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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盛华-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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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她够悲惨的了,可跟沈家姐姐比,她那点悲惨根本不算什么。
  “李家好歹还有大伯娘,就是大伯,也算是个公道明理的,陈家还不如李家呢,现在你阿爹阿娘在,他们都这样待你,往后,你阿爹阿娘不在了,陈家二郎再发达起来,陈家发达起来,象现在的李家,到那时候,你怎么办?”
  沈三奶奶总算咽下悲怆,看着罗婉,每一句里都是泪,“你那几个哥哥,有肯替你出头的吗?象十七爷那样?”
  “从前阿爹常和你们家大老爷同病相怜,因为子侄辈一个出色能成器的都没有,如今你们李家有个三房,我们罗家还是那样。”
  罗婉将头靠在沈三奶奶肩上,“姐姐,我知道了,趁着现在还能抽身退步,从地狱里爬出来,我先爬出来再说,以后……”罗婉顿了顿,“再怎么,也不能比这样更不好了,略好一点点,都比现在强。”
  沈三奶奶不停的点头,“我是命好,沾了我们三房的光,是十七爷救了我。”
  “你家那位太太?”罗婉拿定主意,就觉得轻松下来,立刻想起这个对沈家姐姐最最关键的事。
  “这辈子是出不来了。”沈三奶奶长长吐了口气,又啐了一口,“活该!”
  “那,那两个呢?唉,姐姐,你真是可怜,这一家子,竟然一个好的都没有。”顿了顿,罗婉也啐了一口,“陈家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一样混帐,就是不明显罢了。”
  “二老爷在祠堂里跪着呢,大伯让他写自己错在哪儿,听说他在祠堂里从昨晚上嚎到现在了,说他没错,我看这回大伯是下了狠心了,真要是找不到错处,不会放他出来的。”
  “那就让他这辈子也找不出来!”罗婉立刻接道。
  “他出来我也不怕,这几天,咱们也算经过生死了,我也想明白了,这做人,什么孝道圣人之道,这规矩那礼法的,都是……你越敬重它,它越欺负你!不是东西!”
  沈三奶奶小声的啐了一口,罗婉不停的点头,她也悟到了。
  “二老爷,还有三爷,再要作妖,我就去求大伯娘,或是……”沈三奶奶眼睛一亮,“去求十七爷!我觉得十七爷是个真正的好人,大好人,怪不得阿夏当初看上了他,肯把冬姐儿嫁给他,说远了,我就去求他,求十七爷给他们找个外任,越远越好,只要远,其它都不论,让他们一任接一任的做外任。”
  沈三奶奶猛的呼了口气,挺直上身又往上耸了耸肩膀,“就这样!我已经没有爹娘没有娘家,也没有能指望的人了,可我还有聪哥儿,还有茉姐儿和莉姐儿,都看着我呢,我得立起来,我死都死过了,我还怕什么?”
  “对对对!姐姐说的太对了,姐姐是个厉害人,那天晚上,你多厉害呢。”经过婆台山那一晚之后,罗婉是真心觉得沈三奶奶是个了不得的厉害人儿。


第607章 人安梅花香
  傍晚,丁泽安回到府里,李文梅压着性子,等着一家人吃了晚饭,两个人一起进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院门,李文梅就迫不及待的将今天北海过来请她去罗府,以及阮十七冲进陈府,前前后后,怎样怎样,都和丁泽安说了。
  “……七姐姐说得跟阿夏说一声,我说你说过,阿夏什么都知道,这么大的事,阿夏肯定是知道了,就没让她去,你说,阿夏是真知道的吧?不会真不知道吧?我这心可一直提着呢。”
  “嘿!”丁泽安听的全神贯注,听李文梅这一句心一直提着,嘿了一声,横了她一眼,“你也不想想,王妃要是不知道,十七爷敢来这么一出?这都是得了……至少是个默许,要不然,十七爷肯定不敢。”
  “这个我想到了,六姐夫去二房闹了那么一场,阿夏肯定知道,也是肯定点过头的,这个我都知道,可六姐夫挑着人家断亲,这事阿夏也知道?这事可关着罗家呢,不光是陈家的事儿。”
  李文梅盯着丁泽安,她拦着七姐姐没去跟阿夏说这挑着断亲的事,这一下午,她心里上上下下,可没怎么安宁过。
