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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权唐-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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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了,这也算是勉强符合了回纥人的习俗和约定俗成的礼法规则。

只是磨延啜觉得骨云性情刚烈,又对孔晟恨之入骨,她势必不会答应与孔晟结亲,若要强行威逼,恐怕又会生出是非。

磨延啜沉吟起来。

杜鸿渐观察着磨延啜的神色变化,沉默了一阵,突然淡淡道:“可汗,以杜某看来,你我两国早已缔结盟约,叶护可汗已然上表称臣,若是因为骨云公主与孔郡王两人之间的一点误会,就损伤两国盟约根基,有些得不偿失。若是回纥国内有人借题发挥,蠢蠢欲动,不但会让叶护可汗处境艰难,还容易导致两国交恶甚至再起刀兵!”

“可汗或者还不知,河北安庆绪已死,安氏叛军只剩史思明的残部盘踞河东,而我朝三十万大军正在郭子仪的统帅下徐徐禁军范阳,三面合围,这叛乱将定的捷报应该就在这一两月间了。”

杜鸿渐的话半真半假。

安庆绪已死是事实,郭子仪率军进逼范阳也是事实,但要想剿灭史思明,却绝非三五个月能完成的事情。

杜鸿渐的话让磨延啜听了心头发凉,他知道对方是在暗示和威胁自己,若不答应唐朝皇帝的安排,这唐朝人在平叛之后,定然会举兵北上漠北,趁热打铁,将回纥占为己有。

以叶护的亲唐和软弱,根本扛不住大唐的进攻。至少在磨延啜看来是这样的。

磨延啜迟疑着苦笑道:“国相大人,此事本汗尙要问问骨云的意见,她个性刚强,本汗也怕她倔强,所以,还请国相大人回报皇帝陛下,且容本汗一日时间可否?”

杜鸿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心道你们这些回纥人还真是不识抬举。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还摆什么架子。本来这事就狗屁不是,明摆着是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无理取闹,陛下肯宽容相待,并以赐婚来给你们一个台阶下,给足了好处也给足了面子,已经算是难得的恩宠了,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

正在此时,内室中突然传来骨云清脆略有些虚弱的声音:“父汗,我答应便是!”

骨云缓缓走出内室,她自幼生长在草原之上,骑射练武,身体素质自然非一般女子所能比,尽管是受伤之后,但还不至于下不来床榻。

骨云毫无畏惧地凝望着杜鸿渐,声音坚定:“请回禀大唐皇帝陛下,要我嫁给孔晟也无不可,但必须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杜鸿渐皱了皱眉,心道你还有两个条件?

杜鸿渐神色不变,微微笑道:“公主有什么条件,但讲无妨。”

“我嫁给孔晟自然要留在大唐,我愿意替代父汗在长安为质,所以我的条件之一,就是请皇帝放还我父汗。”骨云一字一顿道:“第二,请皇帝赐我回纥一门孔晟所出的火炮作为聘礼!”

“若是皇帝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便嫁给孔晟,否则,我宁死不从!而我回纥人,也绝不会咽下可汗和各部族首领被掳走为质的奇耻大辱,我们就是倾尽举族之力,也要与大唐来一个鱼死网破!”

杜鸿渐闻言脸色骤变。(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世态炎凉狗跳墙(6)

第六百零九章世态炎凉狗跳墙

尽管以杜鸿渐的沉稳和风度,都为骨云的两个条件所震惊。就算是磨延啜,都听得有些心惊胆战,他满腹狐疑地望向身形摇摇欲坠的骨云,眼眸中满是奇色。

放还磨延啜返回漠北,这对于唐朝来说已经算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了,骨云竟然还提出要大唐的火炮神器作为聘礼!

如果大唐肯给,那对于回纥人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神器,唐朝怎么可能允许流到回纥异族去?

