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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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御史不参燕追,便证明在嘉安帝心中,始终还是儿子要比情人更重要。
可容三娘性格娇纵,一定不甘心的。
她虽不喜嘉安帝,但于嘉安帝,必定也不甘心无宠的。而她遭燕追吓到,依她性命,必定会向嘉安帝告状。
此时容三娘的症侯,在傅明华看来,倒像是容三娘故意放出风声使嘉安帝知晓。
只是这个中原因,旁人不得而知了。
过了两日,未曾听到有御史参燕追的消息,而容三娘的病果然便渐渐的‘痊愈’了。
她还未能下床,郑国夫人却传来死于宫中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击西
吕氏是被人抬出皇宫的,旁人都道她是探望怀孕的容妃而疾病发作死于宫里,只是坊间却有小道消息传言,郑国夫人吕氏是死在了嘉安帝的龙床之上。
她被人抬出时,身上带着郁金的香。
众所周知,嘉安帝所居的绮绫殿里,每当要宠幸宫妃之时,内侍总是会以大量的龙脑、郁金的香气籍地,每当宫妃承宠之后,身上香气三日不绝,使人一闻便知。
傅明华在听到郑国夫人之死时,不由叹息容妃果然不愧居深宫多年的人,手段非凡。
碧蓝听到死的不是容三娘时,有些诧异:
“郑国夫人虽与皇上有首尾,可惜终是臣妻,难成气候,容妃为何要冲她下手,反而放过危险得多的容三娘子?”
这个疑问恐怕许多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有,碧箩听了,就张嘴道:“莫非容妃娘娘顾忌血肉亲情?”
碧箩自己说完这话,都不由这笑出了声。
江嬷嬷与付嬷嬷也笑,傅明华也是勾了勾嘴角:“此时容三娘死,又哪儿有郑国夫人死了来得好处多一些?”
郑国夫人死于宫里,虽说当初是容涂英主动献妻换地位,不过嘉安帝心里始终是会记容涂英之情。
尤其是郑国夫人若死于嘉安帝龙床之上,嘉安帝之后必会厚待容涂英。
而容涂英又是保燕信一派,他一旦飞黄腾达,自然是燕信受益无穷的。
江嬷嬷听到此处,不由又道:“容三娘始终还年轻,将来总也会有孩子,若是到时她一旦受孕,容涂英又有权势,”始终是对容妃的一个威胁,“更何况……”江嬷嬷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不是传言,容三娘此时早就身怀有孕?”
容三娘若当真怀孕,到时容妃所做的一切便相当于是为容三娘做嫁衣。
傅明华听江嬷嬷这样一说,不由便轻轻的笑出了声。
“所以这才是郑国夫人死的原因。”
郑国夫人这一死,容三娘须得守孝二十七个月,她肚里若是没有怀孕便罢,一旦怀孕,这个孩子将来生下来不就是不明不白的?
容妃此举,分明就是在逼容三娘坠胎的。
而容三娘一旦坠了腹中骨肉,哪怕是与嘉安帝不顾伦常背地里幽会,也只是不明不白而已。
恐怕容妃也是想通了盛宠不如儿子可靠的道理。
这三年之中,嘉安帝哪怕再宠容三娘,两人也不可能弄个孽种出来,而等到三年之后,容妃有什么样的手段收拾不了容三娘呢?
後宫之争,又哪里来什么骨肉亲情。
能当初从郭瑾睿之定下婚约的妻子,到成为嘉安帝眼中的情人,直到走进後宫,生下一儿一女,容妃又岂是那样简单的女人?
她若当真天真,恐怕早就死在了宫里,崔贵妃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女人。
江嬷嬷只觉后背发寒,宫闱之争实在凶残。
郑国夫人之死,令嘉安帝怜悯容涂英丧妻之痛,对其大加赏赐,郑国夫人破格以亲王妃之礼,下葬容氏墓地。
容府之中高挂起白灯笼,府里出了这样的白事,又有嘉安帝的看重,前去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连长乐侯府的白氏也领着钟氏前去了。
就在此时,傅明华却收到了宫里崔贵妃赏赐的箱笼。
那箱子极大,约摸有七八尺长。
东西送来时白氏等人不在府中,抬进傅明华的房里时,几个婆子显得十分吃力的样子。
江嬷嬷赏了几个出力的婆子银钱,等人出去之后,碧青几人合力将箱子盖揭开,箱里并排放着大小相同,以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十只小箱。
“这是……”付嬷嬷顿时有些吃惊,也不知崔贵妃送了这大箱里装着的十只小箱是何用意。
紫檀木虽然不如上次赏赐的鲁氏一族遗物价值连城,可也稀奇,尤其胜在数量颇多。
“莫非又是香?”
