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唐-第1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恐怕瞒不过他。”
李亨哈哈大笑起来:“第九,你心思缜密、心胸开阔,其实应该入朝为官来辅佐朕理政才是。朕今日问你,若你有意,朕可以准你抽身脱离,给你一个官身。”
第九肩头轻颤了一下,却是坚定不移地道:“第九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第九绝无功名利禄之心,只会隐在幕后为陛下效死!”
李亨笑容一敛:“也罢,朕也不勉强你。第九,你出宫去安排,重点是长安侯府和楚王府。这两位有任何动向,随时向宫中通传消息,去吧——”
第九伏地叩首,然后起身倒退着走出含元殿,不知所踪。
李亨袍袖一甩,沉着脸走向殿后。李辅国从后殿中梁柱的帷幕后闪出身形来,神色显得有些复杂、有些诡异和震惊。
皇帝突然秘密召见一个黑衣人,此人面色生硬显然是戴了精巧的面具伪装,而其行动飘忽来去无踪,又表明是身怀绝技之辈。此人到底是什么人、皇帝召他谈了一些什么,李辅国不敢靠近也不得而知,但他隐隐猜出,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与他昔日离开灵武时的大不一样了,他的手里似乎掌握着一支超脱于朝廷和皇权系统之外的神秘力量。
而皇帝,对于自己目前所处的尴尬地位,对于郭子仪李光弼杜鸿渐李揆这些权臣名将的防范,对于楚王权势冲天的各种忌惮,偶尔也溢于言表,尽管皇帝掩饰的极好。
这让李辅国突然意识到,朝中的局势还存在诸多变数。而作为后宫大总管,他在宫中的地位其实也远不如外人想象中的大权独揽。这些时日,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皇帝身边真正的近身之人,不是他能控制的,除了在一些公开的场合,就连他要靠近皇帝,都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障碍。(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长安侯(2)
楚王府。
李俶凝望着长子李适,轻轻道:“适儿,那孔晟正与赵王在杏花楼饮宴?”
李适点了点头,恭谨道:“回父王,正是。赵王在杏花楼设宴,以庆祝长安侯开府为由遍邀满朝文武大臣,但没有一个人赴宴,只有宁国和纪国两位皇姑捧场。”
李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来:“宁国和纪国一向跟赵王交好,这也无妨。那孔晟不识时务,竟然要跟本王作对,那么,就该有被孤立的觉悟。适儿,你觉得,孔晟连番上疏要辞官为民,究竟是何用意?”
“父王,长安城中很多百姓都在为孔晟抱不平,说他遭受了不平等待遇、朝廷如此慢待功臣,让三军将士寒了心云云。儿子以为,孔晟不过是故作姿态,装装样子,收拢民心罢了,他要是真想辞官为民的话,当日在朝上,又何必应承下陛下关于长安侯的封爵呢?”
李适轻轻道。
李俶笑了:“适儿,那孔晟年纪与你仿佛,但心机城府却非你能及。他连番上疏当然是故作姿态,想要迷惑本王和满朝文武,这种小伎俩不值一提。只是本王关心的其实不是孔晟的矫情,而是……”
李适抬头望着李俶。
李俶轻叹一声:“本王关心的是父皇的态度……”
李俶欲言又止,神色阴沉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适不敢多问,诚惶诚恐地侍立在侧。
“罢了,本王再给孔晟一个机会,适儿,你抽空再去一趟长安侯府,若是他肯向本王低头。本王就既往不咎。毕竟,此人文武双全,天生神力惊人。如果能为本王所用,将来也是有力臂膀。”李俶挥了挥手:“取上等的丝帛绸缎五十匹。明日给孔晟送去,就说是本王恭喜他开府的礼物。”
第二天上午,李适奉命赶去长安侯府送礼。
李适从楚王府出发的时候,长安侯府的孔晟正在召开一场品酒会,厅中陈列着下人从长安城各大酒肆买来的各色美酒,除乌显乌解和几个护军军卒之外,还有赵王李系安排过来暂时为孔晟做府内大总管的赵光然。
赵光然本是陇西书生,却屡试不第。本隐居陇西。后投奔灵武,在李系府上做了一个半客卿身份的门客。此人颇有才学,心思玲珑,又通各种杂学算学,在料理内务上是一把好手,深得李系器重。李系肯把赵光然调拨过来为孔晟服务,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的诚意,是真心诚意把孔晟作为朋友来交往的。
赵光然其实并不明白孔晟究竟要做什么,好端端地,派人去买了十七八种酒。摆在客厅里成一排,难道真的是好酒之人,要开品酒大会?
