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第27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大奶奶紧紧抿着嘴,怒目江延世,江延锦直直的看着江老太爷,一脸愤然。
“邱贺放走了你冯家满门,却截住了所有的银钱珠玉,粮食兵器,冯家逃到海上,除了各人一身衣裳,随身一件兵器,”江延世顿了顿,轻笑出声,“冯福海防人之心极重,这随身兵器只怕都不许随身。你们冯家,就这么空着手到了冯大棒子的手上,你父亲能拿来和冯大棒子交换的,大约只有你那些娇嫩的姐妹们了……”
“你胡说!你这个恶魔!”冯大奶奶浑身颤抖,一半是气,一半是恐惧,他说的只怕都是实话。
“你和你阿娘,蠢招连出,每一回,我都觉得,这次肯定蠢到家了,可下一回,你们肯定能让我再开眼界,看到什么叫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江延世看向江延锦,讥讽中透着愉快,“翁翁上了年纪,念旧,不忍心冯家连根没了,让冯福海自尽以保冯家满门,可你们……”
江延世嗤笑一声,“我和翁翁说,他这番苦心必定要被当成驴肝肺,果不其然。”
“冯大棒子要想欺负冯家,只怕他没那个本事!”江延锦恶狠狠瞪着江延世,咬牙切齿道。
“喔。”江延世淡淡喔了一声,转头看向江老太爷道:“昨天得了个信儿,太小的事,忘了告诉翁翁,冯福海已经死了。”
“你胡说!”冯大奶奶一声尖叫,如同伤重欲死的野兽一般。
江老太爷端直坐着,仿佛没听到冯大奶奶的尖叫,片刻,才唉了一声,看着江延世道:“你事情多,去忙你的事吧。唉,阿锦是你大哥,毕竟是你大哥……”
江延世眼睛微眯,一脸讥讽的看着江老太爷,江老太爷迎着他的目光,片刻,一声长叹,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大礼不能错,行了,你去忙吧。”
“是。”江延世拱手应了,走到门口,顿住步,回头看着呆直跪着的冯大奶奶,轻笑了一声,“大嫂做事,总是一蠢接一蠢,你到京城来干什么?有什么用?为什么不从江阴立刻赶回明州?你这会儿要是在明州,调度银钱,指挥人手,冯家,不还是要什么有什么,你到京城来干什么?等着看你父亲的人头吗?”
江延世话没说完,就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出了上房。
冯大奶奶后背绷的笔直僵硬,在江延世脚步踏出上房的那一瞬,轰然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
天还没有亮,秦王府灯火通明,门口一排几十辆大车,陆仪背着手站在大门口,和金拙言低低说着话儿,古六到的比金拙言还早了半刻钟,这会儿已经大门外等了两三刻钟了,陆仪和金拙言说话,他凑上去,却听的云里雾里,正无聊中,看到郭胜和李文山一起过来,急忙迎上去,“李五怎么才到?”
“是你到的早了。”李文山一边下马,一边笑答道。
郭胜利落的跳下马,和古六,陆仪和金拙言等人见了礼,伸头往大门里看了看,笑道:“时辰快到了吧?”
