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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兰香缘-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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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人尽皆知,倘若赶明儿个有旁人再提这事,苏姨娘再挂心,那,那。。。。。。”姜曦云说不下去,哽咽起来,扭头掩面而泣。
    李妙之忍不住上前道:“是了,老太爷,这事本就是无心之言,说笑几句罢了。”说着看了苏媚如一眼,“只是有些人或是心里含了愧,听这一则就觉着趣着自己了。”
    林东绣“扑哧”笑了出来,自言自语似的道:“真说笑假说笑?当旁人都是傻子么,听不出来怎的,傻疯了的才上赶着捡骂人的话往自己身上拾呢。”
    林东绮赶紧捅了林东绣一记,林东绣翻了翻眼睛,不情愿住了嘴。
    苏媚如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摇头,哭得益发可怜了。
    姜曦云也没歇着,膝行几步到林昭祥跟前,扯住林昭祥的衣角,泪滚瓜似的落下来,凄凄惨惨道:“老太爷,我句句发自肺腑,原我不过讲个趣闻,跟苏姨娘一时口角,过后我赔不是也便罢了,怕张扬出去,惹老太爷、老太太寿宴上不快。谁知苏姨娘方才竟向二伯娘提及此事,将二伯娘气晕,我心头愧疚,方才便一直跟苏姨娘赔不是。。。。。。”她一脸伤心欲绝,哭得凄凄惨惨,扭头看着苏媚如,哀哀道,“苏姨娘,苏姨娘,我再一回给你赔不是了,你若不解气,再骂我一顿,打我几下,踢我几脚,倘若你欢喜,怎样都省得。”一行说,一行掉泪,哀哀切切。(未完待续)

  ☆、329 处理(三)拾玖和氏璧加更

香兰这厢看得有些呆了,不得不叹姜曦云好手段,原以为只有苏媚如颠倒黑白,想不到姜曦云棋高一着,唱念做打,声色俱佳,事情轻描淡写而过,又示弱又哀求,这哭得雨润芍药的模样儿,也极得人心疼。
    这二人跪在地上哭得凄切,林昭祥却未置一词,手掌握了握拐棍上雕着的狴犴兽头,只侧过头对秦氏道:“苏姨娘怀着身子,不能久跪,扶她回去歇着,闹了半日,只怕身子有恙,请个大夫过来瞧瞧。”秦氏应下,立时命四个婆子进来将苏媚如架走。
    苏媚如满心不甘愿,可不敢再使泼,只得掩面哭哭啼啼去了。
    姜曦云有些怔,未料林昭祥竟问都不问一声,却只听林昭祥对她道:“曦姑娘,你也去花厅歇歇罢。”还不待秦氏动作,书染眉眼通挑,立刻上前把姜曦云连拉带扶的搀起来,脸上微微带笑道,“曦姑娘,这里请,我引你去喝碗热茶。”说着脚下生风,半推半扯的把姜曦云带了出去。
    这二人一走,屋中仿佛空了大半,只剩了纨、绮、绣、妙并秦氏、香兰几人。林昭祥又对丫鬟婆子道:“你们也都出去。”红笺知林昭祥有话要说,连忙引着仆妇们出去,反身将门关上,搬了个绣墩,坐在不远处守着门。
    林昭祥见人都出去了,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拐杖“咚”地杵了下地,道:“如今关起门来说说家丑罢。”
    香兰不由眼皮子一跳,方才明白原来林昭祥压根便没有将苏媚如视做林家人,如今自己还在这屋里站着,她心里头忽有些百感交集。
    林昭祥缓缓叹道:“这些年我先是案牍劳形。政务纷杂,顾不上家中大小,致仕后因想着儿女们都大了,自有各人的造化福气,故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我原以为儿孙中纵有使性弄气者。可操守大约规矩。可未料到竟成如此模样,如今痛心疾首,愧对祖先!”
