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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长嫡-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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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想要亲眼看着您过得好好的。”
  “可是我却只希望嬷嬷顺顺遂遂,平安长寿。”傅明华眨了眨眼睛,伸手压了压脸上的水迹,坐起了身来。
  她的性格,江嬷嬷心中是清楚的,她既然这样说了,怕是已经早有决定了。
  碧蓝几人忍不住哭,蹲下身来,江嬷嬷抱了这个,又抱抱那个,一时间几人哭成一团。
  紫亘与银疏二人也都跪坐在一旁擦眼睛,傅明华则是拿帕子擦了把脸:“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江洲那边气候不差,环境也好,嬷嬷养好了身体,将来天长日久,总有再见之时。”她看江嬷嬷要说话,便握了江嬷嬷的手:“全哥儿等了嬷嬷十几年的时间,十分的想念你,嬷嬷不要再让他等下去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感情
  
  这话使得江嬷嬷张了张嘴,突然嚎啕大哭,伸手捶打着自己胸口:“怎么办,怎么办哪……”
  碧蓝伏在她腿上哭,傅明华叹了口气,流了些泪,便平静得多了:“全哥儿在等着他的母亲。”
  她神情坚定,江嬷嬷便又捂了脸,说不出话来了。
  虽说仍是依依不舍,但决定了要让江嬷嬷回江洲时,她身体却渐渐的就好起来了,也能自己下地走上几步,听侍候她的小丫头说,吃饭也能多吃一些了。
  直到江嬷嬷离府那日,为她送行的马车已经备好了,里面放了布匹、药材、珠宝首饰等,装了一车。
  除此以外,还有当初服侍她的两个下人,契子已经装在车上了。
  江嬷嬷看了心中有些难受:“奴婢不能再侍候您,反倒劳您费心了。”
  傅明华伸手替她压了压发鬓,她穿了一身墨绿色长裙,打扮得有些素净,头上包了扁额,脸色微黄。
  她不停伸手勾头发,显然是对这一趟回江洲有些担忧的。
  “嬷嬷且放心回去,若是短缺了什么,托人捎句话给我就是了。要是江洲住得不惯,带了信来,我让人接嬷嬷回来。”
  江嬷嬷连连点头:“您也要顾惜好身体,与王爷好好的,对王爷上心一点。”说了这话,又看着碧云两人:“将来王妃有了身孕,要第一时间写信给我,我……”
  她话没说完,又背过身去,用帕子捂着嘴不出声了。
  碧云连连应承,她又细细的交待:
  “帕子等物放在屋后东侧上面的小柜子里,贴身衣物等都是锁在旁边那个雕了花的降香黄檀木柜中的。王妃平日喜食之物,我写了下来,放在我床边的。四季瓜果点心要多注意,切得不好,她是不肯吃的,晚间不要让王妃睡得太晚,若是她蹬了被子,要时常注意到为她搭上,不要受了凉寒。”碧云几人只是点头,江嬷嬷却舍不得就此离去:“还有,王妃夜里若是惊醒,便握了她手安抚她,多哄几次便睡了。”
  “还有,娘子素来爱洁……”
  她殷切交待,仿佛还有许多话没说完般,碧云几人都不停应声。
  江嬷嬷说了几句,觉得好似还有不少话没说完,但一时片刻,又觉得难以交待清,细细想来,又觉得忘性大,再难想起了。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最终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
  “时辰不早了,嬷嬷早些上路,怕是全哥儿等急了。”傅明华听她交待完,温声说道。
  江嬷嬷有些愧疚,又有些担忧:“也不知全哥儿心里怪不怪我。”
  “他几次三番急着想见你,只恨不能尽孝道,又怎么会怪嬷嬷呢?”傅明华哄了她一句,江嬷嬷便收拾了心中的感受,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赶车的人已经扬了鞭,她又将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高喊着:“还有还有,娘子习惯饭前先喝一碗汤,以养胃温补为主……”
  她还在喊着交待,马车却已经走远了。
  碧蓝伏在碧云身上哭,傅明华望着车子走远了,才微微笑了笑:“嬷嬷与全哥儿母子团聚,若想她,将来会写信回来的。”
  碧蓝泪眼模糊,鼻音浓重的问:
  “真的吗?”
  碧云忍不住拧她:“王妃什么时候哄过你了?”
