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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杏花春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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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日穿的玄色衣裳,面色如玉,光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好看。

    唔,比花还好看。

    她转念想到了人比花娇这个词,再对照着他俊朗的脸,笑得眉眼弯弯。

    薛崇含笑,脚尖一点,翩翩落在她面前。

    江意水仰着脸,眼里带着惊叹,“你和萧言都会飞呢!之前在灯会上就是。”

    他有些不满在她眼里和萧言并肩,捏了下她的脸,“你还想不想飞?”

    “还可以吗?”她惊喜地问,那份跃跃欲试简直溢于言表。

    薛崇勾起嘴角,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抱紧我。”

    说完便腾身而起。

    沉寒在后头看得一愣,然后人就没了!她忙喊了声女郎。

    小舟偏又驶远了。

    江意水站在舟头冲她招手,远远地都能看到她的笑脸。

    薛崇带着她到里头坐下。

    竹篾帘子一放下来,里外便都看不真切了。

    这舟外头看上去都半旧了,里头却都是簇新的。

    收拾的也都还小巧精致。

    薛崇给她倒了杯茶,江意水看都没看就喝了口,细细的柳叶眉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四顾着找漱盂,没找到,委委屈屈地咽下去,拿湿漉漉的眼控诉他,“苦,还辣!”

    薛崇就着她的手把她杯子里的茶都喝尽了,神态自若道:“尚可。”

    江意水耳根泛着红,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嘛”

    有时候胆大得让人无所适从,有时候却又这么害羞。

    薛崇低低笑道:“这是姜茶,船上湿气重,怕你身子受不住。你要是喝不惯,我再给你加点百花蜜。”

    她咬着唇,有点为难。

    虽然不想麻烦他,但是百花蜜的诱惑好大……

    薛崇从左手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罐,上面拿鹅黄笺子写着百花蜜三个字。

    案上备着几把小银勺,他随手挑了一把,先拿茶汤洗过一遍,再替她舀了一勺。

    倒了杯八分满的,送到她嘴边,“再尝尝。”

    她伸手要去接,却被他按住,手仍旧举着。

    江意水瞬间会意,羞答答地尝了口。

    薛崇盯着檀口上染上的水光,黑眸一沉,声音也跟着喑哑了几分,“怎么样?”他问,带着诱人的磁性。

    “好喝。”她说了句,又低下头,喝了一口,这回是全喝完了。

    敢情刚刚是在试试底,要是不好喝,她就不打算多喝了。

    狡猾起来,也是这么可爱。

    薛崇收回手,忍住想要亲近她的冲动,清了清声道:“那就多喝点。”

    她微微倾身去拿茶壶,凤钗上垂着的水滴绿翡翠打在他额头上,带着凉意,顿时让人冷静下来。

    眼看着她又喝了一杯,薛崇止住她,“喝多了小心肚胀。”

    那倒也是。

    在舟上,如厕起来都不方便。

    一想到这一点,她又后悔刚刚喝那么多了。

    要是……

    那!多!尴!尬!

    她懊恼地皱起了眉。

    外头传来一声摩擦声,不重,却很清晰,仿佛就在头顶。

    江意水抬头去看,本来透着光的篷暗下来,外头传来一声,“郎君,进假山了。”

    篷里光线昏暗。

    她有些局促地揉着衣角,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怕黑。

    薛崇却像会读心似的,自动靠过来。

    “怕就靠着我。”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江意水靠过去,搂着他的胳膊,姣好的身段贴着他的臂膀。

    薛崇感觉到那份柔软,眼眸深处噌地燃起了火花。

    “府衙里头有个溶洞,现成地拿来做成了假山。撑着船也可一游,风景独特。”他不疾不徐地给她介绍,“听说前任太守还在里头做了画,嵌了明珠,珠光荧荧,一览无余。等过了这段狭隘的地方,再带你出去看。”

    她倚着他的肩膀,软软地说好。

    一旦视线被阻碍了,嗅觉反倒敏锐起来。

    比如现在,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却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就像她一样,香香软软,让人想要搂在怀里,压在身下,再也不想放开。

