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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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吧。”
他将一只手放开,另一手仍撑在她身体一侧,那放开的手递到她面前,等她伸手过去握住。
只是见傅明华未动,他笑了两声,热气吹拂在她脸颊。
燕追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莫非元娘想让我……”
他话没说完,傅明华已经伸出手来放到他掌心上。他端详了片刻,又笑了两声,才紧紧握住了。
傅明华看了他一眼,他含着笑冲她点头,她便放心往下跳。
落地之时燕追似是未能将她捉紧,她一头撞进燕追怀中,幸亏他接准了。
“小心。”
傅明华双脚发麻,脸撞到他胸口之上,被他气息包围。
燕追领口上的刺绣粗砺,磨蹭着她的脸,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颤动,隔着厚实的锦袍传到她耳中。
傅明华耳朵微红,连头也不敢抬,燕追手一放开,她便装作整理衣裳将身体别开。
燕追看她伸手顺着头发,装出有些忙碌的样子,也不拆穿她,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后背看。
她向来循规蹈矩,少有这样略显狼狈的时候。
那时忠信郡王府世子凌无邪派人追她自然不算,除此之外,无论燕追何时见她时,都是衣冠整齐,变吐得宜。
此时看她这样实在是罕见,直到将她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了,转过身来,他才理了理袖口:“走吧。”
两人沿了路又退回去。
连着几场春雨浇得谢府之中树木都已经开始抽芽,谢家景观宜人,一草一木都带着江南水乡水的清雅韵味。
傅明华有意避开之前的尴尬,一路绝口不再提郭瑞成推演算卜一事儿,燕追便挑了些事儿与她说了。
今日算来也巧,折过一片茂密的桂树,右斜一条小径过去便能看到一座园林,上书‘陵薮园’二字。
傅明华不由便想起了汉时有句话: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谢家究竟是追究下乘的小隐,还是上乘的大隐,便值得人琢磨。
园中有笑声传来,似是几位少年在谈笑,吟诗作对,倒也尽显少年豪情。
燕追的脚步顿住了,挑了眉梢望着傅明华看:“谢家除了女儿不少之外,男子亦多。”
光是谢应荣这一房,便生三儿两女。
三个儿子之中开枝散叶,大房崔氏更是生了两儿四女,数房叠加起来,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目。
傅明华望着他看,不太明白他这话隐约指的是什么。
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傅明华自然也就不进去了,燕追走了两步,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院落中午睡了一会儿,傅明华起来时还在想着要怎么跟傅殊宴说明日去不了岳阳楼的事儿,没想到她刚穿戴妥当,那头谢殊宴领了三个谢家的小娘子已经前来拜访了。
几个娘子带了几样礼物,谢殊宴让人捧了她早晨说的要送傅明华那件百鸟羽毛织就的长裙,华丽非凡,阳光下那裙上的鸟毛折出漂亮的光泽。
可是这裙子明显不是未出阁时的谢殊宴能穿得的,显然是她早就备下这个东西,准备送她的礼物。
碧青接了东西,傅明华又让人将自己也备下的东西送上来。
送给长房崔氏之女傅殊宴的是一袋子饱满浑圆的珍珠,个个都有指头大小,光泽饱满,十分罕有。
这是元岁之后崔贵妃赏赐给她的南海进贡的珠子,崔贵妃当时也不过得了一斛,便分了一半给傅明华。
她又分了一袋子出来送傅殊宴,这会儿傅殊宴哪怕是并未想过傅明华会回她多重的礼,但是那珠子倒出来,在她细嫩的掌心里摊开时,她脸上依旧露出难以掩饰的笑容:“多谢元娘!”这珠子可以穿成一串项链,也可以做成首饰,她将珠子装了回去,交到丫环手瞎,脸上笑容便更亲切了许多。
