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相亲记-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卫潜看着那个不管身在何处总能自得其乐的女子,目光幽深难解。他说:“既然你喜欢,总算没有白费这个名字。”
这边厢,卫潜与师妹在宫内聊着天。台城之外,尚书令的府中,也有一对师兄弟正在书房叙话。
“如练,你这是怎么回事?”安素一见着蒋澄就不由皱起了眉头,也就几个月没见,他居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袭青衫穿在身上,越发显得飘逸起来。
他一向是傲气的人,就算有事也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再联系到自己一回来他就上门来。安素更是不解,吩咐上茶后便遣退了仆从,与他在书房对坐下来。
“我在外头担惊受怕也就罢了,京中可是出了什么为难的事吗?竟让你愁成这般模样。” 安素顾不上喝茶,先劈头问道。没办法,他经历了皇帝失踪这样的事,且没瘦成这幅鬼样子,实在想不通蒋澄又能为了什么衣带渐宽。
蒋澄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良久才喝了口茶,抬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这番情状直把安素看得狐疑不已:“你以前也不是说话这么不痛快的人呐?”
因为瘦了不少,蒋澄的颧骨都突了出来,一双眼睛亮得有点吓人。听了安素的话,他又犹豫了一会,方才开口道:“亦纯兄,我……”
谈话还没说到正题,安素已经受到了不小地惊吓。这个称呼,打从蒋澄十七岁后就没怎么用过,这猛一提起,他都不记得叫的是自个了。
此时此刻,安素终于意识到蒋澄的问题恐怕是不简单,不由严肃了起来。“如练,我们也算自幼相识了,家中有亲,又曾拜在一位师长门下读书。我年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师兄是不为过的。若真遇到了什么要紧事,你只管开口,能帮的我总要帮你一把。”
这边话说出了口,安素一边也在心里暗暗琢磨,蒋澄究竟是怎么了呢?以蒋家丰厚的底子和家教,他应该还不至于像王贺那般去贪墨。再说了,谁闲得没事会去贿赂御史呢!
难道说,和临川王有关……安素想到之前他与齐翔的交情也不错,弦不由绷得更紧了。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若真是糊涂到沾上了谋逆大案,不要说自己,就算圣人有心保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许是感觉到了安素不安的情绪,蒋澄终于鼓起勇气来,一边绞着手一边问道:“亦纯兄,我想向阿锦提亲,你觉得成吗?”
说了半天,原来是看上了人家女郎啊!安素终于松了口气,他还当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司马相如在形容男女相悦用了“色授魂与,心愉于侧”这八个字,当真是适合这个傻小子。当下拍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好女子,家中自然会替你做主。这个阿锦是哪家的女郎?”
蒋澄本来紧蹙的眉刚刚舒展开,又添了一抹讶然:“还能有哪个阿锦,自然是咱们都认识的那个。”
都认识的那个啊!阿锦…阿锦……
“萧锦初……”安素手边的茶盏郎当就打翻了,茶水淌下来把衣摆给濡湿了一大片,他还浑然不觉。
偏蒋澄还点头点得一本正经,没给他留一点遐想的余地。“就是她!”
安素彻底傻了,尚书令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当年北狄大军围城,他镇定自若;进京夺嫡,他出谋划策。然而,蒋澄口中吐出的这个名字简直像一道雷劈中了他的头顶。他就算是做梦,都没能梦到过蒋澄说出这番话来。
“你是不是疯了!”好容易回过神来,尚书令厉声一喝把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仆人都吓了一跳,赶紧离房门更远些,直到听不见声音为止。
虽然仆人听不见,但是房内的对话却还在继续。安素刻意压低的声音中仍能听出一股深深的忧虑:“你们俩平日就不对付,一言不合就几乎要打起来。如今突然说什么提亲,难不成是你出门没醒神吗?”
