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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庶女薛瓷-第49章

小说: 庶女薛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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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披香殿出来的赵玄并没有心力去琢磨面前赵青在想什么; 他也并没有在意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转动着这青瓷茶盏,最后发出了沉沉的叹息。
  “你在宫中……会过得开心吗?”他忽然有些突兀地看向了赵青,目光中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阴鸷和执拗,“在宫里面……在这里,在含春殿中……你会觉得高兴吗?”
  赵青有些意外赵玄会忽然问起了这个,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道:“无所谓高兴或者不高兴……只是……只是如今不得不认命。”
  赵玄若有所思地盯着赵青,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把手中的青瓷茶盏放回到了小几上,他转头去看窗外。
  “朕忽然……忽然觉得很后悔。”赵玄突然说道,“后悔当年……后悔当年不该让青弟进宫,那样……那样青弟就还在宫外自由自在,朕也不用在今日因为青弟与朕的关系而为难。”
  赵青敏锐地从他的这句话中觉察到了什么,他抬眼看向了赵玄,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才道:“陛下后悔,是为了什么呢?”
  “太多了。”赵玄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可从面色上看,又是心思重重的,“多得朕都不知是哪一件最让朕后悔。”他从席子上蹒跚地站了起来,拖着沉痛的步子走到了窗户边上,抬头仰望窗外的那一轮还没有圆满的月亮,“青弟,你进宫也有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与朕说过你在想什么。你有过后悔吗?有没有和朕一样,觉得四处掣肘,觉得深陷泥潭,觉得整个皇宫中无依无靠,没有人会懂你,没有人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青不明白赵玄为什么会说起了这些,他起了身跟过去,正想说话时候,却猝不及防被赵玄抓住了手腕。
  赵玄的眼中仿佛有血丝,他似乎在克制着自己胸中的怒火,他紧紧地遏住了赵青的手腕,却忽然一大滴眼泪从他眼中滚落下来。
  “为什么我们是双生子呢?”他这样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朕与你,会是双生子?为什么偏偏是朕……”他用另一只手胡乱擦去了自己脸上滚落的眼泪,声音微微颤抖着,“青弟,我恨你,我恨母后,我恨这皇宫中的所有人,我恨我自己……可我为什么却无能为力?”
  赵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迟疑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沉默下去。
  眼前的赵玄却忽然颓废地松开了他,又自嘲地笑了一笑,重新朝着那席子踉踉跄跄走了过去,最后消沉地坐下,复又拿起了那茶盏,把玩一番之后,狠狠地掷在地上。
  青瓷茶盏一下子摔成了四分五裂,里面碧绿的茶水在黑色的地板上蜿蜒着画出了荒诞的图样。
  赵青抿了抿嘴唇,他走上前来,重新在赵玄的面前坐下了。
  “陛下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想一想应当如何……如何让这无能为力的局面得到解脱。”他仔细看着赵玄的神色,慢慢地说道,“陛下恨我也好,恨太后也罢,又或者是恨这整个宫中的人……难道这恨要一直延续下去吗?陛下的痛苦谁能感同身受呢?”
  “没有人能懂。”赵玄黯然道,“朕也无人可说。”
  赵青斟酌着话语,道:“可万事都会有解决之途。”
  赵玄抬眼看向了赵青,忽然古怪地笑了一声,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盯着赵青看了许久,问道:“青弟,你怕死吗?”
  赵青微微蹙眉,但仍然坦然道:“死并没有什么可怕。”
  赵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追问了一句:“青弟……你觉得朕算不算一个好兄长?”
