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安温声:“芃儿乖,去洗洗干净,盖上被好好睡一觉,明早安哥哥来带你去老太太家看阿斐。”
他不开口还不打紧,一开口,倒像是点燃了炮仗的引子,小丫头突然就在他肩头放生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是芃儿,是芃儿害了阿斐!”
一边大放悲声,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又去摸眼泪,一张小脸本来就跟鬼画符一般,这么被她一揉搓,更加惨不忍睹。
陆安哭笑不得,伸手去按了她的手,却任她埋在自己胸前大哭过半响,才安慰道:“芃儿为何这般说,姑母那是吓着了,才乱骂人的。”
小丫头哭过劲,到底是不哭了,眼眶里却还含着两泡泪,盈盈欲坠,正使劲憋了,磕磕绊绊的跟他描述事情的经过:“安哥哥……是我要去塘里摘莲蓬的,阿斐是跟我去的,他说他见过邓叔摇木盆,说他也会……然后……”
“……然后他就掉下去了……”
她抬脸问他:“上一回是我说想吃糖人,阿斐才要回去拿铜板,才遇见了坏蛋……这回也是我,是我说要去摘莲蓬……姑奶奶说我是灾星,阿斐只要和我在一起就会触霉头……”
“安哥哥,我到底是不是灾星?”
“我会不会……也会害了你?”
陆安怅然,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平时不声不响,却是心思已经这般重了。想来是这孩子在这个家里,举目无亲,战战兢兢,刚来的那些个日子,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想不想家?
想不想亲娘?想不想爹和弟弟……有没有躲在被窝里自己偷偷哭泣?
他那时只觉得自己倒霉,一番神鬼乱怪的的无稽之谈,居然被自己鬼使神差的摊上这么一个小人儿,自己这样内向和敏感的性子,只觉得麻烦和压力重重,怕会是自己一辈子的拖累和负担。
毕竟她名义上是他的媳妇儿,但以后的事,连他自己都说不好,又怎敢言说能承担她的一生?
他现在能耐下性子来对这个小女孩百般耐心,未尝也不是一种对她的愧疚和补偿罢了。
他和这个家里,根本和就没把这个孩子看进眼里的那些人,其实又有何等分别?
只不过她只能依靠他依附他,为求心安,所以他待她好些,也无外乎是做给别人看,让别人看在眼里,知道莫要轻视和慢待了这个孩子。
却是这些种种,让这个孩子轻易将他视作了唯一的依靠,她今日本是吓的狠了,却一直憋着不敢哭,直到方才才敢在他怀里放肆哭一场,小孩子哭哭闹闹本是平常事,却是现在她连这个都要忍着,如此懂事,却是叫人心疼。
而如此自责,更令人倍觉心酸。
所以他拿帕子边轻擦孩子鬼画符样的小脸,边温言劝慰:“怎么会,芃儿可是安哥哥的大贵人,安哥哥以前病的都要死了,都是托了芃儿的福,才能好起来。”
所以,他就像讲故事般,把前前后后种种娓娓道来,也不管她能听懂多少。
最后,他捏了一下小姑娘小巧的鼻子尖:“所以,芃儿才住进这里,天天来与我作伴。你看安哥哥现在这么结实,其实都是芃儿的功劳。”
小姑娘将信将疑,一双眼睛睁的都圆了:“真的?”
他笃定一笑:“自然是真的。”
“你是安哥哥的贵人,自然也能福泽旁人,所以上回庙会上你和阿斐遇见人贩子,才能逢凶化吉。就连今天阿斐失足落水,不也是有惊无险么?我想啊,阿斐肯定也是被你带来的福气庇佑,所以才能平安无事。”
他眼睁睁就瞧着小姑娘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光彩,眼睛都亮了,眼泪早没了,小嘴一鼓,似乎要露出一个笑模样出来,却是不知怎得,与他的视线一碰触,却又红了脸,扭扭捏捏的低下头去,摸摸索索的去捏自己的衣角边。
孩子看来是哄好了,陆安轻吁一口气,拍拍掌心,站起身,往下的事交给南芙和萍儿她们便好。
他摸摸小丫头早都散开的发辫,刚迈出门去。
“安哥哥……”
八岁的孩子赧红着双颊,靠在门口,双手无措的捏着衣角,朝他微微抬起头来,声音细小,神情却清晰坚定:
“我以后一定会一直一直呆在你身边,保护你一直都平平安安的。”
陆安心底一暖,折回去蹲在她面前,指尖点了点她的小鼻头,笑道:“好啊,那还要先谢过娘子”
芃儿脸蛋又是一红,扭头往屋里跑,却被他一把捉住,笑:“娘子如此抬爱,安哥哥也无以为报,明个就去街上买些新鲜莲蓬,送给你和阿斐打牙祭好不好?”
