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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牡丹的娇养手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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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魏紫吾已长大,自然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会从人皮里钻出来变熊,但总是对男人这种东西谈不上感兴趣。无论是顾熙乐兴高采烈跟她讨论话本上的爱情,还是温蜜在她面前抒发对太子的一腔爱慕,她都觉得无趣。没觉得男人和爱情有什么好向往的。
  顾见绪道:“婼婼,你要学着让我为你解决问题,不要什么都想着靠你自己。”
  魏紫吾以为顾见绪说的是为父亲找大夫的事,道:“我不让你去找傅予州,是因为知道找了也没用。”
  顾见绪却是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别的。”
  顾见绪的声音放得低,魏紫吾心下微沉。
  “李灏折损就折损了,他办的案子出了纰漏也有他贪心的原因在里面,若非如此也不会叫太子拿住把柄。”顾见绪意味深长道:“在他出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李灏是舅舅的人。否则,太子的人在朝上参他时,我会为他说话。”
  见顾见绪突然说起政事,魏紫吾微惊,立即环视周围。
  顾见绪道:“放心,这一带没有人,我叫人特意清过了,外面也有人守着。”
  他又道:“我顺着查了李灏,才知道他还为你调查过段潜和段家,接着,我才知你这趟去辽西,不仅是为舅舅侍疾。你还接近过段潜?连这样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段潜正是皇帝派去接掌魏家兵权之人,三十多岁。
  他是拥立当今皇帝的元老段镇的儿子,虽是庶子,也作了勋卫散骑舍人,宣和三年夺魁武举后,任龙朔卫府郎将,在这个位置上一任十二年,从未挪动过地儿,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人。
  然而,这一次,皇帝突然命他持圣旨并定国宝剑,领兵三千至辽西,接管魏峣的权力,将此人推到所有人的目光面前。
  魏紫吾到辽西,的确不仅仅是如外界所知的“为父侍疾”。
  被顾见绪点出,魏紫吾也不再隐瞒,道:“是,我是接近过段潜。因为我查到蛛丝马迹,段潜也许并非皇上的人,而是效忠于太子。只要能找到确切证据,能让皇上知道太子的手伸得这样长,居然连河北和辽西的兵权也要取,定然会打压他。”
  顾见绪神色微动,魏紫吾以为他会继续问段潜之事,然而顾见绪只是道:“太子做事极为谨慎。段潜此人也非同一般。你暂时不要再有任何动作,等舅舅的病好一些再说。”
  见魏紫吾沉默,顾见绪知道她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他道:“婼婼,舅舅手里的人,你以后不要再用,全部交由我来处理。”
  魏紫吾皱皱眉,慢慢问:“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魏家和你是绑在一起的。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顾见绪道:“我是担心。担心你一个姑娘,去与男人接触,终究不好。那些男人会对你抱什么样的想法?你知不知道?”
  顾见绪自己就是男人,知道男人所图不过就是权,钱,色。魏紫吾这样的姿色,难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婼婼,你相信我。舅舅的事,你的事,我都会当成自己的事来做。”
  魏紫吾没有说话。顾见绪之前不想惹怒皇帝,谋定而后动,她是理解的。但是,她并不想把她和爹爹的底牌都交给别人,包括顾见绪。
  魏紫吾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爹就曾经说过:“我魏峣的女儿,怎能没有自保之力。”
  父亲一直告诉她,任何时候,都得有自己立足立命的根本。
  顾见绪也知道魏紫吾不会立即答应,道:“你好好想想。我先送你回母妃宫里。”
  魏紫吾这一夜在翊华宫,辗转许久才入睡。
  第二天起来,才用过早膳,竟有通传说三公主来了。
  魏紫吾赶紧迎出去。
  顾熙乐抖了抖斗篷,去拉魏紫吾的手:“婼婼,昨天我三哥不是说傅予州要进宫给皇祖母请平安脉?快走,我陪你去找他。”
