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之门1619-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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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饭时候加的水有些太多了,让米饭嚼起来面糊糊的,而且里面还也没有加营养丰富的碎玉米和高粱米等杂粮。配饭的菜只有一个,就是每个人碗里,那黑乎乎油腻腻的腊肉,这还是刚刚从供销社领回来的本村的收购品。
牛棚离吃饭的地方太近,不仅气味不好闻,而且各种蚊蝇虫子孜孜不倦的袭击着饭桌边的人。上至五十多岁的祖母,下到六七岁的妹妹,吃饭前都没有洗手。各种颜色不明,来源不明的脏东西,就直接的展现在他们拿筷子的手上。
两个弟弟的上唇的鼻涕一个劲儿的流淌,让人倒胃口。父亲一会儿站起来,跑去和乡亲们炫耀几下子自家的牛,一会儿坐回来吃饭,一会儿又站起来,跑去和乡亲们炫耀几下自家的牛,一会儿又坐回来继续吃饭。
贫乏,肮脏,无序。黄瑞福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庭,居然是这样一幅模样的。他们没见过冒着黑烟,带动着巨大的犁头,在田间工作的拖拉机。两头牛就能让他们羡慕不已。
他们没见过堆积成山,被发出轰隆隆巨响的蒸汽脱壳机,成堆成堆处理的粮食。几碗白米干饭,就能让他们议论不休。
他们没见过上千只鸡鸭被集体屠宰,经过处理的鸡鸭经过生产线,变成一罐罐午餐肉罐头的景象。只不过是几片陈年老腊肉,就让他们垂涎三尺。
黄瑞福在出了军营之后,就有种军营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感觉。等到他回到家中,居然有了种,自己家和外面又是两个世界的感觉。自己的家像另一个世界一样,让黄瑞福感到陌生,感到不适应。
不讲究卫生,不会说官话。语言贫乏,说话和行动都没有秩序的家人,让黄瑞福感到无所适从。
在家里只住了一夜,各种蚊虫和肮脏的环境,就让黄瑞福受不了了。带着行李到了工作组的驻地,看到正在出操的民兵,听着响亮清晰的号子声,这熟悉的景象才让黄瑞福松了口气。
就像黄瑞福没办法理解自己的家人那样,他的家人也理解不了一个劲打扫卫生,大晚上下河洗澡,拿着牙刷把自己弄得口吐白沫的黄瑞福。被黄瑞福硬逼着学写自己名字的黄太平,对黄瑞福那种,对自己这个当家的父亲毫无敬意的态度,弄得相当的不舒服。
更主要的是,拿了丰厚饷银,在外面当了官的黄瑞福,居然公然的无视自己这个父亲,在家里做起主来了。虽然他把银子留在家里,可是却要把三个小的带走,带到王府镇那里,念什么寄宿学校。虽然老二老三和老四年纪不大,可是,也已经能当半个劳力使了。自家又不是什么大老爷,念的哪门子的书呢。
可是,做官的儿子,那若有如无的威严。白闪闪的银子,那令人心动的颜色。以及每个月都可以领到的福利。这些都是阿福这个小子带回来的。黄太平就是有再多的怨气,也没办法发出来。
想着家里有了一头牛,黄太平也就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随大儿子去了。
第119章不算战斗的战斗2
黄瑞福没杀过人。但是,对于杀人这件事情,黄瑞福发现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心里负担,而且他心里头非常的喜欢这种亲手夺取人命的感觉。
比如说现在,半蹲在黄家坪村的寨墙上黄瑞福,冷静的拉开枪栓,把纸壳弹放入弹舱内。再把枪栓推上,举起步枪,一枪把一个骑在马上的荆州卫军官打死。之后,他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弹舱内的残留情况,再次往弹舱内填装了一发纸壳弹。
他机械的重复着在训练中已经进行过无数次的动作:推上枪栓,举起步枪,瞄准另一个骑在马上的目标,扣动了扳机。瞬间,另一个骑在马上的军官也掉下了马。
在五百米的距离上,复兴二式步枪的精确度是比较高的。在黄瑞福这样的训练充分的士兵射击下,骑在马上,目标最为明显的荆州卫指挥使苗伟常,和锦衣卫荆州千户所千户包慧赞,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前家奴、现正在回家探亲中的复兴军小队(班)长,黄瑞福的枪下。
铅头子弹的制动是非常好的。苗伟常和包慧赞都是正面被子弹直接的打在脸上。十一毫米的铅弹头,先是在火药的推动下,在枪管中变形。然后,在空气中持续变形的飞行之后,又在击中两人的脸后再次变形。