  她才破涕为笑,伸手擦了把眼,又望了外间一眼,江嬷嬷的马车已经看不到了,她忙扶了傅明华:“您快回去吧,若江嬷嬷知道,又要说我们纵着您了。”
  说了这话,又想起江嬷嬷将来怕是再也说不了她,江洲离洛阳这样远,有生之年也不见得能见上几回,才将忍住的眼泪便又要涌出来了。
  江嬷嬷虽说走了,但傅明华却收到了燕追令人送回给她的信件,信里数不尽的思念之情。
  “幽州桂花开了,洛阳应该亦如是。不能亲回洛阳陪元娘迎香,唯有寄书信传情,便如我日陪在元娘身旁。”信上燕追的字宛如游龙,夹了些干掉的桂花。
  她捡起来闻了闻,香味儿已经十分淡了。
  但不知为何,得知幽州里,他与自己同样赏着桂花,并摘了一束与她送来时,心里却又觉得十分安心了。
  他一日一封书信,如当初两人成婚之前,他前往鄯州时一般,使她怦然心动。
  秋风瑟瑟,幽州的秋天仿佛比洛阳更多了一丝色彩。
  “幽州城外有吉安寺,寺中枫叶红火如锦。出城办事时,与戚绍路经吉安寺,想着元娘,这枫叶便落到了我身上,让我想起了当日大婚时,你穿着嫁衣,朝我缓缓而来的情景。”
  他的书信里夹的是一张仍不失艳丽色泽的枫叶,傅明华的目光便更柔和。
  那枫叶上仿佛带了北国里凛冽秋意,却沾染了书信的墨香。
  燕追的书信,陪她在桂花弥漫的香气里,渡过了八月。
  他人虽不在洛阳,却以书信传情,仿佛他每日仍陪在她身边一般。
  当初的黄檀木盒已经装满了,傅明华又让碧云寻了个精致的紫檀木出来将信装上,若想他时,便取出来阅读一番,时间便过得快了。
  九九重阳节之前,傅明霞亲自为傅明华搬了几株菊花来。
  “我家老爷说,这几株开得正好,便亲自挑了让我送来。”没有了满身锐气与不平的傅明霞近来丰腴了一些,脸颊也多了些肉,头发挽了起来,眉眼柔和了许多,提起冯万应,眼角眉梢都在笑:“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再搬一些。”
  银疏送了冲泡好的桂花茶上来,傅明华端在手中:“若这样搬下去,怕是冯府也要搬空了。”
  傅明霞抿唇而笑,脸上露出几分羞涩之色。
  “上回回去之后,老爷实在是十分感激。”冯万应知道张缪前往冯家为他施针,是因为傅明华拿了秦王府的贴子之故,便时常应承着。再加上两夫妻如今合好,他惊喜交加,也觉得是有傅明华相劝的缘故,越发便感激了,重阳节送了一些礼过来。
  “我家老爷身体也好些了,前些日子我陪他去了关公庙还愿。”她提起冯万应时,神色间露出满足之色,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有些暗淡:“什么都好,唯独……”
  
  第三百七十七章 怀疑
  
  说话时,傅明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忧郁:“只是腹中一直没有消息。”
  前些日子冯万应身体好了些,她便暗示着提及了圆房。
  只是冯万应不想害了她。
  自摔了之后,虽然养好了身体,但冯万应仍感觉身体虚弱。他年纪不小了,总是陪不了她一辈子的。
  将来她的路还很长,他推拒了几回,傅明霞却十分坚决。
  她的性格便是这样,过刚而易折。那时厌恶冯万应时,无论他如何讨好保证,只觉得对他半点儿也看不上,他的安排也不领情。
  可如今喜欢了,知道前方是条万丈深渊,也义无反顾一往直前。
  “你年纪还小。”傅明华微微一笑,她便摇了摇头:“我家老爷年纪不小了,我想留个念想。”
  她神情坚决,眉宇间有丝熟悉的倔强。
  傅明华愣了一愣,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神情有些严肃:“你要想好了。”
  冯万应年纪这般大,总归是会走在前头的。
  能活几年不好说,她若有了孩子,便是一个牵挂,而且听她话里意思,将来若冯万应先走一步,她是要守一生的。
  一生听起来简单,可是却又有多难?