蒋澄的回答异常简单:“我倾慕她。”
“世人要是都像你这么个倾慕法,亲家也变仇家了。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安素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紧紧盯着蒋澄的脸,似乎想瞧出一丝端倪。
然而蒋澄却是认真的,安素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认真过,一双狐狸眼都闪烁着渴求的光芒。
“我就是倾慕她。我知道从前我们俩相处得不好。年少时褚先生不肯指点我的学问,却偏偏对阿锦青眼有加,我就凡事都迁怒她。这些年来,她不在时我总是打听她的消息,但见了面就偏要吵嘴。她越是不肯正眼看我,我就越是要惹她。若不是这次知道她遇险,命都险些丢了,我还懵懂。”
蒋澄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这样剖白过心迹,此时的他就跟一个沉浸在恋慕中的毛头小子一样。“亦纯兄,你帮我跟陛下说,我想向阿锦提亲。”
安素终于弄明白了,敢情他还是多年暗自恋慕而不自知,这回看了邸报才算反应过来了。尚书令大人只差吐出一口老血来,你还不如永远都别反应过来呢!陛下那摊事还没收拾明白,蒋澄这会儿又跑来添乱算怎么回事。
“不可能!”尚书令斩钉截铁地回道,不等蒋澄反驳,他就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替阿锦择婿的事拖到现在也算有了个结果,陛下属意楚向澜。要不是阿锦还在养伤,眼看就要下旨赐婚,你别胡乱插一脚。”
“有这等事?”蒋澄果然一惊,随后态度却变得更为坚定起来:“那亦纯兄你更得帮我了。那楚向澜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说一句身份尴尬都算好听的,鸿胪寺少卿简直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任他自身自灭。就算他医术再高,陛下如今封他一个本草待诏,他日做到太医令也不过是个七品官。”
说到此处,蒋澄略停了一下,大约是想起就算楚向澜仕途无望,但萧锦初是有官有爵的,未必看重这个。于是他又转了个话锋:“就算不在意身份的差别,鸿胪寺少卿那个大妇是好相与的吗?我朝以孝立国,就算是公主,也没有不敬舅姑的道理。然而遇上这样的舅姑,阿锦要受多少罪。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阿锦?”
安素不得不承认,蒋澄一直被人称赞机敏有捷才,果然是有道理的。只报出一个名字,他就能衍生出种种不足之处来。可惜,他说了这一大通也没说到点子上。这两人配不配得上既不是他蒋澄说了算,也不是安素说了算,这门婚事须问过天子。
安素有一桩好处,当然,也可以算做不好之处,他非常护短。虽说他家中亲兄弟就有四个,堂兄弟就更不必说了,但他偏偏与卫潜这个表兄感情最好。所以分封的旨意一下,他硬是抛下一大家子,离开自小长大的京城,跟着卫潜跑去兖州吃苦受罪。
不管于公于私,他其实都更该站在卫潜一边。然而蒋澄能为伊人憔悴到这般程度,想来也是认真的。
偏偏这丫头一无所觉,硬是把他架在了墙头上。看着蒋澄热切的目光,安素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短他到底应该护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竞争者出现了,我很想采访一下蒋澄同学,您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您出场时那高冷范呢?毒舌呢?太让人大跌眼镜了!
花式用完了,只好卖萌求点评,求收藏!
第60章 金鼎烹羊
西戎使者是6月出发的; 到京城的时间倒比圣驾还要早一些,鸿胪寺安排他们住进了城西的礼宾馆。
如今皇帝已经返回,兹事体大; 谢丞相便奏请是否要宣召使者。卫潜是个很务实的君主,不愿意无谓地拖延时间来彰显所谓的大国风范; 所以上殿觐见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
正巧那日逢着大朝会,除去征东将军萧锦初因伤告假; 连一向病得颤颤巍巍的御史中丞也赫然在列。
西戎这回派出的使臣身份不低; 乃是其前国主的第二子,当今国主的弟弟,名为赫连固。这位王子身高八尺,堪称猿臂蜂腰。赫连氏尚白,他穿着一身白色镶金边的窄袖衣,头发梳成了几绺小辫; 上缀松石珊瑚等装饰。鹰勾鼻; 眉目深隽; 一站出来很是夺人眼目。
“见过中原皇帝陛下……”礼官唱颂之后,赫连固走上大殿先对着天子行了一礼; 谦恭而不失身份。他的汉话说得很好; 几乎听不出什么口音。
一众老臣就先有了几分满意; 若是来了个不知道礼数的蛮夷,他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
看着同僚们的样子,尚书令表面一派淡定,心中早已经骂开了。也不知道这些老头在得意些什么?熟知中原礼仪和文字; 表示对方是下过功夫的,可不光是为了讨好谁。兵法都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对方是有准备的,自己这边呢?谁能对西戎的事情说出个一二三来。
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一贯地神情淡漠,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瞥了眼尚书令。内侍铆足了劲,将天子的声音传递下去:“免礼!”
