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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盛华-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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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夏抬手捂在脸上。
  她想把阮谨俞剁成肉泥,再混进夜香行那只装屎尿的大桶里!
  “姑娘,”看着捂着脸一动不动的李夏,郭胜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柏乔常说起十七爷,说十七爷要是没那么滑头疲赖,就是一员少有的良将,擅谋略,常出奇兵,后手极多,且勇猛锐利,就是在婆台山,十七爷必定也能护得住六姑奶奶和阮夫人她们。”
  李夏一动没动。
  “姑娘,您和王爷好好儿的,成了大事,这才是最要紧的。您和王爷成了大事,就算有所顾之不及,至少还有您照料身后事,有一份身后荣耀,荣及子孙,要是您和王爷……”
  郭胜看着李夏,含糊了后半句话,“她们只怕是都活不成,不但活不成,还是罪臣逆子。”
  李夏两只手滑下去,神情冷厉,“告诉富贵,他手里的人不用出城了,都在城里,随时听候调遣,给八姐姐递个信,让她这一阵子好好在家里呆着,没事别到处乱跑。去……”
  李夏的话突然顿住,呆了片刻,有几分吃力的摇了摇头,“这样就够了,你说的对,我要以大局为重,不然,大局崩溃,就全无生路了,就这样,你去吧,再去跟陆将军说一声,他府上闹了痘疫,阮十七带着阮夫人她们避到婆台山别庄去了。”
  “是。”郭胜应了一声,有几分不忍的看了李夏一眼,垂下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隔天京城又递了信儿过来,苏烨领了修缮贡院的差使,叫了李文岚做帮手,领了差使当天,就和李文岚一起,就往长垣码头看那些南边过来的大木料去了。
  宫里,苏贵妃往大相国寺施了银子,做祈福法事,江府那位老夫人和魏夫人一起,往放生池去放了一天生,施了不少银子出去。
  李夏听着这些点点滴滴,安静的斋戒,准备祭祀。
  ……………………
  阮夫人带着阿果搬到城外别庄,徐夫人带着鲜鱼鲜瓜,过去看了一趟,又打发人送了两三趟东西,想来想去不放心,在家里来回转了几圈,让人备车,往徐府找霍老夫人商量。
  霍老夫人听她絮叨了几句别庄毕竟不是常住的地方,诸般的不便当,以及对阿果的担忧,立刻笑道:“这又不是远的去不了,咱们又闲着,我看这样,咱们明儿一早也到别庄去住着,你们府上那处别庄,二太太还占着呢?”
  “占着呢,从出了正月到现在,说是从二月到四五月里,要配的药全是山上水里的新鲜东西,唉,真是疯了一样。”徐夫人一听提到郭二太太,连声叹气。
  郭二太太死揪着沈三奶奶,疯了一样的配那明显是骗人的药,三个孩子从腊月里就扔在大嫂那里,好在那三个孩子对跟在大婆婆身边这件事,极其的乐意。
  “那就到咱们家别庄里去,那个庄子我一年能去住半年,若论便当,比京城家里不差什么,还多些东西呢,那庄子离他们陆家庄子走走也就一刻钟,咱们炖了汤做了饭送过去,那汤还滚烫呢。”霍老夫人接着建议道。
  “行,那咱们明儿一早就走,让朱氏跟着,正好六哥儿领了那什么差使,这几天说是多数时候不在家里,瑞姐儿和孩子就别去了,五哥儿天天早出晚归的,家里没人不行,我看大嫂见天儿在家也是闲着,要不把大嫂也叫上?”