“侯爷。这是长安一带出产的糯米酒、稻米酒,这是太原府出产的梨花春、五云浆,这是蜀中出产的杂粮酒,还有甘陇出产的杏花春……”赵光然逐个为孔晟介绍,厅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气息。
因为这个年月的酒酒精含量太低,所以酒的香气就格外重。乌显和乌解兄弟俩本就是酒中之友,闻得如此美酒气息,几乎按捺不住,脸色涨红。显得有些垂涎欲滴。
大唐不仅仅是一个诗歌的国度,其实还是一个酒的王朝。唐人对酒的热情。是远超任何一个时代的。当然,唐时的酒无论是工艺还是文化。比起后世来都略有不及,这是时代的局限。
最后一坛酒其貌不扬,装酒的坛子着实太丑,没有一点美观度可言,连那封酒的封泥都有些粗糙了事。
赵光然指了指这坛酒,示意下人打开。封泥刚一打开,孔晟凑过去嗅去,他的鼻孔猛然抖动了两下,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带着强烈的刺激猛冲而入,他一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喷了凑过来的乌显一身。
赵光然笑了笑:“侯爷,这酒性干寒,乃是燕麦所酿,有酒气而无香气,品质粗糙,酒气烈而不浓,是由长安胡人所酿的三勒浆。”
孔晟眸光一亮:“这酒是最廉价的酒?”
赵光然嗯了一声:“这种酒过烈,而且口感极差,除了胡人之外,也就是贩夫走卒才会饮上一盏祛除寒气。”
“一坛酒多少文钱?”孔晟眯着眼问。
赵光然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侯爷,因为战乱物价飞涨,原先一坛梨花春不过数十文,而现在要卖三百多文钱,至于这三勒浆,倒也便宜,大概三五十文吧。”
孔晟大喜:“赵总管,派人去长安城中收购,三勒浆有多少买多少,全部搜集到府中来。”
赵光然愕然:“侯爷,这是……”
孔晟朗声一笑:“你尽管去买,越多越好,孔某自有用场。”
赵光然哦了一声,转身领命而出,安排下人去城中四处收购最廉价的根本不入大雅之堂的三勒浆。
其实城中只有两家酿造三勒浆的作坊,都是北地来的胡人开设的,酿出来的酒只供应长安城中定居的少部分下等胡人,和一部分买不起普通酒喝的贩夫走卒,所以产量并不大。
至于上流社会的胡人,哪里还喝这种粗鄙的东西,所谓入乡随俗,大唐林林总总的美酒,总有一种适合他们的口味。
厅中,乌显乌解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诧异和不解。最终还是乌显心直口快,径自嘿嘿笑着道:“侯爷,这种三勒浆太粗鄙,口感又差,长安百姓都很少喝,我们收购这么多进府,怕是要浪费了哟。”
孔晟笑而不语。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楚王长子李适过府造访,乌显乌解两人吃了一惊,孔晟与楚王的恩怨满城皆知,整个长安城很多人都明白,孔晟正是因为得罪了一手遮天的楚王才沦落为一个闲散侯爷,被皇帝“圈养”在长安城里,怎么这个时候,李适又来了?楚王到底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派长子李适过来,向孔晟示威来了?
孔晟眉梢一挑,摆了摆手道:“请!”
虽然孔晟与楚王一系交恶,势成水火,但李适毕竟是皇孙,而且还是权势最大的皇长子楚王李俶的长子,固然没有楚王世子的身份,却也不容小觑。至少在礼数上,孔晟不能丢。
孔晟抬步迎出了客厅去,在客厅门口与少年李适撞了对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长安侯(3)
少年李适面容清秀,五官眉眼间依稀有楚王李俶年轻时候的影子。而且,李适心性沉稳、举止端容,骨子里自有一份雍容华贵,这就与李俶更像了。
在皇室之中,李适是首屈一指的风度翩翩的少年王子,风仪过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要才学有才学,仿佛是集合了李唐皇族所有的优良基因于一身。
李适笑吟吟地抱拳拱手:“李适见过长安侯。”
孔晟也淡然笑着躬身还礼:“见过殿下。”
孔晟对于李适的这句称呼其实蛮有讲究的。李适还没有封爵,更不是楚王世子,称之为殿下算是一种模棱两可的行为,打了礼制上的擦边球。不过,人都是喜欢受恭维的动物,李适自然不例外,孔晟的称谓让他听了心里很舒服。
李适点点头道:“李适奉父王之命,来送些礼物恭贺长安侯开府大喜,这是楚王府的礼单,还请长安侯笑纳!”
