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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商门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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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妹,是不是选好图样了?”杜振熙心知喜欢归喜欢,杜晨芭心底里和杜晨舞、杜晨柳一样,多少有些怕陆念稚,忙接过话茬,笑着问杜晨芭,“你是想借回去,还是在四叔这里临摹?我看还是临摹好了,不影响四叔做事,也不白费你带了纸笔来。”

    省得有一就有二,杜晨芭借了一次,别人也跟着来借第二次,惹得庐隐居不清静,陆念稚不高兴。

    这也是杜晨芭一早自备笔墨纸砚的意图所在。

    即能多个借口常常登门,又不过多的麻烦陆念稚。

    杜晨芭却像没听懂杜振熙刻意提点的“好意”,视线落在杜振熙手中的汗巾上,忽然目光一转,闪亮着一双大眼看向陆念稚,微微红着小脸道,“四叔,我帮您做几块汗巾吧!”

    杜振熙大感头疼。

    是看见她用陆念稚的汗巾,又想到之前陆念稚讽刺她浪费汗巾的话,杜晨芭才突发奇想?

    她的思路再次被杜晨芭带歪。

    想起每次年节灯会,热闹散去后,街市上总会落下许多香帕荷包,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用来丢哪家俊俏少爷的,最后便宜了专门清扫街市的人,收拢起来转手拿去卖,还能发一笔小财。

    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喜欢送针线?

    杜晨芭想为陆念稚做针线,到底应还是不应,帮还是不帮?

    杜振熙表示很苦恼,抬眼撞上杜晨芭略带忐忑和祈求的视线,叹气之余心头一凛。

    她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成全杜晨芭,往后还有什么立场和脸面,帮小吴氏继续“开导”杜晨芭?

    这面子不争也得争。

    杜振熙用只有彼此能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对陆念稚轻声道,“四叔,八妹是我带来的,她喊我一声’七哥’,您别在她面前再落我的脸面。”

    一个“再”字咬得极重,颇有些切齿的味道。

    陆念稚眸色一闪,从善如流又有些意有所指的道,“谁用的汗巾多,你就问谁去。”

    把决定权给了杜振熙。

    杜振熙“求”脸面,他就给她十足的脸面。

    这个时候又这么好说话了?

    陆念稚果然阴阳怪气的!

    杜振熙顾不上细究陆念稚的态度和语气,总不能拿她用过的汗巾给杜晨芭,触及身侧的箱笼,就随手一抓,塞进杜晨芭手里,“四叔的汗巾没什么讲究,你照着旧样子做几块就是了。”

    她随手抓的一坨里,都是些半旧不新的汗巾帕子,一时也分不清是她小时候的东西,还是陆念稚的旧物。

    杜晨芭却若获至宝,忙捧在手里,欢欢喜喜的保证道,“四叔放心,明天,不,后天我就给您送回来。”

 第78章 耳朵疼是什么毛病

    晚辈送长辈亲手做的针线,是孝心,攀扯不上其他。

    杜振熙不以为意。

    陆念稚更加不会放在心上,即不多想也无意多说,只散开盘坐的姿势,抻直长腿闲闲歪坐,一手探向被杜振熙抓乱的箱笼,一手松开揽在臂弯间的黑猫,黑猫得了自由,顺着陆念稚的长腿走猫步,冲着杜振熙的方向喵喵软叫。

    安全距离渐渐缩短。

    杜振熙觉得陆念稚是故意的,借由黑猫无声的赶她走,她才争回一点面子,不想再在杜晨芭面前因猫毛过敏失态,只得顺着陆念稚的意思起身,和杜晨芭一起回廊外。

    “七哥,你和四叔刚才在说什么?”杜晨芭脸上写着好奇,总觉得方才陆念稚和杜振熙的气氛有些古怪,又惊奇又疑惑道,“七哥,你和四叔吵架了吗?”

    不然府里没人传生意上出了什么差池,杜振熙怎么会无缘无故领“家法”。

    连她都模模糊糊的有所察觉,陆念稚今天对杜振熙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

    杜振熙又是无语又是汗颜。

    即便是小时候脾气拧,她也只会暗地里和陆念稚赌气,何况如今她年岁渐长不再人微言轻,怎么会把和陆念稚若有似无的对持,放到明面上来?

    吵架?

    她和陆念稚是叔侄,即不是同辈又不是朋友,吵什么架?

