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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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把她吵醒了。
他就再度出去院子,坐在她早上坐的位置,守着几块床板等它们干透。
梓妤没过一会还是醒来。绿茵把要带回京的东西收拾好,袖了里还别着封信,不久前才有人送上山来的,回屋就见她拥着被子靠坐在大迎枕上。
“姑娘醒来了。”绿茵去桌边倒来水,送到她手里,见她喝了才把信交给她。
梓妤拆开看了眼字迹。
是南镇抚司的莫千户送来的。
“陛下在让查给太子送信的人。”
她把信给绿茵,绿茵也不看,直接投进炭炉里烧掉。
“是该查。您这么些年暗里看着都没出现过这些事,如今皇子们个个都长大了,就兴风作浪了。前不久才在宫里磕了一回,如今又有人算计殿下到湖边,要不是您机灵躲到一边,又正好许副使来到,不然殿下跳不跳进去救您,都不能讨好。”
跳下去了,许煞神膈应,没跳下去相救,陛下那头知道了也该膈应。
那报信的人,算是歪打正着,把太子逼到死胡同里。
梓妤对落水一事倒不在意了,无所谓地笑笑:“罢了,过了就过了吧。就是芳嫔估计记恨上我了,来信说她在陛下那头哭诉求情,被陛下斥骂,一分情面没留。”
“一个娘家没落的嫔妃,生了个敢草菅人命的女儿,倒还有脸哭。她那点小手段谁人不懂,若不是会唱几曲小调儿,陛下也不能看上她!”
说罢,却见到梓妤难得冷了脸,淡淡看过来的眸光像屋檐上的寒霜。绿茵就闭上嘴,神色讪讪。
她太口没遮拦了,夫人最会唱小调,姑娘多大了都还喝着哄她入睡,而姑娘最烦心听陛下哪些女人有着夫人的影子。
绿茵安安静静站在一边,不敢再随意说话。
良久,梓妤却突然开口说道:“让莫千户拿我名义,给太子写个请安折子吧。”
“姑娘?”
绿茵一惊。
“他应该是知道了南镇抚司和我的关系,写吧。”
“可是这么多年来,您都不曾正式露面的。”绿茵迟疑着说,又想到什么,“您是担忧这两回北镇抚司都没能查出真凶,殿下要迁怒到许家身上?”
不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上请安折子,明明陛下已经不让北镇抚司再查这些与太子案件相关的事情。
梓妤摇摇头:“不,我只是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从穿那种掺棉的衣裳开始,到自导自演撞到额头,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管是不是另有人在背后再谋算储君之位,太子最近这些举动就不正常,分明是在引起注意,把他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不但是给太子在添麻烦,也会让暗中为储君做事的南镇抚司添麻烦,那么一个任性的主乱作,万一就被别人钻了空子呢?
绿茵见她说得坚决,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而且也想不明白,一个请安折子,怎么就能打探出太子想要做什么?
姑娘有时候心思太深了,夫人也是心思重,才……她猛然转头朝后边连呸三口,梓妤被她吓一跳。
这丫头,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许嘉玄带着梓妤下山的时候,床板还是没能干透,而且只上一层油肯定是不够的,只能是搁在屋檐下再晾凉,等玄真子晚上过来再拾进去。
玄真子送他们下山,还给梓妤一小瓶子的药丸特意地交待:“这些是滋补养身的,你在月事来后就吃上一颗,平时若是觉得精神不济,也可吃上一颗调养。希望再见你这小丫头的时候,有好消息。”
梓妤接过瓷瓶,还没反应过来,许嘉玄已经冷哼一声:“自然会有的!”