    这几句话一出口。秦氏已惊得失了一半魂魄,含着泪跪在地上,道:“老太爷息怒,家中种种皆是儿媳失察失责。儿媳无立足之地,请老太爷责罚。”
    秦氏这一跪。屋中人皆跪了下来,口中道:“老太爷息怒,是孙女错了。”“是孙媳错了。”等语。
    林昭祥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道:“论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来的皆是娇客,总该远接高迎。万没有让你们跪着认错之理,可今日闹得荒谬。你们这言行去了婆家,也不过给林家抹黑,与其让旁人戳脊梁骨,还不如今日管教。你们既都说自己错,大丫头,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林东纨适才心里便七上八下,不知林昭祥知道多少,听见点到她头上,不由浑身一激灵,抬起头刚想赔笑,只见林昭祥黑沉着一张脸,犹如三堂过审,又忙把脸上的笑收了,磕磕巴巴道:“孙女。。。。。。孙女不该同姊妹争持。”说了这一句,林东纨心便定了下来,她终是侃侃而谈之辈,流利道:“我年纪最长,理应让着妹妹。牙齿还碰舌头呢,姊妹间保不齐一句半句惹了不痛快,过几日就又好了。让妹妹骂几句出气又有何不可呢?是我狭隘了。”言罢又对林东绣笑道:“好妹妹,快别怨我,姐姐给你赔不是了。”
    林东绣却哼一声,面露讥讽,头微微扭向一侧,显然并不买账。
    林东纨神色尴尬,不上不下的神色,心头却暗喜,心说:“你便胡搅蛮缠的闹罢,越张狂越不受老太爷的待见,便知我是受委屈了。”
    林昭祥又看向林东绣道:“你姐姐给你赔了不是,你如何说?”
    林东绣本想做个姿态同林东纨和解,可实是压不住胸口的火气,直起脖子道:“避重就轻,如今仿佛是个大度长姐,可做的事一丝长姐风范皆无,又在这里充了好人,这个赔礼我倒也不稀罕!”
    秦氏听了不像,忍不住道:“你想如何?难不成姊妹间撕破脸面,形同陌路不成?”
    林东绣心里正是如此想,看了林昭祥一眼,心里有些怯,可想到自己如今终究是侯府夫人,再不是那个在家中人微言轻,处处跟在姐姐们身后小心翼翼的庶女,心中徒然增了一股气力,双眼看着林昭祥道:“孙女以为,一家人凑一处是缘法,自然惜缘,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日后亲戚相处,自然是欢喜便多亲近,不欢喜便少走动。拿我当做妹子,真心实意待我的,我认她做个姐姐,倘若藏了奸佞,动辄算计人的,倒不如敬而远之。”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茗碗“嗖”一下飞过来,“啪”一声打在林东绣额角,茶汤四流,泼了她一头一身,林东绣登时便懵了。
    林昭祥面色阴寒,扬起拐杖指着林东绣,手臂气的直颤:“混账东西!我还没死呢,林家还没垮,你就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演一出眷属失和?”
    众人惊呆了,一声都不敢吭。林东绣捂着额角低下头,脸上的茶水也不敢擦。
    林东纨趁机低泣起来,哭道:“祖父息怒,都是孙女的错,勿要责罚四妹妹。。。。。。”
    林昭祥乜着眼睛看了一眼,道:“罢了,你也少在这里作态。”
    林东纨一哽,后头的哭诉皆噎在了喉咙。
    林昭祥看着她道:“莫要在我跟前抖机灵,需知过犹不及。你同绣丫头争持,祸头由你身上起,那海上货是怎么回事?你加了多少银子?”
    林东纨心一沉,手里绞着帕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林昭祥用眼去看林东绮,林东绮犹豫片刻,方才小声道:“二百两。”
    林昭祥长叹一声,闭了闭眼,道:“当年我不该不闻不问。任由尹氏将你养在身边,本该是个大家小姐,却学了一身市井习气!”
    林东纨一怔,未料到林昭祥说如此重的话,又愧又羞又委屈,两眼里已蓄满了泪儿。林东绣听了这话只觉心里舒坦,也不捂额角了。直起身子听林昭祥训斥。
    林昭祥摇头道:“你眼皮子太浅。重利轻义,区区二百两银子便将姊妹情意卖了。莫非鲁家真是揭不开锅了?还是你将旁人都当成了傻子,瞧不出你的那点算计?人活着便是这点子人情味儿。你把银子放在情前头,未免太没人味儿,难怪你妹妹们寒心。你只贪眼前这点子小利,今日占这个便宜。明日占那个好处,长此以往。哪个爱跟你一处?自己的路都将走绝了。记着一句话‘贪小便宜者,终身难富贵’。你是大家小姐出身,勿去学下等人的眼界!”
    这一番话句句带刃,林东纨这一遭却是真哭上了。用帕子捂住脸,嘤嘤低泣不止。
    林昭祥又去看林东绣,道:“你们姊妹几个。你嫁的夫君官位最高,怎么?如今抖身一变。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东绣慌忙伏在地上,道:“孙女万万不敢!”