    杜振熙扭头偷偷看陆念稚,就见陆念稚撑在箱笼口的手臂动作一滞,身形肉眼可见的微僵。

    也不知是理到了哪样旧物,又“触情生情”地心情不好了,周身气息再次阴沉。

    陆念稚抽风,她可没那闲工夫陪陆念稚一起幼稚。

    难得窥见陆念稚这般情态,略有趣。

    杜振熙嘴角偷偷翘,干咳一声胡诌道,“四叔再是长辈也是人,总有情绪起伏的时候。曾祖母不是总说,只要没有成家,年纪再大在她老人家眼里也只是个孩子。这样说来,四叔坐二望三又如何?偶尔闹孩子脾气,你我做晚辈的,只当没看见好了。”

    她乐此不疲的偷黑陆念稚,杜晨芭闻言只是笑,眼中光彩却倏忽黯淡。

    杜振熙没有注意,照着陆念稚的意思掠过那几笔大开支,将有问题的小出入标记清楚,见杜晨芭笔下的首饰花样已勾好轮廓,就示意杜晨芭一起告辞。

    已近午时,她无意留下蹭饭。

    少做少错。

    省得吃顿饭还要对着阴晴不定的陆念稚,时时要防着陆念稚再抽风。

    还要防着杜晨芭情绪外露。

    一心二用简直伤身伤神。

    陆念稚无可无不可的颔首,命练秋和拂冬送二人出去。

    练秋和拂冬带上院门回转,就见陆念稚站在影壁旁。

    她和拂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错愕。

    四爷无意迎来送往,怎么七少和八小姐前脚走,后脚又出了二进院落,就那样默然杵在影壁旁,倒似透过院门,特意出来目送七少和八小姐似的。

    她们虽没听见杜晨芭和杜振熙私下的议论,但单纯如杜晨芭能感知到的不对,她们自然也有所觉。

    四爷今天的态度,确实古怪。

    但轮不到她们置啄。

    练秋和拂冬忙掩去眼中情绪,才上前,就听陆念稚沉声开口,“依你们看,小郡爷姿容如何?”

    这话问得即突兀又奇怪。

    陆念稚又不是没见过沈楚其,怎么会突然起沈楚其长得如何?

    不问和沈楚其交好的杜振熙,反而私下问她们,那就不是单问沈楚其一人如何,而是想问沈楚其和陆念稚相比,姿容如何。

    但沈楚其和杜府再亲近,也是定南王府的小郡爷,怎么好拿来背后非议。

    何况再是小辈,也和陆念稚有着身份之差。

    陆念稚的话外之意,即失礼又不妥。

    陆念稚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练秋和拂冬惊愕更甚,忙低眉顺眼的遮掩情绪。

    练秋从来话少,拂冬却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大着胆子抬眼看陆念稚,掩嘴一笑答道,“定南王和王妃都是天人之姿,小郡爷手长脚长姿容非凡,可惜年纪轻经历的事少,现在瞧着,通身气派倒比七少稍逊一成,不过璞玉待琢,将来总有褪去稚气的一天。”

    比不上杜振熙,就更比不上陆念稚了。

    十六岁的沈楚其已是少年郎,说他稚气,不过是暗指他虚胖,姿容显憨。

    拂冬抬出杜振熙做对比,谁也不得罪,话说得含蓄漂亮,不无奉承之意。

    练秋猜不透陆念稚的用意,闻言无心计较拂冬的僭越,只暗暗留心陆念稚的神色,视线停在陆念稚的耳垂上,脱口道,“四爷,您的耳朵怎么这样红?”

    她和拂冬服侍陆念稚这么久,吃穿用度无不细心细致,晓得陆念稚练的是内家功夫鲜少生病,更少见陆念稚身上脸上出现异样,唯有这耳朵乍然泛红,已经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上次杜振熙过庐隐居领家法,陆念稚送杜振熙走后站在风口静立,耳廓红红,她们只当是吹着了凉风。

    第二次,就是此时此地。

    同样的地点,同样是在杜振熙走后。

    练秋就是再耿直,也晓得陆念稚耳朵红不红,和外界因素无关,失声问出口已然后悔,本待请陆念稚移步风口别吹冷风的关心话语,更是硬生生的卡在喉咙眼,悉数吞回肚中。

    正心绪不定间,就听陆念稚默了几息,竟接着练秋的话答道,“我耳朵疼。”

    略过拂冬对沈楚其的评价,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

    声线一反方才问话的低沉,很有些硬邦邦的。

    练秋飞快抬眼,就见陆念稚的耳朵更红了。

    耳朵疼是什么毛病?

