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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长陵-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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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阁内光线昏暗,瞧不甚清,长陵敏锐的环视了一圈,等确认书阁内没有其他活物,这才缓缓迈出步伐。这层书阁不大,藏书倒似不少,柜与柜之间仅容一人穿行,因没有灯火,也看不出架上摆放的都是些什么书,但依稀能闻到古朴的书墨味,多抵是经书之类,长陵顺手拂了几本,发觉面上没有灰尘,她略略疑惑了一下,往门的方向踱去。
  长陵寻思着书阁应是从外头上了锁的,果不其然,试了两下没有推出去,她扒着门缝朝外一探,乌漆墨黑的啥也瞅不清,一时间犯了难。
  她回过头,正想找个趁手的刃器把门撬开,可这书阁内也是一片昏天黑地,每走几步都要当心碰上柜子,更别说翻找东西了。
  长陵囫囵兜了小半圈,摸到了个烛台,忽然想起叶麒给她的钱袋里似乎装着火折子,立马掏了出来。
  火筒对半抽开,正准备吹燃,就在这时,一枚铜钱精准无误的砸上了她的手背。
  长陵心头一震,本能地将手中的火折盖掷向来袭者的方向,下一刻,但听角落处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声——只见一个男子捧着自己的额头从阴影中蹦了出来,想嚎又不敢嚎出声的冲长陵低声道:“唉哟你这手下的,这玩意儿要不是纸糊的,我脑袋准得戳穿了。”
  长陵:“……”
  这家伙怎么也混进来了,重点是她在这儿来来回回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察觉?
  尽管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神情,长陵还是掩去了心中惊诧,道:“叶公子还是真是神出鬼没啊。”
  叶麒放下扶额的手,眯着眼瞅了瞅手掌心,确认没见血,方才回了一句:“咳,彼此彼此啊。”
  长陵弯腰捡起脚边的铜板,想到这位叶公子藏头不露尾的故意来这么一出,不由咬牙冷笑:“看来叶公子来的更早,怎么,这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姑娘别误解,我也才到,前脚都没站稳呢就看你从后窗那儿跐溜冒出来了,可不把我给吓的,自然要先躲起来看清楚状况啊,”走到长陵跟前,指着她手里的那根火折子,“还好我手快一步,要是让你把火给点了,今晚咱俩可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长陵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这你还听不明白呀?”叶麒觉得不放心,从她手中拿回火折子把冒盖上,“整层书阁从书柜到地板,都上了薄薄的火油,这薄油干了之后瞧不出来,但要是沾到火星沫,一点就着,还有这烛台,喏,你看清楚,里头塞的可是火、药呢。”
  叶麒说着拿下烛台伸手一递,长陵接过闻了闻,果然有些火、药味。长陵四下看了看,不解道:“既是火油,怎么没有油味?”
  “这薄油掺了特制的轻脂,味道极淡,可以说是无色无味,你闻不出来也正常。”
  长陵眉头一拧,“那你是怎么闻出的?”
  “我?”
  叶麒眼珠子轱辘一转,“我那个……哦,其实打小啊鼻子就有毛病,什么滋味也闻不出来,后来有一日病好了,突然就嗅得出味道了,那乐的嘞有事没事就爱闻东西,时间久了,嗅觉也就比平常人灵敏一些。”
  “哦,所以鼻子的毛病挪脑袋上去了?”她信他才有鬼。
  “咳咳,姑娘说笑了。”叶麒抬眼看向长陵,“不过,你怎么来了?”
  “你方才,不还说过彼此彼此么。”
  叶麒无奈一叹,“姑娘,这大乘塔乃是由大昭寺四大长老亲自镇守的,你的鎏金戒在这儿唬不住他们,趁还没暴露行迹,先离开吧,我虽不知你与付流景有什么恩怨,但你毕竟年轻,总还有其他机会的……”
  长陵本心不在焉的四下观望,听到这样一番“持重老成”,总算没把“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小子毛都没长齐”说出来,她偏头瞥向勾魄刀,这一回叶麒反应及时,两人同时握住刀鞘,叶麒喂了一声,“你又想做什么?”
