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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表姑娘-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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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令让弓箭手点火!”
  他扭头跟鲁兵吩咐一声,半张染血的面容被外头投映过来的火把照得如同罗刹。
  一颗红色的信号直接升了空。
  锦衣卫们见到这个信号,纷纷在打斗中躲避。
  满天火溅如流星坠毁,叫冲出来的匪寇们尖叫流窜。
  “还有两领头的,其中一个要活口就成!”
  三人容易串供,一个人最容易击溃。
  三轮箭雨后,村子里已到处是火光,鲁兵在这个时候冲出去,眼一眯当即分辩出主要人物在哪片人堆里。挥刀一路杀了过去。
  北镇抚司的人皆是善战的,兵刃出鞘,必然刀刀见血。
  火光里成了一片修罗地狱,惨死刀下的生前尖叫着,声音被夜风吹开,化作叫人头皮发麻的呼啸。
  鲁兵眼看要冲进对方的包围圈,身后却是突然空了一个位置,背后空档大开,凌厉的风劲竟是朝他脖子去。
  他在电光火石间矮身,发现还是晚了,心里骂一句要命了,但那道风劲却是突然化去。他回头,看到身后的人直直倒下,后脑勺插着柄匕首。
  是莫正清正好赶到,帮了他一把。
  鲁兵惊疑不定,扯了扯嘴角想说谢谢,莫正清却是弯腰拔出匕首,走过他身前的时候还在身上揩了揩。
  莫正清:“棒槌。”
  鲁兵:“……”
  南镇抚司的人怎么那么烦人?!
  然而风水轮流转,莫正清才加入战场,对方又增了人,险些被一刀砍到手臂上。鲁兵大刀一挡一挑,嗤笑道:“擀面杖使不上劲,还是在后面甩甩飞刀就好。”
  他俩扯平了。
  莫正清:“……”
  此际,有人高声喊副使,把两人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只见许嘉玄手中提溜着一人已经站到最高处。
  “缴械不杀——”
  青年高喊的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鲁兵知道自己这边这个头领没用了,才转脸看到那些人往后退犹豫着要不要弃械,就见莫正清一抬手。银光闪过竟是直直插入那暴露在众人面前那个头领眉心。
  一瞬间,兵器落地的声音便传了开来。
  许嘉玄这才一手扯着被他扭断手和卸了下巴的杀手走下来,直接就丢到手下那里:“直接给莫正清,太子要怎么审怎么审。”
  下边的锦衣卫诧异,看向他手臂上的一道刀伤:“副使,你拼了命抓的人,给南镇抚司?”
  刚才就副使一人冲进去,擒贼先擒王,这才快速解决了。
  怎么就让南镇抚司领功!
  “不会少了我们的功劳,只是此事是刑部那头知会过,陛下是要过问的,给南镇抚司正好。”
  下边的人这才闷闷把人推过去,推过去之前还发泄似的一刀柄将人给击晕,丢到前来的莫正清身前。
  莫正清看了看脚边的人,想说什么,再抬头,许嘉玄已经和北镇抚司的人说散了,丢了个钱袋子给鲁兵请大家喝酒。
  莫正清看着策马匆忙还是朝郊外方向去的许嘉玄,拿脚踢了踢那头领,有些郁闷了。
  这个许煞神,这不是把太子推出来当枪使吗?
  这一审肯定要先牵出三皇子的,谁不知道他跟三皇子有私仇,偏他还不能把人丢回去。
  莫正清心烦地叫人把人绑了丢马背上,只能硬着头皮回城禀报。
  匆忙进宫说明情况后,从床上爬起来的太子直接就摔了茶碗,骂道:“煞神!好人和功劳都他领了!”
  终于阴了太子一回,许嘉玄再无牵挂一路策马回了玄灵观。
  守门的道童对他还算熟悉,又被他一身血吓得发抖,二话没说侧身让他进去了。
  玄灵观许嘉玄自小就走,即便此时黑漆漆一片,他也能够准确辨别方向。
  因为梓妤的关系,许家人跟陈家人都住到了客院最后边,那还有一道长长的墙与月洞门,是早年明德帝让玄真子特意修的,算是玄灵观的禁地,平素不会有外人到此处走动。
  来到小院,连门口都没有亮灯,侯府的侍卫守着,见到他一身血回来都惊了惊。
  “世子,怎么还受伤了?”
  许嘉玄看了眼静悄悄的院子,没有一丝光,轻声说道:“打两桶井水来。”
  这个天?