火炮显然是大唐最大也是最神秘的国之重器,绝无半点可能送给回纥人当什么聘礼。

磨延啜用屁股想都能明白,唐朝皇帝是万万不可能答应这种过分的条件。非但不能答应,甚至有可能勃然大怒,引发雷霆手段。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磨延啜也是无可奈何。

杜鸿渐心里掠过一丝怒气,但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既然公主有条件,那么,杜某就回宫禀报陛下,且看陛下怎么说。不过,请恕杜某直言不讳了。”

“我朝盛情挽留可汗在长安定居,陛下赐予府邸和百般荣耀恩宠,一应用度皆有内侍省承担,可汗仪仗仅次于大唐储君,这是一番拳拳盛情。可汗和公主可不要不领情,枉顾陛下的一片心意。”

“至于火炮,虽然是孔郡王所出,但却是我朝国之重器,也是亘古难得一见的神器。此器在我大唐都为珍之重之,没有半点可能流失外邦,公主的条件有些过分和苛刻了,这似乎说明,公主其实没有半点和亲的诚意。也罢,杜某这就回宫奏报陛下。”

杜鸿渐草草拱手向磨延啜道别,然后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磨延啜赔笑着将杜鸿渐送出可汗府,返回之后脸色阴沉地紧盯着半卧在床榻之上的骨云,愤怒道:“骨云,你可以不答应结亲,但你又何必提出这种条件去激怒大唐皇帝?!你一而再再而三给本汗惹麻烦,到底居心何在?!”

磨延啜声色俱厉,愤怒至极,当场咆哮起来。

他的确是很生气了,骨云虽然打着营救他的旗号,但来到长安之后,一连串的行为令人不可理解,同时也惹了不少麻烦——这里可不是漠北,由着她骄纵狂放的性子来,大唐皇帝和朝臣岂能吃她这一套呢?

如此种种,这根本就不是在营救他脱离羁押,而是要将他往火坑里推。一旦大唐皇帝震怒,动了杀念,他还有跑吗?本来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长肉。

骨云神色复杂,默然无语,垂首下去。

屏风后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文士出现在磨延啜的视野之中,轻轻道:“可汗不必动气,公主所言,是欧阳凡所教!”

磨延啜大吃一惊,脸色大变,他嘴角哆嗦着声音都在打颤:“欧阳凡?你……你……你这是从何而来,又怎么敢出现在这种地方?”

磨延啜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这座府邸是大唐皇帝赐予,他刚刚住进来,所有人在他看来都是大唐皇帝的眼线,他就不明白了,欧阳凡是如何进入长安并来到可汗府的,他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瞒天过海避过大唐军卒的守卫?

欧阳凡笑笑:“可汗不必惊慌,欧阳凡此来有光明教使者相助,我等隐秘来到长安,目的就是营救可汗和诸位首领逃离长安。”

磨延啜呆了呆,眼眸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欧阳凡在他眼里是一个通晓天文地理兵法韬略的奇人,虽然出身于中原,但却与大唐朝廷有深仇大恨,这样的人辅佐回纥,乃是上天给予的机遇。磨延啜起初本想重用欧阳凡,启用为军师,从而从长计较,慢慢攻略大唐。但不成想,贺兰堡事件导致他沦为孔晟的俘虏,一直被掳来长安变成人质,什么梦想都化为了泡影。

如果说骨云来长安展开营救,磨延啜觉得并不靠谱的话,那么,欧阳凡在光明教的帮助下潜入长安,这就有点眉目啊。

磨延啜缓缓坐下,轻轻点头道:“军师请坐,我们慢慢讲来。”

磨延啜明白,欧阳凡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既然他敢出现在可汗府,那就说明光明教已经秘密控制住了这座宅子。

磨延啜一念及此,未免有点兴奋。

欧阳凡轻轻笑着趺坐在了磨延啜的对面,骨云披着薄裘缓步走来,也撑着无力的身子坐下。

“可汗不必动气,某之所以让公主向唐朝皇帝提出这两个条件,其实前者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至于后者,不过是虚晃一枪以进为退的计策罢了。”欧阳凡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笑容。

想当年,他满门数十口、他的亲人家眷悉数死在老皇帝李隆基的一道诏命之下,而他侥幸被江湖异人救走脱了一条性命。自此之后,他就发下誓愿,与唐朝皇帝不死不休,之所以投靠回纥,无非还是想要借助回纥人的力量灭了唐朝,以发泄他的血海深仇。

但磨延啜却被逼下汗位,新任可汗叶护亲唐,不可能继续重用于他。这让欧阳凡不得不煞费苦心谋划着来长安将磨延啜救回漠北,而这一次重返长安,他却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反而是满腔的怨愤。

“可汗,如果我们直接提出让唐朝放还可汗,唐皇一定不肯。可若是我们提出更苛刻的条件,那么,放还可汗其实就变得可以接受了。某深知火炮乃大唐重器,密不外宣,不可能交予回纥作为聘礼,提出这般条件,无非还是为了前者。请可汗放心,根据某家的估测,唐朝皇帝十有**会勉强同意放还可汗。”欧阳凡缓缓道。

磨延啜眉梢一挑:“欧阳军师你有把握?若是本汗能回归漠北牙帐,必将军国大事尽数拜托军师!”

