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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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至于要这么偷偷埋尸走人吗?”
“或许是担心官声不好?”陈岳给出了一个解释。
燕京城中的官宦人家也不是没有打杀下人奴婢的,也是找个充分的理当,然后给家属十两二十两的烧埋银子就完事了;但是主动到衙门里坦白这事交罚金的并不多,就是因为担心官声不好,传出去后担上一个“苛刻”的名声。
易长安轻轻摇了摇头:“这位仝大人,出门除了女眷就带了两个下人,却打死了其中一个,也不嫌路上服侍的人手不够吗?而且驿丞说当天并没有听到有什么争执的声音,我总觉得,应该是杀人的原因有蹊跷。”
这间上房是那位仝大人和他带的女眷睡的,他那位长随住在了后面的下房。加上女尸脸上被捂的痕迹可以判断,动手的是成年男子,所以易长安的话就是直接指向那位仝大人。
“而且他已经年逾四旬过半,现职只是一名从七品的县丞,往上的仕途之路估计……官声对他而言,真的还有那么重要?”易长安迷惑不解,“要知道,他杀了人偷偷埋尸又被发现,被追查出来后反而是一桩大事!”
陈岳的态度倒是无可无不可:“要不是我们刚好也在这个小驿站住宿,要不是刚好是你住在那间房,这尸首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现呢;或许姓仝的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你瞧着刚才本地那推官的态度,即使是发现了又如何?一句‘人都走远了’,就懒得再多理会了。”
死去的丫环样貌也只是端正而已,而且没有被侵犯,就验尸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紧急中被捂死的;到底是什么事让那位仝大人在情急下生生捂死了人呢?
见易长安还在想着案子,陈岳不由失笑:“这里又不是滁州府,案子可不归你管。”
易长安“哦”了一声,想起了这茬,脸上一片失望。
陈岳瞧着又有些不忍,想着哄哄易长安高兴也好,索性开了口:“你心里要是放不下这事,那我让魏亭带个人追上去,看看那姓仝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衣卫可以监察百官,而且这一片也并没有过界,陈岳要是派出缇骑,倒是师出有名。
易长安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可以吗?你这边人手会不会不够?”
陈岳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瞧着易长安殷殷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一动就满口应下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有你跟着我,你一个就顶十个了!”
知道陈岳是卖自己人情了,易长安笑了起来:“谢谢!”
陈岳心里一甜,借机趁热打铁:“驿站的房间也不够,你总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打通铺吧,不如搬到我这边来。”
除了这两间拿得出手的上房,其实几间房间都是两三人一间的。易长安自然不想再混住进去,踌躇着往外看:“我让万驿丞再给我寻摸间杂物房吧……”
“我们这一行人多,这驿站又小,杂物房都住了人了。”陈岳摇了摇头,“你过我这边来住,我让你睡,我在房间里搭两条条凳就可以睡一宿了。”
见易长安明显不想,陈岳眉毛一挑:“你要实在不惯跟我住,那我去跟他们混住一宿,那间房间让给你睡就是了。”
“别!”易长安连忙出声阻止。
陈岳比她官衔还高着几阶呢,要是她把陈岳给赶去跟别人混住去了,自己住着那间上房,只怕他手下那一群人以后都要横着眼看自己了;而且易长安自己也不好意思,她可没那么厚脸皮。
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合住就合住吧!易长安很快做了决定:“那我就占点钰山兄的便宜,睡了。”
“不占也行的,我们可以抵足,晚上还可以聊聊天。”陈岳眸色微闪,故意逗了一句。
易长安果然脸色微变地连连摆手:“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不惯跟人睡一张床,要不还是钰山兄你睡床……”
