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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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质疑,那我就效仿古人,行这滴血认亲,为保证不让人在滴血的水中做手脚,就行滴骨法。”
“母后?!”
太子听到滴骨法,脸色霎时惨白和不敢置信。
要他的血滴入骸骨,那里有骸骨,不言而喻就是要起他生母的骸骨!
他怎么能答应!
大臣也听明白了皇后之言,那个言官却又是仿佛找到救命稻草,高声喊:“水可以做手脚,骸骨一样可以,谁知道起的是不是陈家那个已故的大姑娘骸骨!”
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陈老太爷转身,瞟了一眼许嘉玄,发现他沉默着。可是那种沉默,反倒让人觉得踏实。
他便又转回身。
吴皇后在太子焦急的喊声中,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脸,笑得十分慈祥:“母后庆幸有你。”
太子更加觉得吴皇后不对,想要去伸手抓住她手的时候,却是抓了个空,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之中,吴皇后右手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朝自己心脏位置扎下。
剧烈疼痛从吴皇后胸口蔓延,让她疼得要说不出来话,当年的他被烈火焚身,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吴皇后眼角凝聚了一颗泪,太子因为这一幕整个人都如同入定了一般呆怔在当场,群臣亦傻傻睁大着眼,看着皇后慢慢倒下。
吴皇后手握着心头上的匕首,又粲然地笑了,声音微弱:“皇室骨血不容混淆。一年后,起本宫尸骨,用于太子滴骨验明身份,如此还有何人有异议?”
妇人的声音实在是低,可大臣却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震撼,众人想说一声也没办法开口。
“——母后!”太子悲怮大喊,仓皇地扑到了吴皇后身上。
大臣们终于被这一声喊了回神,为吴皇后这份决绝和大义感动跪倒。
许嘉玄看了眼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妇人,亦缓缓跪下,脑海里是昨天傍晚,他与吴皇后说话的画面。
他查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明白了平王世子为何会去见吴皇后。他查清了一切告诉吴皇后,吴皇后先是震惊得没有说话,后却是高兴得又哭又笑,不断重复着问他:“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他有后人……”
很快,她就回想起平王如今的处境,惶惶地收了笑,夕阳如血,在她身后。她这个时候终于猜到知道自己来找她的缘由,一双掩盖了无数密码的清亮眼眸望着自己。
“你既然能查到他,你是不是也查到了其他。”
他很无情地将当年吴皇后所犯的过错一条条指了出来。
当年梓妤的母亲为何会遇上醉酒的帝王,为何会在吴皇后也在场的宴会里失身于帝王,他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复原了当时情况,而这些都出自于吴皇后之手。
吴皇后因为心悦的人身死,丈夫又另有所爱,心如死灰,偏那个时候是又察觉自己像是怀上了帝王的孩子。她觉得自己背叛了惨死的男子,孩子生下来,她恐怕也会因为这份心思而厌弃。
就当她想要一死百了的时候,于心不忍,到底是稚子无辜。
于是她就将目光放到了被丈夫喜爱的闺中好友身上。
她想让好友也进宫,她准备生下孩子就可以将孩子托付给她,即便以后她有了孩子,也势必不会亏待。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好友宁死也不进宫,而她被后宫妃嫔所害,生下了一个死胎。
她亲眼见到了的孩子,便也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志,可后来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她的孩子好好的,让她睁眼看看。
她醒来,果然看到哭声洪亮的孩子。
但是那不是她的孩子,她又昏迷过去,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帝王和谁在说话。那人劝帝王将孩子还给陈家。
