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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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手。
“算了吧,我看这那位小娘子长的可不怎么样,配不上你,回头我替你说个好的。你快去。”金拙言一脸认真的帮腔,挥手催陆仪。
“就这个好!你们别这样,真不能说。”李文山急了,想跳起来去拉住眼看要走出门的陆仪,可左边被秦王按着,右边被金拙言揪住,后面还有古门压着肩膀,根本站起来,只急的跺脚。
“那家两位夫人和他大伯娘,就在后面小院里,几步就到了。”陆仪看着一下下想跳起来的李文山,和按着他的三个人,一步挪不了四指,边走边说。
“你们……真没说什么,我就是问她什么是天地长春。”李文山眼看着陆仪要出门,急了。
“咦!”金拙言眼睛瞪大了,“没看出来,你挺会跟人家小娘子搭讪的,还天地长春,你没问琴瑟合鸣?你又不认识人家,你怎么好意思?你这叫……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登徒子啊!”
“不是!”李文山被金拙言几句话说急眼了,“是四哥跟我说,说那位姑娘穿着松竹梅斗蓬,斗蓬上有天地长春云肩,我没找到,就……找个人问问……什么是天地长春。”
“你不认识天地长春,那云肩和松竹梅纹样,你也不认识?我看你是找借口,就是想跟人家小姑娘搭讪!”秦王瞪大眼睛,一脸严肃。
“不是!真不是,我头一趟过去,没找到,就想走回来,再找一趟,就看到……她看着我,笑的很好看,我就……觉得要是找她请教,许能……就是请教天地长春,没别的。”
“那她怎么说的?指着自己说,她身上就是天地长春纹样的云肩?”古六从后面伸长脖子看李文山。
“没,她说花花草草都是天地长春……”李文山觉得自己又掉坑里了,这一开了头,收不住了啊!
“花花草草都是天地长春……”秦王重复了一句,哈哈笑起来。
“李五,这门亲事,我看算了,这家小娘子指定嫌你太笨,你看看,人家都不肯跟你说实话,不肯让你认出来,拿这种花花草草的话敷衍你。肯定没相中你,要是等人家说出来,咱们这脸往哪儿搁?你不嫌没脸,我还丢不起这人呢。你去说一声,李五没相中,这话咱们得抢在前头说。”
金拙言眼里闪着光,一脸替李文山着恼的忿忿神情。
秦王笑的更厉害了,古六连连点头,“也是,咱们兄弟相个亲,还被人家嫌弃了,这太丢人了。陆将军快去,赶紧赶紧,去晚了,人家就得先说出来了!”
“别!”李文山更急眼了,这几位都要脸要的过份,他是知道的。可他相亲,关他们什么事儿?人家相不中怎么就丢他们的人?不过这会儿他顾不得细想这些。
”别去,相中了,相中了!”
“没说你!我是说人家小娘子,人家肯定没看上你,就你笨成这样!人家都不告诉你什么是天地长春!凤哥儿快去!本王这脸面很要紧!”秦王好象也恼了,一迭连声催陆仪。
陆仪站在门口,只笑不说话。
“相中了!她也相中了,我问她了。”李文山脱口而出,顿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第156章 天坑
“你不知道她是你要相的小娘子,你还问她?你问她相中了你没有?李五,你厉害啊!你不认识人家,也不知道那是谁,头一回相亲,你就敢当面问人家相中你没有的,这么厉害。你是头一个!”古六叫起来。
“没有,不是……”李文山觉得这一回,他是掉进天坑里了,而且越挣扎越解释越往下沉的快。“我得赶紧回去了,今天的书还没念完呢。”
李文山挣起来就想往外跑,古六一把揪住他,“还没说清楚呢。念什么书?要念书到我府上去念。没说清楚就想走?”
“李文山,我问你,你真问人家小娘子是不是相中你这话了?”金拙言站起来,神情严肃冷峻,“李五,你来相亲,那是指明了是哪家小娘子,两家都事先议好了的,不是让你过来满长廊挑一个!你根本不知道跟你说话的,就是你要相的小娘子,看人家小娘子不错,你就敢直接问人家相中你没有?李五,你的德行呢?你这叫失德!这事得交……这事该交到哪里?礼部?御史台?太学?”