    怕是后知后觉,也觉出自己的问话不妥,不该私下议论攀比沈楚其的长相,有些后悔又有些羞赧吧?

    耳朵泛红是因为耳朵疼。

    这算什么答案?

    即令人啼笑皆非,又有点破罐破摔的意味。

    这样的四爷,很少见,也很有些……可爱。

    练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忍不住抿嘴笑,偏头见拂冬亦然,忙和拂冬交换了个眼色,顺着话锋一板一眼道,“耳朵疼也不能轻忽,回头我和拂冬往外院走一趟,问问药铺里有没有对症的药,领两副鱼腥草和金银花回来,煎了给您服用?”

    都是消炎败火的药材,权当陆念稚是秋燥上火,即圆了陆念稚的说辞,说出去也不引人怀疑。

    陆念稚捻了捻发烫的耳垂,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往二进院落走去。

    他不仅耳朵疼,心口也疼。

    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气自己从小习武,偏偏练的还是内家功夫,耳聪目明胜于常人数倍,竟放任自己偷听壁脚。

    杜振熙和杜晨芭自以为离得远,偷偷说小话他听不见,其实他有意运功,听得一清二楚。

    听杜振熙如上次那般赞他眉眼好看,他就控制不住心情飞扬。

    再听杜振熙嫌他辈分高年纪大,在杜晨芭面前一味推崇沈楚其,他又控制不住的气息阴沉。

    情绪被杜振熙的三言两语左右,即让他不虞又让他不安,刚才一时失态,兴起向练秋和拂冬求证的心思,问出那样不妥的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沦落到偷听小辈说话,和小辈攀比长相的境地。

    那他刻意待杜振熙冷淡,有意清理杜振熙留下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杜振熙猜得不错,他确实想眼不见心为静。

    庐隐居少一点和杜振熙相关的东西,也许他就能不再做那些不能对外人道的旖旎梦魇。

    扰乱他心神的,不单是他对杜振熙做过的冒犯之举。

    压在心底的念想,时日越长,他越无法否认,也越不愿深想。

    更不能放任那念想如野草生根,在他的心房恣意疯长。

    他不该,也不能对自己的侄儿生出其他念想。

    杜振熙有句话说得不错,他已是坐二望三的年纪,身为男子的本能不会因他清心寡欲而消弭,只会随着年纪增长而冒头。

    也许,那两次或被动或主动的轻吻,只是他潜藏的本能驱使。

    无关身份,无关性别。

    只是恰巧,亲吻的对象是杜振熙。

    陆念稚全无自己骗自己的自觉,心绪渐渐平定,耳朵不“疼”了,眼睛却开始疼了。

    二进院落的廊内廊外,尽是随风翻飞的帷幔。

    杜振熙恶作剧布置的风景,以前只觉得可笑,如今却觉得刺眼。

    他脚步微顿,冷着声音吩咐道,“把这些帷幔都撤了。”

    正准备收拾廊下茶点的练秋和拂冬忙应声,手下动作不敢耽搁,心下却越发惊疑不定。

    七少做什么,只要不触及底线,四爷是从来放任不管的。

    一如这帷幔,当年四爷瞧见后不过笑了一场,也就留下没动,每到屋内外扫除,还交待她们仔细清洗悉心取下挂上。

    如今突如其来一句话,就要尽数撤去。

    要说四爷不是针对七少,她们今日所见所感,却无法说服自己是错觉。

    练秋眉心微蹙,瞥向陆念稚转进里间的背影,眼中不由若有所思。

    拂冬却是眼神微亮,心口急跳传递到手心,攥着帷幔的手激动得险些抖起来。

    练秋不知道,她却是知道,上回七少来领家法时,和四爷并肩说话时声音虽低,她紧跟其后听见了几个零星字眼。

    似乎四爷有意给七少安排通房,七少却反问四爷,庐隐居上房怎么不收通房。

    老太太早年不是没提过这事,却叫四爷以未定亲事未娶正妻为由回绝了。

    难道七少今天过来,又提了这事,才惹得四爷不快?

    联想到陆念稚先后两次无缘无故的红了耳朵,拂冬的心跳越发急越发重。

    她扯下帷幔,悄然泛红的脸随着帷幔起落,乍隐乍现。

    陆念稚不知拂冬心思,踏进里间就见黑猫正在他床上软枕打转,转出个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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