  赵青有些莫名,道:“陛下当然是最好的兄长。”
  赵玄露出了一个乖谬的神色,摇摇晃晃地起了身,趔趔趄趄地往外走着,口中只道:“青弟,我已经知道应当怎么做了……你说得对,万事、万事都有解决之途。”
  赵青狐疑地看着赵玄的背影,他出了正殿,张骏便上来搀扶住了他,然后便朝着含春殿外面去了。
  。
  中元节过了以后,大约是赵玄觉得那道场之事已经算过去,便也扭扭捏捏地来见刘太后,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当时的鬼迷心窍云云。
  刘太后好笑地看着赵玄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承认错误,语气也重新仿佛慈母一样如沐春风起来。
  “也不算什么大事,过去便过去了吧!”刘太后笑笑说道,“你也不必总放在心里,现在只好生处理朝政便是了。今年黄河水患虽然并州那一段有卫国公坐镇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可下游河段还需要朝中派人前去查探,可不能闹出什么饥荒,又有流民失所的事情出来。”
  赵玄先应了一声,又道:“有件事情,儿臣想与母后商量。”
  刘太后笑道:“你尽管说便是了,只要不是太出格的,哀家不会不应允。”
  赵玄抿了抿嘴唇,道:“儿臣想,之前母后说后宫中谁生下皇子谁便册立为皇后这件事情,不如快些……快些解决了。”
  刘太后挑眉,倒是有些意外赵玄怎么会主动提了这件事情——在她看来,若是赵玄早早主动要解决这事情,此时后宫便压根儿不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了。
  赵玄见刘太后没有出声,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儿臣觉得,后宫当中也要安稳,儿臣才能放手去处理朝政,而不是拘泥在情情爱爱上面……再说子嗣一途,也不能拖太久了。”
  刘太后盯着赵玄看了一会儿,却问道:“那么你认为应该如何呢?”
  赵玄闭了闭眼睛,咽了下口水,又清了清清嗓子,方才道:“太医院中也有催精促情的法子,此事拖延太久也显得太刻意,不如早些……早些解决了吧……”
  刘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笑了一声,道:“那便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赵玄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朝政上面的事情,说到后面,刘太后见赵玄已经听得云里雾里,便打住了话头,让他先回昭阳殿去了。
  等到赵玄走了,刘太后招了祝湉过来,道:“你去查一查最近皇帝都去见了谁。”
  祝湉应下来,自去探查不提。
  。
  而这一天晚上,赵青被灌了整整一碗的催精促情的汤药,满脸潮红地瘫软在肩舆上,便朝着披香殿去了。
  他起先是不知道范女官端来的是什么玩意,刚喝下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过了一会儿,便觉得下身几乎要爆炸,整个人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了下半身,几乎已经无法思考。
  这汤药是什么作用,到了此刻,已经是显而易见。
  范女官搀扶着他上了肩舆,低声道:“小郎君泄出来就好了,一会儿就到披香殿,这会儿且先不要着急。”
  这时候赵青反应迟钝,一直到躺在肩舆上了,才明白范女史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只昏昏沉沉地点了头,努力深呼吸了几下,闭上眼睛让自己竭力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披香殿,里面丽妃已经准备妥当,一切都是侍寝时候的准备。
  赵青被旁边的小内侍半搀扶半拖拽地下了肩舆,只觉得脚下发软,但下身又是要喷发一样的难熬……进到了殿中,在烛光下,他看着丽妃在床边低头等待的样子,几乎有些无法克制自己的动作。
  ……
  范女史在外面静静地站到了三更,三更过了以后,赵青才被小内侍搀扶着从里面出来。
  小内侍道:“今日留了。”
  范女史点了头,伺候着赵青离开之后才发现,今天的披香殿外,竟然没有等着那么一个从昭阳殿里面出来,专门来送事后汤的宫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试探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
  六局开始预备着冬天的物事; 薛瓷在长乐殿帮着刘太后处理这些宫务; 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极快——忙碌起来的时候,便也无心去东想西想; 胡乱琢磨了。
  或许是因为在长乐殿认真办事,又不惹是生非,也不仗着自己现在执掌了宫务就以权谋私; 刘太后对薛瓷的颜色更好了一些; 偶尔也会与她说一说其他的事情,比如朝政之上的种种,又或者是一星半点的旧事。
  “哀家如你这年纪的时候; 心高气傲得很。”刘太后放下一本奏折,看向了旁边的薛瓷,仿佛是心有感慨,“那时候才是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 哪里像现在了?”一边说着,她往后靠了靠,又接过了祝湉递上来的茶水。
  薛瓷笑了笑; 只道:“臣妾不能与娘娘比,臣妾糊里糊涂的; 好些事情都闹不清楚,就只好虚心学习了。”
  刘太后笑道:“稳妥也是好的; 不骄不躁,哀家正是喜欢你这一点。”
  薛瓷大大方方地看向了刘太后,道:“娘娘喜欢臣妾; 不赏赐臣妾一点什么吗?”
