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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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段嬷嬷指向另一个丫头。
“是,我正挖着坑,就听她惊叫,就看到她正剥开一只枳实,就是那只,没想到里头还有东西,我就吓坏了,赶紧都剥了,都在,那儿。”
两人旁边,正仔细挖着什么的两个婆子小心的从土里捡出四五个枳实,递到段嬷嬷面前,“嬷嬷,昨天的挖出来了。”
“嗯,剥开瞧瞧。”段嬷嬷带着几分紧张,吩咐婆子。
婆子小心的剥开枳实,刚挖出来的四五个枳实,和银盘里的那几个枳实一样,里面另有东西。
段嬷嬷脸上一片青气,“再挖!”
两个婆子动作利落,很快又挖了两个坑,挖出了前天和大前天药渣里的枳实,和已经剥开的枳实一样,刚挖出来的,剥开了,同样另有东西。
段嬷嬷脸上不是青气了,而是惨白一片,连人都有些摇摇欲坠了,“再挖!”段嬷嬷这一声再挖,透着凄厉。
两个婆子挖的极快,又挖出了三四天的药渣,枳实里,同样别有他物。
再往前几天的药渣,已经有些腐烂了,两个婆子将腐烂的枳实捧出来,看着段嬷嬷。
段嬷嬷摆手示意不用看了,指着那一堆枳实,喉咙发紧的吩咐道:“拿个盘子来装好,给我。”
段嬷嬷捧着一盘子枳实,进了正殿,看着惊讶看着她的苏贵妃,“娘娘,有极要紧的事。”
“都退下。”苏贵妃见段嬷嬷脸色不对,忙屏退众人,坐直了身子。
“娘娘看这个。”段嬷嬷将托盘放到苏贵妃面前炕几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已,“是婢子大意了,婢子罪大恶极!”段嬷嬷几句认罪的话没说完,哭声就压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苏贵妃看着一盘子脏兮兮剥的乱七八糟的枳实,莫名其妙。
“娘娘,”段嬷嬷膝行往前到炕前,也不站起来,伸着脖子,指着枳实里面,“您看这里,这枳实里面,不是枳实,这枳实,被人掏空了,填上了别的东西。这是这八天里用的枳实,都在这里,都被挖开了,都被人填了东西。”
段嬷嬷再次哽咽。
苏贵妃呆了片刻,面如死灰,“我中毒了?”
“娘娘,婢子觉得,中毒侄不至于,可这东西,必定对娘娘有害无益,至少是不想让娘娘这病好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得送出去,让外头的大夫好好看看。”
“你包两颗新鲜的,亲自走一趟,递给阿烨,让他赶紧查明,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苏贵妃已经全明白了,一张脸白如血色。
段嬷嬷答应了,挑了最新鲜的两只枳实,仔细包好,急急出门去寻苏烨,干脆在苏府等着,一直等到苏烨找人看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才急急忙忙回到宫里禀报。
苏贵妃听说是叫什么苏草的东西,并不是毒,先长长松了口气,她吓坏了。
”娘娘,大公子说,这苏草是经过炮制的,虽说没毒,可有一样,药里渗了这东西,这药就白喝了,不管喝多少都没有用了。娘娘,有人不想让娘娘这病好起来。“
段嬷嬷看着苏贵妃,一字一句简直是错着牙说出来的。
”是谁?“苏贵妃坐的笔直,脸色铁青,”还能有谁!还能是谁!这枳实做这样的手脚,岂是一般人做得了的?这得多大的功夫!她可真够狠毒的!“
苏贵妃咬牙切齿。
除了江皇后,除了紧握着太医院的江皇后,还能谁,能有这个本事呢!
”娘娘,咱们该怎么办?这是要害死娘娘,她们害死了三哥儿,这又要害死娘娘!“段嬷嬷满腔悲愤。
”大公子什么意思?你都跟大公子说了?“苏贵妃怒极,理智却没失去。
”大公子说,让娘娘今天先别发作,看看明天的枳实是不是还是这样,如果是,熬好了药,查药渣时查出来,要闹出动静,越大越好。“段嬷嬷低声道。
苏贵妃压着满腔怒火,嗯了一声,今天离熬药已经过去一两个时辰了,再突然闹出来,太容易让人起疑了,就等明天了。
第二天午正前后,锦萃宫突然嚣闹起来,苏贵妃一路哭到皇上面前,扑倒在地,指着段嬷嬷托着的几只枳实,且哭且诉。
唐嫔正在皇上身边侍候,目瞪口呆的瞪着苏贵妃托到皇上面前的那几只枳实,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往药里渗东西,这份心计手段,实在太厉害了。
”……皇上,她敢在妾身上动手脚,那这宫里,还有她不敢动手的人么?大约在她眼里,除了皇上,别的人,都是她想杀谁就杀谁,想让谁怎么样,就把谁怎么样吧!