磨延啜此刻说这话也有些许诺的味道了,此刻回纥最大的权相骨咄禄已经落入唐人的手里,只要磨延啜回返回纥,重登可汗汗位,就再也没有人能对他的汗位构成威胁。至于叶护,磨延啜根本未曾过多考虑。

欧阳凡眼眸中掠过一丝踌躇满志,他起身施礼道:“某家多谢可汗信任!某一定竭尽全力将可汗救回漠北!”

欧阳凡转头望向骨云,神色肃然道:“公主,唐朝皇帝一旦答应放还可汗,我等便快马加鞭离开中原,以免夜长梦多。只留公主一人在长安,还请公主多多保重!听欧阳凡一句劝,那孔晟乃是百年不遇之奇才,深不可测,公主此番婚配于他未尝就是一件坏事,若是公主能得他信任和宠爱,琴瑟相和,不要说区区一门火炮,就是将孔晟说反投向回纥,助回纥成就千古霸业,都没有任何问题!”

骨云脸色一变,眼眸中略过一丝羞愤,她凝重摇头,“不!我与这小贼势不两立,绝不可能花好月圆!”

欧阳凡暗暗撇了撇嘴,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在他眼里,骨云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只要救回磨延啜就达到了欧阳凡的目的,其他的包括骨云在内,统统都可以放弃和牺牲,没什么大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世态炎凉狗跳墙(7)

第六百一十章世态炎凉狗跳墙

孔晟出使回纥返回,被皇帝夺了军权,虽然被册封为所谓的江宁郡王,但却被贬出京城,这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失宠、即将垮台的征兆。

所以,按照常理,孔晟返回长安,应该有络绎不绝的朝臣宗室显贵前来问候拜访,但整整一天了,长安侯府门可罗雀,原本车马粼粼门庭若市的盛景一去不返。

侯府的军卒都有些愤愤不平,私下里不知道痛骂了多少人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

孔晟对这些自然不放在心上,没有人来他正好乐得清静,有什么好抱怨的?世态炎凉就是如此,社会习俗法则就是如何,没什么好说的。

但人情冷暖是无所谓的事情,可往往在这种时刻,会有很多不长眼的狗跳出来犬吠,突生是非。这就是所谓的落井下石或者说是趁火打劫了。

虢王回到长安之后,一直被皇帝冷遇。后来虢王一系投靠太子李豫,靠着李豫的力量,慢慢“起死回生”,重返大唐的政治舞台。虢王也渐渐在宗室中开始活跃起来,慢慢谋图外放就藩。可就在他认为火候差不多成熟的时候,皇太子李豫突然被皇帝打压圈禁往骊山,这无疑给了虢王迎头一棒泼了一盆冷水。

虢王慌不迭地与李豫划清界限,加入了声讨和指责皇太子失德有亏的阵型之中。好在皇帝从始至终就未曾重视过他的存在,倒也没有因此让虢王一系产生太大的影响。

作为旁支宗室,虢王府在长安城中其实并不起眼。像这样的府邸,没有上千座也有数百座,而一个没有封地和职位权力的宗室闲散王爷,几乎没有人会放在眼里。当然,对于普通百姓臣民来说,虢王殿下还是高不可攀的。

虢王世子李川最近本来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他日日进出东宫,与太子李豫称兄道弟,自然有很多普通权贵子弟艳羡追随。

但好景不长,皇太子李豫突然遭遇圈禁,这让李川郁闷之极。但没有多久,李川就完成了自我心态的合理调整,皇太子是皇太子,虢王府是虢王府,虢王也是大唐宗室亲王,天潢贵胄,自己的辈分其实跟当今皇帝一般,怕个鸟。而如今虢王府已经不比刚回到长安的时候了,渐渐风生水起,最近更是有谋得外放就藩的机会。

所以李川的傲气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当然,他的傲气也要分人。

李川呼朋唤友从城外饮宴郊游回来——这也算是权贵子弟无所事事醉生梦死的一个表征,都初冬时节了,天气寒冷,城外枯草连天,终南山中更是无半点绿色,有什么景致可看?而那渭水千里更是萧索不堪,河堤之上落叶纷飞,此时此刻去临水赏景,只能说是脑子出了毛病。

但权贵子弟郊游本就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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