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第3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李文楠长叹了口气,“可不是,阿娘也这么说,前儿我跟阿娘说,二婶又找我要银子了,阿娘说我,一文不能给,不要怕她闹,她要不到银子,拿自己的银子折腾,什么时候折腾的心疼的,才能消停了。”
“真是烦死了,前儿还找我要了几滴血,要就要了,还抱怨,说我这血有一半儿太下贱,可怜她家林哥儿没个兄弟姐妹,配这个药都这么委屈,我真是……”李文梅摊着手,一脸无语到极点的模样。
朱六奶奶高高挑着眉毛,”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觉得二婶越来越像老夫人了。”李文楠压低声音,“就是没有老夫人的本事。”
“你们又不是没法子强硬,银子一文没有,那血你就是不给,她能怎么样?找你家老夫人告状?”李夏看着李文楠和李文梅道。
“这话是,真是怪不得别人,我是说我,阿贤也这么说我,我是再一再二绝不再三。梅姐儿,你家老夫人好象不怎么待见二婶?”
“岂只是不待见。”李文梅双手轻拍,“我们老祖宗好几回都要打她,好在大伯娘给拦住了。”
“你那大伯娘也是好脾气。”李文楠笑起来。
李夏想着苗老夫人,“你家那位老夫人,过八十了吧?”
“八十一了,看着一点儿也不象是吧,身体好得很,还天天练刀法呢。眼不花耳不聋,就是话多,从当年逃难说起,一口气说到今年的柿饼子不如去年,至少一个时辰,不带停的。”李文梅一脸余悸。
李文楠哈哈哈笑的拍起了桌子,“这个我知道,我听太外婆说过,那一回,我跟太外婆在马行街看东西,翡翠冲进来说苗老夫人来了,太外婆吓的拉着我就跑。”
朱六奶奶也笑的停不下来,“老夫人常来家里找阿娘说话,老夫人底气足的不得了,说话声隔半个院子都听的清清楚楚,一边说还得一边提醒你;朱家妮子你别走神!朱家妮子你听我说话没有!我是一次就怕了。”
“三婶脾气真好,老祖宗可喜欢三婶了,现在一夸谁,都是说:有点儿梅姐儿她三婶的品格儿。”李文梅学着苗老夫人的语气。
“我也最喜欢三婶!”李文楠拍着手笑。
“那是因为你说什么,阿娘就信什么吧。”李夏斜着李文楠。
李文梅噗一声笑喷了,“真真是,玉姐儿也说最喜欢三太婆。”
“玉姐儿也是个淘的。”朱六奶奶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个不停。
里间笑个不停,外间也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李文山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我看出来了,她带个孩子,我没忍心,谁没个难的时候,我真看出来了,你看看你们……”
李夏看向端砚,端砚忙上前半步,忍着笑道:“说五爷被人偷了荷包玉佩的事,一个女偷儿,抱了个孩子。”
李夏抿着嘴,一脸笑意。
“五哥肯定看出来了,他就是心软。”李文楠替李文山发声。
“这样的心软是纵容,对那孩子更不好。”李夏不客气的接了句。
“你就不夸一句好?”李文楠瞥着李夏,“怪不得言哥儿那么怕你。”
“这是哪跟哪?”李夏失笑。
“九姐儿从嫁了人,是看着不大好亲近了。”李文梅带着几分小心,陪笑说了句。
李夏一个怔神。
从嫁了人……她嫁人头一天,太后就走了,满床的血……
“言哥儿太淘气了,姐姐那脾气,你们都知道,”李夏下意识的避开了李文梅的话,象是解释,又象是岔话,“言哥儿两三岁上,就能把姐姐哄的团团转,他那个爹,”
李夏扫了眼外面,“自己一路混帐长大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混帐,言哥儿做什么,他都觉得没什么,我再不管教点儿,难道让他长成第二个他爹?姐姐可没阮家老夫人那份心性。”
“我瞧着六姐夫挺好的,真没看出他哪儿……”朱六奶奶一脸好奇,最后一个混帐,没好意思说出来。
“那是他不敢。”李文楠想着头一回见她那个六姐夫的情形,咯的笑出了声,“我和阿夏头一回见他,就跟他打起来了。”
“呃。”朱六奶奶呃了一声,“不是说是误会了?”