一年一年新进的宫嫔,一个有身孕的都没有,我就犯过疑惑,却从来没敢真想过,是个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妾真是想都不敢想啊,皇上,这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苏贵妃说着,放声哭起来。
唐嫔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再连眨几下眼,脸上怒色越来越浓,直浓到无法忍受,”皇上,难道有人……象书上说的老鸨那样,做出那样让人恶心的事?“
”这后宫饮食起居,都是她手里,皇上,她要下手,简直是这太容易了,又有谁能知道呢?皇上,求您,救命!“苏贵妃立刻接上,趴在地上,磕头不已。
皇上示意内侍过来,拿银针仔细拨看着那几料枳实,从枳实里拨出来的,确实不是枳实,而是一种他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
第534章 说死就死了
“传江氏,传太医正!”皇上将银针扔到盘子上,声色俱厉。
江皇后比太医正到的快,仿佛没看到怒目而视的唐嫔,和两眼喷火看着她,仿佛要扑上来撕咬一口的苏贵妃,不紧不慢的走到炕前,腰背笔直,曲膝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指着银盘,语气中带着怒气,但大体还算平和。
江皇后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银盘里的枳实,又拿起银针拨了拨,皱眉道:“这是从枳实里面拨出来的?这不是枳实,这是苏氏的药吧,我记得苏氏现在用的药方里,有枳实这一样。”
“嗯,这枳实里,怎么会有别的东西?”皇上阴沉着脸,点了点那些枳实。
江皇后还没来得及答话,殿外传进内侍的通传声,太医正陶杏林到了。
江皇后往旁边挪了两步,看着陶医正磕头行了礼,照皇上的吩咐看了枳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磕了个头,“回皇上,太医院用的枳实,必须浑圆无缺,哪怕破了一点皮,都得挑出去,贵妃的方子里,用的整枳实,太医院和贵妃宫里交接成药时,这枳实,都得一个一个看过,请皇上明察。”
江皇后神情淡定的看着皇上。
浑圆无缺的枳实,是没办法塞进去东西的,要塞,只能等熬好了药,枳实涨破,再往里塞。
苏氏这个蠢货,一向都是这么顾前不顾后。
“苏氏不擅这个,你好好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看着江皇后吩咐道。
江皇后先低眉曲膝应了,站直看着皇上道:“请陶医正认一认这是什么,有毒无毒。”
“嗯。”皇上应了,示意陶医正。
陶医正上前,略拨了拨,垂手应道:“回皇上,回娘娘,这是苏草,没有毒,这是解药解毒的东西,药里要是混进了苏草,药效就要大打折扣,或是,没有了药效。”
听说没有毒,皇上舒了口气,看着江皇后,正要再吩咐,江皇后先向陶医正问道:“前儿我看脉案,贵妃的病,以养为主,以药为辅?”