她这才明白玄真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捏着瓶子去瞅许嘉玄。
他还真自信。
回京的时候,许嘉玄还是没有骑马,跟她挤在马车里。梓妤风寒未好,一路颠得昏昏沉沉,睡过去都不知道,只依稀觉得自己被人搂在怀里,他身上很暖和。
***
太阳落山,天地间的轮廓都在霞光中渐渐模糊,周锦成一路风尘仆仆从城外回来。
他自打被降职后,就一直战战栗栗地做事,明德帝让他去探着平王世子进京情况,他就带着人沿路布置。
今天总算有最确切的消息,这才匆忙进宫面圣。
残阳在他身后色泽如血,他忐忑地跪倒在明德帝跟前,禀道:“平王世子一路快马,最迟明日下午就能进京了。”
明德帝早把平王世子的事忘在脑后,听到时还愣了愣,想起平王世子就赈灾款一事要替父进京送账本。
平王是个懦弱性子,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先来找他表忠的人,他闻言只淡淡地说:“那你就让礼部的人安排着,莫让世子觉得朕这皇叔父对他们有所怠慢。”
这样说已经是给平王天大的恩典,实则是明德帝做给天下藩王看。告诉各地藩王,只要你们都乖乖地,我都会以礼相待,我舒心,你们也舒心。
周锦成应是,转而再去一趟礼部,把事情交待好。
明德帝则去了吴皇后那头,太子也在,要陪着吴皇后用膳。吴皇后见到他很高兴地迎上来,眼神也比昨儿清明许多,看样子是恢复得差不多。
晚善过后,太子送父皇回宫,被父皇拍着肩膀说:“辛苦你了,你也别熬坏了身体,要疼惜着自己。”
太子微微一笑谢过,眼里却没有情绪,眼神都淡淡的。明德帝看在眼里,只当太子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存了心思,轻轻一叹,让他也早些回去歇着。
当晚,太子就接到南镇抚司送上来的一封请安折子。
折子内容十分平常,表达着关切之意。
他看着就想丢到一边,不料低头看到署名,当即就又拿到眼前。
但是字迹还是他熟悉的莫千户的字迹,唯独署名写着梓妤二字,是她吩咐人送进来的?
那么多年来,她首回署名送折子,还是一封请安的折子。她倒是终于肯露面了。
太子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名字上,转身就去到烧得正旺的炉子前,把折子给投了进去,看着纸张被一点点卷入火舌中。
***
许嘉玄在梓妤去沐浴的时候也收到锦衣卫里一些消息,当中就有明德帝让南镇抚司去查太子被引去湖边一事。
他思索片刻后说:“让我们的人也盯着些,莫立鸿与我们来往不多,常是陛下召见,让他们别露了马脚。再有,再查查东宫走水那个咬舌自尽的太监,肯定还有我们没注意到的事情,宫里的人,哪里就真的能干净得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者让他们查查东宫走水前,有没有哪个太子跟前伺候的失踪或是离宫的。”
太子自导自演,意欲何为,他觉得很关键,不然堂堂一个太子撞着头玩儿?
就凭太子额头上那道疤,他也得注意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他从小书房回来,发现槅扇门的关着,他直接就推开往里走,哪知看到绿茵就站在床前,而梓妤雪白的腿正露在被子外。
她嗳一声,把腿当即缩被子里,绿茵脸色变了变,低声朝她说了句什么,捏着瓷瓶走了。
许嘉玄盯着她手里瓶子若有所思,联想到光才的春景,想起来梓妤还伤着。
所以绿茵是在给她上伤药吧……他再侧头去看梓妤,就见她紧张盯着自己,他气闷。
能吃了她不成,警惕成这样做什么,她伤着,他肯定不会乱来。
他又不是真的禽兽。
然而他到底还是担心她的伤,走到床前,弯腰低声哄把被子扒得紧紧的梓妤:“我瞧瞧伤好不好?”
“不好。”梓妤拒绝得干脆利落。
许嘉玄:“……”
然后又听她补了一句:“我怕你又流鼻血了。”
第44章
梓妤风寒, 回到侯府歇息三日已是大好, 正好到了和陈莹玉相约的日子,这天就起了个大早。
李妈妈带着小丫头们进来伺候,见梓妤穿了件大红撒金小袄, 下边的裙子芙蓉开得正盛, 整个人明艳极了。
她忍不住夸赞道:“少夫人就该多穿鲜亮的颜色,这样好看。老奴也只在新婚前几天见着少夫人穿红。”
梓妤指间在袄边轻轻划过,笑道:“今日有客人要来,穿得正式一些,在家还是喜欢轻便的。”
“有客人?”
李妈妈一愣。
她接过小丫头送来的湿帕子先擦手, 净过面才说:“是陈家表妹, 还有回京识得三个妹妹。”
李妈妈哎呀一声, 语气略焦急:“少夫人怎么没早说, 老奴好让准备,可不能怠慢贵客了。”
“又不是别人。小姑娘们你太紧张地准备, 反倒才要叫她们拘谨。”梓妤忙安抚,“昨夜又起了风,也就带她样到枫林里走一圈,多数是要在家里的, 我已经吩咐绿茵去准备吃食。”
经她一提,李妈妈才发现绿茵还没到跟前来, 原来是忙这些事情去了。
许嘉玄换好衣裳, 从净房出来, 听到说:“陈二的女儿约了今儿来?”
