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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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从京城走到江南?”
耶赫鲁宗元拍手道,“正是啊!”他仰头望着天,“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流连忘返,一往无前了吧。”语气肉麻得紧。
他收回望天脸,正要说什么,却瞥见黎帝他们回来了,当即大喊一声“爹”!
喊出了江随一身的鸡皮疙瘩。
耶赫鲁宗元跑到黎帝身边,开始哭哭啼啼,“爹啊,你怎么扔下我一个人就跑了啊,孩儿想念你啊!你瞧瞧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这份孝心,你就说吧,是不是那个感天动地!”
黎帝看着抽噎着的耶赫鲁宗元,大大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踹过去一脚,“给我滚!让你监国,你就给我监到江南来了?!”黎帝的声音洪亮,又不加掩饰,所有人都听了个大概。
太子也来了……
第34章 吃鱼
萧言烤好了一条鱼,先送过来。鱼烤得表面金灿灿的,撒了一层不知道什么,闻上去香气扑鼻,令人垂涎。
薛崇洗过手才捻了一丝鱼肉喂到她嘴边。
江意水试探性地尝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
“好吃吗?”薛崇含笑问,又给她捻了一块。
江意水意犹未尽地点头,“可好吃了。”她把薛崇的手推回去,“你也吃。”
薛崇依言尝了尝,点头道:“尚可。”
外面带着股焦香,里面的肉却嫩得出奇,而且还很入味。
江意水一口接着一口,像只小仓鼠一样,吃得两颊鼓鼓,根本停不下来。
一条鱼薛崇就尝了那一口,其他都喂给了江意水。
刚好萧言送来第二条,她抢先接过来,声若莺啼,娇娇道:“我来喂你。”
薛崇自然道好,幽深眼眸盯着她,任凭她把鱼肉送到自己嘴边,张嘴吃下。
“好吃吗?”她兴致勃勃地问。
薛崇舔了下唇,哑着声回道:“好吃。”
小姑娘大约是玩这个玩上了瘾,连着给他喂了好几口。
薛崇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压制下来的。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伸到嘴边的手含进去,再往上……一一拆穿入腹。
这么娇嫩的小姑娘,滋味一定很鲜美。
小溪里突然传来腾地一声,江意水好奇地看过去,湖面泛着微澜,底下一尾肥鱼尽情地舒展着身姿。
一尾鱼都能让她忽略他?该罚。
薛崇得偿所愿地把还放在自己嘴边的玉指含入口中。
指尖一片湿热,江意水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正对上他的眼,瞬间红了脸。
她下意识地抽了抽手,“你、你饿了吗,鱼给你。”慌慌忙忙地把鱼塞给他,把手挣脱出来,湿濡濡地一块,热得发烫。
像只小蜗牛,轻轻一碰,就又缩回壳里去了。
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脸颊上都快冒热气了,他识趣地开始吃鱼。
“郎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黑衣人。
薛崇站起身,在他张口之前截断他,“过来说。”
两人站在不远处说了会话,接着,黑衣人俯下腰,后退着离开了。
薛崇走过来,她还背着身不敢看他。
脸皮真是薄。
薛崇含笑,不紧不慢地开始洗手,
江意水乌溜溜的眼珠悄悄转过来,一触即离,
他拿着胰子问,“要不要洗手?”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道,“我自己来。”说着要去拿胰子,被薛崇躲过了。
他毫不避讳拉过她的手,掬起一捧水,细心地打湿。
江意水视线落到两人交缠的手上,她肌肤白皙,和他的交握在一起,对比更加明显。
薛崇轻柔地替她打着胰子,她的手那么纤嫩,他都怕搓红了。
她纤长的睫毛眨得和什么似的,一眼就叫人看出她的紧张。
“好了。”他拿出帕子,细细地替她擦干,亲了亲她泛红的指尖,这才若无其事地放开手。
他当先站起来,要去扶她,她偏不要,自己撑着从地上坐起来。
杏红的裙角蹁跹缱绻,微微露出裙下掩住的小脚。
她人生得娇小,连脚也分外小些,海棠花开的鞋面一直绵延出去,延到裙下看不见的地方。
江意水动了动脚尖,抬眼问他,“我们要回去了吗?”