“是,苏娘娘的脉象虽细弱,却已经十分平和,这药吃不吃都不要紧了。”陶医正垂手答话。
苏贵妃脸色铁青,唐嫔眨着眼,似明白非明白。
“所以才要放些苏草进去。”江皇后斜了眼苏贵妃,再看向皇上,“皇上,这枳实和苏草是怎么回事,苏氏这么聪明的人,必定是心里有数的,既然这药进锦萃宫之前好好儿的,进了锦萃宫之后的事,还是由苏氏自己查清查明吧。”
皇上皱着眉头看向苏贵妃,苏贵妃气的脸色发青,权衡之下,立刻点了头。
让江氏查这事,她必定借此抄检牵连她锦萃宫的人,这一次,她大意了。
“锦萃宫的人也是宫里的人,宫里的人,不都是江娘娘管着的?我回去也要好好查一查那些丸药了。”唐嫔斜着江皇后,忿忿不平。
江皇后目光凌利的看向唐嫔,迎着唐嫔昂然不惧的目光,立刻掉转开,理也没理她。
“好好查清楚,都退下吧。”皇上烦躁的挥手道。
……………………
江延世最近的心情,都十分阴郁,傍晚时分,带着抱着酒坛子的小厮枫叶,进了莫涛江居住的小院。
莫涛江的院落是个套院,十分清静,莫涛江迎在内院门口,让进江延世。
枫叶和侍候莫涛江的几个小厮摆了几样下酒小菜,又提了红泥炉进来温上酒,倒了一壶放到炕几上,诸人退出,枫叶守在屋门口听使唤。
莫涛江先给江延世斟了杯酒,又给自己斟上,和江延世碰了一杯喝了,带着笑意道:“公子放宽心,虽说折了个计相位置,不是坏事。
皇上春秋正盛,太子羽翼过丰,不是好事,皇上能出手打掉一些羽翼,这是保全,是好事。”
“嗯。”江延世脸上的阴郁丝毫没散,“这个,先生说过之后,太子和我都深以为然。”
“还有别的事?”莫涛江敏锐的问道。
“嗯。”江延世简洁的说了前几天宫里那件枳实里被人塞了东西的事,“……隔天苏氏查到了一个怠慢差使的小丫头,交出来时,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姑母没多计较,这件事,就这样了。”
“这个苏氏……”莫涛江摇头而笑,这个苏氏,常常这样搬石头砸在自己脚上。
“苏氏不足为惧,苏党,也不足为惧,我虽说愚钝,可这样的,还从来没放心上过,姑母也没放心上过,否则,也不会这样轻轻放过。”江延世脸上连鄙夷都欠奉。
“那是什么事?”莫涛江皱起了眉头。
“事情隔天,姑母和我说了些话。”江延世眼皮微垂,看着杯子里的酒,“姑母很忧虑,这枳实的事,只怕不是苏氏的手脚,苏氏只是被人当枪使用了一回。”
“秦王府?这怎么可能,太后大行已经小半年了,照娘娘的手段,宫里难道还没拢在手里?秦王府的手还能伸进宫里,做下这样的事?”莫涛江不敢相信。
“姚贤妃从前是太后的一条狗,如今,姑母觉得,她现在是秦王府的一条狗,是那位王妃手里的狗。”提到王妃两个字,江延世的口齿有几分似有似无的含糊。
莫涛江皱起了眉。“公子的意思呢?”
“秦王府是劲敌。”江延世避过了莫涛江的问话。
“公子觉得秦王府要扶持五爷?”莫涛江接着问。
“姑母说,秦王府是要扶持他们自己。”江延世看着莫涛江。
莫涛江失笑出声,“妇人之见。公子也这么觉得?”
“我想听听先生的意思。”江延世把话转了回去。
“一,皇上现在已经立了太子,太子在后宫有娘娘,朝中有魏相,身边有你,太子,至少比皇上英明,他要自立,太子怎么办?
二,除了太子,还有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三位成年皇子,就算太子没了,也轮不着秦王府;
三,除了太子,三位皇子都有了子嗣,太子已经有了一位小郡主,诞下子嗣,不过是早晚的事,没有皇子,还有皇孙,轮得着秦王府?
四,皇上春秋正盛,这几年宫里没有喜信儿,这也常有,以后呢,十年里,能生出多少皇子来?
秦王府准备怎么办?把这些全杀光?
退一万步,就算秦王府都杀光了,朝中诸臣,他打算怎么办?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天下人呢?
我知道公子想说什么,胜者为王,可公子别忘了,天地间还有一样东西,叫道义,叫民心,叫悠悠众口。
秦王爷我见过几回,我这眼虽说拙,也能看出来,秦王不是这样狠辣到全无人性的人,秦王比公子仁慈太多了。
公子,娘娘性子偏执,她和太后娘娘针锋相对几十年,这份仇,深不可解,太后娘娘走了,娘娘这份仇恨却没散去,全数儿转到了秦王府,这话,公子自己也说过。
公子,妇人疯癫之语,您还真听进去了?
真是笑话儿。”
“唉。”江延世长叹了口气,“先生这些话,这些道理,确实如此,我也是这么想,我只是……”江延世顿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姑母所言,好象就是这样,秦王妃,先生见过吗?”最后一句,江延世声音落的很低,仿佛极不愿意说出口。
“见过两三回,是个极聪明的小姑娘,不瞒公子说,我很喜欢她,眼神纯净,举止安祥,很难得。”莫涛江带着笑意,那位秦王妃,极似他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