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农家生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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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什么意思?
还想让李大根休了我不成?
孙氏望着婆婆高氏转身离去的背影,一双黑眸像淬了毒一般。
……
李二家屋子搭上烧饭的灶房与猪圈算一间,一个吃饭迎客的正屋,夫妻俩和李子雨各单一间的小厢房,拢共小四间。
整体又小又破,隔音也不好。紧挨着院子的李二根夫妻俩的房里稍有点声响,屋外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李子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满耳都是爹娘在屋里的争吵声,她望着天边微卷变幻不定的白云,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微风,满心疲惫。
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因着她的亲事被扯了出来,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感情一旦有了个开口,就如同洪水一般宣泄了出来。
李二根多年的伤心,在高氏的一句,“回家看看”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没几个月便是过年,李二根因着他娘临走前的这么一句话,整颗心柔软的不行,满口答应。
回屋后何氏就翻脸了。
以往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二根低垂着脑袋不看她,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烟斗,在何氏的高声怒骂下,态度坚定,一直重复着说,“那是我娘!”
“你娘?你咋不想想你还是当爹的呢?你咋不想想我也是个当娘的呢?我儿子,我孩子,那条命就这么忘了吗?”何氏的坚强在李二根的话面前彻底崩塌。
“因为是你娘,我一个新嫁妇十天都没歇到就顶着烧下田里去。她指东我不朝西,她要骂我忍着,她要罚我受着,她偏心我让着,还不够吗?因为是你娘,我孩子都没了也没上门闹!”何氏抬起灰褐色的衣袖,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清泪。常年的卧病又得不到真正的调养,让她没了年轻时的娇弱清秀,脸上只有积病的黄褐。一头秀发也早成了一把枯草。
“去吧,你李二根就去当你的孝子吧!谁爱跟你去你找谁去!”说着,她将床上的被子一卷,气冲冲地抗到了李子雨的房间,埋首在被窝里,肩膀不停的耸动。
李二根呆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木床,抱腿蜷缩着坐在床边。
错了吗?不知道。
那是,我娘,是我活了二十来年的家啊……
傍晚,李子雨躺在床上,看着娘亲的侧颜,心里谈不上啥滋味。
这,她土生土长的村儿,突然给了她一种不认识了的陌生感觉。
爹与娘,也有着各自的坚持。
上一辈的纠缠她根本掺和不了……
如今高氏的态度变了,爹与娘的矛盾会不会进一步激化呢?
如果,离开这里,一切会不会好呢?
……
第二天,李子雨背上了一个大背篓,一大早的就进了山。
今天,她有个极其明确的目标——山里的野橘!
上回在杲远安的带领下,他像个将自己的领地展现给人炫耀的大王一般,同她讲了好几个野果长得极好的地方。
上次没摘几个的橘子,就成了她今日的目的地!
那橘树的地方生得难找,主要是被人高的杂草给挡着了,寻常人难以发现。
李子雨对杲远安感到分外的好奇,明明应该几年没回过乡了,毕竟他的寨子可是在另一座山。偏生对大安山里的东西也了如指掌。
怪道能成为山大王,山都不了解,怎么当它们的大王?
想不明白的她将想法暂时搁到心底,寻思着待以后成亲了问问他。
现在杲远安还未将测的吉日送过来,但离成亲肯定还有几大月,最起码得开春后自己及笄了才能成!
李子雨没忍住,心里嘀咕着,有点久啊……
呸!
乱想些啥?
一想到成亲,李子雨小脸儿红扑扑的。觉着自己跟杲远安待久了,变得越来越不懂得害臊了。人家新娘子出嫁都哭得不行,她现在想到成婚还觉着太久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手下的功夫却没耽误。她拿着柴刀手脚利落地劈开了眼前拦路的杂草,不过几天的功夫,又冒出来一堆。
再抬眼时,就见着了那几棵矮矮的橘子树。
黄澄澄的橘子挂在树上,略带点青色,个头也较小,看着便不大成熟。上次摘的那几个就差点没酸掉她的牙齿。
若是晚秋再来多半是全成熟的,可她现在等不及了。
家里没种果树,只能指望这些果子。
最方便的还是摘它,凡事要赶早,迟则生变。早点办下来,她的心才早日能安。
挑着大的,黄的,挑挑捡捡的摘了大半天也不过大半背篓。
天色还尚早,她又顺路割了小半篓的猪草,将橘子给盖住了。寻常人家都是摘几个野果子解解渴,她突的背一箩筐回家肯定要被人议论。
一路上她走得有点慢,抱着一丝侥幸四处张望着。她手里的柴刀都做好了一刀封喉的准备,偏生一只小飞雀也没寻见。
怎么上回跟杲远安逛,一群的动物?