薛崇嗯了声,牵起她的手,“我们一起走。”
两人并肩牵手而来。
一个灵动娇俏,一个挺拔如竹,令人眼前一亮。
众夫人纷纷耳语起来。
“这位郎君是谁,瞧着倒是一表人才。”
“倒不曾见过,不过观他眼目深邃,瞧着倒不像咱们这的人。”
周夫人刚去哄女儿被赶了下来,心里正一肚子气,见状冷笑道:“瞧,我刚才说你们还不相信,这不就来了,这位就是那位胡昆人。江家能让女儿和胡昆人厮混,想必自己也不怎么干净。”
薛崇走到江大老爷和江大夫人身边,才放开江意水的手,作揖道:“某见过两位。”
两人不说话,他就一直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态度诚恳得很。
耶赫鲁宗元瞧见了,酸道:“平日里见我们都没有那么多讲究,对江家人倒是客气得很。他牵得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个什么江意水?”
黎帝不语,眼神在江意雨和江意水之间逡巡,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周夫人借题发挥道:“这是哪位啊?还和周大娘子手牵着手回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家的女婿呢。”
第35章 卖弄
江意水俏生生站在那里,看看江大老爷,又看看江大夫人,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却早叫人看出了她的意思。
江大老爷问他,“你就是薛三?”
薛崇回是,原本以为江大老爷会再问下去,又或者责骂几声。
然而没有。
江大老爷让他起来,什么都没说,对着江意水招手,江意水脚步纤纤地走过来,红滟滟地裙角一闪,人便走了过去。
“爹,娘。”她带着讨好地笑喊两人。
一颦一笑间都带着少女青春的柔美。
冯延也不知是被她的笑脸,还是被薛崇那孟浪地举动刺激到了,他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叫冯江氏死死拉住了。
他回头。
冯江氏眼里带着恳求,死死盯着他。
她一贯是强势地,可如今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冯延心中一触,手慢慢地松开了。
冯江氏没敢松气,仍旧攥着他的袖子,即使修剪齐整的指甲断了一小截,也没能让她放手。
江大夫人一贯柔韵的脸庞未变,仍旧含笑,对着周夫人道:“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需要周夫人来论断。倒是周老爷,听说早早与太守礼来有回,说起来,才更令人钦佩。”
周夫人脸色顿变,强笑道:“江大夫人别多心,我不过多说一句罢了,旁的意思一个没有,更别提指责江家了!”
好好地踏青宴,从一开始就变了味道。
黎帝摩挲着食指,但笑不语。
冯江氏道:“大嫂,我看你们今日也有事,若是真要紧,不如就先离开吧。”
江大夫人深深看她一眼,说了声好。
一行人上了车。
江意水和江大夫人、江意水一辆车,江随和江大老爷一辆车。
江大老爷临上车时,对薛崇道:“你也一起上来吧。”
江随冷眼在旁边看着,一语未发。
薛崇应是,举止温润有礼,令人生不出恶感。
黎帝和太子也坐着车跟在后头。
明月走进来,对着江大夫人,把这话说了一遍。
江大夫人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说了声知道了。
江意雨道:“薛郎君这么一弄,咱们刚才在黎帝面前说得谎岂不是明晃晃被拆穿了?那姐姐……”
被点到名的江意水抬起头来,无辜地眨了眨眼。
红唇微翘,带着甜美的笑。
江大夫人道:“本来也不指望能瞒多久,只是……”她淡淡看了江意水一眼,“先说说看,你怎么遇到薛三的。”
江意雨还不待她张口,便把话揽了过来,笑道:“怪我,是我找姐姐赛马来着。没成想后来到了小溪那出了些事情,然后我……”
“什么事情,能让昭昭遇上了薛三,让你遇上了延儿?”
