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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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凤久澜之间,注定有一个人的幸福是要为凤国牺牲的,她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憧憬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过她早就绝了自己的那些念想,老天对哥哥已经很不公平了,这些年来,他过的比自己辛苦,今后,有她在身边,她希望他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而不是整日与自己的另一半,相敬如冰。
“那你的师傅呢?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隔开这么多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柔小心的动作,十分灵活,半点不会扯到她的伤口,一点也不会像其他男子那样,笨手笨脚的。
柳心悠,柳心悠,弦月直直的盯着凤久澜的头顶,闭上眼睛,汲取着那让自己温暖的熟悉气息,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心底滔天的憎恶,深吸几口气,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笑容。
“你说柳心悠啊。”
她笑着,口气悠闲。
凤久澜将她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了。”
弦月憋了口气,娇俏的脸蛋飘出两片红云,低头害羞道:“哥哥,我都这么大了。”
只有她知道心里明白,她这样做,根本就不是因为害羞,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如果被哥哥看到,他一定会自责难过的吧。
凤久澜看着她,小女儿一般的娇羞,抚摸着她的脑袋,差点忘记,他的月儿,已经长大,可他的记忆却还停留在她四岁离开的那年,那个时候,她不及自己的腰高。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她亲手为自己做了寿面,她踩在凳子上,整个人趴在桌上,才能将食盒打开,一晃眼,她已是亭亭玉立。
是呀,她长大了,他刚刚不是还想为招一个能代替他照顾她一辈子的驸马吗?
“柳心悠怎么了?”
柳心悠对她做的事情,完全就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罄竹难书,不过那些,她都不会说的。
“哥哥知道我吃东西为什么这么粗鲁吗?”
弦月选择了她最轻的一个罪行:“她这个人很懒很笨,自己不会烧饭,这些事情都让我做,每次我刚烧好饭,她都差不多把菜给吃光了,我只能吃白米饭。”
她几次三番,差点把她饿死。
她会在想那个男人发疯的时候,用鞭子狠狠的抽自己。
她会在自己偷偷看医书的医书,将他们扔进火里烧了。
她还用哥哥的安危,时时刻刻威胁着自己,直到现在,她还无法摆脱她的噩梦。
“月儿,不要瞒我。”
弦月抿着唇,使劲的摇了摇头,做发誓状:“我没有。”
她呵呵的笑着,环住凤久澜的手臂,靠在她的怀中:“后来我学聪明了,每次做菜都会放好多的盐,柳心悠她就没让自己做饭了,我可不管她是谁,她敢欺负我,我就敢欺师灭祖,哥哥上次不是看到了吗?我要是凶起来,也能把她压在地上毒打一顿的。”
不过,那真的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若非兰裔轩他们帮忙,她哪里能把她压在地上打,发泄这么多年来心里的怒火。
凤久澜没有再问,轻轻的拍着弦月的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他的指尖微凉,还带着浓浓的药味,凉凉的,一点也不难闻。
弦月靠在他的怀中,看着桌上摇曳的灯火,整个人觉得迷迷糊糊的,困意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三天三夜,她几乎没有闭眼,现在,靠在哥哥的怀中,她真的觉得好困。
“想睡就睡吧。”
模模糊糊的,她觉得那声音和那熟悉,就像腰间胎记一般,烙在了脑海,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她笑了笑,眼睛一点点慢慢的合了上去,在凤久澜的怀中蹭了蹭,嘴角上翘,熟悉的温度,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居然躺在哥哥的怀中。
“哥哥。”
她轻轻的叫了声,在凤久澜的怀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凤久澜低头,借着屋里的灯光,看着怀中的弦月,仿佛怀抱着整个世界,说不出的满足:“好好睡,哥哥守着你。”
凤久澜原想让弦月靠在他怀中的,担心弦月会着凉,刚好云轻痕端着药进来,放在桌上,走到他跟前:“殿下。”
“把枕头放下。”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小心翼翼,云轻痕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为白娉婷感到惋惜,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这些年一直等着殿下,可是——
他看着凤久澜怀中的弦月,殿下他所有的温暖都已经给了公主了。
云轻痕依言将枕头放下,凤久澜小心的将弦月从自己的怀中移到睡枕上,将她的腿扶直,这才给她盖上了被子。
“殿下,该用药了。”
云轻痕的声音很轻,他自己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唇在动,指着放在外间的玉碗。
“要不要端进来?”
