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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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清扬的声响,一下一下的,让人的心也跟着抽紧,那阴冷的风,让人恨不得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弦月加快步子,朝着前方奔跑,夜明珠的光芒越发的璀璨,照着前方的一片空地,正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大坑,阴暗起伏,弦月看着正中的大坑,紧咬着唇,脸色在瞬间煞白。
☆、第八十七章:皇陵遇险(二)
弦月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可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住,平摊的双手一点点并拢,然后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紧咬着唇,能明显感觉到口腔见咸涩的滋味游荡,那阴冷的风,还有还些许的刺痛感,却让她的意识越发的清醒。
她就只有一个人,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恐惧,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向她伸手,她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只说,更不要说前世今生,左右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她不给,阎王也取不走。
既然不能避开,那就勇敢面对,她从来都是个能对自己做到残忍的人,弦月的双手张开了送卡,松开了又张开,如此连续了好几次,就像那颗心,张张合合的,慢慢的跟着平静下来。
她瞪大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正前方那足足有三丈长,三丈宽的大坑,里边躺着的全部都是死人,按理说这皇陵建成已经数百年的时间,这些尸体埋藏在这里应该也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应该腐烂了才是,可是没有,他们的皮肤甚至十分难得光洁,弦月动了动脚步,那些尸体正北的位置是一座巨大的石棺,比她刚才在上边看到的任何一具都还要大上好几倍,石棺正前的方向摆着朱红色的牌位,华天擎三个大字十分的抢眼。
弦月一愣,心里刚压下去的恐惧,就像是随风而起的青烟,重新冒了出来,周朝的商业经济发达已经可以和中国鼎盛的封建社会相比,中国的殉葬制度,早在明朝便被废除了,她知道这个时代或许还有用活人殉葬的制度,可亲眼所见与心中所想差距实在太大,这完全就是视觉上的冲击,心灵上的震撼。
光影暗淡,阵阵的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穿透那薄薄的一层衣裳,打在肌肤上,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幽亮的夜明珠光芒洒下,在这精雕细刻的华美主陵,静静的挥洒着她的柔和。
整个地方十分的空挡,放眼望去,隔着中间的大坑,对面的长廊,沿途皆是雕梁画栋,延展向远方。
整座地下宫殿,以四方神兽为中心点建造起来的,围着华天擎的棺木,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各自占据一方,分别把守着四方方向,这应该是用来压制阴气的吧。
大坑内,有男有女,古人的寿命本来就短,那些人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男的眉清目秀,尤其是女人,都是些一等一的美女,最最恐怖的便是婴儿,雪白柔腻的肌肤,当真就是透明的,他们一个个都是瞪大的眼睛,眼底盛满了对失望的恐惧,甚至是绝望,还有哀怨,可弦月却没看到不甘,是的,不甘,因为心底的不甘而升起的反抗。
尸体的上空悬浮着一重淡淡的白光,而白光的下方则是一片的灰暗的颜色,弦月虽不信鬼神之说,却还是觉得毛骨悚然,被生生活埋,有些甚至是被肢解的,这样的怨气必定是最重的,坑内的尸体,起起伏伏上下不停的浮动,配着那暗白的光,披散着的发丝,当真就像是鬼魂一般。
弦月深吸一口气,明珠璀璨,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空荡荡的,华天擎是周朝的开国功臣,楚国的开国之君,整个皇陵,不可能只有一处进来的大门,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出口,华初雪已经认定自己会死在这里边了,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这里的另外一个出口必定可以通向死亡谷的入口。
华天擎的葬身之所,就是主陵了,整个皇陵是相通的,这个地方,不一定能直接通向死亡谷,但是一定可以到其他的地方,相比这阴气沉沉的主陵,她更愿意面临重重的箭雨。
弦月直觉的将视线投在那巨大的棺木上,棺木的每个位置都刻着不同的图腾,麒麟,鳌,还有许多只在古书上出现过的图腾。