“后来他娶了六姐姐么,就误会了,不过他在阿夏手里,从来没能占到便宜过,他比言哥儿还怕阿夏呢。”李文楠一脸八卦。
“呃!”朱六奶奶更惊奇了,这一声呃的又响又脆。
“谁说我怕她了!”外间传进来阮十七的忿忿抗议,“我是看在冬姐儿的面子上,我一个大男人,我跟她计较什么!我十七长这么大,我怕过谁!”
“十七,大男人不能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古六不干了,“上个月我去找你喝酒,你说没空,说有个魔头要查你的卷宗,你得亲眼过一遍,我当时纳闷啊,满京城,哪儿有这么个的魔头?我就在你们衙门对面守着,没看到魔头,就看到湖颖往你那里送了趟东西,我一琢磨……”
“喝酒喝酒!”李文山突然扬声压住了古六的话。
“对对对,喝酒喝酒,这么好的酒!”李文岚立刻跟上。
金拙言哈哈大笑,拍的桌子啪啪响。
“给十七换杯子!把那只酒海拿过来。”是秦王错着牙的声音。
“我来我来,我给十七斟酒!”唐家贤笑的声音都变调了。
“真是活该。”陆仪又气又笑。
李文楠瞪着斜着外面错牙的李夏,噗一声,笑的前仰后合。
第570章 寺里寺外
第二天一早的法会并没有能打扰到众人的兴致,一来住的近,最远的,离婆台寺也不过走上一刻钟,二来,潜意识里,对于这场给李老太爷和姚老夫人的法会,大家都没怎么放心上,就象那两位活着时,没人真正尊敬他们一样。
阮十七被灌的甩着胳膊叫嚣着他海量这点酒算什么,被李文山和唐家贤强行架了回去,陆仪几乎没喝酒,这儿不是城里,不是秦王府,出门在外,他一向谨慎。
金拙言也喝的不多,他过来,并没有吩咐收拾长沙王府那座别庄,而是住在了秦王府这间别庄里,出门在外,他和陆仪一样,奉行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准则。
李文岚和古六都有点酒多了,两人你的胳膊搭在我肩上,我的胳膊搭着你的肩膀,一起出来,彼此指责对方喝多了,自己没事,豪气十足的要去赏月接着喝,被陆仪吩咐小厮推着两人送回了李家别庄。
朱六奶奶急忙跟在后面回去照顾两人,李文楠和李文梅都有点儿酒多了,两人一起出来,出了秦王府别庄没多远,就一替一句的唱起了不知道什么调。
李夏和秦王送走诸人,刚从二门往里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李文楠和李文梅开腔就有点走调的不知道什么调,秦王先笑出了声,“倒是……上应月色。”
李夏抬头看了眼半缺的月儿,也笑起来,这走调确实上应残月。
“在杭城的时候,我们几个常常这么喝酒,那时候没这么热闹,有一回在西湖边上,你五哥喝多了,说自己虽说长在太原,可照样是凫水高手,非要脱了衣服下水游个来回。”
秦王语调轻松中透着怀念,那时候没这么热闹,却比现在轻松开心很多,那时候他是敢喝醉的,拙言也敢。
“五哥实在。”李夏斜了眼秦王,他们可没少捉弄实在的五哥。
“你五哥那时候比现在豪气,他也爱酒,常跟古六拼酒,两个人的酒量倒是半斤八两,常常是两个人一起醉倒。”秦王被李夏这一眼瞥的赶紧解释。
“嗯,傻五蠢六么。”李夏慢吞吞接了句。
秦王失笑出声,“哪有这样的话!”
“这是郭胜说五哥和六哥的话。”李夏叹了口气,又笑起来。
“你五哥是个明白人,只是本性忠厚,小六也是,郭胜这厮这份刻薄……”秦王摇头叹气而笑。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不想长大,你说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李夏想着那个时候的秦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很怀念在杭城的时候,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连今天这样的欢快热闹,也是不会再有了。不管是步入黄泉,还是站在万万人之上,她和他都是只有她和他。
秦王一个怔神,“我记得这话,那时候你小的很,你都记得?”
“对啊,还记得你和金拙言都爱吃果汁儿糖。”李夏侧着头,斜斜往上看着秦王,一脸的笑说不出什么意味。
秦五抬手按在额头,“你怎么连这都记得!拙言胡言乱语,没有的事,我都忘了,哪有这事!”