碧箩低头闻了一口,那箱子上散发着檀木的香味儿,倒是闻不出其他的味道来。
傅明华摸着这十只箱子,却不妨想起了当日燕追所说,让容涂英扑的十网蝶。
她伸手将其中一只箱盖揭开,顿时一片珠光,使江嬷嬷等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箱底铺着一层红绸,绸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以黄金制成蝴蝶。
每只蝶上都以宝石镶嵌,做工唯妙唯肖。
付嬷嬷虽说跟在谢氏身旁多年,什么样的珠宝未曾见过,但此时那一并排开的金蝶,依旧是让她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傅明华伸手去碰触一只蝶的翅膀,那翅膀之下以金丝拧成螺旋状,一碰翅膀便扇动起来,就仿佛蝴蝶振翅欲飞一般。
这工艺可不是随便就能制作出来的。
“是,是容大人?”江嬷嬷也想起了当日沁苑之中,燕追要容涂英捕的蝶。
她转头望着傅明华,有些吃惊的样子:“可是现在郑国夫人正在下葬……”
郑国夫人才刚死,丧礼正在持办之中,容涂英却趁着这时机,弄出这样一些金蝶来,可见这夫妻二人情谊之薄,可见容氏家底之深了。
江嬷嬷将每只箱子都揭开,每只木箱之中蝴蝶形状都有所不同,最后一箱时更以宝石雕刻,以黄金融后后丝缠绕,显然容涂英是下了心思的。
傅明华看了这些金蝶一眼,示意碧蓝等人将箱子盖上。
这东西明显就是燕追送来的,也不能随意乱放,江嬷嬷亲自领着几人将东西抬了下去,回来时就与傅明华小声道:“这些蝶,恐怕是三皇子借容大人之手,博娘子欢心了。”
燕追能送东西,便证明他实在是将傅明华放在了心上,而傅明华未说话,只是让人将东西抬了下去,心里恐怕也是有数的。
江嬷嬷有些欢喜的同时,看着傅明华冷静的模样,又好似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她拿了琴谱在看,既不如江嬷嬷一般欢喜,好似也没有什么担忧的。
燕追这样做,仿佛她是接受,但又并不见多少欣喜若狂。
恐怕是谢氏当初与傅其弦夫妻关系冷淡,使她也对未来嫁人之事没了如其他少女一般的娇羞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来意
郑国夫人去了,容涂英令人以悼念亡妻的名义,在洛阳城外捐万贯钱修寺庙。
苏氏来拜访傅明华时,提及此事,数次拿了帕子掩着嘴儿笑。
“人人都道容大人对郑国夫人情深意重呢。”她身材纤细,往那儿一坐,一颦一笑便都俱是风景。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转凉,苏氏来拜访傅明华时又偏说要在外坐着,学人家煮茶谈心。
两人关系又并没有那么亲近,莫非苏氏当两人合作算计了一个容三娘,便是闺中姐妹?
只是江嬷嬷难得看她有能说得来的好友,傅明华还未出声,江嬷嬷便支使着人抬了炉子与茶壶摆到了外面。
碧青等水烧开,将杯里的茶冲散。
苏氏目光一直落在碧青身上,看她备器、炙茶饼,到最终分茶,眼中不由露出感兴趣之色:“傅姐姐这身边的人也是不同,心灵手巧的,我瞧着这一手茶艺,恐怕洛阳之中不少大家闺秀也是及不上的,不知肯不肯割爱?”
苏氏笑嘻嘻的,碧青神色却不变。
傅明华看了她半晌,又将脸移开:“你来做什么?”
今日一早,便有人上门拜访。
早前又未投贴,傅明华实在没想到来的是苏氏。
无事不登三宝殿,傅明华不相信苏氏来此,就是为了说容涂英祭奠亡妻的趣事。
“我在这洛阳之中,也没几个有交情的,思来想去,就独与你关系不一般。”
苏氏看她神色并不热情,不由笑了一声,眼皮垂了下来。
碧青茶水已经分过,她拿了一杯,轻轻闻了一口,才张嘴抿了。
几个丫环奉完了茶,退到了一边,苏氏尝了两口,动作一顿,将那杯沿仍抵着嘴唇,小声就道:“有坊间传言……”苏氏又饮了两口茶水,“酉阳王今年高寿几何?”
