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相公和娇媳妇-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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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来寻思些事情,这儿安静。”傅浩然又回道。
“既然不是什么事儿,那便回去多陪着些你母妃吧。”傅清风这时看着傅浩然的眼神才真正像一个父亲,“多少年了,才难得带着你与你母妃一道儿出来走走。”
“是,父皇。”傅浩然应声。
“成了,去陪你母妃去吧,我还要去看看我那小恩人怎么样了。”傅清风说完,不待傅浩然应声,便已然往夏温言所去的方向去了。
傅浩然本还想说什么,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跟随他的侍从压低音量问他:“殿下,咱们……还找吗?”
“你命人继续找。”至于他,已经不便再亲自寻找了。
“是,殿下。”
傅浩然离开时不由又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温言,微微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他想到了在谦逊园里时夏温言说的那一席话。
‘纵是连笙并未嫁与在下,阁下能让出身平凡的她称为发妻么?’
他虽然已照承诺来找连笙了,可他来的一路上除了有将要见到她的兴奋之外,根本没有想过其他事情。
他虽然一直在想将她带回京城,可回了京城之后呢?他给她个什么样的身份?
他……他怕是根本做不到娶她成为结发妻,就像他根本不能像夏温言那样做出“一辈子都待她好都会保护好她”的保证来。
他也根本不敢在父皇面前说他到这湖边来是为了来找连笙。
他根本就不敢让父皇知道连笙的存在。
他对连笙的喜欢,究竟又有多少?
傅浩然在心中问自己。
他将手握得更紧,转过身,离开了。
*
“你们说的人,没见过。”守着画舫的船夫听了夏温言的形容后,摇了摇头。
夏温言看了竹子一眼,竹子便又再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船夫,夏温言又问道:“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方才我形容的那位女子当真没有来过么?”
船夫并未接过竹子递来的小锭银子,只见他又摇了摇头,“兄弟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要真见过还能骗你不成?你们要是不信,就再问问旁边的人啊!”
“抱歉,我并非不相信大哥,只是我太着急而已。”夏温言抱歉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竹子推着夏温言继续问下一只画舫上的人去了。
得到的答案皆是如此。
再没有任何关于月连笙的消息。
关于月连笙的消息就断在了这儿,好像被投进湖水里的石子似的,不见了,没有了。
夏温言失神地看着远方湖对岸的高高水草。
前几日夜晚连笙还带他到这湖边来扑萤虫,还要和他一块儿吃糖水,今晨出门时她还笑着对他说她很快就会回去的……
怎么能……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连笙,你究竟在哪儿?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夏温言在湖边杵了许久许久,才让竹子推着他离开。
他们离开后,方才被他询问过的最先被他问过的船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确定他是真的走了之后呼了一口气,拍着心口道:“终于走了……”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锭黄橙橙的金元宝,面色却是痛苦的,嘴里喃喃道:“不知道说这样的谎会不会遭报应,可,可我真的很需要钱啊……”
竹子推着失魂落魄的夏温言回到马车边上时,绿屏忽然出现,手里还揪着一个八九岁男孩儿的领子,将他揪到了夏温言面前。
男孩儿浑身脏兮兮的,显然是个小乞丐,只见他一股倔劲,拳打脚踢地要挣开绿屏的钳制,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打不到绿屏,更挣脱不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凭什么揪着我不放!?我要到县衙去告你!”男孩儿边走边生气地嚷嚷。
绿屏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而后恭敬对夏温言道:“公子,奴婢发现这孩子方才一直在湖边鬼鬼祟祟地盯着你们瞧,怕是知道些什么。”
“你猜鬼鬼祟祟的!那儿又不是你家!怎么你们在得我就不在得啊!?”男孩儿挣扎得更厉害。
绿屏嫌他吵闹,恨不得一巴掌掴他脸上,却还是忍住了,只喝他道:“你嚷嚷什么!?你再吵一句试试!?”
