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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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你且去吧。”燕恒这会儿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小细节,挥了挥手,示意庆吉送了旷扬名出去。
第38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庆吉会意,临出门时特意跟旷扬名点了一句:“旷令史,既然易大人能把咱家这处私宅所在告诉旷令史,想来令史也不是外人。
易大人是我大燕难得的年轻俊彦,太子殿下惜才,却不想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如今出了这事只怕不是偶然,朝堂素来多险恶,旷令史如今在易大人身边佐助,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务必尽快赶来相告!”
旷扬名早已经跟易长安是一棵树上的了,如今得知易长安身后的倚仗还有太子殿下,心里早安了大半,听了庆吉这么一说,更是连连点头:“庆公公放心,小臣省得的!”
庆吉这才送了他从一处偏僻角门出去了,返身才走到半路,就有小太监急步跑过来催促他:“公公快点,殿下等着要回东宫了!”
庆吉急忙小步跑了回去,跟着燕恒隐密回了东宫。
燕恒一回去就紧急又调遣了人手,准备一部分撒出宫外,一部分往宫内去打探。
刚调遣完,庆吉的徒弟杨平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殿下,锦衣卫陈指挥使刚刚遣人送来的一封密笺,嘱咐奴才要尽快送到您手中!”
事关易长安,陈岳肯定是——燕恒忍下心中隐痛,接过那封密笺飞快地看了起来,怔了半刻后才轻轻长吐了一口气,发了话下去:“刚才调遣的人手,全都给孤撤了。”
陈岳那边已经有了主意,在这个时候,他越是不动,就越是无辜……
御书房。
刚听完刘继奏报的燕皇脸色阴沉,良久才慢慢开了口:“你是说,易长安强行留下尸身剖检,发现朱胜奇是服了大量马钱子药汁才中毒死的?”
刘继能一直服侍在燕皇身边,平常下的功夫可不是盖的,来的路上早就遣人去问过了太医,这会儿在燕皇面前立即侃侃说来:
“是,奴才使人问过太医院,马钱子又名牵机,乃大毒,主治伤寒热病、咽喉痹痛、消痞块及风痹,平常也可含之咽汁,药铺里随处可卖,但平常使用都是微量,任是哪一位大夫,也不可能开出药方,让病患大量服用,就是大量服用后,一时半刻也不会遽死……”
也就是说,朱胜奇即使是有相应的病症,也绝不应该是误服——
若说马钱子燕皇倒不一定清楚,但是说起牵机,他却是清楚的。前朝曾有一位帝王以牵机下在酒中毒杀降臣,降臣服之后全身剧烈抽搐,最后头足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死状极惨。
听刘继所述,朱胜奇虽然没有那么抽搐得厉害,想来死前也颇为痛苦;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朱胜奇服下了大量的马钱子汁呢?
门外突然传来有人急促却特意放轻的脚步声,很快有人恭敬禀报出声:“皇上,锦衣卫副指挥使陈岳、刑部员外郎易梁在宫外求见。”
燕皇沉吟片刻,吐出了一个字:“宣!”
一刻钟之后,陈岳已经带着易长安端端正正地跪在御书房正堂中。听着陈岳不疾不缓的禀报,翻阅着手中那一叠供词,燕皇的脸色愈来愈阴沉下来……
两队御林军匆匆从皇宫涌出,各自急奔而去。不到半天功夫,满燕京城里就传得纷纷扬扬:
刑部员外郎易梁因行事苛刻,逼死朝廷命官,被缉拿入了天牢;锦衣卫副指挥使陈岳因在此事中不经奏请处置不当,也被拿下了昭狱!
其余事件中一干人等,俱被暂时拘禁起来,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清楚后,确认在此事无辜者再行放出!
前些时日在皇上面前似乎还炙手可热的两位年青俊彦,一朝之间俱被拿入大狱,就是各自的府第,此时也被两队御林军重重围住了。
风向似乎一夜间已转变,燕京城气氛肃然,隐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张势。
第二天一早的朝会中,立即就有朝臣奏议此事,不仅对易长安措辞严厉地批驳,从她拿尸体教学,有辱礼教,到她不顾念实际,刻意追求功绩而逼死年老的地方官员,一条条说起来简直罄竹难书。
之后更是隐讳指出,就在此事发生的头一天晚上,太子殿下跟易长安私下会面,攀谈良久——
其后更有数名大臣上折,要求严办易长安逼死朝廷命官之罪,以及陈岳滥用职权,自恃皇恩嚣张行事,公然扣押大理寺丞等罪责。
燕皇当天对这些奏折留中不发,只是召了内阁议事,讨论此事如何办理。
首辅吏部尚书周介甫坚持要等三司会审出了结果再行定论,次辅户部尚书杨昌国却直言易长安一事完全可以定案,朱胜奇服毒求死,完全就是被逼绝望,以性命为代价的无声抗争,如果不及时处治易长安,只怕会寒了众多多年在外辛苦为公的地方官员的心!
