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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权唐-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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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尘抱着那女童抬头望向了孔晟,眼眸流转。

在城外官军中,只有出身洪泽水寇的人才着紫衣。虽然现如今他们被收编为官军,但因为夏邑军资源短缺,很难为所属军卒配备统一的军衣铠甲,所以,大多数洪泽水寇还保持着原先的服色。

如果是这个特征,那基本就是那些人中的败类无疑了。

孔晟身后,南宫望在马上清了清嗓子,主动请缨:“督军,这事交给山人去调查吧,我一定查一个水落石出。”

孔晟似笑非笑地瞥了南宫望一眼,点了点头:“就麻烦南宫师兄了。城外官军只有步兵营和新兵营两个营,南宫师兄,你带这人去军营中逐一辨认,若是认出行凶作恶之人确属官军无疑,那么,本官将亲自处置,给大家一个交代。”

孔晟指了指纪泽,又环视面前的难民群高声道。

南宫望带着十几个人,与纪泽一起,先往步兵营而去,要去辨认凶手。

聂初尘放下怀里的女童,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臻首,然后放她跑回父亲身边。聂初尘旋即抬头与孔晟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身形掠过,飞落马上,猛然一夹马腹,她胯下枣红马电闪般向步兵营的营地冲去。

其实根本不用调查,就能基本断定,是洪泽水寇出身的人所为。难民中或许会有心怀叵测和试图浑水摸鱼的人,但公开纠集人群向官府叫板,恐怕还没有这个胆量。

这点小事,由南宫望去办,肯定能办妥。但这批人又出自南宫望手下,南宫望虽不至于徇私包庇,但肯定会有所顾忌。所以,孔晟暗示聂初尘过去。有聂初尘的监督,南宫望只能将事情办得更彻底。

到了这个时候,孔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洪泽水寇这干人来到夏邑之后,作风习气与官军迥异,尽管有严明军纪约束,但还是状况不断,孔晟虽然并不后悔收编这帮人的行为,但也深知到了必须要杀一儆百的时候了。

孔晟翻身下马,昂首向天,默然不语。

他身后的乌解持刀保护,渐渐感知到孔晟体内正在一点点膨胀和散发出来的某种杀气。

半个时辰后。

聂初尘率先驰过来,手里捏着一个黑色沉重的大包裹。到了近前,她将手里的包裹哐啷一声投掷在地,包裹散开,露出其内的金银器皿和金黄色鲜亮的铜钱。

军队行军的脚步轰鸣声越来越清晰可辨,不多时,唐根水就带一千多步兵军卒挺进过来,在城外列下阵营,然后自己亲自陪着南宫望以及纪泽押解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紫衣军汉过来。

南宫望的脸色非常复杂。

唐根水向孔晟躬身下去,惭愧道:“督军大人,末将御下不严,以至于让这十几名贼人心生歹意,掠夺抢劫百姓财物,强暴民女,犯下滔天罪行。末将有失察之过,请督军责罚!”

唐根水是真心实意地羞愧不已。因为这些人不仅是他的麾下,还曾经是他一个山寨里刨食的兄弟,同为水寇山贼出身。这些人犯了罪,他与有罪焉。

孔晟淡然一笑:“南宫师兄,查明了?是这几个人所为?”

南宫望嗯了一声,沉着脸点了点头。

南宫望是何等手段,他带着纪泽直奔步兵营,在唐根水的陪同下,紧急召集洪泽水寇出身的那批人,由纪泽逐一辨认,很快就认出了其中之一——实际上,就是那名强暴民女的贼人,姓张名亮。

南宫望略一恫吓上刑,张亮就心惊胆战地咬出了其他同党。这批人正是孟赞担任队正的手下,以张亮为首,夤夜出去打劫难民,半路强暴民女,这才诱发民怨沸腾。

而与此同时,聂初尘则从军营驻地的营房中搜出了张亮等人搜刮抢劫来的财物,可谓是人赃并获,想要狡辩都无从狡辩了。

南宫望转身望着被捆缚过来的张亮等人,怒斥道:“还不跪下向督军大人请罪!”

“小人等一时昏头犯罪,请督军大人饶命!”张亮等十几个人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孔晟脸色转冷,望着唐根水淡淡道:“唐根水,作为主将,你麾下军卒抢劫扰民、强暴民女,罪行深重,你是有责任的。本官罚你杖责二十,你可心服?”