“你都说你睡觉不老实了,要是让你睡条凳,半夜翻身掉地上了怎么办?”陈岳哈哈一笑,“刚才逗你的,赶了整整一天路,大家都累了,谁还有心情晚上聊天啊,肯定都要赶着睡觉补精神了。”
易长安暗松了一口气,微嗔了陈岳一眼,提着包裹去隔壁了。
陈岳连忙抢上一步,夺过她手中的包裹自己拿着,先进了房间把东西安置好,又把这边的卧具搬了过去。
把几条条凳并排放好,铺了床棉褥垫子,就是一张简易的床了。陈岳长腿一伸睡了上去,一床薄被盖了,眼睛就闭上了:“忙了这半宿了,明天还要赶路,赶紧睡了吧。”
和陈岳同房,易长安也顾不得那药油还没有抹了,轻轻“嗯”了一声,吹熄了床头矮柜上的蜡烛,放下床帐后坐在除了外衫,穿着中衣睡下了。
房间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听着陈岳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熟了,易长安有些紧张的心情也缓缓放松下来,没过几息,也睡了过去。
小半晌之后,睡在条凳上的陈岳却突然一动,悄无声息地起身走了过来。
轻轻撩开床帐,陈岳慢慢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易长安今天学骑马已经消耗了大量体能,这会儿睡得很沉,睡姿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不老实,而很安静地窝在被窝里,看起来乖巧极了。
如今已经是同房而眠了,共枕还会远吗?陈岳无声地笑了笑,慢慢俯在她额头印了一吻:“长安,做个好梦。”这才重新睡回了自己的条凳上,这一回却是很快就睡了过去,梦中似乎还搂着那个温软的人儿,一路疾驰,永不到尽头……
第146章 失传之秘
第二天一早,魏亭就带了一名缇骑追着那位仝大人的行踪而去。陈岳一行则继续按着目标前行。
目的地是林福指的。他在被锦衣卫提去羁押的时候,就仔细想过了元祖新可能躲藏的地方——信县。
雷三娘一直觉得奇怪,第二天趁着自己看守林福的机会,就问了出来:“林胡子,元祖新籍贯、族亲和妻族跟信县半点都不沾边,你怎么会想着信县那个地方?”
林福一边小心地往后退了退,一边答了她:“我和那姓元的以前合伙做生意的时候,有一回他放着同样的价格和货品的山货不管,专门去信县进了批货……”
“就这?!你讹人呢你!”这算什么理由?雷三娘眼睛顿时立了起来。
林福这两天是见识过雷三娘的脾气的,见她瞪了眼,连忙解释:“没讹!真没讹人!元祖新那王八蛋骗了人银钱跑了以后,那债主也是到处寻他来着,我也给家里去了书信让寻出这王八蛋来。可那王八蛋没回原籍,也没到他妻子娘家那边……”
平常他们常会驻足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元祖新的影子,这人就跟螃蟹钻沙了一样,让人再寻不出半点踪迹。林福也是那几天想破了脑子,才想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但是要说元祖新真有信县有什么,林福也说不清楚,不过生意人的直觉让他感觉,元祖新应该在信县有些什么。
陈岳听了林福的判断后,当即就决定了往信县过来。生意人生意人,做生意的人在同等价格和货品下,非要舍近求远,肯定是远处有他必须要去的理由。
元祖新籍贯牵涉的几处地方,陈岳早使人去寻了,都一直没有踪影,现在也只有信县这一处了。
好在路上没有再发生什么妖蛾子,有易长安根据林福的描述画的素描拓影图,雷三娘一到信县拿出来一问,就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秦员外吗?他就住在城外秦家庄,城外那一大片地都是他的呢,怎么,你是他的……”
那人瞧着雷三娘的眼神分明就含了瞧着外室打上门的兴味。雷三娘懒得解释,直接问道:“他家里还有谁?”
“他那正头娘子可厉害哩,早几年秦员外在外面跑商的时候,秦家就是他那正头娘子给撑起来的,还给秦员外一连生了两个儿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就要给雷三娘带路:“这位姑娘,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带你过去!”
雷三娘还梳着姑娘的发髻,不过举止可不像是一个姑娘家。那人心里更忖定了几分,兴致勃勃地自告奋勇;秦娘子那么厉害,指不定这姑娘闹上一场也进不了门,他能就此结下一段奇缘呢?
雷三娘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好啊!”回头就把带路人提溜到了大部队跟前,“这些都是护着我过来的兄弟。你赶紧带路,看我找到姓秦的不扒了他的皮!”