“还有一刻来钟,快了。”陆仪答了句。
“那还来得及,我们夫人吩咐我带几句话给王妃,我进去看看。”郭胜一边说着,一边冲诸人拱了拱手,一溜小跑进了大门。
“你们夫人不都在婆台山……”古六一句话没问完,见郭胜已经几步窜进了大门,余下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金拙言斜了他片刻,和陆仪低声道:“从前我以为李五笨,这会儿看,他才是最蠢。”
陆仪咳了一声忍住笑,“他这是心地纯良,这老郭,我总觉得他最近鬼鬼祟祟……老郭最近忙什么呢?这几天总找不到他。”陆仪话说到一半,见李文山靠过来,转头问道。
“忙王府的事,你们不知道?”李文山倒有几分奇怪了。
“他杂事多,外头朋友更多,谁知道他忙什么。”金拙言忙岔开话题。
郭胜三步两步进了王府大门,径直往里,进了二门,往前到假山附近,就不敢再往前进了,站在假山旁,踮脚伸头往里看秦王和王妃出来没有。
没看几眼,就看到秦王手里提着盏琉璃灯,和李夏并肩,看着李夏,说着话过来了。
郭胜忙走到假山前,垂手躬身,恭敬的等着两人过来。
“王妃,夫人有几句话,吩咐在下带给王妃。”见两人过来,郭胜上前半步,拱手恭敬道。
李夏顿住,看了眼郭胜,笑着示意秦王,“你在二门里等我,大约是大伯娘有教导我的话。”
秦王笑应了,越过郭胜,出了二门。
“姑娘,大慈恩寺要祈福祈雨……”郭胜看着李夏,话只说了一半。
“这事你自己掂量,不必请示下。”李夏知道郭胜说的什么事。
“是。”郭胜舒了口气,正要退后一步,李夏看着他,低低道:“这雨,只怕要一年半载,熊家的案子,借一借这个。”
郭胜眼睛有一团火猛的一闪,“在下明白了,王妃放心。”
郭胜退后一步,李夏越过他,脚步轻快的往二门过去,郭胜等端砚待人过去,才上了青石路,出了二门。
第495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大门外,竹玉站在那辆堆放茶叶的大车旁,正不停的发号施令:“……这是散茶,不能放下面,先放这儿,一会儿放最上面,哎!那个有味儿,不能放到这辆车上,这些茶要是染上味儿,全都不能要了,那套茶具是路上要用的,放前面,轻一点……”
新安是个好脾气的,站在她旁边,笑眯眯看着她气势昂然的指挥众人。
茶叶汤水上要用的东西装了一车,竹玉看着蒙好盖布,围着转了一圈,满意的拍着手示意新安等人,“行了,咱们的行李都妥当了,上车吧,快到时辰了。”
新安和竹玉一辆车,两人上了车,刚刚坐稳,车子就缓缓移动了。
车子极稳,新安先倒了杯茶递给竹玉,自己又倒了一杯,抿了口笑道:“姐姐一直病着,我担心的不行,幸好姐姐好了。”
竹玉斜着她,“端砚传了话,又把侍候王爷王妃茶水这事硬搁到我头上,我敢不好?”
“端砚姐姐先头也担心的不行,倒不是因为我沏的茶王爷好象总不怎么满意,端砚姐姐说这是小事,她是担心我顾不过来,说茶水饮食是最大的事,一定得咱们自己人一眼不错的年看着。”新安语笑盈盈。
竹玉听她说到咱们自己人这句,笑容洋溢开来,“你知不知道?我升了茶水司一等,还是王妃发的话呢。”
“真的?是了,王妃嫁进来前……”新安吐了下舌尖,“那时候,回回都是端砚姐姐跟着,我还问过端砚姐姐,王府什么样儿?好不好看?端砚姐姐说我:以后你陪嫁过去,能看几十年呢,不要问我,以后自己看。”
竹玉噗一声笑个不停,“她真这么说的?有一回,我在咱们后湖水阁里侍候茶水,听王妃和王爷说,咱们这个后湖大是挺大,可和伯府比,大而无当,我当时就可奇怪了,后湖里开满了荷花,满的不能再满了,怎么就大而无当了?你们……我是说,伯府的湖什么样儿的?”
“那王爷怎么说的?”新安没答竹玉的话,更加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王爷还能怎么说?”竹玉拖着声音,“当然也说咱们后湖大而无当,不如伯府好了。”
新安咯咯笑起来,“王爷真是。伯府后湖小得很,只有咱们后湖一半的一半儿吧,就这么大,”新安用手比划了下,“这边儿堆着太湖石,边上一半临湖有座大水阁,这边一条九曲桥,湖小,就满了。”
竹玉笑的前仰后合,“你说话真有意思,要是让端砚听到了,肯定得教训你。”
“有一回,徐家老祖宗送了一匣子猫眼啊什么的,王妃让我们挑一挑分一分,那些猫眼珊瑚什么的,在光影下闪人眼,湖颖就呀呀的叫出了声。
我们大夫人那会儿正好在和王妃说话,就训斥我们:瞧你们这大惊小怪的,成什么样子?以后跟着姑娘嫁过去,不得惹人家笑话?
大夫人走后,端砚姐姐就嘀咕了一句:那府里就王爷一个,惹谁笑话?”
新安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竹玉眉梢挑起,“我瞧她整天板着脸,没想到……嗯,我问你句话,那天在大厨房里,天青真不是故意找我的茬?”