绿屏的眼神冷得像冰,吓得男孩儿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吵。
若是在往日里,绿屏这么呵斥一个孩子夏温言定该指责,但这会儿他的心为月连笙慌乱还不够,又怎还有心管别人的事情,只听他问男孩儿道:“一个眉毛弯弯,眼睛圆圆脸儿也圆圆的,大约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子,你可有见过?”
经过方才在湖边皆未能从画舫上的人嘴里得到关于月连笙的消息,夏温言此时并不对一个孩子抱有能给他答案的希望。
男孩儿想了想,然后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昂着小脸问夏温言道:“你也给我一小锭银子,我就告诉你!”
“你——!”绿屏揪着男孩儿的衣领就差没将他提起来。
“你们能花钱从别人嘴里买消息,干嘛就不能也花钱从我嘴里买消息啊!?这不公平!”男孩儿又嚷嚷。
男孩儿话音才落,竹子便在夏温言的示意下将一锭银子递到了男孩儿面前。
是一整锭银元宝,而不是一小锭银子。
男孩儿眼睛顿时放光,狠狠咽了口唾沫,“给……给我的!?”
“只要你能说出我们公子想要的答案,这个银元宝就是你的。”竹子替夏温言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男孩儿将脑袋点得像捣蒜,“前边我在湖边树荫下的草丛里睡觉——”
“说重点!”绿屏又扯了扯男孩儿的衣领。
“哎呀!马上就到重点了!”男孩儿道,“忽然有一泡鸟屎掉到了鼻子上,把我弄醒了。”
“……”
“然后我坐起身,就正好看到有人到湖边来,你们说大太阳的时辰来游啥湖啊!?”
“赶紧说重点!”
“然后我就认真瞅了瞅那些人,一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女人,带着三个丫鬟,就像你一样的,还有一个老妈子和两个男的,哦,还有一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弯弯的眉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
夏温言激动地抬起右手抓住了男孩儿的手臂,着急问道:“那她人呢!?”
“被带上画舫啦!就是你最先问的那一艘画舫,你知道那个船夫为啥不告诉你答案不?因为他得到那个美妇人给的大大金元宝!别的画舫上的人可就是真的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女人了,那个时辰大家伙可都是在睡觉,谁知道别人家画舫来了什么人。”
“然……然后呢?”夏温言不知自己怎么了,心忽然很慌很慌。
男孩儿将夏温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竟是问道:“你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你老婆?”
“你再给我多一句废话试试!?”绿屏快要忍无可忍。
“你干嘛又骂我啊!?我是看他身子这么差,我怕我说了他受不了忽然就咽气了怎么办!?”男孩儿很不服气。
“……”绿屏真想缝住男孩儿的嘴。
“没事,你说,我受得住。”夏温言的右手明明很无力,可此时却抓得男孩儿的手臂生疼生疼。
男孩儿不敢掰开夏温言的手,以免绿屏真的打他,只听他继续道:“那画舫驶到湖心,然后有人从画舫上边扔了两个人到湖水里,其中有一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虽然离得远我看不见脸,但是我还看得见衣裳的颜色,你们要找的人今天穿青碧色的衣裳是不是?”
夏温言有如五雷轰顶。
他紧抓着男孩儿手臂的手轰然垂下。
连笙今日出门时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了?