陈家……她想起了那个被她算计的好友,她明白了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愧疚让她撑住了一口气。
好友怕她伤心,宁愿不进宫,过着被人非议的孩子。而这一切是她亲手种下的孽,所以她想,那她还给好友孩子一个至高尊位。
太子就她看护下一点一点长大,而她为了应对那些宫妃,也要让帝王对她怀着愧疚,让太子的地位无人可撼动,总是会常常装疯卖傻,是不是病上那么两场。
吴皇后在许嘉玄几乎复原了当年的话语中知道,这是到了自己还债的一天了。
太子如今四面楚歌,身份被质疑,她的好友也会被闹得在九泉之下不安,还有他的后人……她不能让他唯一的骨血因为当年吴家的错误粉身碎骨。
“许嘉玄,我能保太子安然,你的妻子不再受是非。但是我也有个请求,他的后人是大逆不道,可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是人祸。你能来找我,他肯定是不会成功的了,所以,我请求你饶他一命。”
堂堂一朝皇后就那么跪在了他的脚边。
许嘉玄犹豫过,他原本想正了妻子长公主之名,可是百年之后史书工笔如何描述,他不知道。他不想她被染上一点污迹,何况她也无心归入皇家。
许嘉玄从长长的回忆再抬头,太医已经来到大殿之上,对着皇后进行急救,太子催促的声音悲痛。
他朝吴皇后磕了一个头。
不管吴皇后最终还藏有着私心,前边犯了何种错错,就凭她舍身这份勇气,也够让人敬佩。何况,她于姐弟二人的喜爱是出于真心,若不是真心,梓妤早在平王世子离京当日就要出事。吴皇后这份真情,许嘉玄也给她在太子和梓妤心中保留了。
明德帝坐在龙椅,眼睁睁看着吴皇后气绝于自己身前,一句抱歉终于再吴皇后瞳孔涣散之前说了出来。
一场太子身世的争论,在吴皇后牺牲性命用来给太子正名结束。
太子在太医摇头中双目赤红,从高台冲了下来,夺了禁卫的到,一刀刺入了那进言的言官胸膛里。
暴戾的少年让所有大臣都沉默着,在少年扔了刀跪地的时候眼角湿润。
太子跪在地上,神色悲伤,一字一字地说:“二皇子勾结平王证据确凿,毁堤坝,令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四皇子暗中招揽,营私结党,侵占漕运,刺杀帝王亲卫,私自练兵,皆罪无可赦。传吾令,斩立决!”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老太爷忙喊了声:“殿下不可!”
真的杀了,那太子就做实了残害兄弟一名,自古帝王都不会去做这种处决,最严重不过就是贬为庶民,圈禁。
可是太子并不理会,扶着膝盖站起来,冷冷看向那些大臣。没有一个人敢跟他目光相交,皇后以死证明,太子这真是被逼上绝路了,而且他们哪里看不出来,这就是有人在给太子下套。
不管如何,这个时候还是保住自己小命为上。
太子话落,没有人接话,许嘉玄在一片寂静中,朝太子一拱手:“臣领旨。”
陈老太爷险些要被这两个毫无畏惧的后生气昏过去。
就在这时,鲁兵突然从外头走进来,低声跟许嘉玄说了几句什么。就见他神色大变,回头高喊:“护陛下和太子离开!”
锦衣卫们当即将太子拉上,往殿后退,轰隆一声巨响也在皇城内炸响。
许嘉玄看向外头,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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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先别着急,喝些水,一会就到皇城了。”
梓妤乘坐的马车正朝着皇城快速跑去,绿茵给她倒了杯水。
不久前,她收到了自己和太子身世被在朝堂上被爆出来的消息,有人要她进宫验明正身。她知道所谓验明正身,左右不过是糊弄世人那套滴血认亲,她有办法让太子顺利摆脱这个传言,所以她带着侯府的侍卫就出门了。
她接过茶水,抿了两口,突然却是顿住了,把茶杯一扔惊疑不定看向绿茵。
“停……车。”她抬手敲车壁,刚说了两字,眼前就一黑。
第110章
皇城突然响起了爆炸的动静, 大地都在颤抖,金銮殿上的横梁灰尘簌簌。
许嘉玄大喊着保护帝王和太子往后撤退, 自己带了一队锦衣卫往外走,看到西宫门的方向有着滚滚浓烟,惨叫声遥遥传来。被风一吹,再落入众人耳朵,宛如鬼魅在白日祸害人间。
这个动静, 是大炮。
他们倒是能耐, 将大炮直接就运送到了这里来!
禁卫指挥使已经快步跑了过来,见到许嘉玄, 一愣:“许副使!陛下呢?西宫门被破了,涌进了一批叛军。”
“五城兵马司的人呢?城门没有动静, 怎么人就闯进来了!”
任何一个城门有人进攻, 消息肯定都传进来了。
禁卫指挥使脸色难看的摇头:“没有任何消息,这些人突然冲进来的!火炮是藏在马车里拉过来的,所以我们的人没能防备。”
“喊上羽林卫迅速布防把,陛下那里有锦衣卫,发信号, 让城外几军速速过来!”