正式的寒暄过后,皇帝下令赐座,而赫连固呈上了西戎的国书。国书是在以特殊工艺硝熟的牛皮上用金粉为墨,分别写了西戎文和汉字两种文字。文字周围的花纹呈现出天青色,那是用珍贵的青金石做成颜料绘就,可以保持千年不朽。四角互相缠绕的莲花和宝相花中间,还分别点缀着一只小鹦鹉。鹦鹉用色活泼,栩栩如生。
这样一份国书,不管放在哪个国家都称得上奢华无比,连卫潜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我国与中原缔有盟约,” 赫连固声音洪亮,态度不卑不亢。“国主让我带来了远方的问候,以及献给皇帝陛下的礼物。有骏马二十匹,织色挂毯十幅,金杯两对,碧玉环两对,西域佳酿……”
礼物不算轻,按照一般遣使拜访的例子,可以说是有些重了。比较有眼色的官员开始私下咬耳朵,礼下于人,这是有所求吧!
“愿两国世代交好,永为兄弟!” 赫连固念完了礼单,再次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方才落座。
卫潜微微颔首,回应道:“替我向贵国主致以同样的问候,礼物我收下了,希望两国的交情亦如这封国书,万年不朽。”
这番话,他是用西戎的语言说的。赫连固微怔了一下,懂得西戎语的人则暗自惊讶。而更多的大臣都如鸭子听雷,别提如何反应了。还是鸿胪寺下的一个译官机灵,赶紧把陛下的话翻成汉语又大声诵读了一遍。
愣了一下后,赫连固年轻的面庞就露出了钦佩:“没想到陛下能说我国语言,且说得这样好。如果不是坐在当面,我险些要以为是一个西戎人在说话。”
这原本应该是称赞,但因为涉及到说一国之君是外邦番子,又颇有几个迂腐的老头子哼哼唧唧地不满意起来。蒋御史一眼狠狠地瞪过去,方才消停了。
被人如此吹捧,卫潜却未显出得意之色,只是很平淡地道:“二王子的汉语也很好,恰如两国邦交,讲的就是一个你来我往。”
这话颇有些深意,那二王子又怔了一下,方才爽朗地笑道:“皇帝陛下说得有理,兄弟之邦自当如此!”
眼看陛见的流程差不多要结束了,尚书令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陛下,为了迎接西戎使节,宫中已经在东堂备下宴席。”
“如此甚好,”卫潜点了点头,转向赫连固:“二王子,你远来是客,希望今天的招待能令宾主尽欢。”
“自然自然……”赫连固一边应承,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身后打了个手势。
太极殿东堂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如此热闹过了,朝会一结束,席面就铺设妥当。侍宴的宫娥和内侍都排列得齐齐整整,跟尺量过一般,务必不能坠了泱泱大国风范。
宫宴素来是由司膳局操办,早在几日前就拟好了菜单。考虑到此次是招待外国的使节,还特地加了一道有西戎特色的烤全羊。
这是厨子根据西戎的做法再加改良而成,不是把羊直接架在火上,而是用香料预先腌渍上一天,再裹上一层黄泥用明火烤。等烤得熟了,就打碎外头包裹的黄泥,热气夹杂着一阵奇香扑面而来。
赫连固对于这道菜是赞赏有加,连连说光是闻到味儿就让人食指大动了。这倒不全是奉承之言,烤羊甫一端上来 ,便有不少人在使劲抽着鼻子,实在是香啊!
能让客人满意,主人脸上自然是有光的,卫潜便吩咐左右,赏那个御厨。谁知内侍正要把那羊分了送到各张席上,却被制止了。
“启禀圣上,这道菜还未完成……”胖胖的厨子才接了赏钱,此时一步三晃地上来行礼,幸奋地鼻尖上全是亮晶晶的汗。
“哦?”卫潜挑了挑眉,边上早有内侍喝道:“大胆,竟敢将未做好的菜品呈到御前,该当何罪!”
那厨子倒也机灵,赶紧冲着皇帝解释道:“小的该死,还请陛下给小的一个机会,完成此菜,再领罪不迟。”
卫潜倒没生气,他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