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相公回来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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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两人,竟是在前一任夫人有孕时,就勾搭上了。
亲娘去世,继母进门,还在襁褓中的二姑娘自然得不到重视,所幸还有位姐姐,她是被大姑娘抚养大的。
王家这位大姑娘,命也不好,几年前嫁了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因三年无所出,夫家就纳了好几房妾室。去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可一转眼,连人带孩子都没了,死得不清不楚。
王家也没人为她出头,因为那继夫人所出的三姑娘,早已跟大姐夫打得火热,就等着大姐把正房夫人的位置腾出来呢!
两家如今还未正式结亲,不过是碍于三姑娘上头还有个二姑娘没嫁出去。
听说这段日子,小王夫人四处活动,就指着赶紧把碍眼的二姑娘嫁掉。
青柳听得目瞪口呆,“怎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大户里的事,她是完全不懂的,可只听薛氏这么说,也知道那大姑娘的死必定有蹊跷,说不定连原王夫人的死都是有人搞的鬼!
更可怕的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却没一个人肯为她们讨回公道,因为害了她们性命的,最可能的就是她们的至亲!
她不禁有几分胆寒。
薛氏见她小脸发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做了恶的人,必定会有报应,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青柳轻声道:“我看嫣儿姑娘,年纪比青荷还小一岁,自小在那样的家里长大,如今连唯一疼她的姐姐都去了,不知她心里该如何难受。”
薛氏听了,没有说话。
她打小也是在这重安城中长大的,富贵人家的光鲜亮丽,阴私秽暗都见识过。在她看来,那二姑娘能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又能够在王家那样的污泥烂淖中,如一株出水白莲般,博得重安城上下众口一致的好名声,必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恐怕她今日上门,目的也不单纯,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施展出来罢了。
而青柳年纪轻,见识又少,自然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薛氏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青柳将盒子拿出来,道:“娘,我和阿湛准备将她送来的谢礼还回去,您觉得呢?”
薛氏点点头,“还吧,她一个小姑娘,攒点私房不容易。正巧过几日,你舅妈打算在园子里办个赏花会,到时候我让她给王家二姑娘送个帖子。”
青柳道:“牡丹花的花期不是已经过了?怎么现在才赏花?”
薛氏笑道:“傻孩子,你不懂,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舅妈不是真心请人来赏花,她是想给瑜哥儿找个媳妇儿呢。”
“咦?瑜哥儿才十四岁呀?”
“找儿媳妇这种事,自然越早越好,现在开始慢慢相看,等明年定下来,后年成亲,你舅妈早就都打算好了!”
青柳掩唇笑道:“真不知该说舅妈是急性子,还是慢性子了。”
薛氏也笑了笑,又道:“你今日身子怎么样?”
青柳闻言,低头抚了抚小腹,道:“今天感觉挺好的,就是早上起来胸口有些闷,别的都没什么。”
薛氏含笑道:“看来是小家伙体谅你,你不知我当年怀湛儿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别人怀孕胖了几十斤,我头几个月,反倒瘦了十来斤,把你爹吓坏了。”
青柳道:“准是阿湛太调皮了,闹得厉害。”
“可不是,他呀,在娘胎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现在年纪一把了,还这个德行呢!”
青柳抿着嘴偷笑。
她想起下午的事,迟疑着又道:“娘……我不知是哪里做错了,四妹妹对我,似乎有些不满。”
薛氏轻笑一声,道:“不必理她,柳儿,你只需记住,在这家里,只要有娘在,你就不必束手束脚,她若敢使什么手段,你只管大胆还击。说句难听话,就算日后真的闹出什么不好听的,咱们收拾收拾回平阳老家去了,她却还得留在这里嫁人哩。咱们怕她做什么。”
这话说得有几分无赖,只差没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青柳听了,心里却有了底。
她从薛氏房里出来,回想着下午薛琦的表现,隐约猜到她的目的。她那样积极地将王嫣然送来,又赶着要让林湛出来与之见面,只怕是为了促成戏文里所说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青柳其实想不明白,她自问没有得罪过薛琦,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对付自己。
虽然今天没让她得逞,但只要稍微想象一下林湛真的与别的女子站在一起的场面,她就感觉整个胸口都揪了起来,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仅是想一想都这样难受,若要她如舅母那般贤惠,亲自为舅舅纳妾,看着别的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还帮他将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她怕是永远无法做到的。
林湛练完武回来,见媳妇儿既没练字,也没做珠花,只是愣愣坐在窗边发呆,脸颊泛白,没什么血色,立刻走过去,担忧道:“媳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青柳回头看他,轻轻摇了摇,“没有,小家伙今天乖得很。”
林湛坐在她身边,从一旁歪着头看她的脸,“那你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阿湛,你还记得周宝珠吗?”