梓妤就斜斜飞睨他一眼, 对他嘴里的陈二不满:“对,我二舅舅家的女儿要来。”
她水眸盈盈,许嘉玄被睃一眼也不生气,倒是闭上嘴,没让自己再失言。
用饭前,梓妤先给小东西喂食。玉米粒,瓜子,还有颗苹果,她拿着小刀子一点点给切成粒。
连他都没有的待遇。
许嘉玄冷冷扫了两眼把瓜子壳啄得咔嚓咔嚓响的小东西,突然走上前,装作不经意随手捏了她正切出来的苹果粒丢嘴里。
梓妤只当他嘴馋了,抬头问他:“甜么。”
许嘉玄咬了口刚想皱眉,听到这话下意识回道:“甜。”
小东西被鹦嘴里抢食是头一回,叫一声,飞到碟子边上忙啄一颗,哪知尖尖的嘴才闭上又吐出来:“酸的!”
许嘉玄:“……”这只不知道好歹的鸟!
“它嘴叼,我再换一个去。”梓妤闻言也没多想,就把手里剩下的小半果子塞到许嘉玄手里,“世子喜欢带点酸的味儿,这个给你。”
于是,许嘉玄一脸阴沉捏着半个苹果走到外间坐下,把那果子咬得咔嚓咔嚓作响。
陈莹玉是在早饭后半个时辰来到的,依言带着三位小姐妹,还有一个让梓妤没想到的人。
竟然是她大表哥定亲的孟家姑娘。
孟柳芯见到她时候十分害羞,可能也觉得自己来得突然。
梓妤却是很高兴的。孟家本就是书香世家,父亲如今在国子监任职。她先前只知道定亲,如今见到这孟姑娘文静清雅,家世样貌无一不好,更觉得跟她大表哥极相配。
“我在京城里没什么朋友,如今你们都来了才热闹呢。”梓妤伸手就去拉了孟柳芯,表达亲近,让她心里放轻松不少。
另外三个小姑娘也露出笑来,一一跟她问好,对梓妤是喜欢又有点敬畏,也没比孟柳芯自在多少。
陈莹玉是个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接话应是,去挽了梓妤另一边胳膊:“表姐快带我们去枫林呀,看样子一会要下雨。”
孟柳芯听着欲言又止,最后不动声色地笑,梓妤眼尖瞧见了,略一思索就猜到她想说什么的。对她这个玲珑的性子更欣赏。
梓妤就拍了拍表妹的手说:“我们要先去给夫人问个安,一会再带着你这皮猴子四处走走,你可别见到树就走不动。”
她一番打趣逗得三人直笑,陈莹玉瞪了眼:“表姐嫁人后就会埋汰人了,我可不是猴子!”
***
许嘉玄知道梓妤宴客,就避到外书房,听到六喜来说她带着人去见继母了,神色淡淡。他发现梓妤是个面面俱到的人,他在家这几日,即便许氏免了晨昏定省,她都会让绿茵过去走一趟问安。
他对此不以为然。
她是他的妻子,侯府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即便就是她不想去给刘氏请安又怎么了,谁还敢说一句不成。
但她每日都把这事当正事干,他也就没多过问。
等到中午的时候,许嘉玄从一份卷宗里抬头,随口问六喜梓妤那头是怎么宴客的,厨房都送了什么过去。
六喜抱着小猫儿,说去打听打听,一溜烟跑走很快就又回来禀报:“厨房送了各类肉片和时蔬,少夫人吩咐让做锅子。说是昨儿起风,今儿觉得冷,这样吃着也热闹。”
她倒是会安排。
许嘉玄正想着,外边李妈妈来送饭食,竟也是拎了锅子。
“少夫人说让今儿天凉,搞不好还要下雨,屋里也不烧地龙了,让世子吃着暖暖身。”
正觉得自己这儿冷冷清清的许嘉玄心中一暖,让李妈妈搁下,可等到他坐到桌边夹了块肉放进滚汤里时抬眼又四周看一圈。
。……怎么有种更冷清的错觉。
清竹院花厅里却正热闹,梓妤还让上了花酿,是绿茵上回从玄灵观带回来的,去岁酿的桂花酿。
这些花酿其实不醉人,小姑娘们沾上倒是壮了胆儿,先前说人被抓包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