他是皇帝亲卫, 关键的时刻有着指挥权。
此时周锦成也从殿内出来,手心里都是汗, 冷声质问许嘉玄:“许嘉玄!你的人要带陛下上哪里, 锦衣卫如今还不是你说了算, 陛下那里有闪失要怎么办!”
禁卫指挥使听到这话诧异看向许嘉玄, 眼里有不信任一闪而过,带着疑问的喊了声:“许副使,怎么回事?”
许嘉玄冷淡的从身上取出一枚令牌,上面赫然写锦衣卫指挥使六字,反面有他的名字,还有帝王特加的印。
这牌子显然是新制的,上面的纹路和帝王的印不能作假。
“谁还有疑问吗?”
周锦成心惊胆战的往后退了一步,帝王什么时候给了他指挥使的权力?!
禁卫指挥使却是想到什么:“许正使是早知道有人心存不轨?”这话一路,他也闭嘴了,什么都不多说,直接找羽林卫的指挥使。
他们的职责是守好这座皇宫。
周锦成在听到禁卫指挥使的话后脸色越发难看,站在那里浑身冰凉。下刻,许嘉玄直接抽了刀,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就划破了他的喉咙。
彻骨的寒意闪过,周锦成看到自己鲜血喷涌,想要用手捂鲜血却是从指缝间留了出来。
脑海一个想法闪过,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许嘉玄知道他们的谋划。
周锦成那边的千户都被这幕吓傻了,许嘉玄慢条斯理将刀入鞘,把腰牌挂好,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吩咐自己的人:“先将他们解了刀押下去,事情完了再审。”
周锦成的人有多少给那边送消息,他不知道,但是这些人也不能全杀。
一名锦衣卫应是,带人讲他们都围住。周边都是禁卫和奔跑的羽林卫,那些人丝毫不敢反抗。反抗下场是什么他们最清楚不过,周锦成的尸身都还没有冷!
许嘉玄这才看了眼皇城北边的方向,想着刚才鲁兵来报的那句——梓妤的马车进了东面。
他一手握着刀柄,独身往北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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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人已经送进来了!”
蒋七脸上带着喜色,有一个粗壮的婆子背着个昏睡的女子跟着进来。
平王世子的身形随着声音,慢慢踱步到北面这个残破宫殿的大殿之中,抬眼懒懒向那个毫无动静的女子。
“送到里面来。”平王世子又转身往里走。
蒋七忙示意那个穿着宫装的婆子,将人送了进去。
外边破旧的大殿,里面虽然还是有着残败的气息,但是帘子地毯一应东西都是崭新的,搭配起来不伦不类。桌子上还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子,能看出来,这里已经住人有些时日了。
婆子将人放到床上,看也不敢多看,退出去。
平王世子站在床边,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扫了眼蒋七:“护送她的人怎么处理的。”
“送到宫门让变道也没有起疑,她身边也没有跟着丫鬟,进了宫后,奴婢寻了个机会就捂晕了。”
他扮作内侍引路,当然不会惹得她怀疑。
平王世子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慢慢坐到床沿,低头看她难得上了妆的面容。
原本她长得就叫人惊艳,这么一抹胭脂水粉,那张绝色的面容越发娇媚了。
他伸手,指尖轻轻在她嫣红的唇上沾了沾,她的嫣红便沾在肌肤上,放在鼻端,若有若无的馨香。
前世关了她那么久,想要看她一眼盛装的样子都难。
一开始,他是想要帝王在预感事变前交给她的玉玺,虽然他也并不在意那个,但是太子逃了。没有玉玺,若是落在外逃的太子手上仍旧还能号令各方,他的势力远远达不到控制全国。
这样给他的麻烦太多,关着她也是想要逼出太子,或者让她自己招了玉玺究竟藏在哪里。
可是她外表柔弱,性子却是固执得他几番忍不住要杀了她。
不管是好话,威胁的话,甚至是用刑,都无法让她张嘴。他甚至想过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却是毫无畏惧的逃到宫墙要往下跳。
那时她一身红衣,是他给准备的,她眉眼倨傲如火,寒风猎猎,将她衣袍吹起,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