明白了自己绝不是转运了,不过是杲远安运道好,自己跟着沾了点光,才享受到了把捕猎收割的快。感。
看来,成亲后得多拉拉杲远安来山上!
呸!
怎么又想到成亲了?
李子雨被自己想法给惊到了,眼睛雾蒙蒙的,浓得化不开的羞意快要溢出水儿来了。媚眼如丝的模样,甚是动人。
可惜了这幅芙蓉美人面,娇羞海棠花的美景,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无人能赏。
作者有话要说: 杲远安:让我露面,我要看我的娇娇!!(拍桌)
李子雨:快让我出嫁!!不,娶夫!!(拍桌)
蜜粽君:不,你们不想^v^ (淡定喝茶。jdp)
第23章 摇头晃脑
李家的灶房就是李子雨的小天地。
李二根是个男人,避讳这些,一般是不会进灶房。何氏原是会进去帮李子雨切菜烧火打个下手,但近两天她忙着赶绣活,灶房里的事便就全交给李子雨自个儿做主了。
李子雨到屋时,何氏在屋内听着门声儿唤了她一声,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她高高的“诶”了一声作回应,便钻进了灶房。
上回娘的不搭理让她吃了个飞醋,这一回反倒觉着是个好事儿,不用寻那些个理由来遮掩。
真是意想不到!
她轻手轻脚的将背篓背进了灶房里,背过身子将门给关严实后,从上至下的将熟悉的灶房又打量了一番。
一口土灶占去大半空间,灶后靠墙的角落堆了些半身高的晒干的苞谷杆和苞谷棒子做引火之物。灶的前面,也就是临近木门的左手边,是一口大缸,占去了小半的空间。其下立着的是剁猪草的板子和簸箕箩筐。
空间虽然狭小,但物件多,码得整整齐齐的,显得亮堂利索。
不好的便是,不方便藏东西。这大半背篓的橘子堆哪儿都容易被发现。
她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了灶后那个柴堆处——看来,只能藏那里面了。
不过这会儿先不急着藏。
先前头脑一发热,都没想过万一做不出来可怎么办。她决定将橘子分成两拨做,先试试,能成再继续。不成搁两天甜一些了再吃掉便是,免得浪费粮食。幸亏她摘的时候挑着带叶儿的,还是能放几天。
李子雨划拉过一个小木凳,坐下。扯过墙边立着的大木盆,将橘子倒了一半进去,又从旁边的水缸中舀了半盆的水,清洗了一番。
褪去灰尘的野橘,黄皮带青,个头小小,最大也不过她拳头那般,沾着晶莹的水珠,看着还有点喜人。
她轻轻地掰了一瓣,刚塞进嘴里,橘汁的酸涩瞬间溢满齿间,酸得她眉头都蹙了起来。
酸,是意料之内的。可这么酸,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单这样吃,一天她都解决不了几个,更别说那大半篓呢!等吃完,自己怕是牙齿都别想要了!
不知道自己跟杲远安成亲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空洞洞的牙齿,会是什么表情?不会又吓得摔得灰头土脸叭!
一想到初见杲远安时,他那滑稽的一摔。灰尘粘了一身,整一个大花猫的懵逼样,李子雨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欸?
怎么又想到他了!
将指尖置于清水中,沾着清冽的水轻拍了脸颊好一阵子,李子雨才缓过劲儿来。
那男人也太可怕了吧,好似在自己脑海里安了家一样。时不时地冒出来扰乱她的思绪,忒可恶了!