 第43章 亲他【二更】

    他倒是按捺住了心思,有些人却不安分地伸出了小爪子。

    她性子率真,比起平常娘子来甚至是有点傻大胆的。

    之前天光大亮着,她不好意思。

    眼下一片漆黑,她那点小心思便又暗搓搓挪动了起来。

    想起之前他临风而立,丰神俊朗的脸庞。

    她不知从哪来一股勇气,鼓着劲儿挺起身来。

    他感觉到动静,只当她要拿什么,伸手想去护着她,免得她撞到头。好巧不巧,摸到一片柔软。

    唇上传来湿热的感觉,一触即离。

    他愕了一瞬,到底是男人的本能先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胸往后划,摩挲着她的背,把她往自己身上带。

    江意水嘤咛了声,软软地倒在他身上。

    他长腿一跨,护着她的后脑翻了个身,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带着令人战栗的热。

    他们这么大动作,小舟都颠了几颠。

    船头撑船的人放下杆子,腾地一下跃上了旁边一处嶙峋的山石,目送着小舟逐水而去。

    他拉了拉蓑帽,面无表情地往来处走。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薛崇喉结动了动,热度隔着轻薄的布料传到她身上。

    她不安地动了动,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喘气声。

    “你……”你很热吗?

    她刚想开口问,就被他堵住了嘴。

    薄唇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放在腰间的手微微一动,她便张开了嘴,迎接着他的攻城略地。

    他的吻是急切的,带着灼伤人的温度。

    而她,就像春水一般,温柔地抚慰着他。

    他动作慢慢地放缓下来,长舌勾着她的小舌戏耍。

    头上的光一寸寸照了下来。

    她睁着水雾蒙蒙的眼盯着身上的男人。

    那份不自觉的风情,最为勾人。

    薛崇放开她的唇,拿拇指抹去上面的水光。

    “红了。”他哑着声音道。

    她听见他性感的声音,好不容易回来的几分力气,又不知道到哪去了,浑身酥软软地不想动。

    在黑暗中理所当然地事情,一旦放在阳光下,总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篷内的气氛尴尬而又暧昧。

    “出假山了。”江意水眼睛移向篷顶,没话找话道。

    他的手撑在她脸侧,半抬起身子,亲了她一口,这才坐了起来。

    “想看壁画的话,等会再回去。”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刚刚弄皱的衣襟,在光下看透着如玉的光泽。

    江意水侧过身去背对着他,手遮着脸,心里唾弃自己。

    又想亲他的手指了,怎么办……

    薛崇只当她在害羞,毕竟以她那么娇怯的性子,做出刚刚那个动作,已经足够他惊讶了。

    “还羞呢。”他声音里带着笑。

    江意水故作无事地坐了起来,拉了拉长衣,手贴着脸散热。

    凉风带着香袭来,她抬眼看过去。

    他手里拿着一柄象牙棱花型扇给她扇着风。

    见她抬头,薛崇把扇子递到她手上。

    江意水接过来,看那扇面。

    扇面上,一个穿着红衣,梳着流云髻的女子站在杏花树下,花簇翩飞,她仰着头去够杏花。

    寥寥几笔,逸趣横生。

    纤指划过女子的脸,她低语,“这是我吗?”

    薛崇点头,有些局促,“我的画技不好,没画出你的美。”

    她摇头,认真看着他道:“很美,我很喜欢。”

    他的小姑娘,总是这么善良可人。

    他噙着淡淡的笑,“你喜欢就好。”

    撑船的人没了,水又平缓。

    一叶扁舟就在湖面上打转。

    薛崇掀帘子出去,拿起那根长杆,有模有样地放进水里。

    江意水跟在他后面,新奇地看着他撑。

    他回眸,慢悠悠地解释,“以前好奇学过一次,没想到这次用上了。”他换了口吻,捏着嗓子问她,“今儿天好,小娘子一个人要往哪去呀?”