林湛一愣,“记得啊,咱们之前还在庙里见过,媳妇儿你这么快就忘了?”
青柳轻声道:“我没忘,我说的是从前……你和她从前的事,没有我的时候,你们两个是怎么样的呢?”
虽然媳妇儿还是轻声细语,柔柔弱弱的模样,林湛却不知怎么的,陡然有了些危机感,脊背发凉,好像有人在他背后吹冷风。
要知道他能安全长到这么大,靠得就是野兽一般的直觉。
而他当年跟人决一死战的时候,都没这种要完了要完了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媳妇儿,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青柳看他一眼,仍慢条斯理道:“从前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忘了,今天才想起来。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若是如此,你也别为难,我不听就是了。”
林湛张了张嘴,感觉牙有点痒痒,若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在媳妇儿面前嚼了舌根,让媳妇儿又想起这件事,他一定咬死他!
只是眼下,看着媳妇儿越发和颜悦色的脸,他心头危机感更强了。虽然媳妇儿说得通情达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倒一点都不敢隐瞒了,总觉得瞒了之后会死得很惨烈!
他咽了咽口水,掰着指头一五一十地说了。
从两家的交情,到小时候几次见面,再到长大了定亲,之后他就上了战场。
说完了他又加了一句:“就这么多了,媳妇儿,我一句都没隐瞒。”
青柳轻轻点头,忽然话题又一转,道:“我想吃青梅粒恕!�
林湛呆了下,忙道:“我去买,刚才听见有人在后巷叫卖,我去看看还在不在。”
青柳叮嘱:“挑青一点的,渍起来才好吃。”
林湛连连点头,出了院子,他抹了把汗,吁出一口气。
妈呀,媳妇儿刚才看起来怎么比师父发怒的时候还恐怖,他腿都快软了。幸好是在房内,没别人瞧见。
迎面走来几个下人对他行礼,他忙站直了身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咳,其实……媳妇儿还是很乖的。
☆、送一个媳妇儿
几天后就是赏花会的日子; 地点在薛府后院大花园中。
青柳虽在此住了一小阵子,但一直只在锦绣苑和薛老太太院子里走动,从未去过大花园。
她本不打算去凑热闹; 只准备让珠儿去留意一下,若见了王嫣然; 就请她去一趟锦绣苑。只是锦娘对赏花会极有兴趣,硬是把她拉了过来。
花园占地极广,园中有一汪湖水,围着小湖建了绕水回廊,今日的花; 就沿着回廊摆了一路。
而那一位位小姐,正是花般娇嫩的年纪,简直比这满园子的花还要灿烂夺目。
青柳看得眼花缭乱,心道不知舅妈要如何从中挑出一位合心的儿媳妇?
这赏花宴,虽说是钱氏安排的; 可明面上,挂的是薛家几位小姐的名头,眼下她们正在人群中,与众位姑娘相谈甚欢。
见到青柳与锦娘过来,二小姐迟疑了一下; 仍与人交谈,没有过来。
四小姐只当做没看见。
三小姐与众人示意过后,迎了出来,轻声笑道:“两位嫂嫂可算来了; 快随我去见见大家。”
青柳与锦娘对视一眼,随她过去,与众人打了招呼。
这会儿姑娘们刚认识,都还十分矜持,互相通了姓名,试试探探地谈着琴棋书画珠钗环佩。
姑娘们谈论的话题,青柳大都说不上什么话,便只在一旁含笑听着。
没多久众人三三两两散开,锦娘也找到了说话的人,青柳就与锦娘和三小姐说过,走到一旁,专心地看起花来。
这赏花会上,满院子的人,满院子的花,倒真让她找到不少从未见过的品种,心里又多了许多新的珠花样式。
走得累了,她便在园子一角的凉亭里歇脚,一边吹风,一边往人群中张望,找王嫣然的踪迹。
正寻着,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道:“姐姐在看什么?”