心里恶狠狠地骂了杲远安好几下,李子雨才解气。而不远处的杲远安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揉着鼻子傻笑,莫非是丫头在念我?他惯来身强力壮,鼻没堵喉没咳的,绝不可能是生病了。
李子雨深呼了几口气,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漫天想法狠狠地抛于脑外,凝神静气地盯着木盆里的野橘看了半天,终于想了个主意。
果肉虽酸,若混之白糖可不就甜了?只是劣等白糖都有点贵,六七个铜板一斤,用来熬了自己吃着实有点奢侈了。若煮了好吃,也能卖成钱的话倒也不亏。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算了算了,先把那啥陈皮做出来吧。
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她继续手下的活。
将洗净的野橘挨个儿剥开,黄澄澄的果肉搁置陶罐之中,略带青色的橘皮就放在竹盘上。等全部剥完以后,她又另取了个干净的小陶罐,将橘子皮搁了进去,掺了点水和盐,再盖上盖子密封起来。
弄好以后,她起身搬开柴火,将这些都藏了起来,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扣扣。”
“诶!”
刚放松下来就听见敲门声,差点没把心给吓得蹦出来。她拍了拍胸脯使自己平静了一会儿,又淡定的摸了摸衣角,确定衣角上没有沾着的枯叶,连道,“来了来了。”
“你关屋里干啥呢。”何氏纳闷儿了,做个菜干些啥的还锁屋子?她眼睛撇了眼灶房,却没发现啥异常。
“办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李子雨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逗趣儿。
何氏笑了,“看把你给能的,啥大事儿娘还不能知道?”
“嘿嘿,娘来找我干啥?我正要剁猪草呢。”李子雨嘿嘿一笑,也不接话,就这么把话题给岔开。
她转身就打算去剁猪草,却被何氏给拦着了。
“先别忙,收拾一下,杲家那小子来了。”何氏最后一个“了”字故意拖了个长音,带着浓浓的打趣儿看着李子雨。她枯瘦的手摸着李子雨的秀发,不禁感叹,女儿大了!
“他……他来作甚?”
“你个鬼丫头,就不信你猜不出来!”何氏拿手指点了点李子雨的小脑瓜,笑道,“定你们成婚的日子呗!”
这头的李子雨被娘给打趣得满面羞红,那头的杲远安在堂屋里做着讨好老丈人的大事。
“叔,您看一看,这是我专门去寺里找晋江大师合的好日子。他可是方圆十里最有名气的得道高僧,而且还有再世月老的称号。据说在他测的日子成婚的夫妇,皆是和和美。美,长长久久的。”杲远安笑意满满的双手托起制作精美的红笺递给李二根,又语含歉意地道,“那寺庙离咱这地儿有些距离,废了些时间脚力,耽搁了两天,还望叔别怪。”
不过隔了两天,就耽误太久了?
李二根暗自嘀咕,难不成还想当天就定下来?
“诶诶诶,你递给我干嘛,我又不识字。这么金贵的东西给我个粗手粗脚的俗人给弄坏了可咋整?”李二根原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享受着未来女婿的巴结,还有点自得。突的见他递来这精美异常的红笺,立马忙里忙慌地摆手拒绝。
不识字儿这事情他说出也不气虚害臊。
识字才是罕见,不识字在村儿里是再普遍不过的。
“瞧叔您说的,这红笺被您碰上一碰,那可是会沾着您对我跟雨、李姑娘的祝福呢,哪里就是俗人的乱碰呢?”杲远安先是驳了李二根那话茬,后又展开红笺咧嘴一笑,“也是晚辈思虑不周,叔,那我念给您听听如何?”
“你识字?”李二根虽被他前两句给哄得捻须含笑,可还是没丧了理智,狐疑地上下瞟了杲远安一眼。
瞅着倒像那些个长长条条,瘦瘦净净的读书人。但他实际不过是个山大王,还能会这些?
“叔,你这就小瞧我了不是?”杲远安指着那红笺,故意朝着李二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
李二根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装模作样地背下来装蒜,可又看他那动作不似作假,当下信了八分。沉浸在这稀罕里,他连杲远安念的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插话问:“诶,那你咋不摇头呢?”
“啊?”杲远安愣住了。
“嘿,我瞅那村儿里的老童生,都是摇头晃脑的念书。村儿里有条件进学堂的小娃娃也个个儿都摇头晃脑的,读书念字儿不该摇头晃脑吗?”李二根刚开始还只是觉着杲远安念字儿与别人不同,后来越说越觉着是那么一回事儿,又不信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