凤久澜摇了摇头,小心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端起放在桌上的碗,一口气喝完:“出去吧。”
云轻痕端着药碗:“公主无恙,太子可以放心了,殿下的身子不好,早点休息。”
云轻痕出去,又小心的将门关上,整个房间,只剩下弦月和凤久澜二人。
海棠苑本就安静,各国的公子使臣都去了庆宁殿,整个天府十分的安静。
凤久澜搬了条凳子,坐在床边,他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细细的看着弦月,低下头,温柔的替她整理着额前的发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
她的月儿,长大了,他可以为她找能够照顾她一生的人了,她聪慧,好强,身手又好,尤其是不肯吃亏,她不是养在皇宫的富贵花,经不起半点的风风雨雨,这些都让凤久澜觉得放心,却又忍不住的心酸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许下一次病发,他咬牙无法坚持,就不能再继续守着她,错过了的十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弥补?
他握住弦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穿的不多,手却很暖和,他的脸冰冰凉凉,也有了点点的暖意,却见弦月的眉头皱起,他伸手,轻轻抚平。
“月儿。”
他看着睡梦中的弦月,轻叹了口气,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的希冀:“我只愿你是最平凡的人,过最简单的生活,是哥哥的拖累了你。”
他不止一次的想,若现在是太平盛世那该有多好,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没想过要称霸天下,只求凤国的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乱的侵扰,如果是太平盛世的话,他的月儿,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嫁了,纵使平平淡淡,却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那个男子,和他一样,一辈子都会把她当成掌心的至宝,细心呵疼,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风雨雨。
她要的是嫂子,而不是一国之母,他们两个必然是要政治联姻的,不是他,那就是她,真真是他的傻月儿啊。
夜里的风有些大,吹的桌上的红烛摇曳,左右晃动,凤久澜坐在桌上,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他的心却觉得暖暖的。弦月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胸口,十分的不舒服,她皱着眉头,不是自然醒,大脑迷迷糊糊的,脑袋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很。
眯着眼睛,刚想要将压在胸口那讨厌的东西推开,蓦然想到什么,眼睛陡然睁开,看着靠在她身上的凤久澜,皱成一团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了,疏朗开阔,带着点点的笑意,闭上眼睛,重新躺会床上,忽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摸了摸凤久澜的手,不出意外,冷冰冰的。
她的身子一点点,小心的向床的内侧移动,凤久澜躺在床上,她抽出身子,从床上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猫手猫脚的下了地,在房间找了圈,也没看到毯子之类可以盖的东西,便将方才自己盖过的那床被子披在凤久澜的肩上,坐在床榻旁,看着那深陷进去的乌青眼眸,苍白的脸,打消了将他送回床上的想法。
这些年,哥哥他和自己一样,没睡过几个好觉吧。
方才一番动作,弦月的困意消失,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看着敞开的窗户,月光皎皎,一地的银华,今晚的月色很好。
她提这鞋,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转身看了凤久澜一眼,小心的开了门,将鞋放在地上,刚穿好,便瞧见朝着这边走来的云轻痕。
“公主。”
弦月指着屋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点,哥哥在睡觉。”
云轻痕一喜,点了点头。
“云统领,哥哥他这些年过得好吗?”
弦月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云轻痕看着弦月的侧脸,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越发的柔和,神圣不可亵渎,他紧抿着唇,低头,不语。
怎么可能过的好?这样的话,叫他如何说?