青柳忙回头,穿了一身粉色薄衫站在身后的,不是王嫣然是谁?
王嫣然笑盈盈走进凉亭,道:“远远我就见姐姐一人坐在这里,怎么不去和大家说话?”
青柳笑了笑,“你们都是小姑娘,说的话我都搭不上嘴哩。”
“姐姐这话说的,你能比我们大几岁?”
青柳轻笑,“我家里有个妹妹,比你们都大了两三岁,你说我大不大?”
“哦?”王嫣然眼神微动,“姐姐也有个妹妹?她有您这样的姐姐,必定是个是个十分幸福的姑娘,真让人羡慕。”
青柳想起那日薛氏的话,猜测她是想起自己的姐姐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斟酌着道:“你的姐姐,肯定也最疼你。”
王嫣然淡淡地笑了笑,“是,大姐最疼我,她是个好人,对谁都好,只可惜……好人却没有好报。”
青柳抿着唇,轻声安慰:“坏人会有报应,只是时候没到而已,老天都看得见。”
王嫣然幽幽道:“我却不信,老天若真长了眼,怎么会将那些恶人留到现在?”
青柳便不知该如何劝了,失去至亲的痛楚,岂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抚慰的?
王嫣然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闻着与大姐身上相似的暖香,享受这难得片刻的安宁,就如她还活着一般。
从大姐死后,她的心没有一刻能够安定下来,满心满眼都是仇恨和愤怒,为此她不惜强颜欢笑,与人虚与委蛇。
每日见着仇人在自己面前逍遥快活,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极度的苦闷,快要将她逼疯。
或者她已经疯了。
她戴着才女的面具,引来众多男人追逐,为的不过是想找个门路,为她娘和大姐讨个公道。
在发现这条路并没有成效之后,她心里已有了别的打算。而那天望江楼的意外,更是使她有了完整的计划。
既然老天无法给她一个公道,那她又何必安安分分走在正道上?
若不能将仇人送进大牢,那便直接送他们下黄泉吧。
她那日来薛府,确实没安什么好心。
在得知救了他的恩人娶的是名村妇以后,她是有所意动的,若能将他夺过来,若能让他为自己所用,还怕报不了仇么?
等见了那女子,看着她朝自己走来,她心里却一阵恍惚,好似见了大姐盈盈走向她。
她此生最恨的,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和不知廉耻的女人,但是为了报仇,她曾想过不惜当一回自己最恨的人。
只是再怎么样,她也无法狠下心去伤一个像她大姐那样的女子。
她心头的打算,便只好如云烟散去。
青柳见她面上渐渐平和下来,轻声道:“那天我回去与我相公商量过了,你的礼,我们不能收。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姐姐,那我就当你是妹妹,姐妹之间,哪有那些身外之物的余地?”
王嫣然怔愣了会儿,轻叹着笑道:“姐姐都这样说了,我若再推,便是伤情分了。”
青柳松了口气,见她笑得落寞,想了想,仍是劝道:“你若心里苦闷,不如说出来,凡事憋在心里,只怕要憋坏了身子。你大姐若还在,必定也如我这般想法。”
王嫣然点了点头:“是,我那天一见姐姐,就觉得亲近,姐姐与我大姐,倒真有几分相似。妹妹我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青柳道:“你说。”
“那天姐夫出手相救,我见他身手,似乎是江湖人士?”
青柳点点头,“他确实会些武艺。”
王嫣然忙道:“不知姐夫是否有相熟的江湖侠士?妹妹有一桩事想托他们去办。”
青柳道:“我听他说师门倒有几个师弟,不知你要办什么事?”
王嫣然微微一顿,叹道:“姐姐该听说了,我大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