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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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我我就告诉你。”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死亡谷,不过华初雪料定,这件事肯定和凤久澜有关,听父皇说,那里边的东西千奇百怪,有世间没有的绝珍,其中就包括一些罕见的药材。
凤国的太子和公主兄妹情深,她不是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的吗?她回告诉她,但是在此之前,她想要她跪在地上,拽着她的衣袍求她,然后笑着将她一脚踹开。
弦月仰着头,可那姿态并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仰视:“为什么?”
她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后,盯着华初雪,笑出了声,那清亮的眼眸与那勾魂摄魄的美眸想对,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那笑声很轻很轻,那如镰刀般的弧度,锋利的,就那样直直的插在她的心口。
弦月站了起来,与华初雪面对面的站着,她算不上高挑,可与华初雪相比,却高上了半个头,天生自有的威严,像是俯视臣民的女王,让人自叹不如,甚至想要去膜拜。
“我凭什么求你呢?初雪公主,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告诉我的,不用我求你也会告诉我,但你要是无心,就算是我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拽着你不放也没用。”
“这深更半夜的,你偷偷溜出皇宫,把我叫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你见不得你的轩哥哥对我好,想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既然能从楚王的口中套出话来,还能拿到图纸,也该知道那里边有多凶险,你舍不得对你的轩哥哥下手,对情敌的我却是不会留情的,你巴不得我去死亡谷,彻底在这个世界消失,这样这个世界就没和你抢轩哥哥的人了,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弦月凑近华初雪的脸,华初雪的眼睛瞪大,只看到她冰冷而又轻蔑的笑容,那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也是冰冷的,动了动唇,却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的盯着弦月,没错,她确实就是这样想的,死亡谷除了天涯海角,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不回谷,只要是进去的人,就不可能再回来,她就是想她又来不回,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要求的,是她自己要去送死的,不关她的事情。
“我想去死亡谷,而你也想我去死亡谷,不过是各取所需,我为什么要求你呢?”
喷薄的气息,洒在华初雪的耳畔,她侧过身,直勾勾的盯着弦月,弦月笑的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轻佻的模样:“美人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会把持不住的。”
“松开。”
华初雪晃了晃脑袋,猛力的拍掉了弦月的手,弦月在心底庆幸,兰裔轩在华初雪心中的分量,如若不然,怎么能让擅长伪装的她失控呢?
弦月收住笑容,整个人变得认真而又严肃:“我原本是很想去的,但这段时间下来,每个人都告诉我那个地方凶险万分,有去无回,如果哥哥知道我为了他冒险,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更加伤心,所以我已经没之前那么强烈的冲动了。”
弦月收回扣住华初雪下巴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拍了拍:“如果你想要告诉我,那就尽快,要不然时间可就来不及了,我是凤国的公主,不能在楚国逗留太长的时间,要是还没有结果的话,我过两日便动身回凤国,然后让兰裔轩下聘娶我。”
云淡风轻的几个字却让华初雪花容失色:“不可以。”
轩哥哥是她的,谁也不能和她抢。
“到时候还请初雪公主一定要来啊。”
弦月拍了拍华初雪的肩膀,明明她比华初雪还要小上两三岁,可看起来却更加的成熟稳重,反倒像个姐姐:“我一定会和你的轩哥哥一起去接你的。”
弦月说完,转身就走,华初雪看着弦月的背影,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追了上去,边走边从怀中掏出一方明黄的绢子,双手张开,挡在弦月的前边,那清丽的模样满是惶恐,还有那双眼睛,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看的弦月越发的欢喜。
