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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旧时乌衣-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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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他打败了,她愿意再信一次,既是无奈,又是解脱。她也不可能真待在里面一辈子。
  
  他的笑容散漫不羁,但却像得了糖的孩子一样欢喜。他让她等他,很快回来。
  
  后来,后来的记忆对巫蘅来说太过于残忍,她始终不愿意回忆,就连那段残忍记忆之前,有关于谢泓的,她也始终不愿意回忆。
  
  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也不曾告诉她姓甚名谁,巫蘅以为,茫茫红尘的一个过客,她的确,不必记得。
  
  如果不是谢同说了那句话——诚然这里面有谴责的意味,还有想看她后悔痛苦的意味,巫蘅最终还是知道了。
  
  不知道是孽缘,还是上天注定。
  
  她苦涩一笑,回神时,却咋舌地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到了谢泓的账外。白色的帘帐外,有两个人打着红色的灯笼,烛火有一丝飘摇。
  
  她低着头往帐篷走去。
  
  身后百步远,一袭紫衣的桓瑾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走入谢泓的白帐,目光有淡淡的忧郁。
  
  一人盈盈笑着从身后走来,“桓七郎对她深情不忘?”
  
  他皱了皱眉,自然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没有回头,一身绫罗朱绮的巫娆自身后走来,眼波璨璨如烟霞,媚色横生,桓瑾之淡淡道:“这不是韶容夫人该来之处。”
  
  巫娆漫不经意,“江山是陛下的,他何处不可去?我既是陛下的女人,来这里,又有何不妥?”
  
  桓瑾之无意与她纠缠,拂袖而去。
  
  巫娆翘起下颌目光森然地望了眼巫蘅去的方向,阴沉地一哼。
  
  今晚巫蘅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大约是因为谢同不在的缘故,谢泓的人竟然没有阻拦她,她顺利地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一种仿佛是近乡情怯的感觉填充了心房。她赧然地眨了眨眼,逼退那不住泛起的涩意。
  
  营帐里的陈设极其简朴,不过一张床榻,摆了一副矮几,他正趴在幽幽燃烧的烛火下,外罩着件月白色缀丝锦大氅,手边的笔点出一个拇指大的墨团。一枝粉红的桃花,斜插在玉瓶之中,掷下虚虚几道婆娑的纤影。
  
  巫蘅看着他,泪水一滴滴地坠下。
  
  明明才决定要抽身而退,可是她忍不住,为他担忧,为他牵挂,因为他是那个在她最脆弱最无助时对她好的那个人,她不顾一切地想报答。可是,还能不能够?
  
  泪水落下的声音很轻,还是惊动了谢泓,他睁开眼,巫蘅一惊,下意识要逃窜,左手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跑什么?”
  
  声音真的很轻,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巫蘅滴着泪回眸,他的脸色很苍白,很令人不忍,她轻声说道:“你的伤还不曾好,夜里寒气重,你该早些安歇。”
  
  谢泓淡淡地笑,“你在关心我?”
  
  “我自然关心……”见他眼底促狭的意味越来越浓,巫蘅顿了顿,一番话卡在喉咙里,出来时,变作愠怒的一句,“不对,谢泓,我来这里,都是你一早设计好了的,是不是?”
  
  为什么庾沉月突然找她骑马,为什么庾沉月带她去城外认识老人,为什么老人偏要让她认他为师,为什么老人屡番劝她来山阴,为什么……
  
  方才还滚着泪珠的双眼,染上了一抹怒意和羞恼,她瞪着他!那神情,像在逼迫他给个说法。
  
  真像对着一个负心人。
  
  谢泓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若回答一个是,阿蘅是否要活剥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走甜甜甜的路子。
另外,巫蘅要开始反击了O(∩_∩)O哈哈哈~




☆、同衾

  巫蘅破涕为笑; 拿衣袖把脸上的水迹擦了去。一张白皙隐粉的清秀面庞; 仿似带露桃花。
  
  原本就知道他这么可恶,巫蘅生气的是; 明知他可恶透顶,可她偏偏还是放不下他。
  
  谢泓徐徐起身; 巫蘅也跟着站了起来; 有些疑惑和猜不透; “你一定对我很失望。上次——”她叹息; “你说了; 我不许后悔。”
  
  “你后悔了么?”
  