李夏揪着秦王的衣袖,头抵在秦王胳膊上,大笑起来。
李夏的起居和秦王自小养成的作息极其一致,两人都是习惯了天不亮就起来,秦王由陆仪陪着打了一趟拳,李夏则抄了几页佛经,两人吃了早饭,往后园逛了半天,法会开始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了,两人一起出门,拾级而上,往婆台寺过去。
这场法会是正在守孝的李家的大事,从李学璋到稍稍有点头脸的婆子管事,都跟过来听经尽孝。
陈姨娘自然也跟了过来。
如今的陈姨娘跟年初刚到京城时大不一样。
被李夏三言两语就击碎了几乎一切的陈姨娘,完全没有了刚到京城时的明媚飞扬。
父兄的功名竟然真的没有了,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她甚至不知道她们都去了哪儿,就象泥牛入海,杳无任何消息……当然,她没有了人手,没有了银子,她就没有了消息,就算她们就在她隔壁,她也没办法知道。
她挖空心思用尽心力在老爷身上下过功夫,可回到京城的老爷,和在秦凤路的老爷,象是换了一个人,他不理会诗词花月了,也不理会她的美丽和才情,他看她时,象看一件东西……
陈姨娘麻木的跪在大殿一角,被一群管事婆子挤在后面,悠长的诵经声和清越的木鱼声,一声声敲在她心头,敲的她一阵接一阵的悲伤。
跪在她旁边的婆子一阵骚动,陈姨娘急忙从悲伤中收回心神,目光顺着急急站起来迎出去的老爷,落在从殿外进来的秦王和李夏身上。
陈姨娘呆呆的看着从朝阳中进来,仿佛浑身沾满了阳光的秦王。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这位尊贵无比的李家女婿,真是好看,真是贵气。
陈姨娘仿佛被秦王身上沾着的阳光刺着了眼,眼底一酸,下意识的看向和秦王并肩而立的李夏。
她看着秦王轻轻牵着李夏,走到佛前,他从方丈手里接过香,递给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伸手扶起她,象是捧着无价之宝……
陈姨娘心里突然冲上股浓烈的悲怆,她也应该有这样一位夫君,和她金童玉女般并立,视她如珠如宝的夫君……
她当初是被什么迷了眼?当初和她议过亲的那位少年,听说已经中了举人……
陈姨娘慢慢伏在地上,无声的痛哭起来,她当初是被什么迷了心?
秦王和李夏出了别庄,离别庄不远,陈安和父亲老陈头转到别庄侧门,和门口的护卫陪笑道:“这位爷,小的是在王妃身边侍候的竹玉的大哥,陈安,这是竹玉的阿爹,能不能烦您给竹玉递个话,让她出来一趟?”
护卫仔细打量了陈安,又看了看老陈头,说了句等着,进去找人递了话。
竹玉正忙着收拾茶具茶叶,王妃从寺里回来,她们就要启程回去王府了。得了婆子的递话,竹玉眉头紧皱,呆了片刻,叹了口气,和湖颖说了声,往侧门出来。
陈安和老陈头站在侧门外,袖着手伸着脖子,等的已经有些着急了,见竹玉出来,陈安急忙迎上去,“阿爹来了,你也这么慢?”
竹玉没理会大哥这句责备,出侧门走了四五步,就站住问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出什么事了?”
“你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找到这里,能见得着你?”老陈头气色很不善,“你大哥往府里递了多少回信,让你回家一趟,你理也不理,跟你说我病了,你也不理,你想干什么?你就不怕不孝这两个字?”
“我不是让孙嬷嬷捎话回去了,这是王妃的吩咐,二门内当差的下人,家里有事要回去,都得王妃点了头,从这话吩咐下来起,王妃就没点过一回头,你让我怎么办?王妃不点头我也非回去不可?我倒是不在乎,就怕大哥和阿爹担当不起。”
竹玉有些生气,话就有些硬。
“你这是拿王妃压我?就是王妃,也不能阻了一个孝字!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你真当你翅膀硬了,连你哥你爹也不用放眼里了?你就不怕一个不孝,那是十恶不赦!你别以为我狠不下心!”老陈头气的脖子都有点儿粗了。
“阿爹来,就是来教训我这个孝字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一堆的事儿呢。”竹玉拧着脖子,语气生硬。
“好好好,不得了了是吧,你等着,别以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