    她笑弯了腰,勉强回了一句完整的话,“我要去看画!”娇呖呖似婉转莺啼。

    竹竿哐地划破水面,溅起一片水花,他笑着答应,“好,就去看画。”

    舟头转过来,朝着前面那一片假山进发。

    她提着裙摆,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并肩立在他身旁。

    薛崇不赞同地蹙眉,“这里滑。”

    江意水拉住他的袖子,笑嘻嘻地道:“这样就不怕了,有你在呢。”

    有你在呢。

    她果真知道如何拿捏他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这句话一说,他还怎么说得出拒绝的话。

 第44章 负心

    溶洞不是很高,薛崇站着有点勉强,他索性撩袍坐了下来。

    江意水也跟着他坐下,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去撩水玩。

    湖里养的几条鱼被她吓得乱窜,她反倒咯咯笑起来,完了还说:“这里的鱼长得真丑,看着都不想吃它们了。”

    薛崇笑睇她,“那这些鱼可算没白长这幅样子,捡回一条命来。”还不等她生气,就指着山石壁道:“喏,画来了,看画吧。”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壁画瞧。

    刚刚玩水的时候没注意,袖子沾湿了一截,她也没发现。

    薛崇只得替她挽起袖子。

    江意水兀自看得入神。

    这画说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故事。

    竹马立志要金榜题名,小青梅便陪着他寒窗苦读。夜里点灯磨墨,一样不落。娇艳如花的年纪俱付与他,竹马临上京前赌咒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她。

    紧接着天子端坐明堂,赏赐他金银财帛。

    画楼春深,横卧着两人,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画里的女子云鬓花颜,装扮雍容。

    “苦尽甘来吗?”她喃喃了句,然而下一幅画里,却见之前那个小青梅仍旧孤身站在渡口,痴痴望着天际。

    竹马得了儿子,回乡祭祖。

    路过小青梅家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小青梅站在门口,两人视线一撞。

    再往后,就出了假山。

    还是一样明媚的春光。

    江意水却觉得浑身发冷起来。

    她拢了拢袖口,眉梢带着悲悯,“那女子真可怜。”

    薛崇摩挲着指腹道:“这画,是前任太守的自传。”

    她瞪圆了眼,世上竟真有这样的负心汉!

    “还做了太守。朝中没有人了吗!”她鼓着脸嘟嘟囔囔,“亏他还好意思画下来。”

    他牵了牵嘴角,“大约是后悔了吧。功成名就,大业已成之后,人总要有点寄托。这时候翻出来悼念一下,指不定还得多个多情的名声。”

    听他的口吻也是不屑地,江意水便放心下来,跟着他数落,“就是,忒不要脸。”

    薛崇忽然看向她,“你说,如果是他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呢?”

    “忘了?”

    “比如说路上撞到脑袋了。”

    她叹口气,“那就只能算是有缘无分吧。”

    薛崇笑起来,凤眼微眯,“你说的没错,那只能算是他们有缘无分。”

    看了这么一出,江意水玩闹的心思就歇了大半,再加上今天起得早了,微微有些犯困,打着小哈欠道要回去困觉。

    薛崇道好,又问,“午膳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她更困了,靠在他肩上就准备睡过去,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随便,再逗她就再不说话了。

    她这么一睡,薛崇也不好动作,免得吵醒了她,只得小幅度地划着水。

    回去的时间比来时多了一倍。

    沉寒眼巴巴地看着湖面,好容易看到那只花篷船,提着裙角跑到岸边。

    薛崇小心翼翼地抱起江意水,走到岸边,沉寒伸手要来接,被他侧身躲过。

    “我来吧。”他道。

    虽然每回见薛崇,他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在沉寒眼里,他可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她收回手称是,低着头跟在后头。

    薛崇左拐右拐地,进了一处院子。

    沉寒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写的是“春芳歇”三个字。

    院子里头种着一片杏花,此刻开得正盛。

    拐角处放着一只大缸,躺着几片睡莲。

    松竹挺拔在一角,泉水呜咽在廊旁。

    院子不大,可胜在布局精巧。这份心思,就是比之江家的院落也不差。

    房里收拾得简单干净,一张圆桌木沉沉的摆在正中,温润流光。

    薛崇转过云母屏风,把江意水放在贵妃榻上,替她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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