  徐夫人愉快的答应了,提着建议。
  “我也是这么想,把她叫上,加上尚文,咱们正好凑一桌牌。”霍老夫人也十分赞成。
  两人愉快的决定了,徐夫人出了徐府,直奔李家长房,霍老夫人叫了姜尚文进来,吩咐赶紧派人往别庄收拾,再多送点儿东西过去。


第583章 就位
  京城的消息,一天两趟递给斋戒中的李夏。
  阮夫人母女和李冬母子三人在婆台山上陆家别庄里安顿的很好,阮十七也住在别庄,每天从婆台山进城去衙门,晚上再回婆台山别庄。
  反正他这个刑部著名刺儿头是不是准时应卯这件事,从刑部尚书到刑部守大门的,都是睁眼闭眼,上下统一都当没看见。
  他差使办的不差,小事情就抬抬手别理他就是了,这是周尚书的话,周尚书说这是前任唐尚书说的。
  姜尚文和徐焕侍候着霍老夫人,徐夫人带着李文岚媳妇朱氏,严夫人带着黄二奶奶和孙女李章玉,二房两个孙女儿李章茉和李章莉,比阮夫人和李冬她们晚了一天,住进了山脚处徐家别庄。
  郭二太太和媳妇沈三奶奶,胡夫人和侄儿媳妇罗二奶奶,继续住在离陆家别庄不远的李家别庄里一心一意的配药。
  因为如意有点儿小伤风,李文楠在家看着孩子没敢出门,李文梅得了李夏的传话,往婆台山下递了话说自己有点小伤风,等好了再去随喜看望。
  三天斋戒,头一天祭祀了程家列祖列宗,第二天,金太后和金贵妃两块灵位并排放在上面,隆重祭祀,傍晚礼毕,京城的旨意就来了。
  开年以来,肃杀之气过重,皇上本来想亲自到婆台寺超度一切野鬼游魂,为国为民祈福,困于皇帝出行,仪仗过于繁杂庞大而劳民伤财,特令秦王和王妃代天子到婆台寺超度祈福。
  传旨的内侍出了门,金拙言厌恶的看了眼那卷旨意,“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子?”
  “阿夏已经料到了。”秦王看了眼陆仪。
  陆仪脸色微沉,阮氏和阿果都在婆台山别庄里,还有阮十七一家。
  “她到底是什么打算?”金拙言紧拧着眉头。
  “王爷,”端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来了。”
  帘子被端砚掀起,李夏进来,从紧拧着眉的金拙言看到沉着脸的陆仪,再扫过那卷明黄的旨意,落到迎上来的秦王身上,露出笑容,“来了?”
  “嗯,到了。”
  “王妃料到了什么,有什么打算,这会儿还不能说?要等到什么时候?”金拙言神情和话都不怎么客气。
  秦王皱眉,李夏拉了拉他,看着金拙言,眉梢微挑,“我料到的事,你难道没料到?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还想聚一堆一起扎小人骂一顿?至于打算,没有打算,见招拆招而已,你打过仗,就算料到要被伏击,那伏击没暴起之前,你能怎么打算?”
  “等暴起的时候,就怕来不及了。”金拙言不客气道。
  “那是你和陆将军的事。”李夏答的更不客气。
  “那你呢?”金拙言拳头都握起来了。
  “我啊,第一不是你该问的,第二你管不着。”李夏迎着金拙言,毫不客气。
  “你!”金拙言气的看向秦王。
  秦王没看到他的目光,他正看着李夏。
  “今天我要让郭胜调一调你那些人,要是不能如臂使指……”李夏将手塞在秦王手里,看着金拙言,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金拙言脸色很不好看,闷了片刻,点了下头,“我交待过了,我能怎么使唤,郭胜就能怎么使唤。”
  “那就行。”李夏看向陆仪,“咱们还得耐着性子等一等,明天最好早点启程,路上赶一赶,越早赶到婆台山越好。
  现在就派人过去,把婆台寺后面和旁边几间院子都清出来,我们就住在那里。
  你再让人把你们家那座别庄收拾出来,就说你要去住。”
  最后一句话,李夏看向金拙言吩咐。
  金拙言脸色比刚才好些了,点了下头。
  他能想到她要做的是什么事,看来她早有布局,也很有把握,那就好。
  “阮夫人在山上,陆府别庄离婆台寺很近。”李夏看向陆仪道。
  “有十七呢。”陆仪眼皮微垂,脸上带着丝笑意,“王妃放心,十七很能干。”
  李夏看着他,没有答话,片刻,冲着他深曲膝几乎到底。
  隔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秦王和李夏就启程径直往婆台山去。
  一路上走的很快,午时前后,长长的队伍就到了婆台山脚下,婆台寺方丈带着众僧人已经迎在了山脚下的外山门外。
  秦王和李夏是代天子而来,这是必须的礼仪。