  魏紫吾看着一大早跑来的小公主,心中有暖意流过,道:“谢谢你熙乐,不过辽西太远,傅予州未必有暇。还是算了。”
  “没事,傅予州听我三哥的,我哥让他去,他就一定得去。我们去找三哥,非让傅予州答应不可。”
  魏紫吾动动嘴唇,不好说什么。
  顾熙乐干脆改为用推的:“走吧,走。不试试怎么知道。”昨天魏紫吾一听傅予州居然回京了,那一副激动的样子,她可都看在眼里。
  魏紫吾知道扭不过顾熙乐的公主脾气,只能跟着她出门了。


第6章 
  到了慈颐宫,宫人却称太子与傅予州来得早,现下已离开。再一问,是去了东宫。
  说起来,魏紫吾从小也算宫里的常客,各处都不陌生,唯有太子的东宫,倒是一次也未进过。
  今日雪停了,金光自乌色云澜透出,雪正在化,寒气比雪落时更加砭人肌肤。
  白石甬道上的积雪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道旁苍松列翠,东宫正殿载德殿重檐巍峨,翼角玲珑。
  入内但见宫室高阔,云柱绕龙,宝座后挂一副鹤鹿同春,两尊狻猊落地铜炉往下,是两列客座,帐幔后的东西槅扇分别是紫檀雕梅,珐琅嵌壁,窗棂透镂连绵万福,阳光照得殿里敞亮明净。
  魏紫吾和顾熙乐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宫女向太子问礼的声音。
  接着走进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前一个身着牙色绣金银团芝云纹的缂丝袍,玉簪挽着墨发,略挑的眼眸寒芒隐隐,正是太子。
  “三哥!”顾熙乐拉着魏紫吾站起身。
  魏紫吾低着头,待太子应了顾熙乐的声,她便也向太子请安。
  “难得,能在东宫见到魏二姑娘。”顾见邃微掀唇角,目光攫着魏紫吾,语气难辩。
  魏紫吾沉默,脸上泛出淡红,太子的话听进她耳中,多少有些戏谑,甚至还有轻视。
  也是,魏紫吾心想,她一边在对付人家,一边来求人,太子自然不会欢迎她。兴许太子已经知道她调查段潜的事。
  但她来到东宫,纯粹是为了不辜负顾熙乐的一番好意。走一趟,让熙乐知道事情办不成,便不会再提这一茬。
  可是听在顾熙乐耳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道:“哎,三哥,你这么说,意思是你盼着紫吾来东宫很久了?”
  “噗——”一旁的傅予州忍不住笑出来,随即又立即板起脸。
  太子面无表情,瞥一眼顾熙乐,这位三公主也赶紧收起嬉笑。
  顾见邃对顾熙乐一惯称得上疼爱,她对这个哥哥是不怕的,前提是对方不要用严厉的目光看她。
  太子淡淡问:“你们俩过来做什么?”
  顾熙乐立即指指方才笑的人:“三哥,我们是来找傅予州。”
  大家便都看向他。
  傅予州穿着石青刺绣联珠纹缎袍,相貌俊秀,看起来十分温和。但外头谁都知道此人绝没有他看起来的好说话。他的药童对他的评价是,脾气古怪,每天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善变,而且每个月跟女人一样总有那么几天不爽利。
  “傅予州。”顾熙乐道。
  “臣在。”
  “傅予州。”顾熙乐介绍道:“这是魏大都护家的姑娘。”
  傅予州点头道:“方才已知晓了,是魏二姑娘。”
  他目光在魏紫吾身上一转,觉得两年多没见着,魏紫吾怎么变这样了。
  那一双眼睛着实太美,比桃花眼略长稍许,滟滟水翦,黑眼瞳有些大,静静看着你的时候显出稚子般的纯净来,而转目时又分外有韵味。
  鼻梁秀挺,嘴唇粉嫣嫣的,小而丰盈。若是只看一张脸,实在是纯美清灵。与艳与媚分毫不沾。
  然而那身段,魏紫吾生得高挑,今日她正好穿着白地织粉的掐腰小袄,胸前的险峰实在引人注目,细腰袅袅一握,看看下半身黛紫裙幅的长度,就能知道那双腿的修长。即便被这厚实冬衣捂得严严实实,也恁是被撑出了一段殊艳剪影。
  再加上略显疏离的气质,难听点叫缺一根筋,连太子这样的男人也能视若无睹,恰到好处地勾着男性征服欲。
  这可真真叫人过目难忘,傅予州莫名想起两句吟牡丹的诗,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但其实,魏紫吾哪里是对太子视若无睹了,每次见到太子,她都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太子突然发难,或者使别的手段令她难堪。
  傅予州打量得仔细了点,一回神赶紧瞧瞧太子。果然看到一张不是太好看的脸,傅予州立即收回目光。他小时候可是被太子揍得够了。
  而且他也不想找个太漂亮的媳妇儿,太漂亮了,容易遭人惦记。
  魏紫吾来东宫原就是赶鸭子上架,出言也犹豫,顾熙乐索性抢先道:“傅予州,紫吾她爹在辽西身染重病,紫吾找了许多大夫,都没多大用处,你能不能去一趟辽西?”