正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是苗伟常还是包慧赞,他们两个人的脑袋,都像一个被大锤击中的烂西瓜一样,完全不能看了。
说起来也真是搞笑。说实话,作为詹家寨和荆州卫联军的指挥官,苗伟常的判断并没有错误。在五百米的距离上,无论是这个时代的弓箭,还是这个时代的火枪,都不可能对联军士兵产生威胁。但是,在科技代差存在的情况下,无论是黄家坪民兵们装备的机械弩,还是黄瑞福使用的复兴二式步枪,射程都远超五百米。
黄瑞福继续重复自己的动作,把枪栓拉开填装子弹,继续举起步枪,瞄准最后一个骑在马上的人。不幸的是,这个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他飞速的爬下马,躲在一个土匪的身后。黄瑞福只能一枪把那个土匪打死。在这之后,黄瑞福拉开枪栓,继续填装子弹。
不仅和黄瑞福一起守在寨墙上的,黄家坪民兵队的弓弩手们,对这种情形没有想到,对面联手进攻黄家坪的,詹家寨和荆州卫联军也没想到。大家连喊话还都没进行呢,双方还没有任何沟通,也没有向对方表明过自己的身份的情况下,联军的最高指挥官和第二指挥官,苗伟常和包慧赞,就这么死在了黄瑞福的步枪射击下。
苗伟常和包慧赞的亲兵,甚至都没搞清楚是谁打死了自己的主子。在看到两个人的烂西瓜脑袋之后,这些亲兵先一步惊悚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是身体一转,屁股一撅,撒丫子就开跑。
在这些个亲兵们的带动下,荆州卫的那些纯农奴,只是在前不久接受了统一集训,拿着长矛,穿着家常衣服,像武装流民多过像政府军的士兵们,就立即紧跟亲兵大爷们的步伐,一哄而散了。
坑队友是大明朝军队的一贯作风。就像高起潜坑死卢象升,就像关宁军坑死四川客兵一样。荆州卫的部队,也发扬了大明王朝军队骨子里就存在的风格。也不管两个死倒在地的将领,也不管跟他们一起行动的詹家寨。荆州卫的农奴士兵,在将领亲兵的带领下,裹挟着五个千户,不大会儿的功夫,就逃得没影子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詹家寨矿匪们,仍旧在按照前不久的集训成果,正在努力整队呢。就目瞪口呆的亲眼目睹了一次大明王朝正规军的卷堂大散。
还没等他们做出进一步的反应,率先反应过来的黄家坪民兵就发射了第一轮排弩。
集体射击,集中火力,是民兵队弩兵们的训练核心。
詹家寨最为悍勇的,排在队列前面,一向在武装斗殴中冲锋在前的几十个矿丁,先是看到一小片乌云飞奔而来,随后身上一疼,耳朵里才听到戛然而止的“嗡”的一声响。
在这之后,他们眼前就立即变得一片黑暗,所有的意识都消失了。
像大风吹倒了麦子一样,或者说在黄瑞福眼里,像蒸汽收割机收割稻田一样。詹家寨的部队,瞬间就失去了二十多个士兵。他们刚刚想明白怎么回事,第二轮打击随之而来。又是一声“嗡”的声响,詹家寨再次死掉了二十多个士兵。
五十个人的死伤,一下子激起了这群矿匪骨子里的凶性。他们完全忘记了前不久的训练,按照土匪的本能,大喊大叫的发动了的冲锋。
五百米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如果是现代经过训练的运动员的话,在跑道上,一分多钟就跑完了。
可是,詹家寨的矿匪们,可不是现代经过训练的运动员。不说他们没有运动员的装备,就说在田埂上这个环境下,再加上大喊大叫,挥舞兵器。五六百个矿匪,花了十来分钟才逐渐的接近黄家坪的寨墙。
在这十来分钟里,黄家坪的民兵发射了九次排弩。黄瑞福除去中间有一次清理枪膛之外,一共开了五十多枪,打光了自己的弹药盒。等到詹家寨的矿匪们接近寨墙的时候,只剩下三百来个人了。
在这之后,詹家寨的矿匪们又挨了一通手榴弹的轰炸。同时,又被黄瑞福用左轮手枪打死了五个人。等到民兵队的长矛兵,在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黄瑞福的带领下,排好队列冲出寨墙的时候。除了满地的死尸和一些半死不活,大声惨叫着的伤兵之外,剩下的矿匪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一刺刀戳死一个**着的矿匪,漫不经心的打扫着战场。受过基本战术教育的黄瑞福心中还在感叹:“詹家寨不愧是荆州地区最为强力的土匪武装。战损都接近了一半儿了,他们才跑。这简直就算得上是天下强军的表现了吧。”