她才刚问了这样一句,可傅明华心思通透,哪怕苏氏只是露了珠丝马脚,依旧是被她猜出了来意。
傅明华不由笑了一声,也伸手去摸桌上的茶杯。
那杯上热气缓缓升起,她透过朦胧的雾气,看到苏氏那张微笑的脸:“苏妹妹,可是着急了?”
一句话说完,苏氏脸色大变。
她没想到自己拐弯抹脚,依旧是被傅明华瞧了出来。
酉阳王郭九忠在回酉阳之前,曾在洛阳任中书令兼太尉一职。
直到太祖皇帝大行之后,郭九忠才上书辞呈,回酉阳颐养天年。
不得不说郭九忠戎马一生,也是颇为果断。
郭家与新帝因容妃之故,而生了嫌隙。嘉安帝登位之初,郭九忠若仍抱持中书令一职不放,嘉安帝坐稳龙椅之后,必不容他。
而当时郭家他的两个嫡出的儿子中,都手握重兵,各自镇守一方。
老郡王痛定思痛之下,舍已保子,并为郭家保住酉阳王府这招牌。
正是因为当初郭九忠的举动,才使酉阳王府至今未曾被嘉安帝抓到把柄,得以保存。
可是值得让人注意的,是郭九忠卸任中书令一职至今,中书令直到四年才提了曾得太祖夸赞有治国之才的杜玄臻上位。
这杜玄臻此人也颇有来历,他的祖父乃是前陈朝义兴公,父亲杜正曾任昌州刺史。
太祖打天下时,杜氏一门领兵投靠太祖麾下。
大唐立国之后论功行赏,杜正封义兴王,食邑五千户。
而与父亲不同的是,杜玄臻却喜文而不喜武,曾中建元九年进士,得先帝夸赞才思敏捷。同年入史部任职,而后平步青云深得太祖看重,直到天丰四年坐上中书令之位直到如今,一直未曾改变。
苏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傅明华却想了想:
“如今杜大人年事不小,三省官员位置特殊,非心腹不能任。”杜玄臻是先帝心腹而非嘉安帝心腹,之所以如此多年来没有动他,恐怕不是嘉安帝不想动,而是杜玄臻此人混迹官场多年,为人圆滑,嘉安帝一来是一时半会儿摸不到杜玄臻的差处,二来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可是此时不一样,此时苏氏问起酉阳王年岁,傅明华便想起杜玄臻的父亲,义兴王杜正年纪也不小了。
义兴王是与酉阳王同期时追随先帝的功臣,都已是近八十之数,历经两朝三代皇帝,怕是大限将至,却又不敢死罢了。
傅明华低头沉吟,苏氏被她说中了痛处,也是张不开嘴来。
苏氏的性格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起此事。
一来有可能是义兴王身体不大好了,毕竟年岁到了这样地步。
可若是义兴王一去,杜大人必会回乡丁忧三年。这是大好时机,而皇上此时手边又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容大人……”
傅明华就叹了口气,没想到嘉安帝也会如此长情了起来。
郑国夫人死于宫中,嘉安帝趁杜玄臻丁忧之时,趁机提拨容涂英。
恐怕这就是今日苏氏前来寻她的原因了。
当日算计容三娘之时,苏氏也有份儿。那时色令智昏,对容三娘下手也就下手了。
可如今人家的爹眼见即将飞黄腾达,苏氏这个母早丧,且父亲另娶,并不受宠的西都侯嫡女无父亲腰,自然便急了。
“你既然知晓,还来笑我?”
苏氏看傅明华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便有些酸楚。
她想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室贵胄,不由将手里的茶杯握紧了:“我也知你做不了什么,只是这心里堵得慌,总想找人说说话。”
旁的人她也信不过,与她年纪相仿的,又实在太傻了,恐怕她张了嘴,旁人还不见得明白她说了什么。
“当日说为了世子不能与我做朋友的,不知是哪一个。”傅明华捏了袖口放了空的茶杯,说起这话时,苏氏便眯了眼睛笑:“我们现在也不是朋友,不过我来者是客罢了。”
傅明华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想起容涂英,没想到这倒是算一个人物。
“对了,今年好似不少才子进了洛阳之中,有个姓陆的,连季昭都提起好多回了。”
苏氏被傅明华点破了心中之忧,这会儿倒好受了许多,她话峰一转,想说几句轻松的话,却没想到她这话一说出口,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