    “哼,你不敢?你可是这样做的!一朝得势,得意忘形!”林昭祥声如洪钟,林东绣伏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你摸着良心自问,倘若你仍待字闺中,或嫁了个不如你长姐的平淡人家,今日敢不敢跟你姐姐起争执?今日你底气壮,无非觉着自个儿高人一等,不再把兄弟姊妹放在眼里了。手足过得不如你,纵有错处,你更该处处体谅容让,怎能借势拿捏?你稍稍有几分姊妹情义,今日在外人跟前也该顾念你姐姐的脸面。我说你大姐姐没人味儿,你又有几分?”咚一声拐杖敲地,林昭祥厉声道,“你要当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人在得意时,要知道留后路,原你瞧不起的人,保不齐日后便顶在你头上。咄咄逼人,不肯相让,何谈家中和睦?收一收你那颗心,做人宽厚谦卑些,免得日后处处树敌,事事掣肘!”
    林东绣忍不住滚下泪来,俯首帖耳道:“孙女知错了,知错了!”
    林昭祥不再理睬林东绣,向李妙之看来。李妙之连忙低首敛眉跪好,两只手已全是冷汗。林昭祥微微摇头,道:“二孙媳妇儿,原听说你在娘家是当小子养的,人人都叫你‘妙哥儿’,里里外外操持,皆是一把好手,自你嫁进来,你婆婆也对你赞誉有加,我心里也宽慰,你婆婆是个软性子,亭哥儿心性略浮,终有个贤内助能助他一臂之力。可我今日对你,尤为失望。今天闹得场面不堪,你本该斡旋周全,平息纷争,可你为一己之仇,反将事情激起来,险些闹到不能收拾。我问你,是林家的脸面重要,还是你自己痛快重要?”
    李妙之嗫嚅着说不出话,一个头磕在地上,含泪道:“当时孙媳是让痰迷了心,气昏了头。”
    林昭祥道:“你不单痰迷了心,眼也迷了。一个偌大的家,自己人不维护,先从中闹起来,反替旁人把矛头戳向自己家里,不怕外患重重,但怕祸起萧墙,自己人先闹起来杀自己,历朝历代,多少家族便是这样完的。苏姨娘纵再不堪,也是你公爹的妾,你总不该任人辱之,推波助澜!”
    李妙之冷汗从额上冒出,心知自己今日做得过了,连连磕头认错。
    林昭祥长叹一声道:“当家不易,绝非瞧着威风光鲜,大权横握,生杀予夺。这全家上有长辈,下有晚辈,左右兄弟姐妹、大伯小叔、妯娌姑嫂,另有仆妇差役,林林总总几十、几百张嘴,如何服众?单有精明才干远远不够,女子呢,坐到正房奶奶的位置,就要有佛心,如果嫁了世家大族或攀了豪门,则更需智慧。威势压人、谄媚讨好皆不长久,更勿论你争我斗,手段百出,把一个家过得像战场。忍辱宽柔,顾全大局,方是当家主母风范,平日里善念善行、忠厚容让将修成日后的福分。容得下,方为大气;堪得起,乃为格局,才能端得稳豪门妇手中捧着的一碗饭。谨记!”
    众人心头震动,皆愣在那里,俄而齐齐拜倒道:“谢老太爷教诲。”又道:“我们知错了。”
    林东绣不由想到屋中起初闹了争持,香兰每每软语出言劝解,自己尚拦着她,要她少管闲事,心里不由滋味莫名,不禁侧过头去看香兰,她跪在一处几子旁,眉目低垂,只见得极优美的侧影。
    一席话说完,林昭祥面色疲惫道:“罢了,你们都起来罢。纨丫头,回头我让楼哥儿给你夫君谋个力所能及的差事,不求封妻荫子,但能立起来养家,总好过你心里要强,想歪门邪道来淘弄银子。”
    这一句不禁让林东纨喜出望外,哽咽道:“老太爷。。。。。。”又要磕头。
    林昭祥摆了摆手道:“罢了,寿宴尚未散,都去花厅罢。”众人方才起身,一一退出。林昭祥单唤住林东绮,面露欣慰之色道:“绮丫头,你很好,这做派才像林家教养出来的大家小姐。”言罢笑容淡去,又叹道,“只是你大姐和四妹。。。。。。胸襟气度绝非一时半刻修成的,只怕她二人口中称服言和,心里头仍结了仇,还要你从中周旋,解了这一层疙瘩才是。”
    林东绮连连应下,又宽慰道:“祖父不必如此挂心,方才您说的话,她二人都是听进去了。”
    林昭祥道:“你去请姜家姑娘过来,我有几句话同她说。”林东绮口中答应,退了出去。
    片刻,姜曦云便到了,在林昭祥面前站定,两手紧紧捏着帕子,极为忐忑不安。
    林昭祥伸手点指下手一把椅子道:“你坐。”
    姜曦云坐下来,林昭祥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盅茶,说:“我思虑再三,该不该请你来,你终究不是我们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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