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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长嫡-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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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正瑀想到此处,心中大恸,忍不住又将范氏抱得更紧了。
  她梦中仍依恋着他,好似知晓他心中感受,本能将他贴得更紧了。
  每一次风吹过外间的花草树木,‘沙沙’细雨落在屋顶,都足以使段正瑀心惊肉跳的。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风声鹤唳,心情越发的沉重。
  外间似是有‘咚咚咚’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还离得有些远,来的人似是也不少,但是这深夜之中,段正瑀又十分敏锐,一下便听着了。
  身旁范氏睡得正香,他一下便急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掀了罗衾坐起身,又将范氏的头放在枕上,小心翼翼为她掖了掖被角。
  他轻手轻脚,连衣裳也顾不得披,忙出了屋子。
  段正瑀心中装了事,又当范氏此时一事不知,早就睡着,因此临走之时,也没有转头向床榻上看一眼,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他才刚起身,范氏便咬紧了嘴唇,唇角直哆嗦。
  她睁开了眼,此时眼里哪里还有睡意,只是泪珠顺着脸庞滚滚落下,却不敢哭得大声,让他发现了。
  外间果然有人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似是一队人马往这边行来。
  院中侍候的下人也被惊醒,人人奔了出来,脸上现惶恐不安之色。
  忧心了半宿,此时事到临头,段正瑀反倒不再慌乱了。
  脚步声渐进时,段正瑀叹了口气,神情疲惫的挥手:“开门吧。”
  他穿着寝衣,脸上说不出的难受之色,府中的人是敌不过的。
  只是不知来的是哪一方人马,段正瑀心里沉甸甸的。
  门打开后,那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黑夜之中,一队人马出现在前方院子小径的一端,领头来的左武卫大将军霍让按着腰侧大刀,带了一队熊骑,在看到段正瑀的那一刻,霍让脚步一顿,半晌才放缓了脚步,朝他走来。
  “段大人。”
  霍让笑了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令人将段正瑀拿住。
  这位昔日位高权重的皇上亲信,此时只着了寝衣,好似已经早就料到这样的下场了,等候在大门口。
  “卿本松竹,奈何与贼为伍。”霍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段正瑀原籍南诏,段氏乃是当地望族大姓。
  其父段延苏年少之时,极有名望,天性聪颖,入仕之后,曾官拜吏部尚书,曾是太祖极其信任赏识的老臣,死后被追为梁国公。
  段正瑀生来有才,得其父悉心教导,自入朝为官以来,也是平步青云,年纪不大,却官至三品大理寺卿。
  这样一个人物,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他最终竟会自误,投靠容涂英,而落得如今一个下场。
  霍让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段大人,皇上待你不薄。”
  这位昔日的三品大员,此时即将沦为阶下之囚,诺大的段府,还未至深秋,却已呈萧败之相了。
  段正瑀喉结滚动,这一刻他心里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他心中早被烈火烹烤,霍让的话却如火上浇油。
  他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来:“不必说那样多。”
  他摇了摇头,双手握成拳,倒缚到背后:
  “来吧!”
  他这样的作派,倒是使霍让敬他是条汉子,当下手一挥,两个熊骑亲自上前将其架住。
  “段大人,你为何不逃?”