  “世子,要冻着的。”
  “这个时候烧水,再吵醒夫人了。”他声音淡淡,不容质疑。
  侍卫只好照做。
  就见他站在院子里,开春的天夜里仍叫人冷得发抖,他却将上身衣裳都脱个精光,冲了两桶水,把脸洗了就悄声往屋里去。
  外头是绿茵睡在搬来的长榻上,听到开门声惊醒,就见光着上身湿淋淋的姑爷,险些没叫出声。
  内室门没锁,绿茵又惊又疑惑地看他进了屋,然后是他打开衣柜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摸黑进去低声问:“世子可要沐浴?”
  “不必了,你回屋睡吧,不用守着了。”
  他开口就将人打发了,随便抓了块细滑的布,把身子擦干,又摸了块布把胳膊的伤口随便一扎,穿上中衣便往床边去。
  这小院的屋子小,内室没置屏风,照进屋的月亮正好落在床头。他撩起帘子,便见到梓妤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的样子。
  嘴角还往上翘着,似乎是梦到什么好事情。
  他一路赶回来,她却是还做美梦呢。
  这么一想,居然还有气闷,抬了手就想掐她脸。
  指尖才轻轻碰到滑嫩的脸颊,她似乎是被冻着了,把脸忙埋到被子里去。
  ——真能,这还知道冷呢。
  他站了片刻,悄声爬上床,往里侧去。
  可能是他不在,她就把外侧给占了,总不能推醒她。
  在她身边才刚趟下,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味便钻入鼻中,随着呼吸,一点点将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了。
  刚才那种刀光剑影的厮杀似乎就离得很远,心头一片平静。
  他闭上眼,白日在侯府她说的那些话都再浮现在脑海里。
  不管这么些年他对刘氏怎么有偏见,刘氏确实为这个家付出许多,特别是父亲伤了腿那一年,他经常听到侍卫说她会偷偷一个人在院子外哭。哭完后又擦干眼泪笑着回到父亲身边。
  平时他的院子都围得跟铁桶一样,刘氏不敢靠近,可家里不管有什么新到的,总会硬着头皮给他先送来一份。
  家吗……
  许嘉玄睁开眼,眸光在昏暗中闪烁不定。
  梓妤这时翻了个身,竟是朝他怀里拱,他身上凉,想推开她的。她软软地声音响起:“怎么那么凉。”
  然后在睡梦中,无意识将自己裹着的被子给扯到他身上,跟着猫儿似的蜷缩在他怀里,再度睡得对外界一无所知。
  许嘉玄身上搭着带有她体温的锦被,犹豫了片刻,伸手揽住她,她身上的暖意便源源不断传了过来。
  像个小火炉,也像冬日里的温酒,能叫人心头温暖。
  他低头,轻轻在她发间吻了吻:“你把侯府当成家了是吗?”他闭上眼,嘴角往上扬。
  ——那他一定给她一个她喜欢、觉得安心的家。
  次日清晨,梓妤却是被热醒的。
  蹬了被子,一脚蹬到什么,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许嘉玄那张深邃俊朗的面容。
  她慢慢睁大眼,确认了好几回,果真是他。
  他怎么回来了,连夜回来的?
  差事呢?
  她坐起身,搭在她间腰的手却是将人又拉了回被窝里,他还带着倦意的声音沙哑低沉:“再睡会。”
  “你怎么回来了?”
  她被拉着贴到他胸膛,发现他居然连系带也没系,大白天的脸在贴上那赤|裸裸的肌肤,又烫又羞。
  “事儿办完了就回来了。”
  “不是要几日?”
  许嘉玄似乎是不满她追问,手指摸到她柔软的唇,没有章法的揉了一通,被她一张嘴就咬住。
  瞬间被疼得睁开眼。
  “还真咬呢。”
  她舌尖这才抵开他手指,将指尖给推了出去,拿眼睨他:“问你话呢。”
  手指有微微的湿意,还遗留着她舌尖软软让人想入非非的触感,他又把手给放到她唇上,轻轻摩挲着双眼都眯了起来。
  下刻,他直接一翻身,把人压住,将麻烦的中衣顺手就脱了,低头要亲她。
  “大白天的呢,做什么!”
  梓妤吓得偏了头,这还是玄灵观,他真是乱来!
  许嘉玄呼吸渐重:“昨儿大白天的不是也亲了。”
  又开始矫情了!
  她脸颊就有些红,昨儿那不是哄他高兴的吗,就怕他办差的时候乱来。
  她就要啐他一口,哪知余光扫到他胳膊,看到块熟悉的帕子。
  他的吻已经落下,她被撬开唇齿,再度没留情面咬他一口。
  “咝——你属狗的不成。”
  一早上咬两回了。
  梓妤却是狠狠瞪他:“你手上绑的什么!”