燕皇被吵得脑仁儿发疼,瞧着时辰不早,揉了揉额头发了话:“易梁虽是想办好事,却是年轻气盛,行事确实不妥,不过……”沉吟了片刻,燕皇才慢慢说了下去,“此事容朕再仔细想想,今日就议到此吧!”
周介甫心中焦急,站起身还想再说,燕皇已经抬手一挥:“陆咏,宫门快要下匙了,你送几位大人出宫!”
一直立在墙角眼观鼻、鼻叩心当布景板的陆咏连忙上前伸手一请:“几位阁老大人,请吧!时辰已晚,还请几位大人体恤皇上龙体,不要再扰了皇上休息。”大有再不走人就把他们直接架出去的架势。
见他直接拿燕皇的龙体安康说话,周介甫无法,只得沉沉叹了一声,眉头紧锁地行礼告退。
瞧着几位阁老的背影陆续远走直至溶入夜色中,燕皇往椅背上靠了靠,轻轻叹了一声:“想不到内阁中最为坚决的竟是杨昌国……”
一人脚步轻悄地绕过屏风,从内室中走出,轻轻单膝跪了下去:“皇上,今天发现有参加集训的三名推官设法跟外面传了消息出去,这是他们各自联系之人。”
刘继连忙上前将那人伸手呈上的一叠字纸取过,小心放在了燕皇面前。
昨天出事之后,这一次参加集训的人就全部被要求留在国子监那处院子里,不得随意走动。当时有旷扬名、方未几人看着,大家倒也并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等易长安和陈岳被拿下狱的消息传出,里面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动起来。到今天的时候,三名推官终于找到时机,各自把消息递了出去。
那三人并没有想到,早有暗哨顺着这一个个接头人,直接摸清了三条联系的线……
盯着那三条线最终指向的三个人名,燕皇面上翻涌出一阵气怒的暗红:“好,很好!想来今天晚上朕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很快就能传出去,明天一早,朝堂定会更加热闹了!陈岳,你把这几个给朕盯死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要及时报给朕!”
跪下的人身形笔直地起身,低沉而坚决地应了一声:“是!臣遵旨!”
第382章 宝婵的时运
陈自明忧心忡忡地提着灯笼在府里巡查了一圈,转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正在房间里折衣服的宝婵听到动静,连忙探出来头来唤了一声:“义父。”
陈自明应了一声:“婵儿怎么还没睡?早些休息吧。”见宝婵面色迟疑,忍不住低叹了一声,“这几天你不要随意走动了,能呆在院子里就尽量呆在院子里吧。”
说起来,到底还是他拖累了这个义女,当初大人说她一个女子在府里不方便,要把她送到庄子上去的时候,他就不应该纵着宝婵的性子,去求了大人让她就留在府里。
如果在庄子上,这会儿得了消息先躲躲也是好的,不像在府里,外面都围了御林军,就是想让她出去也出去不得了……
陈自明知道一旦被抄家会是怎么个凄惨景象,虽说这些御林军只是围住了陈府并没有进来,但是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奉了一道旨意直接撞开门——
他受了大人的恩德,这条命本来就愿意随大人生死,只是可惜了宝婵这孩子,本以为自己在路上救下她是帮了她,以后让她轻松生活,也享享这世上的福气,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害了她。
听到陈自明的低叹,宝婵眼珠转了转,乖巧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义父。我给你打了热水,你今儿一天也辛苦了,泡泡脚也舒坦些。”上前扶着陈自明坐下,帮他脱了鞋袜,把他的脚按进了那盆温度正适宜的热水中。
今天一天,因为怕府里头出漏子乱起来,陈自明差不多也没怎么坐着歇过,各处都去巡看训示了一番,脚早走得胀痛了,这会儿被热水一泡,那股舒坦劲儿从脚底心一直涌到身上来,觉得全身都泄了劲儿,软绵绵、懒洋洋的舒服。