她蹲着身子,细细的盯着上边的图腾,各色的宝石镶嵌其中,光华琉璃,十分的炫目耀眼,投注在一点,远远望去,像极了傍晚时分的晚霞,富丽的石棺,而那宝石散发出的光芒色泽通透,十分的晶莹,就像是一柄沾满了鲜血的剑,直刺向那朱红牌匾的位置,顶端尖锐如铁一般。
转身的瞬间,弦月闭上了眼睛,那绚烂的红色太过耀眼,刺的她眼睛胀痛,眯着眼睛犹豫了片刻,微抿着唇,踩着坚定的脚步,伸出食指,摁住了那正对着光亮的凸起。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赌徒,和一般人不同的是他们大多赌的是金银珠宝,而她则是用自己的性命,如果赢了,她就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如果输了,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呆在这个地方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她勾了勾唇,有些时候,她真的是偏执的要命。
冷风扬起,原本闭塞的主殿开始不停的变换,四方的门在同一时间敞开,弦月看了那敞开的石门一眼,正准备循着白虎偏殿的位置离开,之前听白战枫提起过,楚国的开国国君偏爱白虎,他的坐骑便是一只通身雪白的老虎,那石门只开了一小段缝隙便关上了,青龙,朱雀,玄武也是同样,同时闭合,而在他们闭合的同一瞬间,那原本不起眼的石头,忽然落下了厚重至极的铁门,弦月一听见异声便知道不好,身形快如闪电,朝着铁门外的方向冲了出去。
大坑上方灰白相见的颜色发生了改变,那些上下不停浮动的尸体突然静止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天崩地裂的彭声,偌大的石坑从中间的位置被划破开来,露出一条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口子,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撑着主殿的柱子也开始不停的摇晃,上方不停的有石头滚落,毫无规律,正前方的走廊上,那些精美的雕饰从中间碎裂开来。
“彭彭”,弦月的心也跟着猛然震动起来,左边和身后的位置已经被铁门挡住,灰尘飞扬,弦月咳嗽了两声,那些从顶上摔在地上的大石突然消停了下来,可弦月却不敢松气,相反的,一颗心荡在半空,怎么都无法安心的着陆。
大石落地,剑雨接踵而来,阴冷的刀光,那锐利的刀刃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阴冷的光芒,剑尖的位置,重重涂抹着的漆黑,一看便知道是啐了剧毒的,身前和右边的出口即将被封,四面八方皆是沾着剧毒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兹兹的声响,就算是那些潮湿的灰尘,也在瞬间变成了死灰。
弦月的心猛然一震,脸上跟着就变了,她知道,皇陵里机关重重,却没料到这楚国的皇陵的机关环环相扣,竟是如此的凶险,招招致命,死亡,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倒是没有惊惶的恐惧,弯腰,抬腿,扬手,不停的躲闪,越是这样的时刻,弦月也就越发的冷静,紧绷着脸,眯着的眼睛像极了锋利的弯刀。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呼啦呼啦的流水声传来,弦月的心陡然一喜,看着方才那放置着千人尸体的大坑,正中的位置,现在只剩下容纳一个人的裂缝,而那似有若无的水声便是从里边传来的。
有水的地方一定会有出口,很有可能是当初修建陵墓机关的人有先见之明,为自己留下的退路,无论是不是退路,现在已经是在绝境,眼看着那狭小的口子一点点的慢慢的合上,那缝隙一点点慢慢的变小,彭,右边的铁门合上,就只有正前一个方向,若是被困在铁笼子里,纵然她身手矫健,也必定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弦月压下心里的恐惧感和恶心感,再不做任何的犹豫,直接跳进了那千人的大坑之中,那狭小的缝隙一点点慢慢的合上,她最后听到的,便是第四扇铁门横挡在地上发出的声响,震的人耳膜发痛。
四周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个地方,完全就像个瞎子一般,弦月的大半个身子被谁淹没,只露出颈脖子衣裳的地方,双手扶着两边的墙壁,河水是极冷的,方才的一番躲避,耗费了不少的真力,右手扶着墙壁,顺着河流的方向向前漂移,弦月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陪伴在她世界的似乎只有那并凉入骨的河水。
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泼墨一般,铺天盖地,兜头兜脑的朝着她席卷而来,重重的黑暗,只有上方盈盈的白光,弦月的脑海忍不住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瞪大着眼睛,仿佛就是在看着自己一般,他们一个个死不瞑目,他们一个个仇恨贵族,所以想拉着自己与他们作伴。