  她不说话。
  
  谢泓的笑意多了分嘲弄,也不知道是嘲讽她,还是自己,“这便是了,巫蘅; 我看到了一个冷漠的你。这样的你,比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可憎。可是我看到了; 你也知,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假意抽身也罢; 使计诱你也罢; 不过是逼着你,可以对任何人揣着你的冷漠; 唯独对我,不可以。”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不可以”,细思来; 他对她百般纵容宠溺,还真是一如既往,不曾中道而绝。
  
  谢泓的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气息也有些不匀。她听得出,他的体力处于稍显透支的状态,她不吭声地将他扶到床榻,挨着他坐下来,双手交握,衣摆牵缠。
  
  巫蘅现在还是个未出阁的女郎,深夜里进入谢郎的白帐,若叫人瞧见了,只怕难免引人诟病。她倒是希望现在谢同在场,把他轰出去,也好过自己主动对谢泓提出来,她也是难为情的,可惜手被这人钳制住了。
  
  她偷偷拿眼觑他,烛火下一张侧脸棱角分明,如圭如璧。
  
  巫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原本还称得上正襟危坐的谢泓,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苍白的脸拂开点染的红,令这个谪仙般皎皎的美男子看起来显得有一丝魅惑。
  
  他僵硬地抽开手,“阿蘅。”喉结滚了滚,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巫蘅却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箭在弦上,不能回头,左右是个羞愤欲死,已达目的的羞愤与未达目的的还是大有不同的。
  
  她也没有怎么思考,谢泓只觉得脖颈一凉,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不过的,他全身僵硬,但凡沾了凉风的肌肤一寸寸沁出淡淡的粉。目光直了直,却不敢看巫蘅。
  
  他一直知道自己道行不深,下决心逼迫自己,在男女之事上要更豁得出脸去,可是他今日才知道,原来巫蘅干起这种宽衣解带的事,竟比他更游刃有余,仿佛做过千百次一样。他自是猜不到,巫蘅前世经历过什么。
  
  但饶是巫蘅,在面对心上人,解他的衣襟时,也觉得手心微微地颤抖,她深深地吸气,没察觉到谢泓的反抗,反倒是任她施为,巫蘅顾不得娇羞作态,纤细的长指挑开他的月华白的前襟,呼吸的声音在这一刻分外明显。
  
  他的皮肤真好,白得像不经雕琢而天然光滑的冷玉。
  
  但是,随着那一道箭伤裸出来,巫蘅手指一颤,她不敢动了。结痂的壳到现在也不曾落,幽昏的灯火里是黯淡的深红,当时伤得一定很深,听说他还落到了江里……
  
  谢泓只觉得手上一滴冰凉,他叹了叹,抓着她的手覆住自己的伤口,“我不疼的。”
  
  可她疼啊。
  
  密密匝匝的那种疼,像被捣杵将心捣碎了又用丝线缝合的疼痛,一瞬间可以夺去呼吸。巫蘅不想流泪,可是她控制不住。
  
  这一世,她从来没敢想有什么一心人,有谁值得她付出真心,遇到谢泓以后,她才慢慢发觉,有。她也值得被人疼爱,被人放在眉间心上,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又百般算计地呵护着。
  
  “我真不疼,阿蘅。”
  
  巫蘅的手指稍稍蜷曲起来,摩挲过的痒意,让他控制不住颤抖,巫蘅抿了抿唇,掉着泪地把他推倒在榻,替他拉上方正的棉被,霸道又温柔,执拗而晦涩。
  
  她嘟了嘟唇,“你该仔细身体,我一点也不喜欢病弱谢郎。”
  
  “阿蘅不喜欢,我改便是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被子下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牢牢扣住,眸光谨慎而温柔,“只要,你还愿意喜欢。”
  
  他是风华无双的谢泓啊,何曾低着头婉转恳求地对谁说过话?
  
  巫蘅低下头,“嗯。”
  
  她撑过双手,慢慢地俯上去,呼吸愈来愈近,谢泓的脸愈来愈热,巫蘅更近了,却没有与他贴住的意思,反倒笑他,“谢十二,你闭着眼,是等着我亲你么?”
  
  他猛地睁眼,但见上方的女人眉眼盈盈地笑,他懊恼地出了一口气,薄唇往上浅浅地嘟了起来。
  
  巫蘅大笑,笑得肩后的发一绺一绺地震落,拂过他修长的睫羽,“真要我亲你?”
  