  刘太后沉吟了片刻,问道:“薛昭仪想要什么赏赐呢?”
  薛瓷想了想,又垂眸思索了一会,起身跪在了地上,道:“臣妾听家里人说了并州的事情,臣妾担心父亲,想请娘娘……召父亲回京来。”
  。
  她说出这话并非是偶然的——中秋宫宴时候,裴氏进宫来,便提到了如今薛春回还在并州的事情。朝中如今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张欣张丞相为首的,他们主张让薛春回在并州伺机以待,瞅准机会对突厥出手,给予突厥重创,从根本上解决掉北边的威胁,刘太后正好也是这样认为的;另一派则是以太尉张岭为首,他们认为薛春回目前兵权太大,应当派监军前去,否则将来薛春回若有反心,朝中无能为力。
  赵玄是没有针对此事有任何表态的,但这个时候的没有表态,几乎已经能说明他与刘太后的政见并不相同了。
  裴氏把这些说给薛瓷听,倒不是想让她在宫里面对赵玄吹耳旁风的。裴氏向来头脑清醒,也看得清薛瓷如今在后宫当中是个什么处境,应当是什么态度,于是只提醒她道:“无论如何,卫国公府都是你的后盾,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你也丝毫不用担心的。你所要算计的,乃是太后与圣上之间的态度变化。”
  那样的场合之下,裴氏并没有说太多,但薛瓷已经心领神会。
  薛瓷陪着刘太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能说对朝政上完全理解,但也知晓一二。她倒是不担心朝廷不用薛春回,这满朝大臣算下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薛春回能打又当年,若不用他,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毕竟打仗这种事情,既然出兵,便是不想打败仗也不想去低头言和的。
  既然问题并不是处在薛春回不能用上面,那么关键就在于朝廷想如何用之上。
  在薛瓷看来,赵玄——或者说张岭张太尉这一行的想法能够理解,若设身处地去想,也能明白他们的担忧,但放眼战场之上,在敌人眼里,派监军过去掣肘薛春回,那就是突厥人喜闻乐见的了,不抓紧时间打个漂亮的胜仗,突厥人都不会甘心。
  而一旦打败了呢?责任会算在谁的身上?
  再回头看刘太后等人的主张,若能一举除掉突厥这样的心腹大患,现在给予薛春回权力又能怎样?这权力终究是朝廷给的,现在既然给了,他日就能收回来,况且薛春回有什么理由去造反?他为什么要去造反?此刻不给予信任,又怎能让臣子安安心心地为朝廷卖命?
  。
  薛瓷细细看着刘太后的神色,又打了一遍腹稿,继续说了下去:“父亲这一年都在外面,不曾回京来。并州之事,父亲也已经平定了,臣妾是听闻了朝廷中关于臣妾父亲的争论,臣妾便斗胆,想请太后召了父亲回京,当个安乐国公,含饴弄孙,平安度日。”
  刘太后轻轻笑了起来,道:“哀家对你父亲放心得很,朝中的流言蜚语,你大可不必放在心里。”
  薛瓷只觉得提起来的心缓缓放下了,她停顿了一会儿,才温温柔柔地笑道:“多谢娘娘。”
  此刻是在谢什么,刘太后和薛瓷都心知肚明,两人此刻也不想把这话再深入说下去,便是浅尝辄止,转了话锋,说起了别的事情。
  “熏风殿虽然离牡丹园近,春天时候看着牡丹开也算热闹,但是着实有些偏僻了。”刘太后说着,看向了祝湉,“把旁边的昭庆殿收拾了,让薛昭仪搬到昭庆殿来。”
  薛瓷微微愣了一下,急忙谢恩。
  刘太后笑道:“昭庆殿是哀家从前做皇后的时候住的地方,后来搬到这长乐殿来,昭庆殿便空着了,这么些年也没安排人进去。哀家当初是极为喜欢昭庆殿的,当初恋恋不舍,才择了这离昭庆殿最近的长乐殿作为太后的宫殿呢!”
  祝湉也在旁边凑趣道:“正好薛昭仪搬进了昭庆殿,娘娘还能借着去看昭仪的功夫,回去昭庆殿转一转。”
  刘太后笑着看向了薛瓷,道:“薛昭仪可得好好布置了,如布置得不好看,哀家可是会念叨你的。”
  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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