  段正瑀被压制住了,霍让才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今夜容涂英造反,他随容涂英一起入宫,证据确凿,哪怕是容涂英败了之后,他与容涂英分道扬镳,但不可能假装此事没有发生过。
  可奇怪的是,容涂英在得知秦王归来杀入皇宫的那一刻,选择逃跑,段正瑀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跟在容涂英身边一道跑,反倒是回到了段府,等着束手就擒。
  “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段大人,你若被逮到,命是保不住的。”
  霍让盯着他,缓缓开口:
  “谋逆乃是大罪,该处以极刑,诛九族。”
  他在说到‘诛九族’时,段正瑀脸颊肌肉抖了又抖,显然这句话戳中了他心里的伤心处,他低垂着头。
  屋檐下垂了排排灯笼,昏暗的灯光下,斜飞的细雨密密集集的吹落在他头上、脸上与身上,他身体紧绷,似是在强忍痛苦。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段正瑀身体直颤,好一阵才苦笑着:
  “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只是我想厚颜求你一桩事,你拿我走时,可否使人脚步放轻一些?我的妻子此时尚在梦中,她身体娇弱,不易入睡,些许声音都会惊醒。”
  他话里透着痛苦之色,吃力的仰头盯着霍让看,眼里带着哀求。
  
  第五百八十八章 成王
  
  霍让看了他一眼,显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此时自身难保了,却还在担忧着扰了妻子美梦,霍让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感触,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段正瑀没有说话,只是哀求的盯着他看,半晌霍让一挥手:“皇上只是令我捉拿段大人,此时尚未连累你的妻儿等人,既然人已经捉到了,自然我该先回去向皇上覆命才是的。”
  他话音一落,段正瑀长舒了一口气,觉得眼睛灼热,仿佛眼泪就要喷薄欲出。
  今夜容涂英事败时他只是慌乱,担忧被抓之前只是惶恐,可此时他却几乎要忍不住那股泪意。
  被侍卫架着走了两步之后,他侧过头来,真诚的向霍让道谢:“大将军,多谢您了。”
  霍让微微一笑,侧开身体,吩咐了一声:
  “走!”
  段正瑀被人架着离开,厢房之中,穿了一身寝衣的范氏哭得如同泪人,死死捉着门板,自门缝看着丈夫被人拿走。
  地道之中,容氏一行人已经走了好一阵了。
  这条道挖得极深,并不宽绰,仅容三四人并排而过。
  容涂英狡诈,事先显然已经摸过这条地道,此时走得熟门熟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都是走得汗流颊背。
  容涂英才有些欣喜道:
  “要到了。”
  他的声音在地底中来回传荡,显得瓮声瓮气的。
  今夜发生了这样的变态,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开口,容涂英自己说完了这话,见众人无精打彩的,不由便道:“出了这条地道,我们便已出洛阳城,直达献安门外,到时出了城,皇帝就是想要捉我们,也是难了。”
  他脑海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凌晨之时,郭播为自己解梦所说的话,不由心中有些得意洋洋的。
  离开容府之时,亥时初左右,走了这样长时间,就算还不到子时,也是相去不远了。
  今日他起事时,虽然那会儿他胜券在握,但心中其实也是早做了准备的。
  这会儿张巡还不知有没有上当,若他上当了,金吾卫的人会替自己将俞昭成所领的骁卫挡住。
  若他没有上当,反倒是恼羞成怒之下将俞昭成等人放进府中,那么纵使俞昭成搜遍容府上下,除非将容家撅地三尺,否则短时之间,也不见得能找出下密道的入口。
  容府极大,等俞昭成找到入口,到时自己已然早出地道了。
  什么郭正风后人,推卜算命,不过江湖术士吹嘘之言罢了。
  他只要逃过了今日,出了洛阳,赶往西京之中,从此天大地大,皇帝要想抓自己也不是易事的。
  更何况他还向契丹借了两万兵马,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再翻身余地了。
  他心中还在想着种种美事,前方容家的侍卫显然已经在地道边沿了。
  前方传来有人上了台阶的声响,一股夜风‘哗’的一下吹进地道中,众人之前走在地底,挤成一团,还嫌有些闷热,只是紧张的逃命时刻,感觉不出来罢了。
  这会儿被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冷颤,侍卫们接连爬了出去。
  容涂英走在这群人之后,他还没有爬出地道,就听外间侍卫传来惊呼的声音:“这……”
  话音未落,便只听‘噗通’一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砍断,泼水的声音响了起来,一股血腥气传开,容涂英正觉得有些不妙,本能的想要缩身往后退时,一只手却从地道出口之上探了进来,伸手将他捉住了。
  容涂英这一惊实在是非同小可,他的心脏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那大手似钢铁所铸,紧握有力,捉紧了他便往外拖。
  无论他如何用力想往后蹬,却不能办到。
  后面的人又接二连三往外挤,仿佛变相的帮了外面拖他人的忙。
  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他的侍卫,若是他的手下侍卫,是没有人敢如此大胆,伸手来拽他的。
  他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拖了出去,外间漆黑一片,夜风挟着细雨朝他迎面拂来。
  六月的风雨并不寒凉,可是这一刻容涂英却感觉说不出的寒意刺骨,他甚至双腿开始打起了哆嗦。
  他的面前,俞昭成冷冷望着他看,酉阳王府的嫡长孙,跟在秦王身侧的郭播此时掐制着他的手臂,将他如拽小鸡一般拽了出来,毫不在乎的扔到了地上。
  “看来我今日手气佳,一捉便捉到了。”
  郭播转头向俞昭成笑,俞昭成冷着脸,没有说话。
  只是地道中的容府人显然此时听听着外间郭播的声音,已经感觉不大对头了,一堆人都开始想要往后缩。
  “容大人,别来无恙啊?”