“我是来与你赔罪的,母亲早前吩咐我抄写一桩单子,我却忘了,今日母亲提醒才想起。”她一脸的真诚,上半身微微前俯,能使傅明华看到她眼中的歉疚之色:“所以明日我恐怕陪不了元娘前往岳阳楼。不过来日方长,明日不成,过几天也行,反正元娘还要留下来住几天时间的。”
谢家出身的小娘子不会犯这样的错。
应该是燕追使了什么方儿,才让谢殊宴主动向她提起此事。
与她无关,她却能说得情深意切的。
傅明华抿了抿嘴唇,握了她的手笑道:“表姐说的哪里话。”
两人相视一笑,俱都将眼皮垂下了。
第二百零二章 族学
丫环奉了茶果点心送上来,今日难得好天气,几人都不愿在屋里枯坐,便都提议要去外院廊院中坐会四处走走。
来的人中除了谢殊宴与谢殊欢外,还有谢利亨的女儿、三房一位名叫谢殊柔的小娘子。
这几人中谢殊宴年纪最长,今年也是十五,最小的便是谢利亨的女儿谢殊宛,才将十三,嫩生生的。
看人时神情冷淡,颇有几分谢利亨目空一切的清流做派。
但对傅明华却算是十分客气,打了招呼便安静的坐到一旁。
几位小娘子领了傅明华出了院落,江洲与洛阳不同,这里也种牡丹,但是谢府之中显然对于这种艳丽芳华的花并不如何喜好。
花埔中虽然种了一些,但此时迎春花开得倒是正好。
这里香气袭人,谢殊宴便道坐一坐。
下人送来了茶水点心,谢殊欢便看了傅明华一眼:“表姐可还记得阿倩?”她拿银签叉了一块切得齐整的桃花糕送入嘴中,脸上带了天真之色。
谢殊宴微笑着坐在椅子上,仪态端方。
谢殊宛与谢殊柔便都望着傅明华看,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熟悉的人名的缘故,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傅明华当然是记得谢殊欢所问的阿倩是谁,便应了一声。
阿倩是阴丽淑的小名,当日随阴丽芝与谢利贞夫妻进洛阳时,还曾与傅明华来往过。
“自然是记得。”
“这一次原本她也想来的,但她最近琐事繁多,走也走不得了。”谢殊欢笑着眯了眯眼睛,神情娇俏可爱。
阴丽淑比阴丽芝幸运了许多,她与祝家三房嫡子定下婚约,自小便订下的,好日子在今年七月。
也就是说众人在贺完了赵国太夫人的大寿之后,便要准备起程前往祝家了。
这样的情况下,时间太过紧凑,自然她便来不了了。
显然谢殊欢这话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谢殊柔也来了兴致:“我听倩儿姐姐说,当时在洛阳别院里,还曾见过三殿下一面,当时不知三殿下身份,还问了表姐。”
“这是注定的好姻缘,说不准当时三皇子便看表姐姿容貌美了,格外出众了。”
谢殊欢不由笑,她说这话时神情天真,又带了些讨好,并不惹人厌恶。
傅明华也做出羞涩的模样跟着笑,几个小女郎看到这样的情景,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句玩笑话很快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谢殊宛也问:“表姐在洛阳,可曾见过宫中郭嫔呢?”
谢家对于女儿的教养用通俗的话来说,便是以贵妇的标准。
照理来说谢殊宛对于此事不应该感到好奇,郭嫔在谢家人眼里此时最多也就算个丢了的玩物件。
这会儿谢殊宛问起来倒并不是不知礼数,不过是几个原本生疏的小娘子,要想快速拉近距离,能说的话也是有限,谢殊欢打趣了一句便适可而止,还能再引起几人注目力,让大家亲近起来,便唯有找桩事儿来说。她谢家里这几位小娘子都极为聪慧,谢殊宛看起来与谢利亨相似,一副不通俗务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那么傻的。
“曾在贵妃娘娘宫里见过一回。”
傅明华装着不曾听过谢氏提及郭嫔的事儿,问了一句:“不过怎么宛表妹突然提起她了呢?”
谢殊宛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一旁谢殊欢却像是着急,催促了一句:“她现在怎么样了?”
“问她做什么?”