金拙言看着陆仪,拧眉问道。
“鹦哥儿这话说的对,他脾气急,你别急,我是信得过你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把话说清楚,我跟你说,这不是相亲不相亲的事了,你赶紧说清楚,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了。”秦王也站起来,神情比金拙言还严肃。
陆仪抬眼望着门外的蓝天,今天天气不错。
古六看看金拙言,再看看秦王,脸色有点儿变了,松开李文山,推了推他,“李五,拙言这话……真是这样,你这前程完了不说,这可是……你这样,真是太……不是失德,都缺德了,真不能这样。”
“不是!”李文山看着三人,悔之不迭,都是他多嘴,这一多嘴,要是不说清楚,还真是……失了大德了。
“她问我,干嘛要问天地长春云肩,我又不穿云肩,对吧?我就说我是去相亲的,得凭天地长春云肩认人,后头她就问我,怎么你来相亲,家里也不交待清楚,问我是谁安排我去相亲的,又问我家里都有什么人,人家问,我总不能不说,对吧?
后来我就顺口问她,是不是也是来相亲的,四哥说,那条长廊上都是相亲的,让我别怕,我想到这个,就问了句,也是没话找话,她说是,我想我就没找到人,也不知道别人……对吧?我就问她找到人没有,她说找到了,我就……这一句确实是我多嘴,问她相中了没有,她说算相中了吧。就是这样,我真没……”
李文山话刚说完,秦王就噗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金拙言,金拙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折扇拍在李文山头上,“你可真实诚!怎么这么不经诈!”
古六呆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指着李文山,这李五太傻了,拙言两句话一吓,他就竹筒倒豆子,倒了个一干二净!
李文山两只眼睛圆瞪,从金拙言瞪到秦王,再看向古六,唉唉唉了七八声,跺脚就往外走!
他刚才就不该进来!
“放心,不会给你……传出去……”秦王看着李文山狼狈而逃的背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挥着手说了句。
……………………
李文山打发小厮去跟严夫人说了一声,连李文松也不找了,自己灰溜溜先跑回伯府,躲进书房,关上门认真念书。
严夫人回到伯府,让人叫了李文山过来,看到他进来,一个字没说出来,噗一声笑,手里那杯茶就歪了,茶汤洒了一手,直笑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忍住笑,看着恨不能找个地洞一头扎进去的李文山,一边笑一边问道:“人家等着回话儿呢,这亲,你相中了没有?”
李文山低垂着头,点了下,严夫人看着他点头,只笑,“你这样不说话,看样子,是没相中了?唉……”
“相中了!”李文山赶紧答道,抬头看到大伯娘笑的手里的帕子抖个不停,尴尬无比的笑着,抬手挠着头。
……………………
严夫人两封急递,一封送往江宁府,一封送往高邮县。李文山也往高邮县写了封信,前头和之前每个月一封的信一样,写了这个月里有什么事,当然这个月没什么事儿,照例说伯府上下都待他挺好,让家里别挂念,最后,也就一两句,说他见了唐家姑娘,唐家姑娘很好。
两封信一起送到高邮县时,离春节还有几天,李县令和徐太太对着这两封信,四目相对直呆了一个晚上,两人都觉得,这门亲事,高攀的太厉害了。
徐太太想的多,头一个念头,就是唐家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李县令没想到这个,他对着那个唐字,心神恍惚的厉害。
这江南唐家,是唯一不亚于两浙古家的书香大家,族里学问大家比比皆是,他当年还临过唐姓一位大家的书贴……
这会儿,他家,要和这江南唐家结亲了,还是唐帅司这一支……
虽说他觉得他儿子那肯定天下最优秀……可这心,还是跳的厉害,他还是觉得高攀的太厉害。
倒是郭胜十分淡定,李文山和这位唐家姑娘结亲,在他眼里,也就是伸了伸手,算不上高攀。抛开后宅那位姑娘不说,一个是江南唐家,一个是下里镇李家,两家这声望上,差不太多;一个是帅司的女儿,一个是漕司的侄儿,这个虽然是侄儿,可是已经考过了秋闱,前程一片锦绣,嗯,唐家眼光不错。