今天她和阿斐一起去荷塘里冒险摘莲蓬,想来是小孩子嘴馋了,想吃那嘎嘣脆的新鲜莲子。
萍儿哼哧哼哧拎着木桶正迈出门槛来,听到他的话,只道:“二少爷还不知吧,小姐是为您才去摘的莲蓬。”
陆安一愣:“?”
“因为二少爷您吃莲子羹闹了肚子,南芙姐说可能因为那莲子是干货,您脾胃还弱,所以不好克化。要是新鲜莲子,就应该无碍。于是小姐就惦记上了后花园那一池塘的莲蓬,被南芙姐安抚了好几天,说那莲子还没熟,还不能摘。没想到,她今天还是没能按耐住性子……”
陆安直起身,屋里白雾升腾,热气缭绕,一时竟辨不清那个小小的身影到底躲去了哪里。
十六岁的俊秀少年了然的低头笑了一笑,迈出门去。
第十章吵架
第十章吵架
ぃГZ
外面一片吵闹之声,陆安放下书本抬头一瞧,阿斐手里扭着一个小孩子,正气冲冲的冲进来。
那小孩不过也就6、7岁年纪,拖着两条黄鼻涕,穿的还算周正,只不过被阿斐给扯的扭七歪八,半边脸和一只耳朵都是红彤彤的,阿斐力气又大,他整个人被拽的跌跌撞撞,还一个劲的往后缩去。
陆安刚站起身,阿斐便一把扭了那小孩的耳朵,直扯到他身边来,口中大声指摘:“二表哥,他偷了你送我的青麟髓,还不承认!”
说着,手里举起一块墨锭来,直戳去他眼前。
陆安低头一看,那块墨锭形状长方,上面雕刻着山水鸟兽的精美图案,拿过手中翻过一面,墨锭另一面篆刻着“青麟髓”三个大字,一旁落款四个小字“一涵监制”。
倒真是他在京城带回来的上好徽墨。
这种徽州一涵馆所制的青麟髓松墨,即便是在京城也算稀罕难买的好物,是他特地托徽籍的同学代买的。
这次他回家来休养,一套10只,全部打包带了回来
那回他练字,阿斐和芃儿都凑过来,阿斐眼看那墨锭做的十分精美,上面飞鸟鱼虫,每块花样都用金线细细描绘,各不相同,心里喜欢,缠着他张口就索要。
陆安怕他糟蹋了好东西,却是也想督促他们好好练字,还是送了阿斐和芃儿一人一块。
他低头看了眼那个被阿斐逮住的“偷儿”,那小孩其实样貌十分清秀,五官隐隐还有些熟悉,却是倔强的抿着嘴唇,死不吭声,只是他人小个子矮,又被阿斐扯住耳朵,此刻连脖子都涨的通红。
陆安“嗤”的一口,把阿斐扯着人家耳朵的手给拍下去:“没规矩,怎能以大欺小?!”
话音刚落,就见芃儿一头扎进屋来,拽了小孩子就扯向自己身后,张开双手往他身前一挡,俨然像只护雏的小母鸡
就见她大声质问:“阿斐,你干嘛欺负英奇?”
芃儿一现身,阿斐嚣张的气焰立刻低去了三分,转着眼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你不是不跟我讲话……”
后又道:“我哪里有欺负他,分明是他拿我的东西……”
芃儿一张小脸通红,气咻咻的狠狠瞪了阿斐一眼,急急转头朝向陆安:“安哥哥,英奇没有偷阿斐的东西,这块墨明明是你送我的,英奇他……就是看着好看,拿去玩了……”
听她这么一说,陆安再细看手中墨锭,果不其然,一套10只墨锭,每块的图案花纹都各不相同,当初他送阿斐的那只是月下饮马图,送芃儿的则是瑶池仙鸟。
而眼下他手中这一只,上面分明是瑶池仙鸟图
他了然一笑,坐了下来,拿帕子擦干净掌心,只是问:“他叫英奇?是你……弟弟?”