  “你的母亲当初在长乐侯府的日子是怎么样,你也是见过的。”她提醒着,傅明霞却很是坚决:“姐姐不必劝我,我都知道。”
  “不瞒您说,那时我不想嫁他,也是见过我的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的。”
  她噙着眼泪,笑着道:“我自小便没见我的母亲穿过一件鲜艳的衣裳。”
  永远在白氏面前低眉敛目,一辈子对着冷清的墙壁,一夜一夜的熬。
  傍晚在床榻里哭,白天却仍得笑脸迎人,对人处处讨好。
  长乐侯府里不止谢氏,怕是连钟氏都看不上沈氏那作派的,可她那情景,若不脸皮更厚些,不要脸些,惹些笑话出来,怕是满府上下早将大太太是谁忘了个干净了。
  沈氏也是年纪轻轻守寡至如今,当个寡妇的滋味儿,没有人比傅明霞更清楚的了。
  她只是害怕像沈氏一样。
  所以那时的冯万应无论如何讨好,都不能使她动容半分,使她对这桩婚事万分的怨恨。
  哪知缘份就是这样奇妙,该当是什么,便是什么了。
  “这都是命里注定好的。”
  当日她有多抗拒冯万应,连想到与他圆了房都十分抵触,更别提为他生下孩子了,如今情形却反转了过来,他不敢害她,而她则是想要个孩子,陪伴在自己身旁,熬过将来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岁月。
  “兴许我与母亲,命都是一样。”
  她摸着肚子,轻轻的笑。
  傅明华叹了口气:“你自己心中有数就是了。”
  “我明白。”傅明霞点了点头,显然不想再提起这个事,有些犹豫的换了话:“您还记得,曾来过长乐侯府的,陆二郎吗?”
  傅明华握了茶杯,目光一凝,眼皮却未抬起,勾着嘴角,一下就明白她指的陆二郎是谁了。
  只是好端端的,傅明霞又怎么会提起陆长砚来?
  陆家这对兄弟,今年并不顺遂。
  早前陆长元投靠了容涂英后,受容涂英指使弹劾燕追,却遭姚释报复,自此之后因为姚释设计容涂英,逼反了李彦辉,之后又有燕追平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两人又并非什么重要之人,不过是枚棋子罢了,朝中自然无人再关注他们。
  就连容涂英事后也是自顾不暇,已经许久没有人提及陆氏兄弟了。
  此时傅明霞却冷不丁提了起来,傅明华心里猜测着怕是有什么人,透过傅明霞,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她心中整理着思路,神情却是温柔淡然。
  傅明霞没有发现她这一瞬间嘴角边笑意的变化,自顾自道:“上回宗正寺刘大人的太太办了一场赏桂宴,我在那里遇到陆大太太了。”傅明霞说道:“她来与我打招呼,态度十分亲昵,说是当初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又曾因为她的叔叔曾借您一本什么书抄,一直没有机会向您道谢。”
  傅明华嘴角边的笑意渐渐便加深了。
  “她还说了什么?”
  幼时做的梦里,她只隐约记得许氏性情小心谨慎,颇有成算,与陆长元感情很深,没有子嗣。
  这会儿许氏主动找到傅明霞说事,怕是心中打了什么盘算的。
  当初陆长砚前往长乐侯府抄写《张守信集》时,陆氏两兄弟打的是什么主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她嘴角边笑容冰冷,傅明霞打了个寒颤,想了想,摇头道:“也没说些什么事,只是与我说了一阵闲话罢了。”
  “我知道她的丈夫曾弹劾过王爷。”所以一开始许氏主动前来与傅明霞说话时,傅明霞是有些防备的。
  只是许氏却丝毫不提那事儿,笑意吟吟,又看出她的心思,说了些冯万应的好话,又提起傅明华,很快便跟傅明霞熟悉了。
  傅明霞看了傅明华一眼,保证道:“您的事儿,我一句都没提。”
  说完,她又解释:“陆大太太只是想与您道声谢而已。”
  许氏的为人,可不像是只道声谢那样简单的。
  抛开梦里所见,几年前傅明华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当时在望江阁外,为了替丈夫陆长元掩饰与兵部侍郎高甚的见面,她找到傅明霞,怕是有事发生了。
  细细想来,自陆长元遭弹劾时起,至今也有好几个月时间了。
  傅明华虽说并没有十分关注陆家的事儿,但因为姚释出手,又事关燕追,她也曾留意打听过,知道数月前,陆长元曾派了家里人前往陇西接闻氏母子。
  可是至今洛阳里并没有听说他接了妾室庶子回来的消息。
  傅明华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的问:
  “上回听说陆大人派了人回乡接儿子,如今可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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