  “我敢来,就没有被人一劝而退的道理。”长陵道:“来都来了,总得先出这扇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男角色们隐藏行为解个说:
  舟:是个标准直男,陵姐不论如何nb,在他看来就是女生,所以他第一次看到陵姐发威有一丢丢失落,或者说是自惭形秽,出堡他就提出要把陵姐带回家,以保护为名,因为他潜意识觉得女生要用来保护的。
  麒:属于不会太容易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某人在他少年记忆里留下太深烙印),陵姐大发神威他基本也没有被镇住,态度就一直keep在那种彬彬有礼、心存善意的范畴,但是陵姐可能会一点一点让他的好奇心叠加,攒到一定程度(也就再两三章吧)会褪下他的伪装。
  流景兄:同样是伪装卦,前期不论如何不着调,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的“经纬之才”,那就说明他压根没有伪过,但他愿意让着陵姐(把他抓走),这种“让”,是让陵姐曾经对他心动的理由,不过仔细一想,这种“让”本身就是小付的伪装,也是伪装届的翘楚。
  所以没有什么,比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尊重,更能打动陵姐的。


第二十三章: 五僧
  明明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语调,瞳仁中却夹杂着谨慎和沉稳,叶麒直视这目光炯炯,不由愣了愣。
  这姑娘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衬外貌年龄的违和点,偏偏这种格格不入并不会令人反感,反而会不自禁勾起对她的好奇心,以及……一点点没由来的信任感。
  哪怕这世道人心隔肚皮,但还有那么一种人,你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坏人。
  叶麒松了手,配合的挪后一小步,示意长陵请便。
  只见她慢慢抽出刀来,将锋刃对上门缝往外一送,“喀嚓”一声极轻的裂响,锁头被勾魄刀削断,下一刻,木门骤然推开一道口子,勾魄刀刃探出,稳稳当当的截住了锁头与地板的亲密接触。
  叶麒啧啧称叹道:“想不到姑娘竟是专业的开锁户。”
  长陵无视他,将手中的刀和锁扔了回去,叶麒一把接过,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将断锁挂回去,见长陵径自的朝外踱去,连忙跟上。
  这两人虽是话不投机,出了门反而默契起来,从藏书阁顺着阶梯一路往下,每到一个楼层分开探查,查无所获后又碰头继续向下,明明两人四条腿健步如飞,但整个过程谁都没有弄出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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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视了三层,不是摆书的就是放杂物的,长陵不由心中打鼓——这地方真的是用来关人的?若不是,好端端的这寺里的和尚何必在藏书阁内刷上火油,就不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引火烧身了?
  思付间,两人穿过走廊,光线徒然亮了些许,叶麒快她一步,在前头阶梯转角处停下,矮下身,慢慢探出脑袋。
  下边是个挑高的殿宇,壁上烛光摇曳,殿中央供奉着一尊巨大的卢舍那佛,佛身漆的金光闪闪,乃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唯我独尊的神态。
  佛像前摆着五个蒲团,蒲垫上,正有五个高僧盘膝而坐——那五人之中以一人为首,其他四人分坐在侧,一个接一个的以掌心抵背,闭目运气,不知在修炼什么功法。
  “这是四象阵法……”长陵突然几不可闻道。
  叶麒乍一听长陵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回过头瞪向她,长陵镇定地蹲下身,“他们正修炼到太虚之期,正是闭气凝神的时候,这一点耳语之音是听不到的。”
  叶麒回过头,发现这几个高僧全然没有受到干扰,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看出他们炼到太虚期了?”
  “四象元灵阵共有九重期,每一个时期都有不同的坐位还有修习之法,”长陵解释道:“太虚期是第七重,只有再渡过清灵期与大乘期,才能算是修炼完成。”
  叶麒一时露出惊诧之色,“四象阵是和尚练的功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长陵卡壳了一下,“……见过。”
  她硬生生的把“练”字掰成了“见”字。
  好在叶麒没有继续追问,重新把注意落回那几位高僧身上,“照你这样说,我们现在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他们也不会察觉咯?”
  “他们只是入境,又不是归天了。”
  “也是……这可就难办咯。”叶麒伸手指向佛像侧面的楼道,“若这大乘塔真有重犯之处,我想……多半就是在那边地窖里吧。”
  长陵放眼望去,隐约可见楼道阶梯是朝下,确像关人之处,她眸光一闪:“好办,一会儿我上去给坐最后的那和尚来一掌,他们受伤之后必要先调息方能自保,待那时你我再下去查探,如此,也更稳妥些。”
  叶麒见长陵就要起身,一把将她拉回身,“他们要是经受你一掌,会如何?”