  “放心,肯定知道,都不用说,王妃肯定想到了,十七爷什么的人,咱们都知道,王妃还能不知道?郭先生说过不只一回,说人家是多智近乎妖,王妃就是一只妖。”
  听李文梅一声哎,丁泽安急忙解释了一句,“这是夸奖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十七爷会使出什么手段?肯定想到了,啧。”
  丁泽安啧啧了好几声,“这是京城,十七爷还是有顾忌的,陈家这桩事,就十七爷这手段,算很温柔的了。我跟你说,十七爷既然打定主意要挑的罗陈两家断亲,那是必定要断了这门亲的,这一回不成,就得有下回,一直到断了为止。十七爷这个人,惹不得。”
  “他挑着人家断了亲之后呢?是不是就算过去了?和罗家断了亲这件事,陈家这个亏,可吃的太大了。”李文梅总觉得,她那个六姐夫好象不只这点打算。
  “断亲肯定只是头一步,你想想二太太,十七爷是怎么说的?呃对了这话你不知道,是十七爷跟徐家舅爷说的,徐家舅爷又跟郭先生说的,说是十七爷说二太太,要么她死了,要么她疯了,否则绝不善罢干休。后来是徐家老祖宗发了话,才进的家庙,徐家舅爷死劝活劝了半天,十七爷还是恼的乱跳,是真恼,不是装的,你就照二太太这打算推一推,那位胡夫人,只怕只有一条路,死路。”
  丁泽安嘿嘿笑了几声,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对了,照你看,罗婉是不是真要跟陈家断亲了?”
  “照我看,肯定要断了,六姐夫胡说的什么青梅的事,婉姐儿都不理会了,这是真死了心了,七姐姐也这么说。”李文梅说着,连叹了口气,阿婉从小到大都那么福气,没想到嫁人竟然嫁成这样,自己从小到大几乎没过过好日子,可嫁人竟然嫁的这样好,好到她觉得天底下最好。论起来,还是她有福气。
  “这全是陈省的不对,他刚和罗家订亲的时候,我头一回见他,觉得他还不错,后来就觉得他越来越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有一回,我和他一起会文,在城外得胜楼,你不是最喜欢吃得胜楼的定胜糕么,我就让掌柜掐着点儿,文会散的时候,蒸一锅糕出来,得胜楼离咱们府上近,我一路骑马回到家,糕还是热气腾腾的。
  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儿吗?那天在的有好几个,也跟着让掌柜的蒸一锅出来带走,说是他们媳妇儿也爱吃定胜糕,就是陈省,笑的不行,说哪有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这叫什么话?真是混帐。”
  丁泽安撇着嘴。
  “混帐极了!”李文梅干脆啐了一口。
  “就是啊,太婆说,夫妻两个是要相伴一辈子的,最亲不过,天底下最亲。”丁泽安跟着李文梅啐了一口,又笑起来,“大伯娘还说过,说人家姑娘抛家离亲,到了咱们家里,一心一意跟着咱们过日子,咱们待人家怎么好都不为过,太婆说,这就跟前方的将士一样,抛妻离子戍守边关,你再不好好待他们,那还是个人吗?”
  丁泽安学着苗老夫人的语气和样子,李文梅噗的一声笑,随即只觉得心里一热,眼泪差点下来。她真是天下福运最好的人。
  “真要说男子汉什么的,象陈省这样,他大伯娘那样欺负他媳妇,欺负到推进了死地里,这欺负他媳妇,难道不是打他的脸?他还帮着他大伯娘,这不是男子汉,这是混帐行子,这个人,看着一脸聪明相,怎么能混帐成这样!”丁泽安嘴撇成个八字。
  “这句话呢?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大伯娘教导你的?要么是太婆?”李文梅眼睛弯弯,一脸笑看着丁泽安。
  “先是大伯娘说的,后来我一想,这话真对。大伯娘的交待可多了,比太婆还多,你归家之前,有一两个月,大伯娘简直是天天把我提过去训上几句,叮嘱了我不知道多少回。
  说你在娘家受的委屈多,只怕凡事想的多,凡事宁可委屈死自己,也要替别人着想,还说怕你胆子小,让我细心些,留心你别受了委屈闷在心里,还有就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怕你不说出来,你没受委屈吧?没什么想要的吧?”
  丁泽安说着,伸头过去,几乎凑到李文梅脸上,“我这一阵子一直在外头忙,没委屈你吧?”
