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3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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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日,按照约定,荀灌娘、王羲之领五千骑奔向江都,与郗鉴会合后再北上广陵,这个广陵并不是今天的扬州市,大致范围位于江苏省淮安市淮阴区,距江都约四百五十里。而吴姓士族自已行军,早于一天前便渡江往广陵而去。
当荀灌娘启程前往江都的同一天正午,除了有训练任务以及戊守各营的军士,云峰正领着其余人等逐分逐寸的清理着建章宫遗迹所残留的油污灰烬。
庾文君蹲在地上,手持一把小铲子,正向石头缝里朝外抠着黑乎乎的燃烧残渣呢,身边的一个竹筐,已经堆满了小半筐。
或许是太深的缘故,只剩一点点就是弄不出来,渐渐地。庾文君越来越烦燥。
“不弄了!”突然。庾文君把铲子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
“文君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自愿参加义务劳动的任皇后拾起铲子,忍不住问道。
“哼!”庾文君冷哼一声,不满道:“以前使过那么多火油弹,也没见将军铲过地皮,依文君看。他就是见不得有人闲着,非得没事找点事做,就是会折腾人!”
任皇后虽是清楚庾文君从不把云峰当大王看待,不过听了这话,仍是不自由偷瞥了眼云峰的面色。又赶紧劝道:“文君妹妹,小声点,大王虽是宽厚平和。但怎么说也是大王,被人听了总是不好。”
其实,任皇后也很不理解,这些地上、树上、水面、包括石头缝里没烧干净的黑油不就是难看一点吗?犯的着费那么大劲一点点的抠?只是对任皇后来说,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时常在云峰面前露脸,因此这几天。她总是跟着庾文君、张灵芸诸女一起清理油污,如此反而更加得到了她们的认可。
正纳闷时。在水边清理油污的云峰已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庾小娘子,哪来那么大的怨气?你当孤吃饱饭撑着没事做是不是?”
庾文君理都不理他。把脑袋拧向了一边。
任皇后的美目中闪现出了一丝羡慕之色,什么时候自已也能这样言辞无忌的与大王交谈,那该多好啊!怀揣着这份羡慕,任皇后大着胆子问道:“大王,请恕妾多嘴问上一句,您是不是觉得这些黑乎乎的油渍不好看?总之妾也很是不解。”
云峰摆摆手道:“任家娘子随意些便好,不好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火油弹有剧毒,可以使这一大片土地寸草不生,如果油污漫到水里,鱼虾将大量死亡,即便能侥幸存活下来,肉质也会有股怪味而不能食用,强行吃下肚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要是鸟儿再喝了这水,鸟儿也活不了。”
庾文君立刻就抓住了云峰言语中的破绽,不服气道:“将军,您少来这套,哪!文君问您!要说有毒,您以前使用火油弹怎么也不清除油污,反倒是这次这么热心了?哼!您别找借口了,就是在没事支使人寻开心!”
云峰淡淡一笑:“油污清除起来耗时又费力,因此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你看军中使过几次?一次攻打上邽,一次攻打汉中,这两次都落在城里,城里的土地不必耕作,而且人来人往,经那么多只脚的踩踏,个把月后也就没了,不需要专门清理。还有两次分别为阳平关外火烧孟骨碌与攻打剑阁时使用,这两处荒无人烟,过上个百八十年自然而然会被分解掉,也无须大费周折。
可建章宫不同,上林苑紧依着长安城,水网密布、土地肥沃、景色秀美,能被汉代作为皇家园林使用,自有它的独到之处,难道你愿意这么大片土地被白白荒废?即使不种粮食,将来把残垣断壁清理干净,种植上奇花异草、于水边建造几座亭台楼阁供人游览休憩,不也是美事一件?庾小娘子你认为呢?”
“这个”庾文君一时无言以对,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云峰的说法,只是不甘心服软,于是站了起来,目光四处乱瞄,似乎在寻找着还有哪些破绽,云峰也不催促,双手抱臂微微笑。
观察了好半天,庾文君终于颓然认输,却追问道:“好吧,算您说的在理,不过,火油弹即然有这么大的毒性,接触过它的将士们会不会中毒呢?”
