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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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脸上的笑容未变,弦月的声音却有些生硬,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宫少华已经抢先开了口:“你这孩子,什么叫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是说了吗,轩儿那孩子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为什么你要让他留在兰国呢?你们一起去战场不就好了,夫妻同心协力,早日凯旋归来,这样不就好了吗?”
弦月低着头,静默不语,离别的日期一点点逼近,因为离别,她的心已经开始变的燥乱。
“傻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一走,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逼轩儿立妃怎么办?男人呐,都是朝秦暮楚的,月儿不是应该清楚吗?你父皇那么爱你的母后,你母后一走,还不是很快就三宫六院了?轩儿毕竟还小,心性不稳,要是他看上别的女子,你该怎么办?”
弦月吸了吸鼻子,心里瑟瑟的,难受的厉害,她不担心兰裔轩会移情别恋,他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喜欢上别的女人,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的女人身上,对于可以舍弃生命的自己,如果离开的话,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但如果你们一起出征就不一样了,并肩作战,患难与共,天下间,这样的女子就只有你一人,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是谁也取代不了的,你不是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只有这样,他这辈子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好孩子,轩儿虽然是我的孩子,但母后也心疼你,心疼你才和你说这些话。”
弦月一脸心疼的宫少华,点了点头,她的这些话,确实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也确实让人动容,如果她不是知道了那日的事情,或许她会改变主意,一个女人,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心爱的男人。
弦月笑了笑,视线越过宫少华的肩膀,看着她身后的悬崖,黑呜呜的一片,仿佛要将人吞没。
她现在就已经觉得累了。
“母后。”
弦月低低的叫了声:“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吗?”
弦月突然转移话题,宫少华自然是不愿的,不过关于弦月的这个问题,她却是有一肚子的话说要说。
“你不是看到了吗?”
明显埋怨的口吻。
“无论做什么事情,旁边都有人看着,行动也没有自由,想出去看看都不行,每天在眼前晃的都是那些姑子,来来回回的看的人心都烦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清静罢了。”
对于宫少华的回答,弦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不顾忌说出这样有失她身份的话来,在她看来,这个地方没什么不好,因为比这个更冷清的梨花斋她都呆了十年,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地方是她呆不下去的,只是对她这样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来说,每日听着那些诵经的声音,是会觉得烦躁的吧。
“我和先王三十多年的感情,他明明知道我的个性,死后却让我到这样冷清的地方来,完全不顾念我们半点的夫妻情分。三十多年啊——”
“我照顾了他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宫少华的声音平静,可那平静的声音,藏着的却是如波涛般汹涌的怒气和怨恨。
三十多年啊,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对宫少华,兰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三十多年来,给了她富贵荣华,给了她权势地位,给了她至高无上的荣宠,是呀,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一日夫妻百日恩,为什么不想想先王为什么会将她送到这个地方,就因为有一件事情没顺到她的心意,就将之前他为她付出的那些通通抹除,弦月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揪着兰裔轩不肯放,这根本就是一个依靠怨恨生活的人。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比女人还甚,所以啊,月儿,现在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能和轩儿分开啊。”
弦月笑了笑,挣开宫少华的手,站了起来,背对着她:“我真没想到母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是人,不是神,再对着那双满是恶毒算计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就像她现在一旦想起柳心悠这个人,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一样,她会那样做,真的会那样做,如果让她在碰到柳心悠,就算是拼了性命,她也会要了她的命。
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为什么要毁掉那些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心底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但是她只能压抑着,生生的压抑着,不能对兰裔轩发泄,更不可以身后的那个人发泄。
“母后,我已经决定了。”
弦月挺直脊背,不容任何置喙。
“我不同意。”
宫少华站了起来,走到弦月跟前,态度是弦月预料之内的坚决。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和轩儿必须在一起。”
强势的命令口吻,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对于宫少华这样的坚持,弦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那母后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吧,为什么我们两个必须像绳子一样绑在一起,不过只是短暂的分离而已,为什么不可以呢?母后总该给我一个信服的原因吧。”
两人的视线直直相对,弦月清亮而又锐利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压迫,像是一面镜子,在星辰下折射出淡淡的光,直到她的内心深处,仿佛藏在心底的秘密也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理由?当然是有的,但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在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她也不会让她知道,她要让这个她不知道的秘密,成为她一生的痛。
轩儿还是想要和她一起吗?她的轩儿,该有多爱站在她对边的这个女人?
“兰国的军队当然只能服从兰国君主的调配,怎么能听从凤国女王的指挥?我们兰国和凤国不一样,这个地方女人是不能轻易干政的。”
这是威胁吗?弦月在心底冷笑,确实,兰国和凤国不同,她要是贸贸然就领兵出征,届时,有人拿这个事情在兰国煽风点火,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她才会来见宫少华,有那个本事,也会那样做的兰国先王后,如果兰裔轩可以在这个地方只手遮天,她今天根本就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用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让她放弃执念。
“这就是母后对我的关爱?”