唐根水慨然躬身:“末将领罚,心甘情愿!”

孔晟点了点头,又道:“这些贼人的队正何在?”

唐根水眉梢一挑,扭头望向了自己麾下的阵营。队正孟赞脸色煞白地走出来,也面向孔晟拜下,颤声道:“小人孟赞,见过督军大人。小人管束不严,让这些贼人犯罪作恶,实在是心痛不安,也请督军责罚!”

见居然是孟赞,孔晟没来由地泛起一股子厌恶。

对孟赞这人,他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更是变得印象恶劣。

“你先跪到一边,本官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孔晟冷冷道。

孟赞羞愤不已,却是不敢抗拒,起身跪在一旁。

这个时候,孔晟缓步向前,站在了张亮十几个人面前。这些人畏惧地望着孔晟,心里扑通扑通紧张的直跳,不知道孔晟会如何处置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嫌隙(2)

如果说抢劫难民是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话,那么,强暴民女说起来其实是激情犯罪,不在犯罪计划之中。事后,张亮被同伙抱怨,但事情已经出了,不可挽回。

孟赞对这事事先并不知情,但过后却是知晓的。不过,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儿,认为城外这么多难民,抢劫几个钱又算什么,至于强暴了一个女人,更不值一提了。不要说难民不敢报官,就算是事发了来一个死不承认就是。

如果知道此事会闹这么大,激起难民公愤,酿成民变,直接惊动了孔晟,孟赞肯定会提前下手摆平此事。

但南宫望和聂初尘来得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消除犯罪证据,就被抓了一个正着。更重要的是,张亮这厮太不成器,被南宫望三两句恫吓的话,就给吓得屁滚尿流,一股脑全招了。

孟赞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将张亮的祖宗八代都咒骂了一个遍。

当啷!

孔晟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破虏剑,用剑尖挑起张亮那张在他看来有些无耻和卑劣的面孔,这张面孔上满是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孔晟冷冷道:“你胆子作恶,没胆子承担责任?”

锋利的剑尖抵在脖子下,冷飕飕地,张亮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嘴巴都没有办法张开求饶,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孔晟。

“抢劫民财,强暴民女,你犯下罪恶滔天。还想要本官宽恕了你?就算是我能绕你,这些百姓——可愿意放过你?!”孔晟的声音高亢起来。

那边的难民群顿时骚动起来。不少情绪激动的难民纷纷涌动起来,想要奔跑过来报复张亮等人,却被李彪李虎的手下死死拦住。

“尔等洪泽水寇,既然归顺官军,却无视军纪律法,以身试法者、作奸犯科者、目无尊上者、不听号令者。不绝于耳。各种事端,摁下葫芦瓢起来。这让本官有些懊悔,是不是不该给予你们这群人改邪归正的机会?”

孔晟厉声高呼:“你们在军中肆意妄为,践踏律法军纪,屡教不改,这是自寻死路。本官今日当众撂下一句话,洪泽所属,从今日起,任何人犯罪都罪加一等。有一个人冒出来,本官就杀一个,有一群本官就杀一群,绝不会心慈手软!”

孔晟站在那里。高举着破虏剑,杀气腾腾。

不论是张亮这些人,还是孟赞,以及站在军队队列中的洪泽出身的人,都被孔晟直接点名喝骂了,各种郁闷和难堪。不要说这些人了,就是南宫望都脸色阴沉似水。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御下的本事再高,可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跟有军纪律法严格约束的正规军相比,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孔晟居然缓缓将破虏剑还了剑鞘。他转身望向了南宫望,眼眸中浮起一丝淡漠的笑容:“南宫先生,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由你来做决定,本官希望你秉公处理,不要让本官和百姓失望。至于那人——你给我亲自鞭笞一百,以儆效尤!告诉他,本官之所以留着他的小命,是因为他还有存在的一定价值。”

孔晟的声音无比的冰冷无情。他转身翻身上马,带着乌解等护军率先回城上了城楼,在城楼上观看南宫望如何处置这些犯罪的洪泽水寇。

南宫望端坐在马上,神色沉凝,嘴角轻抽。一群人在盯着他,不仅是官军本身,还有情绪激动的难民。对于这批贼人,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发事端。

南宫望心里很清楚,孔晟对这些人已经动了杀机。他之所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其意明显。孔晟故意借此事诱发洪泽所属与自己生出嫌隙,但南宫望却没有生气,而是对孔晟的手段更加叹服。

南宫望回头望向了高高的城楼。

城楼上,孔晟迎风而立,神色湛然。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隐约擦出无言的火花。

南宫望轻叹一声,目光回收,神色冷酷下来。

他猛然挥了挥手:“张亮率众抢劫民财强暴民女,犯下滔天罪行,受督军严命——来人,将这十三人就地当众斩杀,首级号令军营三日!”