弦月的心顿时就乱了,双手双脚加快速度,朝着前方游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那一重重的黑暗却似乎并不愿意放过她,始终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缠着她不肯放。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跟前经过,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弦月伸出掌心,灌注内力,越是这样的地方,眼睛越是看不清楚,耳朵听的就越发的清晰,有什么东西落在水中,发出并不甚剧烈的彭彭声,弦月收回手,掌心黏黏的,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她慌忙将手浸泡在水中,不停的搓洗,大脑一片空白,等抬头的时候,四周全是重重的浓雾。
☆、第八十八章:皇陵遇险(三)
隆冬白雪,雪桑殿的寒梅傲然独放,那是母妃生前最最喜欢的花,父皇坐在台阶上,手中拿着母妃生前酿造的梅花酒,她坐在哥哥亲手为她编的秋千架上,父皇不时会回头望着自己,温柔慈爱,旁边凉亭的石桌上,摆放着的全都是她爱吃的茶水糕点,哥哥就站在她的身后,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推动着秋千,唯恐她摔着,小心而又怜爱。
“凤弦月,你还要不要脸了,这么大的人还赖着哥哥不放。”
白战枫端起酒杯,闷了口酒,那黑亮的眼睛却是满是鄙夷,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弦月扭过脑袋,吐了吐舌头:“白战枫,你就嫉妒吧,嫉妒我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嫉妒我可以撒娇,嫉妒有人给我推秋千,酸死你。”
她勾了勾唇,挑眉,看向君品玉,视线落在他身旁坐着的福伯身上,心里一惊,眼睛也跟着瞪大,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奔到福伯跟前,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福伯,你还活着,太好了。”
须发苍苍的福伯从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弦月的手背,玩笑道:“阎王把我放回来了。”
弦月点了点头,望向君品玉,笑容灿烂:“这样君品玉就不会孤单了。”
“月儿,你看谁来了?”
弦月转过身,金色的阳光下,四周的白雪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来人一身紫衣,腰围白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踩着金色的白雪,通身的贵气,仿佛刚刚接受了百官的膜拜,一步步,从金銮大殿走来,温和的眸,浅浅的笑,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弦月迎了上去,推了推兰裔轩的胸膛:“你怎么来了?”
兰裔轩浅笑,伸手将她的发丝拨于耳后,揽住她的肩膀:“求亲。”
弦月一愣,没反应过来,两人齐齐对着站在秋千架后的凤久澜,但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月儿,我已经替你允下了。”
凤久澜走到弦月跟前,牵起她的左手,然后拉住兰裔轩的右手,两只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弦月挣扎,凤久澜和兰裔轩都不松开,弦月瞪大眼睛,不解的盯着凤久澜:“月儿,兰公子温柔体贴,心细如发,他身份尊贵,足智多谋,能护你周全,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会好好待你的,把你交给他,哥哥也就能放心了。”
凤玄凌也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看着弦月,满是愧疚,说话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月儿,这些年是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不该将你母妃的死怪罪在你身上,父皇也对不起你母妃,她临死前让我将她的那份爱一并给你,可我却将你冷落在雪桑殿,由着那些妃嫔欺负你,没照顾你,也没能照顾好澜儿,我允诺今生只娶她一个人,可现在却是后宫佳丽三千。”
凤玄凌边说边已经是老泪纵横,握住弦月的另一只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你们的母妃啊。”
“王上不必太过自责。”
淡淡的眉眼,流露出的是君品玉一贯的怜悯,福伯跟在他的身后,那双满是苍老的眼睛已经有些昏暗,始终追随者君品玉的身影,满足而又慈爱。
“多年来,我钻研医书,已经找到医治殿下的方法,那时殿下再不必受病痛折磨,如常人一般的生活。”
弦月见他一副笃定的模样,心头大喜,盯着君品玉的眼神满是激动,走到凤久澜的跟前,颤抖着叫了声:“哥哥。”
然后仰头,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还倚在凤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