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姝-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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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客人,易婶子过来帮忙做饭,温秀才便和于安在厅堂里喝茶聊天。
来到南越郡已半年有余,可是大规模的战役还没打过一回,那帮水寇贼得很,通常都是小规模抢劫,干完就跑,水寇仗着对这一片水域熟悉,时不时跑出来捋水军胡子,摸完立马逃窜,三两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往往水军被他们七拐八拐绕得迷失方向,挫败得很。
温秀才不关心战事,他只关心小妹的终身大事。尽管小妹没提一言半语,但是字里行间里,温秀才还是咂摸出小妹的一点小心思,没见到真人前还有点担心,见到真人后就完全放心了。温秀才觉得这场战事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提前把两人婚事给办了,让小妹早点怀上娃,趁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可以替他们多带几年孩子。
温秀才和声地问道:“对于亲事,你有什么打算?”
“亲事?”于安疑惑,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和苏慕亭的,支支吾吾道,“还不急……”
“怎么不急?”温秀才看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对小妹不是认真的,遂着急道:“阿柔都快二十了!”
于安这才明白温秀才指的是自己和小妹,更不知道怎么回答,窘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小妹在灶下一直留意他们的讲话,遂站起来打圆场道:“很快就吃饭了,谁帮忙把碗筷摆一下。”
于安自告奋勇站起来,算是找了个台阶下来。
然而直到一顿饭吃完,温秀才还是阴沉着一张脸,于安觉得很尴尬,不好久待,起身告辞离去,小妹送他出村口。
等到小妹回来,温秀才立即把她叫进房里,怒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都快二十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
小妹挥挥手,打太极道:“哎呀爹,你就别管了!”
气得温秀才猛拍桌子,骂道:“我是你爹,不管你,还有谁管你?!你立马找他说清楚,行就不行,不行就断!”
小妹不耐烦道:“肯定不行的啦!”人家早就有未婚妻了。
“那就一刀两断,以后不能再见面,要不然你爹死给你看!”温秀才撂下狠话,气冲冲从房里出来,看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易婶子立在门口,忍不住抱怨道:“好好一个女孩子,把年纪耽搁大了,还把名声搞臭了,以后还有谁敢要她?”
易婶子摇头叹气:这个小女儿真是这个家前世的冤孽,专门来讨债的。
返京
瑞瑞在上京待过一年,温家也就这么个小孩,自然全家人围着他转,大妹在用钱方面很大方,凡瑞瑞在吃的、用的上面都是买最好的。东陵县再富庶也比不过上京的销金窟,尽管华氏掏心窝子地对瑞瑞好,变着花样给他买东西,瑞瑞起先瞧着好奇,后来新鲜感没有了,也就失去了兴趣。可怜华氏一面花着钱肉疼,一面又讨不了孙子欢心,不禁便有了怨气,把东西全都送给小虎。
小孩子忘性大,不管以前多么粘人,一年不接触,再相见便变得生疏,但是华氏不管,她怀疑是温家人挑唆的原因,于是忍耐了几天又故态复萌,明里暗里拿话挤兑二妹。
温秀才看见小妹就要念叨与于安断交的事情,小妹不胜其烦,感叹岁月除了催人老之外,还会扭曲性别,温秀才原先怎么说也是个志存高洁的文人,如今能一头扎进大娘堆里侃侃而谈。
温秀才还隔三岔五提上猪肉去媒婆家串门,想要就近把小妹嫁出去,可惜小妹名声在外,大家一听是温秀才家小女儿,没见面就先被吓走,愁得温秀才每日要照着三餐的频率叹一叹。
小妹在家里待不下去,想回上京,但是温秀才这次不想走了,小妹于是找到县衙,看看二妹这边情况,要是她还不想走,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反正她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家里了。
二妹听小妹说大后天就走,自然求之不得。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次回来看华家处处不顺眼,看华氏不顺眼,看小妾不顺眼,看小妾的霸道儿子不顺眼,特别是华归,明明瑞瑞才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他却对那个外种拖油瓶比对瑞瑞还亲。
以前在家的时候,华归一个月也就五六天进自己房,每日对着镜子梳妆,不免有些失落难受。可是这次回家没到十天,华归晚晚来找自己,她竟然生了厌烦之心,连床事都觉得成了折磨。
二妹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一想到在上京时候的轻松自在,每月还有工钱拿,回到家不但从早干到晚,不给工钱,不受一句辛苦话就算了,还要忍受婆婆逮着机会就挑毛病的谩骂,顿时觉得生活就像一口被绑死的大布袋,她被罩在这口布袋里面,只有憋屈和黑暗,像蝼蚁一般卑微。
晚上入睡前,二妹同华归说起小妹想要回去的事,道:“路上要走一个多月,再迟怕赶不上开学。”
不同于上次,这次华归倒答应得勤快,吩咐道:“你不妨跟小妹多学学,心思活络些,上京是富贵地,一块招牌掉下来都能砸死几个京官,又占着大姐这么好的人脉,多跟着她四处走走,结交些贵妇人,替为夫把官运搞上去。”
二妹帮他宽衣解带,又半跪在脚踏上替他除掉鞋袜,起身去吹烛台上灯火。
华归见她不答话,已有些怒气,一年多不见,这软包子脾气见长,只是分离在即,又要她帮自己做事,遂也不好翻脸说硬话,只好再次叮嘱道:“俗话说,有钱的不如当官的,你在外头就算赚得跟大姐一样多也没用,为夫仕途上去了,你这个官夫人才有面子是不是?等到为夫得志了,给你请个诰命夫人的头衔,岂不威风?”