谢殊宴脸上神色温和,有种强装出来的怒火。
她靠近了傅明华:“这郭嫔曾是谢家里收留的食客之女,元娘可知道?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说出来也怕污了元娘的耳朵。”
便不提这事儿了。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有丫环朝这边匆匆而来,说是要剪两枝花回去插在十七娘的房中。
“她最近刚入学,脾气差得很。”谢殊宴将下人打发走,回过头来时伸手拉了拉厚厚的披帛,望着傅明华笑:“若是元娘不嫌弃,也可以随我们入族学。授课的女夫子夫家祖上也是孟家旁支,倒是看能入元娘眼不。”
她所说的‘刚入学’的十七娘是谢利贞的女儿谢殊莹,今年才将五岁。
至于谢殊宴邀傅明华入学,傅明华自然是答应了。
先不说这位女夫子夫家来头与大儒孟孝淳关系,就是从谢家对女儿重视程度来看,也不可能当真请个庸人来教谢氏的女儿的。
她在洛阳之中时,傅家只是新贵,重视儿子而轻女儿。
如今长乐侯府里当家做主的是长乐侯夫人白氏,光是从傅仪琴的性情举止,便可看出白氏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对于傅家的女儿,白氏喜欢的便极其宠溺,将个傅明霞宠得不知天高地百,而不喜欢的便大加冷落。
傅家倒是也装模作样的修了族学,不过请来的夫子都并不是什么拥有真正水平的人,而傅家的小娘子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身份地位,平时也不与这些人搅到一道的。傅明霞更是由白氏做主,单独请了女夫子授课,但在傅明华看来,傅明霞这书倒是没读进心里,只白花了请夫子的束脩。
她受沈氏影响很深,一心只想嫁个高门大户,以便扬眉吐气。
白氏深恐人家瞧不上长乐侯府,而极尽奢华之能事。
由白氏再到傅明霞,都瞧不上府中所办的族学,导致族学里如今进学的都是不少投靠傅家的亲戚之女罢了。
相较之下,江洲谢家不知名声比长乐侯府大了多少,但府中的女孩儿倒是该娇养的便娇养,不该娇惯时又绝不怜惜。
想到这里,哪怕傅明华对谢家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光是从教养女儿这一点,谢家便已经强了长乐侯府不知多少倍了。
与谢殊宴几人分离,江嬷嬷考虑着明日傅明华出门要穿的衣裳,定好之后要拿去熏香。
江嬷嬷与碧青都忙了,傅明华倒显得清闲了下来,屋中紧靠胡椅的矮桌上摆了一盆兰花,她捏了帕子将叶片仔细擦了擦,想起今日郭瑞成推的那卦。
谢家与郭氏后人交好,这事儿并不稀奇。
第二百零三章 想你
当时郭瑞成推出卦象之后又极快拂去,显然是有心维护谢家。
她想起了燕追后来说起郭瑞成卦象时似笑非笑的神情,自然而然便也想起了他当时古怪的模样,又诳着自己往下跳,顿时又觉得脸上发烫,自然也就不再去想了。
倒是那位善正未曾听说过,但谢应荣能与之相交,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否则要想成为谢氏府上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总觉得自己要摸到了一点边儿,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一片混乱,最终还是不想了。
早晨向赵国太夫人崔氏请安,谢家的人怕是早就知道燕追要带她去岳阳楼走一走了,崔氏早晨捧了茶就笑:“正该多走走,否则捂在府里做什么呢?”
祝氏等人都点头应答。
出了崔氏院门,内院是有路直通后门而入的。
谢家等级森严,牢守着旧时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这栋宅子光是进出的门不少,不同的人走不同的门。
当日傅明华才到谢府时,因为与燕追同行之故,所以走正门而入,平日正门是不供一般人行走的,这会儿由下人领着从后门而出,燕追靠着马车像是已经等了一阵了。
戚绍牵着马匹站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看到傅明华等人一出来,戚绍便神情一振。
“殿下来这样早?”
傅明华有些意外,马车旁已经摆了凳子,她一手拎着裙摆,一边低了头上去。
江嬷嬷与碧青坐在马车外,两个跟随而来的二等丫头跟在马车边行走。
戚绍牵了马过来,像是并不准备要跟着。
燕追也抓了马缰绳,踩了马蹬便纵身一跃上了马背,坐得稳当了,转过头来便看到傅明华倚在窗边望着他看。
这个动作流畅轻巧,由他做来更是潇洒,他有些窃喜,弯了腰过来问:“看什么?”
“看殿下。”傅明华坦然的回答,就见他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笑容来。
燕追正处于意气风发的年纪,出身地位给他带来少年的恣意张扬展现得淋漓尽致。
“看殿下什么?”
他眯着眼睛,笑得像是只狐狸。
傅明华先是被他问得双颊微烫,随即又冷静了下来。
“看殿下英姿俊朗。”
嘉安帝未赐婚时,傅明华见燕追十有八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