方才芃儿一闯进来,像只小母鸡护了崽,再看她与那孩子容貌五官,七八分的相似,自然应该是芃儿那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陈英奇。
当初陆家为了冲喜上门求娶芃儿,许下的诺言就是陆家可一直资助陈家唯一的男丁,也就是芃儿的弟弟,一直到他长大成人,留洋求学,也好学有所成,光宗耀祖。
现下科举早都废了十几年,又正是新思潮新学潮的鼎盛时期,也是国内留学潮的高峰。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青年学生远赴海外,赴欧美日本等国求学
这在一般老百姓眼里,俨然就是读书人所站的最高处。
而另一方面,虽则现在政府重视教育,学堂和公办中学皆是免费,但想要负担一个孩子出国留洋,却是非家境殷实不能办到。
陆安只听说那芃儿的弟弟现在也在陆家资助的学堂念书,这回倒是头一回见。
想那芃儿从来都是乖巧文静,细声轻气,这回像个小母鸡似地护了弟弟,大声硬气的说话,倒也是头一会见。
也是有趣
陆安心想,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伸手招呼英奇,小孩子怕生,一个劲的往后缩,芃儿使劲拽了才把他推到眼前。陆安就见她还不忘替弟弟擦擦鼻涕,整理下衣服,鲜然一副长姐的做派,还凑去弟弟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别怕,安哥哥是好人。”
一直横着脖子杵在一旁鼻孔朝天的阿斐果断火冒三丈,大声嚷嚷:“那我是坏人了?还不是他手贱乱拿东西,即便不是我的,那也都是二表哥送的,你平时里宝贝成那样,连我都不让碰一下,又怎舍得给这混小子?!”
芃儿脸蛋一红,看上去有些羞恼:“安哥哥送了我,自然就是我的,英奇是我弟弟,他要拿,就拿了去,不要你操心!”
阿斐一听,竟是不知踩到了他哪里的痛脚,性子突然就冒上来,上前一步伸手又狠狠捏了英奇耳朵,口里乱骂:“我就爱操心了咋得?这小子是个什么东西,好吃好住念书不行,却月月还有例钱拿,小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欺负他了怎得?!”
这下估计是真的被抓疼了,到底还是个6、7岁的孩子,那英奇终于忍不住哇哇哭叫起来,缩着脖子,口中就跟杀猪似地乱叫:“阿姐阿姐!!!”
芃儿气的上去就掰阿斐的手:“阿斐,你放手!”
陆安正要上前去赶紧拉开他们,就见阿斐梗了脖子,粗声粗气,眼圈竟然有点泛红,脸只朝向芃儿:“那你还跟不跟我说话?”
芃儿直跺脚:“你这么欺负英奇,我本来不恼你,都要恼了你。”
阿斐脖子一横:“那我不管,你老是不理我,只会护着他,那我就见他一回就揍他一回,直到你肯来找我!”
芃儿气急:“你……”
陆安只得摆出家长的架势,沉声道:“阿斐,松手!”
阿斐恨恨瞥了英奇一眼,低哼一声,手下却是终于松开了,拧头不服气的朝向一旁。
陆安把英奇拉到身边,这孩子正自呜呜哭泣不休,耳朵连同脖颈都红成了一片,看来方才阿斐真的没吝惜力气。
他张手招呼了阿杰,阿杰躬身上前来牵了英奇的手:“小公子,咱们出去先洗把脸吧。”
芃儿亦步亦趋的不放心也要跟着出去,被陆安一手拽了:“放心,让阿杰替英奇洗干净了,再找张嬷嬷抹点清凉膏,没事的。”
“来吧,你们两个小祖宗”
他双手一摊,坐了下来,端过茶碗喝了口茶,啼笑皆非,“我知道你们两个向来要好,这回却是怎么了?”
他早生就看了出来,明面上是阿斐找英奇的晦气,骨子里的因果却还是在芃儿身上。
自从上回阿斐在荷塘失足落水,姑母就给阿斐下了禁制,不许他再住在二舅父家,下学后也不许再来陆家找芃儿玩。以前芃儿练完大字后都要被阿斐拽出去一直厮混到吃晚饭的空才肯歇,现在阿斐来不了了,倒多了空闲听陆安给她讲故事。
陆安近日闲着也是无事,就把以前看的画本传奇,都一股脑的讲来给她听,什么西游记聊斋志异神仙鬼怪,记不清的地方就浑说一通,反正芃儿也听不出来,还听的津津有味,比以前更贴了他了几分。
就是一阵子不见阿斐,今个他一登场就闹这么一场阵仗,倒叫他记起表弟阿斐其实向来是个任性霸道的主
他从小被养在祖母身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