  “嗯!”李文梅抬起下巴,一个嗯字由低而高又转了个弯,“这会儿就有点儿。”
  “那你说,谁委屈你了?不是我吧?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丁泽安忙挪了挪凑近了,一脸讨好。
  “饿了。”李文梅托腮看着丁泽安,“刚才就想着婉姐儿这事,想着赶紧跟你说,没吃饱,这会儿饿了,你替我……”
  “这好办!”丁泽安笑起来,利落的跳下榻,蹲下先给李文梅穿上鞋,自己再拖上鞋,一边跳着提鞋,一边伸手拉起李文梅,“走,我带你去厨房偷点东西吃。”
  “啊?”李文梅被他这一句话惊着了。
  这叫什么话?去自己家厨房偷东西吃?
  “快走,到厨房偷吃的我可是行家。”丁泽安拉着李文梅就往外走。
  “我的事你都知道,没进京城的时候,我靠这一手厨房偷吃的本事,没挨过饿,厉害吧?快走,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丁泽安拉着李文梅,溜出院门,沿着树阴墙根,一路往大厨房走的飞快。
  李文梅心里发酸,却又哭笑不得,被丁泽安拉着,连走带跑,曲曲折折到了大厨房院门口不远。
  丁泽安手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噤声,伸头出去,看了看,拉着她绕过院门,沿着院墙,摸到一个极小的角门边。
  “这个门?”李文梅从来没到过这个极小的角门,她甚至都不知道大厨房还有这么个角门。
  “这不是进出人用的,是用来把泔水桶推出来,这个门从来不关,从这里进出最好,有点儿脚印什么,明天天没亮,几桶泔水推出来,就全抹平了。”丁泽安已经轻轻推开了那扇极小的角门。
  “呃!”李文梅听说是推泔水桶用的,顿时一阵恶心,却被丁泽安一把拉了进去。
  这会儿已经灯熄人静了,在安静的月光下,大厨房也象是睡着了一般。
  “这边。”丁泽安愉快的原地跳了下,拉着李文梅,一溜烟进了东边厢房。
  从明亮的月光下进到屋里,李文梅眼前一片黑暗,丁泽安却仿佛不受影响,直奔往前,片刻,拉着还在眨眼想看清楚的李文梅就往外走,“好了,快走。”
  李文梅被他拉着,再从那扇极小的角门出来,两个人跑出一射之地,丁泽安笑出了声,“怎么样?这回带着你,要不然我更利落。”
  “你拿了什么?”李文梅抱着丁泽安的胳膊往他怀里看。
  “还不知道呢,拿到什么吃什么,走,咱们……”丁泽安的话顿住,随即哎了一声,笑起来,“梅姐儿,你知道从前我偷了吃的,都是在哪儿吃的吗?”
  “自己屋里。”李文梅非常笃定的答道。
  肯定要到自己屋里关着门吃啊,这样才安全。
  “错!”丁泽安一个错里,透着得意,“我告诉你啊,偷吃这事,千万不能在自己屋里吃,为什么呢?会有味儿啊!你自己闻不到,别人一进屋,就能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千万千万,不能在自己屋里吃,你记好了!”
  “我记这个做什么?”李文梅失笑。
  “也是。”丁泽安跟着笑,“我在哪儿吃,你肯定想不到。”
  “哪儿?你倒是说呀!”李文梅催促道。
  “坐在井边上。”丁泽安说着,看着李文梅,李文梅愕然,丁泽安看着她愕然的样子,笑出了声,“想不到吧?那时候,家里有两口井,一口是下人们都用的,另外一口是她们用的,我就坐在她们那口井边上,吃的骨头什么的,就扔井里。”
  “你吃下人那口井里的水?”李文梅明了的问道。
  “嗯。”丁泽安一声嗯里透着丝丝阴郁,随即笑道:“现在不能坐井口了,咱们不能恶心自己,走,咱们到后湖边去吃。”
  “好。”李文梅有些心酸,也扬起声音,挽着丁泽安,两个人连走带跑往后湖边走。
  丁泽安拿的是半块咸羊肉,一只胡饼,两人坐到湖边,李文梅没吃咸羊肉,只掰了一小块胡饼慢慢咬着。
  “二郎,我决定,明天好好跟着大伯娘和太婆练功夫。”吃了几口胡饼,李文梅不吃了,看了眼丁泽安,郑重道。
  “嗯?”正咬着咸羊肉的丁泽安一个怔神,“怎么啦?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觉得太婆说的对,女人就该自己能护住自己,护住自己的孩子,要是你阿娘能……这样……”李文梅喉咙微哽,不光他,还有她的阿娘,“我一定要能护住自己,护住孩子。”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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