弦月的笑容冰冷:“母后为后三十多年,阅人无数,心里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要是和其他的大臣一样怀疑我会兰公子的情谊,我也无可奈何。让母后守在这个地方,是先王的意思,若是兰公子公然违抗,那就是不孝,不过毕竟遗旨没有言明要监督限制母后,我刚刚还在想,回去的时候,撤掉那些羽林军。”
“月儿。”
弦月这样说,宫少华自然是开心的,像她这样高傲的人,自然不会甘愿被别人监禁着生活,如果那些人只是普通的羽林军那还好说,碍于她的身份和在兰国的威望,事事都会给些方便,但是不是,那些人都是兰裔轩亲自挑选的,是对兰裔轩绝对忠心的人。
“我不远千里从凤国嫁到兰国,是母后亲自迎接,我的母后早殇,师傅对我又十分苛责,我从心底爱戴母后您的,但是我也说过,如果要在母后和兰公子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兰公子,如果有一天母后伤害兰裔轩的话,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弦月话语恳切,双目真真的望着宫少华。
就算是讨厌,就算是憎恶,就算是痛恨,这个时候也只能把所有的不满都偷偷的放在心底,她所有的情绪只是因为她对兰裔轩的不公,她不知道她对他种种恶行,所以必须压抑住心底的恨意,像个局外人那样,表达自己的看法。
“母后知道你对轩儿的情谊,既然你们两个彼此相爱,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宫少华握住弦月的手,弦月低头,寂静的夜里,只听到滴答的声响,晶莹的液体打在她的手背上,那样冷,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在她的手背上结上一层薄薄的冰晶。
寒意,从脚底不停的上冒,弦月看着自己被打湿的手背,第一次觉得原来人的眼泪也会让她如此恶心。
“兰公子要是和我一起奔赴战场,兰国怎么办?兰国的百姓怎么办?满朝的文武大臣谁来管理?”→文·冇·人·冇·书·冇·屋←
弦月的话还没说完,宫少华就打断她的话:“我来,兰国不是还有母后吗?”
话刚说完,宫少华就察觉到了不适,拍了拍弦月的手,两人在方才的位置坐下:“母后的意思是,轩儿是我的儿子,他不在的话,我会替他好好守护兰国的。”
弦月直接挥开宫少华的手:“母后刚刚不是才说,兰国和我们凤国不同,女子是不能轻易干政的吗?”
弦月转过身,望着茫茫的黑夜:“这兰音寺距离皇城甚远,母后准备怎么守护呢?”
不等宫少华开口,弦月转过身,将手上拿着的暖手炉重重的放在宫少华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声音就和这寒冬的夜晚一样的冰冷:“我不相信母后。”
宫少华抬头,弦月勾唇,笑出了声,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可那动作看起来却又没有这个年龄的天真,灵动的眼睛更不会让人觉得无知:“母后觉得我能相信您吗?”
宫少华很想点头,然后说一句,当然可以,因为她是那个人的生母是吗?她想告诉她,她做的那些都是为了轩儿,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在拿到冰冷的视线的注视下,她却觉得说不出口。
“兰公子离开兰国有十多年之久,不像其他的皇子有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这个时候,现在把兰国交到谁的手上都不合适,凡事就只能自己亲力亲为,生母不及养母大,兰公子虽然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不过你对他好像没什么感情,二皇子刚死没多久,母后现在心里还在伤心气愤吧,心里对兰公子还充满了怨恨吧,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个都不是省油得灯啊,我听说母后身子素来不适,那就应该好好静养,怎么能让那些人打扰了你的清修呢。”
“你就是这么想母后的吗?母子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我当时只是气晕了头。”
宫少华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紧要着的唇,微微的颤抖。
“虽然很喜欢母后,但是那次的事情,我心里至今都还觉得不舒服,要是我们两个一同出战,兰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后方大本营都不稳,身在前线的我们怎么能安心作战,所以就算兰公子很想去,满朝的文武大臣反对,母后不同意,我还是会那样做,兰公子料理兰国的政事,我代替凤兰出兵,这样不也是并肩作战了吗?母后该知道我有多爱兰公子吧,相比于母后来说,我更加信任兰公子,我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所以你是决定了是吗?”
一字一句,似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弦月一个人上战场的。
“月儿明白母后的担心,但是还请您见谅。”
一切都不会像她预想的那样,她和兰裔轩,永远永远都不要成为憎恨彼此的仇人。
弦月走到宫少华跟前蹲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起伏的胸腔,急促的呼吸,僵硬的身体,无一不在宣示着她的愤怒和不满。
“母后。”
弦月勾唇,轻轻的拍着宫少华的背:“月儿这样做也是为了想要完成母后的心愿啊。”
宫少华推开弦月,脸上亲近的笑容明显的生硬:“母后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轩儿两个人能够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弦月起身,背对着宫少华,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
如果是现在,让自己再选择一次,当初的她还会义无反顾的嫁到兰国来吗?如果早就知道哥哥和兰裔轩两个人不能在她的生命**存的话,她是不是还会不远千里从凤国嫁到这个地方来?
弦月望着漆黑的夜空,每一朵云都好像在移动,不停的靠近,像是要把自己卷进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她说,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后悔,可这一次,在心底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母后不是一直让人去寻一年四季都能盛开荷花的石磨吗?那日之后,我就托白战枫去寻,前几日,我收到了他的来信,他在信上说,这是白家的一个秘密,那石磨在二十多年前被一个气质高贵的男人抢走了,那个男人还是个瞎子,好像是白老爷子和那个男人有了什么约定,再加上莲城地处偏僻,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那个男人,他现在在哪里?”
宫少华突然站了起来,握住弦月的手,疾声问道。
“男人?那个瞎子吗?白战枫在信上没提,我也不知道,母后认识那个男人吗?”
宫少华摆了摆手,整个人无力的倒在桌上:“白大公子还有没有提别的事情?”
弦月摇了摇头:“我想那个瞎了眼的男人一定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不然怎么能和白老爷子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