当初是看着宝婵刚从山匪手下逃得性命出来,一个女孩子身无分文可怜得紧,陈自明才救下了她,之后本想找个人家送她走,但是这孩子嘴甜又孝顺,陈自明也怜悯这孩子身世坎坷,担心托付给别人未必就会善待她,加上宝婵长得秀美,这年纪也可以嫁人,还不如带在身边给她寻户好人家嫁了更来得安心些,所以陈自明才顺着宝婵的恳求认了她当义女。
见宝婵这会儿了还记着体贴他,给他倒好了热水泡脚,陈自明心里一暖:“好了,一会儿我泡好了脚就去休息了,你也快去早些歇息了。”
宝婵点了点头:“义父放心吧,我去洗漱一下就睡下了。”起身站了起来,洗了手出去,小半刻后却在房间外知会了一声,“义父,我这里洗漱用的热水不太够,我去厨房再打点热水过来,你一会儿先休息别管我了。”自个儿提了一只木桶出来,拎着一盏灯笼出去了。
这孩子,提了热水过来就先供着他这边……陈自明想着厨房离他这院子并不远,且里面也只是几个厨娘,倒也放心让宝婵过去了。
宝婵提着木桶去了厨房,甜甜喊了守夜的厨娘一声:“王婶儿,我过来再打点儿热水。”
“是宝婵姑娘啊。”陈自明这管家虽然才来,管理上却很有一套,王婶见是陈管家的义女过来,连忙殷勤地站起身来,“来来,热水尽够呢!”取了木瓢接过宝婵的木桶连忙舀水。
宝婵笑着道了谢:“王婶儿,有小半桶就够了。”
“宝婵姑娘可是怕提不起?没事儿,我一会儿帮姑娘提过去。”
知道宝婵才来不久就能进出大人的书房,如今这府上也没个女主人,宝婵模样长得不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入了大人的眼,有些另外的造化,王婶对她很是客气。
宝婵连忙抢过水桶自己提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提得动,刚刚我义父阖府都巡了一遍,这会儿也没什么事,王婶早些歇息了吧;我走了。”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才走过一处拐角,宝婵脚步就一顿,将那只木桶往旁边的一丛冬青后一放,将灯笼吹熄了搁在旁边,自己脚步轻悄地岔了另外一条路,摸黑走到了陈岳的书房院子,从荷包里摸出了一把钥匙,轻轻开了锁。
自听说陈岳被下了狱,陈自明就把这间院子给锁了,不过宝婵早偷偷把钥匙按了模,趁着出去买脂粉的时候,私自打了一把。
院门被推开时轻轻地“嘎吱”响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却格外刺耳,宝婵吓了一跳,急忙停住了身子,等了片刻并没有见到有人来,这才仔细把门掩紧了,急步往陈岳的书房走去。
平常虽然她也能出入书房,但是知道陈岳收拾东西仔细,她并不敢乱动乱看什么;今天却是有了机会,陈岳被下了大狱,估计有好些天都出不来了,就算她翻动了里面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觉察出来!
就算陈岳后面能出来,那时候她早就远走高飞了……陈岳眼瞎看不上她,那个姓易的倒霉鬼也是,还真当她是个没人要的吗?
当初带她出来的那位邹爷前些时日在街上恰巧遇到了她,可是当即就说了要给她赎身,带她回去做个两头大的……
只是邹爷生意上出了点事,有人正好出大价钱买陈岳书房里信笺,有了这笔钱,邹爷的生意就能周转过来,之后也能带着她远远地走——
说起来要不是当初恰好被山匪冲散了她和邹爷,她也不会费这么一大圈周折,早就跟邹爷双宿双飞了!而不是被陈自明救了以后,因为担心他这个穷老头子老牛吃嫩草,曲意奉承认了他当义父,之后又被他带进了这陈府卖身为奴。
本以为自己终于时来运转另有际遇,没想到这满府里明明没有一个女人,她居然还不得陈岳这个眼瞎的男人看中!
哼,只怕陈岳官虽然当得大,却根本就是个不行的,自己没跟他也好,不然这会儿对着围在外面的御林军,只怕哭都哭不出来了!看来那一位邹爷,才真正是她的时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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