“斩!”

李彪李虎的官军群体爆发出雷鸣般的声浪来,所有的难民都为之一振。十几个彪悍的侩子手手持屠刀走到张亮等人身后,没有迟疑,手起刀落,鲜血崩流间人头落地。

洪泽所属水寇心有戚戚焉,对执行的南宫望未免生出几分怨愤。

南宫望心内苦笑,嘴上却更加冷酷:“来人,取鞭来,将孟赞拖过来!”

孟赞形态狼狈面目狰狞凶恶地梗着脖子望向了南宫望,南宫望心头火起,手中牛皮鞭奋力落下,抽打在孟赞的背上。

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行刑的牛皮鞭,浸了油脂,抽打在人身上,那种痛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孟赞吃痛,仰天发出一声惨呼,目光更加凶恶。

南宫望冷笑着,手里的刑鞭接连挥舞,在半空中炸响,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孟赞背上,鞭落如雨,南宫望又没有一丝一毫手下留情,所以不多时就将孟赞抽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南宫望也没有放松和停下,他认认真真、气喘吁吁地抽完一百鞭,这才将刑鞭交给军卒,喘息着上了马背,回城。

南宫望神色复杂地立在城楼之下。

聂初尘纵马驰至,翻身下马,轻轻笑道:“南宫师兄方才好威风,执法如山,在军中立下了威信,打出了南宫军师的名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师妹,孔师弟故意让我亲自执行,诛杀这些人,为山人树立威信是假,让我与洪泽兄弟之间产生嫌隙才是真的。”南宫望长出了一口气:“经此一事,这些人或许会对我恨之入骨,与我,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聂初尘嘻嘻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南宫师兄,你想在孔晟这里另立山头拉小帮派,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在夏邑,只能要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孔晟、孔督军。”

南宫望哎了一声:“我当然明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拉什么山头。所以,孔师弟这样试探我,其实没有必要。他年不及弱冠,但权谋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一环扣一环,真是让人钦佩之至。连我,都时常落入他的彀中,何况是他那些部将了。”

聂初尘轻笑着上马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奇袭睢阳渠(1)

傍晚时分。

一群饥饿的难民蜂拥到唐根水的军营驻地外围,眼巴巴地望着其内正在开饭的步兵营将士。虽然军卒的伙食也非常简单,只能吃个半饱,但很多难民却是很多天没有吃食了,近万难民在城外,每日都有饿死者,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旷野上,乌鸦和苍鹰漫天飞过,蚕食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尸臭气息,凄凉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唐根水和他的手下非常紧张。

蜂拥出现的这批难民看起来起码有数百人,若是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军营来,他们也只能仓促应对,为了自保,或者只能兵刃相向了。

“抢!抢啊!”有人在难民群中发出厉声的高呼,本来难民的觊觎和疯狂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致,只要有人带头,这就像是最后一个救命的稻草被扯断,再也无法保持一丝一毫的理智。

难民群呼喊着疯狂得破坏了栅栏冲进来,直奔粮仓和厨房。唐根水大惊,立即命令所有军卒紧急应对,握着兵器强行驱赶冲进来的难民群。

军卒与失去理智的难民对上,很快就爆发起流血冲突来。尽管难民不是军卒的对手,人数也少,但数百人的冲击,还是让军营一片狼藉,到处鸡飞狗跳,地面上到处都是被军卒反击捅死的难民或者受伤不起的士卒。

军卒毕竟训练有素,在这场冲突中受伤了百余人。但数百难民就惨了,起码有半数在冲突中死伤。这还是唐根水尽力控制让军卒手下留情的结果。

消息在半夜时分传进城中,孔晟闻报,披衣而起,紧急聚将议事,听唐根水的汇报。

官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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