云峰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不仅是天机门在烧制琉璃时被要求带上口罩,如果下次作战时你仔细看,操作火油弹的将士们都带着鹿皮手套,而捏制火油弹的工匠不但两者都要带上,同时每三年必须换人,三年一过,另换一批。”
“哦!”庾文君点了点头,又指向河边问道:“将军,您与大师姊她们干嘛要往河里抛洒稻壳与麦杆啊?”
不远处的张灵芸接过来笑道:“文君,你过来看下就知道了,这两样东西呀,可以吸附水里的油污,真的挺有效的呢。”
庾文君一听,顿时来了劲,拨腿就要奔过去,云峰却顺手一探,搂上庾文君的小蛮腰,向那块石头示意:“庾小娘子,你的活没干完,怎么就跑了呢?做事虎头蛇尾,可万万要不得啊!”
“将军您快放手!”庾文君浑身一缩,连忙去扯云峰的胳膊,可是凭着她的二两劲,如何能从一名丹劲高手的怀里挣脱出来?
第四十八章 缺粮
云峰不但不放,反而放肆的揉捏起了庾文君的小腹,啧啧有声的教训道:“庾小娘子,你的小蛮腰还挺苗条的,呵呵~~不是孤占你便宜,而是搞干净了自然放你走,环境保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人人有责,庾小娘子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庾文君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恨恨的瞪着云峰!石头缝里的油污怎么也清不干净啊!这不是难为人吗?她似乎气忘了,被这人搂着,该如何去清理石头缝啊?,张灵芸一阵无语,走过来道:“算了,还是师姊帮你吧。”话音尚未落地,就搓掌成拳,猛的一拳轰上那块石头!
“嘭!”的一声巨响,于弥漫的烟尘中,这块石头当场四散碎裂开来!
任皇后都看呆了!这还是女人吗?在她的印象里,李雄功夫最盛的时候也没这么厉害吧?一时之间,美目中那满满的赞叹之色全都向张灵芸投了过去。
张灵芸很是随意的互拍了几下巴掌,微微笑道:“好了,文君你继续吧,清完了就过来。”
“嗯!”庾文君解气般的重重一点头,一把推开了云峰,正要蹲下来继续干活,却身子一怔,随口道:“咦?羊公不是往渭城督办粮草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峰跟着转头一看,羊明正带着一脸的忧色快步而来。
原来,有了后方之后,云峰的军中也不常设粮草了,而是屯积在渭城,每隔五日,便有粮车送来军营。起先只是出于羊明的提议,而云峰并不理解古人打仗为什么要专设一屯粮之地,在他看来,放营中是不是更加方便?随吃随取,又不须另外分兵保护。前一段时间的出征。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一分开来,云峰也体会了好处,一来安全性更强,可以预见的是,由于北方雨季将在七八月间来临,石虎必会趁机攻打,粮草屯于营垒难免会有意外。可是渭城位于长安西北五十里,距离适中,有沿途那么多碉堡不分昼夜的看护,又有城池固守,羯军想偷袭绝无可能。二来还是由于雨季的原因。屯放在城里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潮防水,而军营全都是油布帐篷,没法修建专门的土石仓库。
正暗暗想着时。羊明已来到近前,云峰迎上问道:“羊公,这一路可顺利?渭城还有多少存粮?”
羊明拱了拱手:“大王,老夫正为此事而来,目前渭城存粮仅余半月食用。”
云峰一怔。连忙再问:“怎么就剩这点了?士仪不是每个月都送粮过来吗?”
羊明苦笑着两手一摊:“原本士仪为大王这次出征筹备了一年半的粮草,按理说足以与石虎耗下去。可那只是为十万军准备的,如今大王收拢降卒。军中人数已接近了十五万!
若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还在于长安以西被安置下来的百万难民,这些人有的是从东面逃难而来,两手空空,有的是农奴出身,也是家徒四壁,尽管谯使君已把每人每日的口粮削减到丁男四升,其余妇女老弱三升的地步,但仍是远远不够啊!这百万难民每日的消耗想想就让人寝食难安。如今距离麦收有近一个月的缺口,就这还是收剿了萧关与散关大量粮草物资的结果,否则,军中早已粮尽了,士仪虽是治事井井有条,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听说他的白头发都急出来了,真是愁煞人啊!”