李县令心潮澎湃激动忐忑恍惚如做梦,一时无经明说,拎了两瓶酒找到郭胜,喝了一晚上酒,到第二天一早,就放宽心拿定了主意,这门亲事,儿子既然已经相看过,觉得好,那就是一门难得的好亲。
隔天午后,郭胜将信拿到手,送到李夏面前。
李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拿到两封信,还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对着严夫人那封信最后,述的唐家姑娘三代,目光落在唐继明三个字上面,呆看了片刻,眼泪夺眶而出。
第157章 舅舅
李夏将信推向郭胜,站起来往外走,“我到后园走走,没事。”
郭胜看着有些失态的李夏,心里有无数困惑,却一个字不敢多问。
李夏转进后园,在阳光明媚的秋千上坐下,慢慢晃着,眯眼看着前面枯干的紫藤和紫藤架。
那一回,唐家瑞挑了郑家子弟,郑家在那场惨烈的争斗中,陷的极深,唐家瑞那一支,抄了满门,唐继明求到自己面前,她让五哥赎回唐家瑞,送回到唐继明身边。
她委唐继明到江南,不是没有挟恩以逼的意思的,唐继明到了任上,当月就散尽家财,遣散所有家仆,家务都由夫人女儿操持劳动,清苦的如同衣食无继的贫家。
她给了很多很多赏赐,可所有的赏赐,不管是什么,唐继明从不动用分毫……
唐继明投秦淮河后,隔月,黄夫人就病死了,两人都留了遗言,无颜入土江南,求火化,骨灰撒入钱塘江。
唐家瑞火化了父母,撒了骨灰后,落了发,在钱塘江边结庐修行,她回来那年,唐家瑞已经病的快死了……
李夏微微仰着头,心里说不清是悲还是喜。从前若是前世,这一回,她希望这是在补偿唐家……
……………………
高邮县李家这个年,不用说,过的十分喜庆热闹。
出了十五,李县令忙着查看四城。徐太太在内宅,看着人收拾过年的物什,和洪嬷嬷商量着是不是该动手做春装的事,正忙着,外头禀报进来:有个叫徐焕的,说是从太太娘家明州过来的,请见太太。
徐太太听怔了,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娘家哪有个叫徐焕的,忙打发洪嬷嬷出去看看,片刻,徐嬷嬷连走带跑,带着二十岁出头,眉目清秀的男子进来。
“太太,是焕哥儿!是咱们二房的焕哥儿!太太的弟弟!进京赶考,路过高邮县,过来看看太太,是焕哥儿……”洪嬷嬷激动的语无伦次,徐太太听的一脸茫然。
离开京城后,她和娘家就断了来往,这位焕哥儿,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至少在她出嫁时,家里没有这位什么焕哥儿。
李夏正在后园看书,得了小丫头青果的禀报,飞奔过来,刚刚好赶上洪嬷嬷正介绍的激动,徐太太正茫然的厉害。
李夏站在徐焕面前,仰头看着他,徐焕也看向她,笑容灿烂,冲她眨了眨眼。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这位舅舅。
这位舅舅今年春闱高中,因为和李家的这份姻亲,可却是个毫无根基无人理会的,被牵进明振邦春闱舞弊案,革了功名,永不许再考,好象三十来岁就困顿而死,一直到死,都没成家。
在她们一家家破人亡的那些年,徐家自始致终全无声息,她得势之后,对徐家不闻不问,他们既然全无声息,那就全无声息吧。
唉,当年舞弊案爆发时,她以为永宁伯李家是雪上加霜,现在再看,李家那时是死里逃生才对,那一年,李文杉也中了二甲,却只是革了当年的功名。
徐太太茫然归茫然,既然洪嬷嬷这么激动,这肯定就是她娘家亲人来了,让着徐焕进了正厅,赶紧打发人去请老爷回来。
李夏偎倚在阿娘身边,扑闪着眼睛打量着并不怎么拘谨的徐焕,听徐太太、洪嬷嬷和徐焕一递一句的说话。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太原府,山高路远……”徐太太尴尬含糊无比的说着话,她总得问清楚这位徐焕,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个来历,可这话,不好问啊。
“这是太婆的亲笔书信。”徐焕欠身,从怀里摸出封信,双手捧上去。
洪嬷嬷急忙接过,看了眼信封上那一行字,眼泪就下来了,“太太,是老太太亲笔,这字……是老太太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