  长陵轻描淡写道:“死不了,至多也就损失一半内力,再练个十几年不都回来了。”
  叶麒:“……”
  这几位老人家看上去没有八十岁也有七十了,等他们再造十几年内力,这辈子也都过的八九不离十了吧?
  “不好不好,背后伤人……也忒不讲道义了,你且等一等,让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长陵回头瞥了他一眼,“你的同伴被这些人下了药戴了铐半死不活的关在洞里,这档口你还顾得上什么江湖道义?”
  “唉,讲道义如果还要揆时度势的,那还能叫道义嘛……”
  这只是叶麒随口的一声嘀咕,却让长陵心口打了个突。
  十七岁的越长陵以为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不惧任何的明枪暗箭,那时的她比眼前这位公子哥还小了几岁,也曾以由义为荣,背义为辱——
  长陵难得没有反驳,叶麒思忖片刻,问:“这个阵还要修多久?”
  “不好说,快则几个时辰,慢的话十天半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半个月?”叶麒吃惊地眨眨眼,“就这么坐着,不吃不喝不睡,这是修炼还是修仙啊?”
  “噢。”长陵见怪不怪道:“当然会休息,也会吃饭。”
  叶麒轻轻哇了一声,“所以说他们想停就能停,停了之后还能继续?”
  长陵递出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我拒绝回答”的眼神,叶麒浑然不觉,又道:“这阵法如此厉害,也不知这阵耍起来会是个什么情境……”
  “咱们要是再这么干蹲着瞧,”长陵不咸不淡道:“兴许你很快就有机会‘大饱眼福’了。”
  叶麒摆了摆手,“不至于,他们练的正起劲呢。”
  话刚说完,就在这时,塔外有人火急火燎朝里头道:“方丈!大、大事不妙了!”
  那五位高僧乍然听到外头的动静,各自皱起眉头,但都没有停下周身内功运转,坐在当中的高僧开了口:“出什么事了?”
  外头的人慌乱道:“穹楼……穹楼的那几个东夏的掌门人……跑、跑了!”
  方丈倏地睁开眼,其余人闻言都大惊失色,方丈双手掌心朝空旋了一小周圈,以收势之态双手合十,身后的几位高僧一个接着一个的收回双掌,方丈对外头的人道:“云慧!你进来说话。”
  门外的人得到许可,这才推门而入,长陵定睛一看,正是领他们入寺的那个云慧和尚,他一进门就先跪地请罪,方丈站起身来急问:“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人都逃走了?”
  “还、还没有……”云慧仓皇道:“静心师叔及时察觉,已通知师兄弟们前去拦行了……只不过,那几个掌门人武功高强,我们人虽多,恐怕……”
  那坐在最末也是最矮的高僧忍不住道:“他们不都中了软骨散么?”
  “我也不知道,今夜子时我还去穹楼看过,他们分明都被锁在铁骷髅里,不知是怎么逃了出来……”
  另一个高僧不可置信:“你是说,铁骷髅都给解开了?”
  云慧忙不迭点头。
  方丈转头对身侧两位高僧道:“圆空师弟、圆觉师弟,你们先去看看,绝不能让那八派掌门离开本寺。”
  叶麒望着圆空圆觉离去的身影,心下暗付:“原来这四人就是圆空、圆觉、圆湛还有圆贤,想不到今日我夜探大乘塔,不仅撞见了大昭寺的四大长老,连圆海方丈也凑齐了,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这时,只听圆海问云慧道:“你说你去看过穹楼?”
  云慧连忙答道:“回方丈的话,今夜八公主突然造访,说要去见一见那八派掌门……”
  “慢着,”圆海打断云慧的话,“什么八公主?”
  叶麒心虚的缩回脑袋,与长陵交换了一下眼神——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果真,圆海听完了云慧一番陈述,当即怒道:“你糊涂!公主金枝玉叶之身,出门怎么可能只带着一个天魄随行?何况王爷昨日刚派人传书,说不日便会亲自前来,既是如此,九公主何不与王爷同行?”
  云慧傻了眼,“那……那他们……”
  圆贤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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