  郭播对俞昭成的冷脸并不在意,反倒笑着向这位面色惨白的昔日权臣打招呼。
  这位朝中口如蜜腹藏剑,曾权倾一时的朝臣,此时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坐在一干骁卫中间。
  他原本的心腹手下尽数死绝,尸体倒了一地,血洒了一圈。
  容涂英前一刻还在想着出城之后要往哪个方向逃,地道中时,他将来要如何复起,如何再重回势力巅峰他都想得一清二楚了。
  可他独独没有想过,为何郭播等人会守在这个地方,如守株待兔似的,一下就将自己抓住。
  他扯了扯嘴角,心中突然觉得匪夷所思,幽幽的叹了口气:“莫非是天意么?”
  他仰头望了一眼天空。
  今夜下着细雨,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了,更别说想见满天的星斗了。
  他向来不信天,不信鬼神之说,只信自己,信权势地位罢了。
  可此时他如此周详的计划,却仍被逮住,容涂英不由苦笑了两声,抬起手臂,捏了袖子压了压额角:“罢了罢了。”
  “容涂英,你犯上谋逆,谋大逆之罪,罪无可恕。”
  俞昭成坐在马上,冷冷望着他看。
  此时的容涂英伸手在摸袖口,仿佛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你不必再挣扎了,今日我与郭播领军围你,你逃不掉的,容家的人也逃不掉。”
  俞昭成皱了皱眉,容涂英也索性放弃了要摸袖中帕子的打算,兴许是之前在走地道时,一时紧张,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败寇
  
  “几时了?”
  容涂英此时突然莫名其妙张嘴问了这样一句话,俞昭成没有出声,却又有些警惕,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也猜测着他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等着时辰到了才行事。
  “我知道皇帝不会饶我,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
  此时容涂英冷静下来,心中的慌张倒也就渐渐被他压下了。
  他外表看似斯文儒雅,如文人一般柔弱,可被捉之后,却镇定自若。
  相较之前吓得涕泪齐飞的张巡,他这样的表现,可是大有些出乎俞昭成意料之外了。
  俞昭成脸色缓和了一些,容涂英接着又道:
  “只是并非我太无能,算计出了差错。只可惜我手下废物太多,不成气候误我大事罢了。”
  他已经猜出今日之事再难善了,恐怕自己一条性命也要丢在了此处,狠心之下,反倒显得洒脱不少:“若我有人才在手,今日之事,哪怕皇帝早有算计,此时我已经成功。”
  可惜因为他的大意,将顾饶之从安喜门前调走,让段正瑀调派陆长元前往安喜门,从而导致安喜门的丢失。
  陆长元这个废物没有将门导住,使燕追长驱直入,大军一直城,容涂英的人便已经慌了神。
  当时守在宫门之外的人,甚至没有防备的就被人杀死。
  燕追抢占了先机,容涂英一党才逐渐后退,导致他像丧家之犬般,从密道逃亡,如今被俞昭成、郭翰两人逮住。
  容涂英不信天不信命,可此时却不得不感叹一声天意弄人。
  “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俞昭成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皇上曾有口喻,容府之中,以你为首,逮到即处以极刑。”
  容涂英此人老奸巨滑,这样的时刻,洛阳里又乱糟糟的,就怕他谋划多年,其中还有他的人。
  若是逮了回去,到时再出什么意外,未免节外生枝。
  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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