二妹不想他再啰嗦下去,只好应付着答应。
温秀才不回上京,但是他准备了一封信,让二妹一定要原封不动交到大妹手上,而且一再叮嘱不能让小妹知道。
小妹猴精的一个人,怎么会发现不了?不但发现了,而且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无非是让大妹给她再找份工干,让大妹一定要监视着她搬离于家,让大妹在上京给她找个婆家……
上路之后,小妹让二妹把信给她。二妹一个劲说没有,只是她不擅长撒谎,说假话的时候不敢看别人眼睛。
小妹也不跟她较真,在一个小镇投宿时,看见客栈旁边店铺有卖木剑的,于是买过去了一把。
等到吃过晚饭,二妹下去给瑞瑞准备洗澡水,小妹挪到瑞瑞旁边坐着,拿出木剑引诱他,“帮小姨把你娘藏在包袱里的信拿出来。”
瑞瑞放下笔墨正襟危坐,严肃地拒绝小妹:“为了私利而去偷东西,是为不义,偷拿自己亲娘东西,是为不孝,小姨要我做一个不义不孝的人吗?”
好小子,竟然跟他小姨嚼起文字了!她要是不小露一手,还当她小姨没念过书?
小妹也学着绷起一张脸,义正言辞道:“你亲娘包袱里明明有信,却骗她亲妹妹我,是为不信;你亲娘见我苦苦哀求,仍然不把信给我,是为不仁;而你既然知道自己亲娘做错了,却要帮她一起错下去,是为愚孝,见你小姨这么可怜而不帮一把,是为无礼。”
瑞瑞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觉得小妹讲得也没错,遂勉强点头答应,“把剑给我。”
小妹把小木剑双手奉上,催促道:“快去快去!”
瑞瑞撅着屁股下地,抱着小木剑乐颠颠跑去自己房里,又蹬蹬蹬抱着信跑回来,小妹摸摸他的脑袋,夸奖道:“好孩子,等回家小姨教你功夫。”
“我不要小姨教!”瑞瑞把头摇成拨浪鼓,“我要于叔叔教。”在他心目中,未见面的武榜眼于安才是真英雄。
二妹在隔壁喊瑞瑞过去洗澡,瑞瑞一定要小妹亲口保证等于安回来,说服他教自己功夫,这才兴奋地跑回隔壁。
连信纸都没展开看一眼,小妹当场就把信撕成粉碎,扔进夜壶里。
二妹木头愣子一个,途中一直未发觉丢信之事,一直等回到京城,要把信件交给大妹了,却左右翻找不到,找来瑞瑞一盘问,便问出了始终,遂找小妹索要。
“什么信?”这时候轮到小妹装糊涂,“哪来的信?你不是说没有吗?”
