。”
洪嬷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觉的瞪着吉大,这人她不认识。
“洪嬷嬷。”吉大瞄着四周无人,垂手陪笑道:“是五爷打发小的来寻您的,小的姓吉,贱名吉旺,和弟弟吉盛,被大老爷指过来侍候五爷,半个月前就从江宁过来了。今儿早上,五爷吩咐小的过来找您,五爷说他远在杭城,诸事不便,外头有什么事儿,以后就给您禀报,听您吩咐。”
洪嬷嬷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五爷,是她家五哥儿,这大老爷,是大老爷,赶情五哥儿早就……
“外头有什么事儿?”洪嬷嬷顿时有些紧张了,拿捏着问了句,她家五哥儿,好象比她想象的厉害多了……
“借一步说话。”吉大不时瞄着角门里,门两边他看不见,还是远一点说话比较稳妥。
洪嬷嬷跟着往前,站到离角门不远,四下不靠的大樟树下,吉大压低声音,“是钟婆子的事,五爷早就吩咐小的们留意钟婆子……”
吉大将钟嬷嬷在外结识了那个扬州回来养老的娼妓当知己的事说了。
“……五爷吩咐小的们盯紧,今天早饭后没多大会儿,钟婆子就从后衙出来,看样子很不高兴,转到衙门前二道街,到老白家买了一斤羊杂,半斤猪头肉,又到隔壁拎了两瓶酒,就去了杨婆子家,直到一个时辰前,才从杨家出门回来。”
洪嬷嬷听的有点傻怔,五哥儿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儿……
吉大见洪嬷嬷一脸呆怔,只好笑着多说几句,“五爷从前让盯着杨婆子那边,是说钟婆子和杨婆子都是扬州养瘦马的出身,一见如故,说的都是知己话儿,也许能从杨婆子那里,知道钟婆子是怎么想的,能探出一句两句真心话。”
洪嬷嬷听到这里,眼睛亮了。
今天一早上,太太和她说了梧桐的事,最发愁的,就是怎么跟老爷说,才能让老爷相信这些话、这些事。
这个杨婆子这里,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先跟太太禀报一声,看看太太是什么意思,辛苦你了。”洪嬷嬷往袖子里摸银子。
吉大是个机灵精明无比的,忙欠身笑道:“嬷嬷别客气,小的们另有地方领用银子,五爷吩咐过,洪嬷嬷这里要用银子,也只管跟小的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