  许嘉玄就纳罕了,莫名奇妙道:“不就是你的帕子,昨晚黑,胳膊有伤,摸到就绑了。回去开了库房再拿好布绣新的。”
  哪知梓妤却是抬手扯了根细带,那帕子被扯散了开来,她一把扯到他眼前叫他睁大眼看:“这是什么帕子!”
  这分明是她的兜兜!!
  许嘉玄看清那个形状,一愣,很快想起昨晚上擦身的那种细滑感,和这帕子刚刚散开的时候很像。
  那他昨晚擦身的是……?!
  他就朝衣柜那里看过去,被他随手搭在架子上的大红肚兜就那么刺入眼中。
  许嘉玄:“……”


第80章 
  “都伤着了, 也不知道点灯,也不知道上伤药,什么东西瞎摸了就往身上招呼,你就不觉得丢人!”
  梓妤坐在圆桌边上,被许嘉玄昨晚干的事情气得不轻。
  可数落归数落, 手上帮着上药包扎伤口的动作却一点儿也没耽搁。
  许嘉玄自知丢脸, 木着脸没反驳,但谁知道会摸到那玩意儿, 还绑身上了。也好在没外人见着, 不然真是一世英名都毁在件肚兜上了。
  梓妤见他不吱声,狠狠一扯棉布,扯得他咝的倒抽口气,才给绑了结,把伤药都拾好。
  许嘉玄慢慢套上衣裳, 系好腰带, 左右看了看问:“有笔墨吗?”
  “这个时候要笔墨做什么?”梓妤让绿茵把药箱放好,又让去取清水来,奇怪地追问。
  “我写个告病的折子, 这几日不去朝中了。”
  告病?
  梓妤更纳罕了:“南北镇抚司手上不是有案子正忙着?你这个时候要告病?”
  说着,到底是转身去另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东西。
  东西被捧过来,许嘉玄一看, 发现连折子都有。
  看来她以前没少写这个, 不然也不能留有。
  倒是便宜。
  他挽了袖子, 准备磨墨, 梓妤扭着腰撞了他一下,接过绿茵递来的清水,亲自帮他研墨。
  她手指修长细白,被墨锭一衬更是白玉无瑕,让人都想捧着亲上两口。
  他不由得感慨:“怪不得文人都爱红袖添香啊,确实是增情添趣的事儿。”
  梓妤没好气瞪他,却是媚态风流,许嘉玄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威胁力,低低笑一声,抓起笔说:“我把功劳都丢给太子了,这几日父亲也在玄灵观,自然是多陪陪他和你。”
  而且……他恐怕要离京一阵时间的。
  “你把功劳让太子了?那些流寇?”
  许嘉玄就扫了眼放在窗台上的玉兔子,含糊说是,没告诉她自己功劳是给了,但也是坑了太子一把。
  他下笔如有神,字句流畅,想来是已经早想好说辞的。
  两人成亲以后,他就忙个不停,虽然后头补了两日假,却也没正式在家里好生休息过。梓妤想着皇帝也不能不批,但为了确保,还是自己给明德帝又写了封请安贴,一并告罪远在玄灵观未能及时进宫谢赏。
  两封折子被火速送入京城。
  此时的三皇子却是跪在乾清宫里,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喊冤。
  “父皇!儿臣如何能做下此等勾结流寇、大逆不道一事?肯定是那人被授意陷害儿臣,儿臣冤枉啊!”
  太子站在一边,神色淡淡地看着脚下一尘不染的金砖,听着弟弟在那嚎啕。
  明德帝把供词直接往他脚下一摔:“陷害你?谁陷害你?锦衣卫陷害你?还是朕让他们陷害你?!”
  “而且经刑部确定,那些流寇就是从江南流窜过来的!还都个个重新安了户籍,朕知道你私下跟户部一些官员走得极近,你也先不必要喊怨,朕且再往下查!”
  “查个水落石出!”
  明德帝一拍桌子,可见是动了气。
  上回那个王侍郎就是跟着这三儿子搞营私结党贪墨,他忍了,却又闹出刺杀许嘉玄的事情,他小惩大诫,结果最厉害的还在后头藏!
  一回敢刺杀锦衣卫,这还勾结着流寇,以后是不是就要直接弑父夺位了!
  “儿臣真的冤枉啊!”三皇子重重下磕下头。
  “滚回府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等朕查清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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