江大夫人微微坐直了身子,“三娘,你是我教出来的。你那点把戏,也要在我面前卖弄吗?”她掀了掀眼皮,“方才在外人面前,我给你留了面子。但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江意雨收了笑,低眉道:“女儿知错。女儿只是、只是、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垫子,江意雨毫不犹豫地就跪了下来。
车行得极稳,江意雨跪得也极稳,挺得直直的脊背未曾摇晃。
江意水看着跪着的江意雨,有些莫名。
第36章 也罢
江意水心中有一杆称。
在她心里,江大夫人是可以无条件相信的。
江意雨是可以信任的,而薛崇,目前正处于可以信任和无条件相信之间。
眼下江大夫人和江意雨生气,她也不敢冒然说话,只拿眼瞧着。
江大夫人收回眼,不无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念在你对昭昭还有几分情分的份上,这次我不会告诉老爷。往后,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不肯再看她们。
江意水伸手把发怔的江意雨扶起来,小声安慰道:“娘只是一时生气,她不会真的不管你的。”
马车在角门处停下。
江大夫人带着江意水她们先回后院。
九曲回廊弯弯绕绕,一连穿过几道门,后头就再没影儿了。
江大夫人让江意雨先回房,单留下江意水。
彼此挨着坐在腊月梅软榻上,她和缓着声气问道:“昭昭,你和薛三……”她想着措辞,“这么着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薛三?”
女儿家的娇羞江意水也有,可比起率真来,便要少得多了。
江意水点着头说愿意。
江大夫人一下子松了劲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鬓发,喃喃道:“如此,也好。”
江意水顺着她目光按了按鬓角,想起一件事来,拿手比划着道:“珍珠步摇不见了。”
那几只珍珠簪都是一对的,如今少了一只,倒成了憾事。
丢了东西倒没什么。
只是江家几个娘子的东西都是定制的,闺阁里的东西,都印了小字,被谁捡到了都是一桩祸事。
江大夫人忙问,“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怎么不早说!”
江意水委委屈屈道:“我忘了嘛。”
江大夫人点点她额头,“你啊。”又侧头嘱咐明月,“先让人去马车上找找,若没有,定是掉在踏青的地方了。”她沉吟一下,“外人拿到了倒没什么,不一定猜得到是咱们家的姑娘。几家相熟的也都会送过来。实在找不到,便罢了,动静小点便是。”
明月得了她这一句吩咐,大约明白了意思,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晚上用膳时,没瞧见江意雨。
她房里的小丫头喜来过来回话,说是白日里骑了马出了汗,偏又着了寒,眼下发热躺着了。
江大夫人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又嘱咐喜来好好照顾江意雨,边道:“屋里没个得力的到底不行,一屋子丫头稚气未脱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叫江贺家的去三娘屋里暂且照看着。若是过了夜仍不好,再叫个医婆来看看。”
江贺家的也算是江大夫人手底下比较得用的人了,让她去照顾江意雨,也不算失礼。
喜来偷偷瞄一眼江大老爷,见他面色如常,不像对江大夫人此举不满地样子,这才应了是退下了。
江意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叫江随捏了下脸,给她盛了碗咸鲜的笋汤,“好好喝汤,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吧,定是又只能吃些糕点,瞧着脸又尖了些。”
出去玩嘛,早早备好了东西,到那时也冷了。
男人们倒还好些,春日里头,冷荤就热酒,吃得那叫不亦乐乎。
女人们多半也就两三块糕点打发了。
如今又以身姿飘飘为美,少吃些就当为了身材。
因而江意水每回回来,都摸着小肚子喊饿。
往日里或许是,可今儿个还真没有。
唇齿间还残留着烤鱼的香味,饿是不饿的,不过一碗汤还是喝的下的。
花柄小银勺舀了几下,一碗汤便没了。
江意水掖了掖嘴角,老老实实地说抱了。
江随奇道:“下午吃了什么不曾,怎么今儿吃这么少。”
自打来了江南,江家的规矩也精简了不少。
一桌吃饭也就罢了,只要嘴里不含着东西,便是说话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