好像……就是青碧色的……
第61章 回来【二更】
夏家的人恨不得将那城郊湖泊里的水舀干。
已经换了无数波人下湖去寻; 可湖水实在太深; 加上湖底太暗; 莫说找到人; 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天也早已黑了。
今日的夜,不见月。
夜黑沉沉的; 大地也黑沉沉的。
夏温言的心,亦是沉沉的。
他没有昏厥过去; 可他却已有些不清醒,他本是呆在湖边不肯走; 说什么都要等着找到月连笙; 是徐氏让竹子硬是将他背回谦逊园来的。
夏温言没有发疯; 也没有非要再回到湖边去不可; 他很安静,安静得可怕,安静得让徐氏心慌,是以她根本不敢离开他身边。
回了谦逊园的夏温言什么都没有说,也不吃不喝,就只是坐在月连笙平日里梳妆的案子前; 一动不动,任是徐氏怎么与他说话; 他都没有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似的。
已是将近子时。
徐氏让绿屏交代厨房做些夜宵; 这会儿绿屏将夜宵断到屋前来; 徐氏亲自捧到了夏温言面前来。
“言儿; 你已经不吃不喝大半天了,你的身子如何吃得消?我让厨房熬了些粥,你好歹吃一些。”看着夏温言一动不动安安静静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模样,徐氏心疼不已。
她舀了一勺粥,递到了夏温言嘴边,像哄小孩儿一般哄他道:“言儿你吃一些,你这般,让娘怎么办?连笙若是知道的话,也该心疼的。”
夏温言放在膝上一直拿着月连笙梳子的手轻轻一抖。
这是他回到谦逊园后唯一的反应。
还是在提到月连笙的时候。
但他却没有张开嘴。
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他声音低低道:“娘,我不饿,我不想吃。”
“已经大半天没有不吃不喝了,怎的会不饿?”徐氏慈爱又心疼。
夏温言轻轻摇了摇头,“娘,我吃不下。”
徐氏沉沉叹了口气,她想要安慰夏温言,想要说连笙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的儿子太聪明,就算她把话说得再好听,又有何用?
湖水那么深,会泅水的人又找了那么久,现今仍未找到连笙,她想骗言儿岂又骗得过?
“娘,你已经陪了我一整日里,想必累了,你回屋歇着吧。”夏温言声音很温和,可却是轻轻的。
“言儿你这般我如何放心得了去歇着?”徐氏摇摇头,并不打算离开。
“娘,我没事的,你别太担心。”夏温言又道。
徐氏还是摇头,“娘今夜陪着言儿。”
夏温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梳子,上边还绕着些根月连笙的发丝,只听他语气更低道:“娘,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么?”
徐氏拧起了眉,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她叹气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屋去了,言儿你莫要想太多,累坏了身子只会让连笙心疼。”
“我知道的。”
徐氏站起身,爱怜地抚抚夏温言的头,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夏温言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绕在梳齿上的月连笙的发丝。
发丝明明绞在梳齿上,可夏温言却觉得那发丝像锋利的丝线,紧紧地绞在他心上,滴着血,疼得慌。
白日里还是炎炎的艳阳天,这会儿忽然落起了雨来。
雨水不大,滴滴答答的,给奥热的夜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仿佛夜在低低啜泣。
雨水顺着微微夜风拂进了窗户里,落到月连笙的妆奁上,亦飘飞了些许到夏温言面上。
他抬起头,看着夜色,本是明亮的眼睛此时空洞无神。
“沙沙沙……”雨水落到满园的青翠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细微的沙沙声中,夏温言恍惚听到了有人在唤他,轻轻的柔柔的声音。
“连笙……?”夏温言空洞无神的眼睛蓦地大睁,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梳子放下,紧着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急急推动木轮,带着身下轮椅往屋门方向而去,着急忙慌地将屋门打开,亦惊亦喜道,“连笙!”
屋门打开,屋外园子里只有夜色与夜雨。
没有人。
更不见月连笙。
夏温言不相信,他想要将轮椅推出屋门,他想到院子里去看看,说不定他的连笙就站在哪住山茶花树下等着他去找她。
可依他自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过得了半高的门槛。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到院子里。
他只能看着黑漆漆院子里无人出现的茫茫夜雨,让面上的惊喜一点一点被失落与伤心取代,“连笙……”
为何会这般……?
明明早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才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为何他就将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为何他如何都找不到她?
“连笙……”夏温言喃喃的话语里揉进了哽咽。
“温言……”夜雨里,夏温言又听到了月连笙在唤他,他不再惊喜,反是很悲伤很痛苦,以致他不由得闭起了眼。
“温言……”夏温言痛苦地闭起眼后,月连笙柔柔唤他的声音再一次传了来,且不再是虚无的,反是……比方才更近了些,更真切了些。
夏温言蓦地睁开眼。
只见不甚明亮的廊前风灯光照中,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