“说你浪费粮食是吧?”新安语调轻松,“要是我在,大约也会说你几句,不过我不象天青那妮子那么冲,要是湖颖,澄心,还有端砚姐姐,肯定也会说,我们都看不惯浪费粮食的。”
竹玉高挑眉梢斜着新安。
“我们都是被徐家老祖宗买下来,送到伯府,才跟在王妃身边侍候的,都是饿的穷的受不了,才被家人卖了。
端砚姐姐一家人都饿死了,她是被人牙子捡的,那人牙子要是晚半天,她就饿死了。
我也是,被徐家老祖宗买回来之前,没吃过饱饭。
天青到了徐家,吃了大半个月的白米饭,还是觉得吃白米饭怎么还用得着下饭菜?”
新安说的很慢,竹玉眉梢没能落下来,反倒又往上挑了挑,她虽说父母都是奴儿,却十分富庶,小时候也是奶娘丫头侍候大的,新安说的这些,她听起来太稀奇了。
“说起来,我跟在王妃身边,也侍候了六七年了,什么都吃过,什么都见过了,可到现在,我有时候还是梦到饿肚子,梦到饿死的人,端砚姐姐说她也是,天青也是。
我们从前在伯府的时候,大夫人治家严得很,从来不许抛撒吃食,吃是尽着吃,就是不许抛洒。嬷嬷们都说,”顿了顿,新安解释了句,“嬷嬷们说是大夫人说的,说是人的福份寿数,都在一口吃食上,人一辈子吃多少饭菜,是有定数的,不管是吃还是抛撒,这定数里头的吃食没有了,人就活到头了,所以爱惜吃食,就是惜福惜寿。”
“这样的话,我太婆活着的时候也说过。”竹玉完全心平气和了,“我那天是脾气急了,我这个人急脾气,唉,以后得压一压性子。”
“天青也是急脾气,我和湖颖脾气都好,澄心脾气有点儿急,可比天青却好多了。
天青她们这几个人里,要论利落能干,是天青最利落,可论脾气,也是天青脾气最急。”新安笑着介绍。
“脾气急的人性子都直,最没心眼。”竹玉笑了句,声音微微压低,看着新安打听道:“我虽说在王妃身边侍候了不知道多少回茶水,可王妃的脾气,真是一点儿也没能看出来,你教教我,王妃脾气性子怎么样?省得我以后做错了事。”
“你只要别错了规矩,王妃就没脾气。王妃特别大方,特别大度,总之,特别好。”新安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王妃的规矩,除了明规矩,还有哪些暗规矩没有?”竹玉接着问道。
“王妃的规矩都明的,暗规矩……”新安沉吟了片刻,带着几分玩笑道:“端砚姐姐说过一句,说王妃最看心地,这算不算暗规矩?”
“算!”竹玉笑起来。
王府里人多事少,竹玉的大哥,王府采买陈安一个月里头,忙的时候不过三五天,不过他闲着也不在家里,这天又是一夜没回,直到午初前后,才脚步略有些急匆的回到家里,一进屋,迎着大着肚子的媳妇吴氏劈头问道:“竹玉呢?起了没有?”
“昨天下午府里来人,说今天一早王爷和王妃要到婆台寺做法事,让她跟过去侍候茶水,她昨天就回府里当差了,这会儿早该走了。”吴氏有点儿艰难的站起来,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茶,递给陈安。
陈安没接茶,紧拧着眉头,一脸烦恼,“没事的时候她成天闲着,这有事儿了,她偏偏当差去了,真是。我有点事儿,晚上不回来吃饭。”
陈安说完,掉头就走。
“哎!”吴氏追了一步,“大妹妹做了身薄夹袄,说让你得空走一趟皇陵,给阿娘……”吴氏话没说完,陈安已经开院门走了。
……………………
南城,那间石榴树伸出院门的小院外,杨婆子托着包熟羊肉,在院门外扬声叫了句,推门进了院子。
“杨婶子来了,饭吃了没有?”杨大娘子从厨房伸出头,笑问道:“我正和面,您要是没吃,我再加一瓢面。”
“还没吃呢。”杨婆子说着,托着羊肉进了厨房,伸头往和面盆里看了眼,“就这一点面?没面了?”
“多着呢。”杨大娘子一边又添了大半瓢面,一边笑着示意杨婆子看面缸里的面。“先生不是替阿兴寻了份在衙门里整帐的活么,说是衙门里管饭,上半天上了课,直接去衙门了,称吃饭再干活,阿兴说,顿顿有肉。”
杨大娘子话里透着喜气。先生还说了,在衙门里做的好了,等年底吏考的时候,只要考的不算太差,就能进衙门做个小吏。
“那敢情好。”杨婆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舀水洗了手,将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