  傅予州沉吟片刻,道:“这,原也不是不可以……”
  魏紫吾诧异看向傅予州,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道:“傅四公子,魏紫吾愿用家中一切,换你去一趟辽西。”
  傅予州赶紧摇头:“魏二姑娘多虑了。非是酬劳的缘故,只是因为……我已先应承了太子,为殿下一位朋友医治。那位先生也是病症奇杂,十分棘手,恐怕我只得先医治好他……”
  魏紫吾的心慢慢沉下去,果然,这是个太好的借口。不得罪人,同时也能避免顾熙乐的蛮缠。这边先有人要救,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但……傅予州说是太子的朋友。太子真是毫不掩饰,是他在从之作梗。
  魏紫吾心里涌出一股执拗,道:“那,若我现在去辽西,将我父亲带回京,傅四公子能帮我爹医治么?”
  傅予州微怔,道:“这样的话魏二姑娘也太辛苦了吧。且我并未说那位朋友在京城。”
  魏紫吾追问:“是在何处呢?傅四公子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带我爹去的。”
  傅予州有微微动容,然而也只是道:“……恐怕不大方便告知我朋友的行踪。”
  魏紫吾轻哦了声,没有再说话。
  顾熙乐叹着气:“怎的就这样不巧,先答应了别人。”这下她也不好再缠着太子和傅予州,毕竟别人的性命也是命。
  傅予州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殿下,走吧,不是说中午去和峻楼。”
  太子略微颔首。
  魏紫吾看着太子和傅予州的背影越走越远,快要跨出殿门的时候,她突然道:“殿下,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行么?”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片刻,倒也很干脆:“行。”
  顾熙乐坐在石阶上,不时往殿里看,皱眉问傅予州:“他们说什么?连我也不能听?”
  傅予州瞅瞅这位三公主:“连我这个要治病的不是也在这儿没听么?”
  顾熙乐一听,有道理。
  她又道:“唉,我觉得紫吾就该搞一个‘治父’招亲。谁能医治好她爹,她就嫁给谁。那一定有许多人愿意出力的。”
  治父招亲,傅予州险些又噗了,这位三公主怕是话本子看多了,实在是……天真可爱。若是魏峣真的一病归天,魏紫吾多半只能沦为权贵玩物,想得到魏紫吾的人根本不用娶她,也同样可以得到。
  殿内只有沉默相对的两人,一时安静得过分。
  其实魏紫吾喊出方才那句话,真的只是头脑一热,一时冲动。
  现在冷静下来,她想想魏家和太子的积怨,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半分没有意义。
  太子一看魏紫吾的表情,就知道她后悔叫住他了。他微微皱眉,问:“魏二姑娘,找我是为了发呆?”
  “不是。”魏紫吾看看对方不耐的脸,咬了咬下唇。
  魏紫吾终于下了决心,既然已经叫住太子,为了爹爹试试又如何。她慢慢道:“殿下,过去,我做了一些令殿下不悦的事。”
  “我……向你赔罪。”
  顾见邃闻言没有反应,眼中晦暗不明。
  魏紫吾想到她留在太子左臂的那道伤,那一刀扎得挺深,应该是留下疤痕的。若太子将此事禀呈太后或是皇帝,两个上位者定然都是饶不了她。但她也不以为太子会放过她,他怕是还在等待时机,心里也一定怨着。
  魏紫吾双腿一弯,朝顾见邃跪下去。
  莲花砖的地面发出沉闷而清楚的撞击声。
  太子垂下眼眸,这样看这小姑娘的一双肩,越发的纤弱单薄。他道:“魏二姑娘不必行这般大礼。”
  魏紫吾摇摇头,坚持跪着。招惹过太子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可怕。若是太子日后登基做了皇帝,还留着魏家和她的性命,这是迟早要拜的。
  男人的手如铁钳一般箍着她的手臂,将她强行提起。
  魏紫吾心神未定,没有意识到太子这一刻离她太近了,几乎是半搂着她。少女身上的香气是一种独特的甜香,不是衣裳上熏的,而是她自己的体香,顾见邃慢慢放开她。
  魏紫吾有些迷惑太子的态度,她原本是想跪到令他觉得能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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