  跟随而来的御前护卫排了两层,从山脚下一个挨一个站到半山腰寺门口,御前侍卫里面,是陆仪带领的秦王府亲卫,从山脚站到寺门口,随着秦王和李夏的拾级而上,亲卫们一个挨一个跟进队伍,一半沿着婆台寺围墙往外,或远或近的一个接一个站住,将婆台寺团团围在视线之内,另一半驻守进了寺内各处。
  婆台山上的别庄,从山脚往山上,越来越稀疏,也越来越难得尊贵。
  比半山上的婆台寺更高处的别庄,多数隐在山林翠树间,清幽中透着神秘。
  绥安王府那座俯视着婆台寺的别庄,几乎完全掩蔽于山岩绿树之后,只偶尔从绿树中挑出一角飞檐。
  对着婆台寺的一角飞檐下,一座沉默的楼台里,江延世负手站在落地窗的阴影里,看着婆台寺外钉在各个要害之处的秦王府护卫,看着正围着婆台寺院墙外巡视的陆仪。
  从他这里看出去,婆台寺里面只是一片亮丽的琉璃瓦,和勾心斗角的飞檐。
  不过他并不在意寺内如何,寺外那些护卫,他也并不怎么在意,他只眯眼看着陆仪,都说他是万人敌,不知道一个陆将军,要消耗多少人手。
  ……………………
  巳正前后,阮十七骑着马,悠悠哉哉到了刑部大门口,一只脚还踩在下马石上,两个小吏就从大门口箭一般冲着他射过来。
  “十七爷!您可算来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两个小吏冲着阮十七,喊声带着哭腔,看这样子,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怎么了?”阮十七寒毛竖起来了,这几天他正等着出大事,当然也怕着出大事,关于这件必定极大的大事,他知道的太少。
  “两个死囚,吴三和吴大,跑了!”小吏腿都是抖的,大牢是他们管着的,穷凶极恶的死囚跑了,他们的命说不定得搭进去。
  “什么时候跑的?天塌下来有爷这个高个顶着呢,你怕个屁!快说!”阮十七一巴掌拍在小吏头上,倒把小吏打安心了。
  “是,今天早上,送断头饭的时候,吴三和吴大不见了,牢房里的是当值的狱卒,都昏迷不醒,这会儿还没醒呢,周尚书让找您,让您一到衙门,到他那儿等着他。”
  “王爷回来没有?秦王爷!”阮十七这突兀一问,把小吏问傻了,“啊?那不知道。”
  他哪知道这个,自己家这会儿性命尤关,哪还有功夫管什么王爷回来没有!
  “去问!”阮十七一个转身,指着一个小厮吼道。
  小厮跑出去又回来的极快,“爷,说是王爷又领了旨意,到婆台寺代天子超度天下……”小厮的话没说完,就被阮十七圆瞪着双眼打断,“什么?什么时候?王爷人呢?到哪儿了?”
  “到哪儿了不知道,说是昨天晚上颁的旨意……”
  “老子……操……老子……”阮十七眼睛都红了,不用问了,肯定已经到婆台山了,吴三已经越狱了,这局已经发动了。
  可是怎么会在婆台山,怎么能在婆台山!
  他这满腔的悲愤,他连操谁的娘都找不到,那一群,都他娘的混帐不是人!
  阮十七一把扯下缰绳,上马就往城外跑。
  跟着他的长随小厮久经考验,再急不乱,跳上马赶紧跟上,几个小吏傻眼了,看着阮十七狂窜出去老远,才反应过来,“十七爷您不能走!十七爷!您这是,这不能走啊,要了命了啊!”
  阮十七一边专心控着马,在人群中狂奔,一边吼着小厮长随,“去几个人,去打听人捉到没有,多去几个。”
  几乎一半的小厮长随从队伍中脱出来,往四下去打听。
  阮十七转进南门大街时,一个小厮追上来,喘着气禀报,京府衙门的衙役在第二条甜水巷发现了吴三和吴大,吴三和吴大杀了四个衙役,三四个闲人,伤了十几人,跑了。
  阮十七一张脸铁青,能杀这么多人,肯定不只吴三和吴大,吴三和吴大,只是个借口罢了。
  “再去打听,东山呢,去一趟客栈,把能叫的人都叫上,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天黑前赶到别庄见我,记着悄悄儿的,不许惊动任何人,带好东西,爷要跟人打架了。”阮十七稍稍勒住马,招手叫过心腹小厮东山,放低声音吩咐道。
  东山答应一声,神情微异,客栈的人,他家爷可还从来没动用过。出大事了。
  ……………………
  李夏挑了婆台寺后院那三处小小的四合院中间一座,洗漱换了衣服出来,郭胜已经等在影壁后。
  看到端砚招手,郭胜脚步很快的进了上房。
  上房西厢,湖颖正带着几个婆子摆饭,正屋中间,多出了一条长案,李夏正和秦王并肩站在长案前,低头看着什么。
  “王爷,王妃。”郭胜进屋见礼,扫了眼西厢摆饭的湖颖等人,犹豫了下就禀报道:“刚刚城里出了点儿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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