“这是死亡谷的入口地图。”
也不管弦月要不要,她直接就将东西塞在她手上:“两天后,魂断崖上,火龙结果,对太子殿下的伤寒之症最有效。”
弦月看着手中得来不易的图纸,五指一点点收紧,脸上露出了释然而又轻松的表情。
终于拿到手了。
☆、第八十五章:踏上险途
长长的回廊,那素白的身影,一只手提着个酒壶,蹦蹦跳跳的,欢快的像是山间的精灵,直朝着兰裔轩的院子奔去,一脚踹开他院子的门,站在入口的位置,远远的,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兰裔轩,左手拿着蓝色的小书册,认真而又专注,右手翻动书页,或者是端起放在旁边的茶水,抿上一口,月光透过敞开的房门洒在他身上,淡淡的白色,浅浅的黄,映衬着他的侧脸,越发的柔和,看着真让人觉得亲近。
听到大门被踢开的声音,被书挡住的嘴角在弦月看不到的方向,向上扬起,放下手中的书册子,转过身看着弦月,月光下,那眼神当真是温润如玉一般。
弦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上的酒壶,跑了过去:“兰公子,陪我喝酒吧。”
虽是征询的口吻,却没给兰裔轩拒绝的机会,弦月直接走到他跟前,将右手拿着的酒壶塞到他怀中,低着头,随意翻看着放在桌上的书册,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居然是她能倒背如流的《诗经》,真没意思,弦月的眉头皱起,一把掠过桌上的书册,直接朝着兰裔轩的床上凌空扔了过去:“下次躺在床上慢慢看。”
说完,牵着兰裔轩的手就往外走,兰裔轩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刚到门口,弦月突然松开兰裔轩的手,转身跑了回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自己腰间的玉带上,转头见兰裔轩正看着她,挑了挑眉:“兰公子是是斯文人,哪能和我一样捧着酒壶喝酒。”
她笑,清亮的眼眸眯起,越过兰裔轩,直接走到院内,纵身一跃,脚尖轻点树木,兰裔轩出去的时候,弦月已经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在屋顶,挥了挥右手拿着的酒杯,居高临下的望着兰裔轩:“兰公子,要不要我下去帮你一把。”
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安静的小院十分的响亮,兰裔轩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弦月,微抿着的唇角是荡漾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一个旋身,但见半空中的紫影像是漩涡一般,不停的向上翻滚,衣袂飘舞,眨眼已经坐在了弦月的跟前。
“喏。”
弦月将方才取来放在腰间的酒杯塞到兰裔轩的掌心上,盯着兰裔轩的脸:“兰公子慢慢喝。”
然后转过身,喝着自己手中的美景,两人一时无话。
夜色渐浓,虽然不是满月,月色却是极好的,淡淡的银白色,像是深秋山林间薄薄的雾气洒了一地,在那些翠绿的树枝上蒙上浅浅的白色,树影晃动间,在对边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气氛有些沉闷,但是这样的宁静和谐让人觉得温馨。
兰裔轩给自己倒了杯酒,将酒壶放在一边,微仰着头,细细的把玩着杯中的美酒,然后放在跟前,轻轻的晃动,一饮而尽。
“弦月。”
他的口中还闷着酒,望着皓空的那轮弯月,轻轻的叫了一声。
“恩。”
弦月擦掉唇边的美酒,轻轻的应了一声,对着明月的清亮眼神带着淡淡感伤。
“我做的还不够吗?”
兰裔轩专注的盯着天上的弯月,那是近乎呢喃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月亮倾诉,很轻,轻不可闻,可弦月还是听到了,转过身,那略带着伤感的眸光带着些许的惊诧。
“兰裔轩。”
弦月看着侧过头的兰裔轩,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梢,轻笑出声:“兰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兰裔轩的眉头皱起,每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带着讨好而又谄媚的笑容,这样难得的真诚,反让他觉得怪怪的,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你让雷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让雷安变成了我的搬运工,绝对算得上是无微不至,关怀体贴,但是呢,我是凤国的公主,你是兰国的公子,那样的话,就远远不够了。”
“还记得我在天下第一楼你问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我想要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谁不想。”
兰裔轩笑道:“纵然是寻常百姓家两情相悦也未必能在一起,更何况是生在皇家的你我,既然注定了要和其他的女人分享,就要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对吗?如果我说我一辈子就只娶一个女人,只对那个女人好,你相信吗?”