李适从怀中掏出楚王李俶烫金的名帖和精美的礼单,递了过去,深深凝望着孔晟。
如果孔晟接过收下,这意味着他有心化解与楚王一系的“恩怨”,而如果孔晟不给面子,那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其实李适或者李俶完全是在用唐人的心态逻辑来判断孔晟的行为,却不知,孔晟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在某些时候,很难融入这个时代的价值理念。
所以,孔晟并不认为自己接受了李俶的一些礼物,就意味着与楚王一系的“恩怨”全部揭过,更不代表着他会忘记过去、接受楚王的招揽去向楚王主动献媚变成他的走狗,这完全是两码事。
因此,孔晟不以为意地接了过去。随意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将李适让进了客厅,分宾主坐下。虚与委蛇寒暄了半个时辰。
少年李适尽管颇有心机,心思玲珑。但要动心眼,他哪里可能是孔晟的对手。李适试探了半天,甚至是暗示了半天,孔晟要么就故作糊涂听不懂,要么就是拐弯抹角打起太极拳。
总而言之,李适心情忐忑地来、又迷迷糊糊地回,等到出了长安侯府,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如何回去向父王李俶交代?该如何言讲孔晟的态度?
回顾这半个时辰的话语交锋,孔晟非常客气,客气话说了一大堆,但真正实质性的话没有一句,真的是滴水不漏。而且,李适非常郁闷,孔晟既然敢收下楚王的礼物,这似乎意味着他的低头让步,但当李适试探孔晟的“底线”时,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人都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可孔晟竟然收了楚王府的礼物,一点觉悟都没有。
这就是价值观的分野了,李适恐怕穷其一生都无法理解孔晟的心态。在孔晟看来。既然你送上门来送礼,凭什么不收?收了又能代表什么?
如果孔晟的立场和原则能用一点财帛就能够收买,孔晟还是孔晟吗?
不过,李适觉得自己这一趟长安侯府之行怎么说也是有些成果的。至少,孔晟收了楚王府的礼物,肯定会引起赵王李系的反弹,说明在孔晟心目中,开始放弃赵王倾向于楚王一系。
可孔晟偏偏不这么看。他看不上的人、哪怕是送一座金山过来,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可若是值得一交的人。哪怕是粗茶淡饭,也同样还是交情如故。孔晟相信李系不会如此幼稚和浮躁。
至于别人怎么想。会有什么辐射影响,孔晟根本不在乎。
但楚王府庆贺长安侯开府礼仪的事儿。却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老百姓倒也罢了,顶多是背后议论两声,道声好奇;而对于长安城的皇族权贵来说,这就有些不同凡响的味道了。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孔晟已经向楚王低头,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否则楚王怎么可能降尊纡贵主动给孔晟送礼,而孔晟又怎么敢大摇大摆地收下楚王的礼物?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楚王的礼是这么好收的?
很多人都在开始思量事态的发展变化,而有些人则开始考虑是不是也去给长安侯送些贺礼,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孔晟文武双全年少崛起,若是肯投身于李俶门下,将来李俶登基,他必是当朝权臣。
长安城的风波和动静与孔晟无关。
接连两天,长安侯府内外忙碌,临时充作府中仆从的护军军卒进进出出,有的在长安城中疯狂收购胡人酿制的三勒浆,有的则运输各种物件进入侯府,而还请来了不少工匠,也不知道长安侯府内在搞什么。
孔晟没有按照当朝惯例,去拜会各路神仙,去拉关系找盟友,而是在府中“埋头苦干”,聚精会神地弄着自己的营生儿。
其实不要说外人了,就是乌显乌解这些人都不知道孔晟要做什么。赵光然带人买了大批量的三勒浆,几乎将城中两人胡人酒坊储存的三勒浆购买一空,数百坛三勒浆进了侯府,与此同时的是皇帝赐给的财帛数量在等额支出。
侯府后庭中专门开辟出了一个独院,院门紧闭,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