黄瑞福这边还在为詹家寨的战场表现而感叹。那边,被手榴弹炸掉了一条胳膊,被手下们驾着正在飞速逃离的联军第三指挥官,那个反应迅速,跳下马躲过一劫的詹大头。现在还弄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向听话的矿丁们,突然在战场上失去控制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矿丁们完全无视自己的撤退命令,反倒是裹挟着自己往前冲。
詹大头不知道天底下有一门叫心理学的学问。实际上,无论是詹家寨的矿丁们,还是荆州卫的农奴们,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都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
人类在面对突然的刺激的时候,一般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出自于本能的反应,一种是出自于经验的反应。
荆州卫农奴兵的表现,先是本能反应,后是经验反应。
亲兵们看到自己的主将匪夷所思的死去。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逃离这个会导致人的脑袋变成烂西瓜的诡异之地。而士兵们看到亲兵老爷们逃跑,出于长期的,被亲兵驱赶,担任战场炮灰作战的,直接和间接经验。他们立即就按照经验,紧跟亲兵大老爷们逃跑。
而詹家寨的矿丁们,有着长年累月的和各种同类,层出不穷的山寨土匪武装之间的作战经验。他们根据长期的经验,知道一个简单朴素的“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经验。他们都认为,在武装冲突中,最先发起进攻的人,才能笑到最后。所以,在遇到突然间的打击之后,出于经验,他们做出了突击进攻的反应。
在经过了十多分钟的突击之后,被打死、射死、炸死了一半的人之后,矿丁们发现自己的经验不再起作用了。活下来的人们,自然而然的恢复到人类躲避伤害,自我保护的自然本能,毫不犹豫的逃跑了。
实际上,这次小规模,高烈度(对于詹家寨和荆州卫联军来说)的战斗。对于战斗的双方都是比较出乎预料的。
要知道,打群架和作战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但是,无论是詹家寨还是荆州卫,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认识。双方在发起行动之后,面临着两个相同的问题。第一是,行军的进度,不能按照计划完成。
在古代社会可不是在现代社会。在现代社会里,一个小学也有几百个学生。这几百个学生在课间操,体育课的过程中就已经学会了队列行进。而在古代社会里,首先是不能经常的遇到几百个人集体行进的事情,第二是,因为不能经常遇到这种事情,他们完全不知道如何组织几百人的行进过程。
即使是自称“熟读兵书”的苗伟常,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实践。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好。更何况只知道带头砍杀的准土匪头目詹大头了。
在行军的过程中,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赶猪赶羊的土办法。也就是说,让几个名头大,地位高的手下,不断的在队伍周围,用枪杆抽打那些,或者走路速度慢,或者走路速度快。或者脚被东西扎了,蹲在地上查看脚的人,或者想要大解小解的懒驴上磨屎尿多的家伙。
等到双方首领筋疲力尽的把部队赶到李家渡集合之后,他们又要面临第二个问题。手底下的人一旦开始抢掠之后,就没办法控制了。
詹家寨的部队先是到了李家渡,之后,出于匪徒的本性和补给的缺乏,矿匪们立即就对李家渡这个只有两百多人的小渔村展开了劫掠。
第二天到达李家渡的荆州卫部队,刚刚下船,就立即对李家渡村进行了第二次洗劫。在这之后,因为没抢到什么东西的缘故,荆州卫的农奴兵,在一百多个苗伟常麾下的亲兵老爷的带领下,多次和詹家寨的矿匪们,因为粮食、女人、房子等原因,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争夺和打斗。
到了第三天,被层出不穷的麻烦烦恼的头疼欲裂的詹大头、苗伟常和包慧赞决定,不能再按照原计划,对繁华、热闹、富有的董滩口进行攻击了。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渔村,双方士兵就因为微不足道的劫掠所得,打得不可开交。真要是攻进了董滩口,都别想继续带兵了。为了发财的双方士兵们,自己就要发生不可阻挡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