  他嘟着唇不说话。
  
  “那好。”巫蘅挑起他的下巴,“那你告诉我,庾沉月,还是那个怪老……师父,是怎么一回事?”
  
  被轻薄的谢泓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扯翻在侧,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被人压在下头说话,侧过脸道:“的确是我告诉沉月,误导她,让她以为,你和桓瑾之之间不清不楚,因为他,你抛弃了我。”
  
  “你真是这么想的?”巫蘅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解释,却被他温柔地封住了唇,那个像清泉明月和山间微云的少年,笑容狡黠而温暖,再没有那些不可侵犯的冰凉与卓绝。
  
  “我一点也不愿听你解释。”他眯了眯眼,“我那么告诉她,不过是笃定了,她绝不会因为桓瑾之而迁怒于你。在风雅轩之时,我便知你们投缘。你在建康城举足难安,不过是势单力孤、身份卑微之故,我想为你找一些除我之外的靠山,亦或帮衬。即便我不在,你也能安心。”
  
  巫蘅捏着手指,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却满是酸楚和艰难。
  
  “我拒了家族安排的亲事,族长对我大是不满,我说了要娶你为妻,也践行了对他的承诺,他虽然不好多说什么,却还是禁了我的足。要见你一面,阿蘅,我其实很是不易。”谢泓抽丝破茧地将他的一切又摊在她面前,毫不设防,“所以我也只能徐徐图之。上巳节出行山阴,族长定会放我出门,既然我没法去见你,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所以,你刻意让我认了个师父,凭借这层身份到这里来?”
  
  “你生气了?”
  
  巫蘅微笑,“我不生气。”
  
  笑容却有些凉,谢泓叹道:“果然还是生气了。”
  
  巫蘅没有说话,她滚入被褥里,宽大的棉被将两人紧紧地包裹起来,飞快地闭上了眼。
  
  谢泓的目光有些惊喜,“阿蘅?”
  
  “闭嘴,我今晚没地方睡。”
  
  听得出她恼羞成怒了,谢泓忍着笑仰面躺倒。师父曾经说过,以心换心,这法子最是漫长艰难,可偏偏却也最实诚而奏效。他知道自己做到了,他等着她主动,过程虽是艰辛,结局却是有惊无险。
  
  自从去年他离开之后,巫蘅便没有一晚睡眠踏实,这一晚上本该局促不定,但却意外的好梦酣足。
  
  一夜,她都不曾从谢泓的帐篷里出来。桓瑾之也不知自己怎么过的这一夜,最初的心焦和担忧,在漫如水长夜里磨成了齑粉和灰烬。
  
  酒冷了又冷,他仰靠在一块嶙峋的巨石上,桓邱来催过几回,让他入帐安歇,但他都没有。
  
  空酒坛横七竖八在软绿的草丛里摆了一地,酒香芬芳而清甜,却很是醉人,桓瑾之有些醉态,不过他酒品确是上佳,这时候也能克制地保持着一份清醒,实属不易。
  
  黎明初曦簇起一缕薄淡的天辉,溪水潺湲,水边已多了十数人,焚香弹琴,也正在清谈。
  
  “郎君。”桓邱递来一包五石散,但桓瑾之只是虚虚看了一眼,也不接,便沉默地走了出去。
  
  不远处巫娆绞着袖摆,恨恨地咬牙想:桓瑾之,我总有法子,让你是我的。
  
  这时巫蘅已经醒了,她醒来第一眼,便发觉自己枕着谢泓的手臂,却不知自己何时枕上的,怕他手臂发麻了,把头移了开,谢泓闭着眼假寐,手臂顺势一伸,将她裹入怀里。巫蘅怕他身上还有伤,也不敢动,只能咬咬牙恨声恨气地呼吸。
  
  “谢泓!”
  
  “不好。”他阖着双眸,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巫蘅身上还是那缕熟悉的兰香,从前就让他痴迷,现在更是。他耍无赖似的道,“你该唤我,十二郎,或者,檀郎?”
  
  说这话的时候,这厮又无赖地睁开了眼,墨黑的眸幽深如渊,真不知他是怎么厚颜无耻说出这话的。
  
  明明昨晚还是个红脸害羞的雏儿。看模样,在这种事上,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学得要快得多了。她敢近一尺,他便敢再往前走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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