弦月微抿着唇,盯着一脸认真的兰裔轩,没有直接回答:“如我父皇那般深情的人,在我母妃离开之后,还不照样是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我母妃在世,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就是君王的无奈,没人能够改变,兰裔轩,我相信并不相信并不重要,或许你会像你说的那样,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女人,只对我一个人好,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动心。”
“你和白战枫都是很优秀的男人,白战枫为了我伤害念小鱼,而你为了我更不惜用华初雪当挡箭牌,替我受过,你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就会在想,今后我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念小鱼,或者下一个华初雪?”
“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见了太多,夜无极对柳心悠,母妃之于我的父皇,让我怎么还敢相信?我只知道,无论我身在何方,做些什么,凤国都有那么一个人时时牵挂着我,他希望我能够身在太平盛世,希望我过简单最为幸福的生活,在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松开我的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那样为我。”
“男人总喜欢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只有那些不理智不冷静的女人才会受骗,说谁都会,但是爱情那东西,就像是薄薄的一层玻璃,一踩就碎,兰裔轩你很好,但是你和我一样都是个很自私的人。”
弦月边说边摇了摇头:“你比我还自私,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我愿意放弃一切,但是你有吗?如果是在生死紧要的关头,你会捉住我的手不放吗?如你这般的人,一定会放开我的手,或许会难过,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你依旧能活的很好。”
“两个人,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最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你不相信我,而我也是同样,我也不相信你,就算在一起,也只会是相互防备,相互算计着彼此,像我们这样不好吗。”
弦月猛喝了一口酒:“我哥哥和轩辕昊还有你都不同,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也没有,称霸天下又怎么样,如果身边连个说话分享的人都没有,那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守着我的哥哥,只希望他熬过每一次的痛苦,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因为某种原因在一起,兰裔轩,如果你对我真的有心,就与我保持距离,我会助你完成大业,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一公一母也不允许,我只希望到那一天,你能善待天下百姓,不单单是凤国的,还有出国的,轩辕的,然后放我和哥哥自由。”
兰裔轩盯着弦月,眸光闪过沉痛的复杂,在弦月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背过身给自己倒酒,温和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的空濛:“弦月。”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动了动:“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说这么多话。”
还是如此的坦诚。
弦月点头,恩了一声:“我明天就要回凤国了,最后一个晚上,我当然要找兰公子好好说话了,不然就真的没心没肺了。”
她笑,眉眼弯弯的,嫣红的嘴角还沾着香醇的美酒,整个人却十分的清醒,尤其是那双眼睛,比夜空的星辰还要明亮,对上兰裔轩看不清情绪的眸,不躲不闪:“我来楚国已经很久了,现在却还是一无所获,哥哥来信说,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凤国的一切事务都要他处理,他的身子原本就不好,我如何能放心?原本是想去死亡谷为他取药的,每一个人都说那里危险重重,有去无回,要是我真的在那里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岂不是更加伤心,而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去那里,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回去,今晚,就是向兰公子辞行的。”
这些,确实都是她担忧的,担心自己在死亡谷发生意外,但是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去,她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兰裔轩握着酒杯的小指动了动,眼底的沉痛就像是发酵的美酒,越来越浓,扬手,将手中拿着酒杯猛然扔在地上,彭的一声响,连续的回音,水花四溅,弦月猛地转头,直直的盯着兰裔轩,看他拿起酒壶,一个劲的朝自己灌酒,眼底有错愕,然后便是了然。
“你昨晚出去见了华初雪。”
他微低着脑袋,盯着弦月,眉尖突突的跳:“你既然知道那些,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弦月呵呵笑了两声,举起手中的酒瓶子撞了撞兰裔轩手中拿着的酒壶:“兰公子,你看,我就说了,我们相互都不相信彼此。”
她一口干掉了瓶中所有的美酒,伸手一把抹掉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