“我知道,他过的不好。”
弦月的声音,悠悠的,随风飘进云轻痕的耳畔,抬头,弦月的脸上已经是一贯的笑容,动了动手脚:“我出去走走。”
云轻痕追了上去,叫了声:“公主。”
弦月转过身,云轻痕动了动唇,张口语言,到最后,只说了句:“公主不要走得太远了。”
殿下醒来找不到,又该着急了,只是后边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公主那般聪慧,殿下他应该不希望公主知道这些吧。
和其他的楼院不同,海棠苑并不是很大,凤国的开国国主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十分喜欢海棠花,海棠苑也因此得名,她不喜欢热闹,所以这海棠苑才会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十一月了,海棠花早就谢了,树上也是光秃秃的,破败的一片,没有巡逻的羽林军,只有隐在暗处的影卫,整个海棠苑空落落的,安静的吓人。
磐城的天本就冷,尤其是夜里,那风吹在脸上,生生的刮人,若非有深厚的内力,弦月怕早就冷的瑟瑟发抖。
弦月穿过海棠阁,周围全是越过墙头的枝干,她无聊的拨开头顶的的树枝,看着靠在拱形小门上的紫色身影,蓦然瞪大了眼睛,眨了眨眼睛,那紫色的身影还在,不是幻觉。
因为是背对着自己,弦月不敢肯定,不过那种感觉,绝对错不了。
“兰公子,难道这海棠别院的月亮比兰宣院的圆?”
弦月走到兰裔轩身边,顺着他的视线,越过高高的围墙,看着悬挂在夜空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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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吧,不能忽视了兰裔轩,必须给他表现的机会
☆、第五十七章:弦月,我也有最想要的东西
兰裔轩微侧过身,弦月抬头,光洁的下巴昂起,划出静幽的弧度,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嘴角上扬,同样是讥讽,却少了往日的冰冷,不难看出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弦月向前走了两步,单手挡住自己的额头,盯着明月,每个地方,月亮都是一样的。
突然转过身,凑到兰裔轩跟前:“兰公子,这海棠苑的月亮哪里不一样了?”
兰裔轩俯身,可以清楚的瞧见那乌黑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投下点点斑驳的黑影,一排过去,很是整齐。
他的眸,静静的凝视着弦月,那温和而又空濛的眼眸,像极了天上的皓月,仿若能将漆黑的给照明了一般,他弯着腰,笑了笑,他笑的时候,鼻尖温热的气息喷在弦月右边的脸颊,弦月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慌忙缩回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脸,不满的瞪了兰裔轩一眼:“兰裔轩,你的口水喷到我脸上了。”
心里,却觉得怪怪的,虽说这兰裔轩所住的兰宣院距离海棠别院是最近的,不过这大半夜的,磐城的夜里本来就冷,这寒冬腊月的,任谁都不会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赏月的。
弦月绕过兰裔轩的身边,在他的对边坐下。
他们二人身处的位置是个拱状的小门,虽说是小门,却也有三米宽的位置,中间摆着两个圆圆的大理石凳,弦月背靠着身后的小门,双脚悠闲的放在大理石凳上,双手环胸,挑了挑眉看着兰裔轩:“兰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战枫呢?”
依着兰裔轩的善心仁义的侠名,那样的情况,他定然不会拒绝赴宴的,向来是参加宫宴的时候半路借故溜出来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种事。
她心里其实挺同情白战枫的,他一直把兰裔轩视为情敌,今日过后怕是更甚,时时防备,却比起手段,他根本就不是兰裔轩的对手,若是被他知道她与兰裔轩二人今晚见面了,怕有会气的面红耳赤了。
兰裔轩勾唇,那向上扬起的弧度,怎么看都像是在得意:“多喝了几倍,我已经让雷云雷安送他回去休息了。”
“兰公子智谋无双,美人怎么没留你在皇宫?”
兰裔轩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绢,放在另外一张圆凳上,这才坐下:“我一介江湖草莽,怎么能入得她天朝公主的眼?”
可那模样,哪里有半分惋惜之意,反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可惜啊,我不是轩辕的世子。”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探着身子,从他方才站着的位置捞出两个酒罐子,一只手一只,直接抛给了弦月。
弦月一看那罐子的形状,就已经开始兴奋了,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