云峰不由得一阵头疼,人口多固然是件好事,同时也意味着是个大包袱,照这么算下来,自已的负担要比石虎重的多,石虎只须供养连劳役、婢仆都算在内的近四十万人,何况这部分人每天能配给个一两升的吃食已经很不错了。反观自已,一百多万张嘴嗷嗷待哺,如果再把长安城里的近百万饥民算上又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还是立国太短,府库空虚啊!”云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一次普通战争,汉灵帝建宁元年(168年),为了与西羌叛军作战,朝庭出动骑兵五千,步兵一万,战车三千辆(三人一辆车,合计战车军九千),历时三个冬季与两个夏季,共花费四十五亿五铢钱!
区区两万四千军,花销四十五亿,这是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不过,战争就是这么现实,云峰虽不比东汉朝庭的财大气粗,但他军中的战马、器械、粮草、军饷及阵亡抚恤全都折算成现钱,很可能也有百亿之多!
一时之间,云峰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是自已先支撑不下去?将被迫放弃关中?’
重重的吐了口浊气,云峰不死心的问道:“汉中与益州的稻米是否已计算在内?”
羊明苦涩的点了点头。
云峰浑身上下泛起了一阵无力感,当时贪小便宜不带粮草去打朝庭的秋风,这才过去多久?自已已陷入了缺粮的窘境,分明是报应啊!
云峰明白,如今摆在面前的出路有两条,一是立刻退军,二是提前向石虎发起总攻。
退军是绝无可能,这一退,羯赵将尽有关中之地,势力大涨,他日再想东进将难上加难。而攻打石虎也不可能,先不提刘曜会不会趁火打劫,单是以十余万军,去攻打占有有利地形的二十余万军,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见着云峰的为难神色,羊明心中一动,迟疑道:“大王,其实秦凉二州不是没有粮米,而是散落在民间,老夫明白大王不欲强征粮草,可如今府库空虚,军情紧急,大王当特事特办,不妨令士仪尽快于民间征收粮米,相信百姓们也会理解大王的为难之处。”
云峰眉心一皱,反问道:“如此作为,孤与司马氏、石勒之流有何区别?江东百姓原本就苦不堪言,倒是不必多说,而石勒为此战征发百姓,五丁抽三,每人出粮两石,富庶之户还好些,咬咬牙也能硬挺了过去,而贫穷人家哪能出的起?羯贼又逼迫甚紧,使得境内举家逃亡比比皆是,甚至有百姓自我了断。在征发中,各级官吏借机大肆敛财,强抢民女,如今的河北河南已是人间惨境,石勒几年来的劝课农桑成果可谓一朝丧失!
为政者,万万不得掠夺民财,无论借口是多么的伟大与正义!孤还是那句老话,百姓既然纳了税,就完成了对我秦国的义务,否则,不光是民间元气大伤,更严重的是朝庭将就此丧失公信,有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日后所颁政令又如何使百姓信服?久而久之,为政者索性破罐子破摔,重新回到官欺民,民不聊生,活不下去爆发农民起义,把一切打破重来一次的老路上!”
羊明也清楚云峰的警告非是无的放矢,他也不愿秦国变成一个横征暴敛的政权,可是,不从百姓手里征收,哪来的粮?不由得苦苦思索起来。
好半天,羊明长长叹了口气:“大王,您既不欲征收,不如向百姓借粮,他日有了钱粮再行归还便是。”
“借粮?打白条?”云峰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难道自已也得走上这条道路?如今的自已,暂欠阵亡将士的八亿巨额抚恤,三年后赎买关中大族土地的天量资金还只是一个美好的馅饼,再欠上秦凉二州百姓粮食,当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务多了不怕压啊!
其实,云峰对于靠举债维持财政很不感冒,尤其是欠国内百姓的钱财!如果非要欠,也得欠外国政府,欠外国人钱,而且还是巨额天量的债务,高兴了就从牙缝抠一点还你,不高兴了,老子就是不还,你能怎么着?
然而,现实的残酷逼迫他不得不再度违心一次!
云峰转头道:“羊公,立刻传书给士仪,让他从秦凉二州百姓,特别是富户手中借粮,一定要造好簿册,把欠条打上,另外须向百姓们说明当今的困难局面,必须严格执行自愿、量力而行的原则,不得强行摊派,也不许任何人借此中饱私囊!”
“遵命!老夫这就去办。”羊明施了一礼。
云峰又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