一边低声把元祖新真的在信县,且化名秦员外的事给陈岳禀报了。陈岳一行不由精神一振,林福的眼珠子更是几乎要放出光来了,紧紧盯着那路人,只恨不得没扑上去了。
一瞧着陈岳那一队精壮男子,带路人立即萎了,被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想跑都腿软,后悔也来不及了;看热闹把自己给看进去了,也不知道一会儿闹出事来,衙门里还相不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个路人甲……
初夏正是玉米抽雄吐丝的时候,最是旱不得。秦家庄种了大片玉米,因为连着几天没有下雨,此刻正在忙着灌溉。
元祖新入乡随俗地穿着一身土地主们惯穿的暗金绸缎长衫,正袖着手居高临下地站在一片树荫下,一边吹着凉风,一边看着佃户们在他的玉米地劳作,心里惬意非常。
这一趟收获不多不少,等外面风声小了,他到时再出去转转,总得把——
“元祖新你这王八蛋!”一声暴喝突然打断了元祖新的遐想,刚惊愕的回过头来,眼眶迎面就被捶上了一只老拳,“你跑啊!你再跑啊!你骗了人拿我来脱灾,狗日的你倒想得美!”
林胡子!他怎么能从牢里出来了,还找到了这里来?!元祖新慌乱地挡着林福的拳头,一边忙忙地叫喊着:“林老弟,误会啊,这是误——”
林福被人飞快拉开,一块腰牌突然亮在元祖新眼前:“姓元的,你出重金想从曹家那里收什么?!”
锦、锦衣卫!锦衣卫竟然找到了这里来!
元祖新失神地盯着那块腰牌,一时呆愣住了。
不远处的路上,他在本地另娶的妻室秦娘子正一手牵着一个儿子,哭哭啼啼中带着气恼往这边奔来:“当家的,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事,你可不要牵连儿子身上!”
元祖新的肩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在原籍本来就娶得有妻室,可是妻子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信县娶妻,原本是当作狡兔三窟,可是秦娘子的肚皮争气,给他连生了两个儿子,钱财再多,也要后继有人不是?
不等常大兴再开口问出第二句话,元祖新一个哆嗦醒过神来,立即苦着脸交待:“我把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你们、你们不要为难我儿子!”
这地方旷阳,视野宽阔,让人远远退开,说话也不怕有人偷听。陈岳眉梢微扬,示意手下把其他的人都带了下去回避。
易长安也想走,却被陈岳一手拉住了:“长安,你留下,帮我把把关,免得这家伙撒谎。”
元祖新不由苦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在你们跟前,草民哪敢撒谎……”
陈岳凤眸一瞪,打断了他的话:“说吧,你当初想重金收购前梁遗物,意图何为?!”
意图?意图当然是求财了……元祖新不敢啰嗦,一五一十地赶紧讲了出来:“我的姑姑当年曾是前梁懿贞皇后身边的女官,因精于绣艺,颇得懿贞皇后的青睐。
懿贞皇后本人也精于女红刺绣,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就拿了一幅凤翔河山盘龙金线锦绣图出来,成天和我姑姑一起端详。那副绣图,据说是前梁圣武女皇所留……”
前梁的圣武女皇是前梁的一个传奇。当年她伴前梁高祖征战天下,收拢了无数奇珍异宝,梁高祖薨逝后,圣武女皇先是摄政,后来更改了年号称皇,把她手中的珍宝尽皆藏入一处宝库,几十年来无一人得知宝库到底在什么地方。
后来圣武女皇年老,迷上了几个男宠,梁朝皇室趁机发动政乱,夺回了前梁的政权,只是圣武女皇于宫破之日自焚于凤翔宫,自此宝库成了失传之秘。今天本楼上架,早上先发一章,下午再发两章哒!一起三更,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147章 圣武宝藏的线索
据说梁明宗领人清理国库时,发现国库十不满四,库监交待圣武女皇每年都会甄选珍宝运往其他的地方,至于到底运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梁明宗为此成立了黑鳞卫,专职寻找这一笔去向成谜的宝藏,只是几代以来,并无建树。
前梁皇室对这件事也渐渐放了下来,甚至其中有一位皇帝还停止了对宝藏的搜寻,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出来:“世人贪念,凭一鳞半爪而企寻虚妄之宝,焉知量力而笃行当下之事,百倍益于寻宝矣!”
自此之后,黑鳞卫也成了前梁皇室专门负责秘事的暗卫。
直到前梁末代的梁禧宗当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