论打嘴仗,二妹哪是小妹的对手,啊了半天,啊不出一个因果,只好作罢,稍微和大妹提了提,便当过去了。
宠物
南华王府小郡主要出嫁,南华太妃指明嫁衣要放在金银绣庄做。南华太妃与秦姑娘有交情,小郡主的丈夫又是宫里的三皇子,金银绣庄不能轻视,遂大妹和苏慕亭一同前往南华王府丈量尺寸,并商量嫁衣样式、花色等。
南华郡主是南华太妃膝下最得意的孙女,一想到最疼爱的小孙女就要嫁人了,南华太妃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什么都要挑最好的,生怕委屈了她,因此对于金银绣庄拟定的样式和绣样,左挑右拣不满意,直到中午也没敲定下来。
大妹和苏慕亭无奈,只好留在王府吃饭,下午参照南华太妃的意见在图样上修修改改,再给她老人家过目的时候,不是觉得这朵花太扎眼,又挑剔这只蝴蝶太素不喜庆。大妹和苏慕亭左改右改,总算伺候得她老人家同意,这才得以回来。
出了王府,已是申时过半,大妹问苏慕亭道:“能不能陪我去趟花市?”
苏慕亭以为她要买盆栽装饰宅子,便答应了,反正苏甜近段时间经常不在绣庄里,她回去也无聊。
但是到了花市,大妹并没有在花农的摊位上停留,反而来到了一家卖小猫、小狗、小兔子的店里,问苏慕亭道:“你喜欢什么?”
苏慕亭疑惑:“买这个干嘛?”
大妹解释道:“过几天是你生辰,提前送你份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带你过来亲自挑选。”
苏慕亭对于这些毛茸茸,只会叫,不会说话,还要花心思照顾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哪会喜欢?因此皱起秀气的鼻子,厌恶道:“你还不如直接买盆花给我呢!”要是有不浇水还能活的,更好。
大妹道:“花草虽然也有生命,到底比不上动物能陪人,只要喂它口吃的,有空的时候逗逗它玩,就能死心塌地跟着你。要说忠诚方面,还是选狗比较稳妥,到底是畜生,不像人一样这么多花花肠子,只要喂养熟了,拿大棒轰它都轰不走。”
要说起初,苏慕亭确实不知道大妹的意思,还以为她真的是带自己来挑生辰礼物的,可是听见她无端端讲了那些话,让苏慕亭不得不开始在心里琢磨。
她和苏甜虽说是主仆,但与亲姐妹没两样,她们是睡同一张床上的交情,苏甜思春的心思,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既然苏甜不主动说,她也当做自己不知道。苏甜曾经和她一再保证不会离开她去嫁人,她虽不知道苏甜与那个不知名小子恋得有多深,但只要她不同意,苏甜自然不会舍她而去。
原本苏慕亭是打算装聋作哑,拖到那贼小子不耐烦,拖到苏甜心凉,拖到两人关系自然黄。可是今日大妹这一番话,不得不让苏慕亭陷入了深思。
大妹指着笼子里的小动物挑挑拣拣,“这个巴儿狗不错,看起来很乖巧,应该比较容易教。这只狸花猫毛色很漂亮,买回去可以暖被窝。兔子也不错,安安静静的,不会像猫儿狗儿一样隔上一段时间就要闹一闹,就是骚味太大,收拾起来麻烦……”
“别买了。”苏慕亭拉了下大妹的袖子,“我都不喜欢。”转身出了店铺,欣长的身影与怒放的菊白菊黄融合在一处,分外萧瑟。
回到绣庄,苏甜还没回来,苏慕亭去把南华郡主的嫁衣绣样交给绣娘,让她们着手描底事宜。
到了晚间,苏甜回来,推门发现苏慕亭竟然早早就上床了,而且呼吸声重,已然已经熟睡,窗边的案几上留了一盏昏黄的烛灯,灯火如豆。苏甜怕吵醒苏慕亭,轻手轻脚熄灭灯火,脱了鞋子上床睡觉。
然而苏慕亭根本没睡着,她面向床里躺着,鼻尖闻到香甜的糕点味,知道苏甜又和那贼小子幽会去了,今晚吃的是红豆馅的,还有桂花作佐料。苏慕亭突然想起一句话: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苏慕亭生辰那天,在城里的天香楼定了一个厢房,让苏甜去把那个贼小子叫上。
听见苏慕亭竟然知道了此事,苏甜又羞又愧,急忙辩解道:“我和他没什么的,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他娘做的东西好吃,他偶尔会送给我尝尝……”看着苏慕亭不起波澜的眼睛,苏甜越说越紧张,最后忍不住带着哭腔补充:“我都有付钱的。”
苏慕亭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有什么呢?只要他对你好,你愿意跟他一起过,不就挺好。”
“是我自愿跟着小姐一辈子的。”苏甜红了眼圈,强调道,“一直一直跟下去!”
苏慕亭笑揪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小丫头,本小姐现在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