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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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头大步走出营帐,大吼:“一天三顿,有两顿都是稀的,兄弟们还怎么卖命!”
“又不是没钱!整天就知道糊弄咱们这些粗人,真当咱们是好哄的?”
说着,袁大头不知道从哪里扛起了自己的包袱,边走边叫:“老子不在这里干了,待不下去了!”
“袁大头,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给皇上当近卫,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老子要去搏一搏,懒得再跟你们这些瘪三打交道!”
南郊的大营一直是中山王的精锐部队,按理说不会出现克扣军饷粮食不够的状况,但骆颉毕竟不是军队里滚出来的,他虽然重视军队,却不懂里面的路子,上面拨了多少钱,能分到士兵们手里的不到一成,层层剥削,已经累积了很多人的不满了。
“还有谁要跟兄弟走?咱们去投奔皇上,为皇上卖命!”袁大头振臂高呼,居然有不少的应和了起来。
虽然离开军队要按军纪处置,但袁大头狡猾,他打的旗号是为皇上卖命,赤胆忠心,谁又敢说他叛军卖国?且袁大头在军队里口碑不错,他为人诚恳又耿直,大家都愿意听他的,他这一“叛变”,一小搓人直接跟着他离开,一部分人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不跟他走,但也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让上面重视底层的士兵。
见局面混乱了起来,赶紧有人上报上去。
此时,诸多将领都被中山王调去围猎去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人压制袁大头。
林子这边,中山王特地和骆显分开走,为的就是事发后撇清关系。
“都埋伏好了吗?”
“回王爷,都准备好了。”
“他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射程之内了。”
骆颉嘴角一勾:“外面的人马到齐了吗?”
为了防止骆显逃过精密布置的射杀,骆颉安排人将林子层层围住,一旦发现骆显突围,就地格杀。
“还没有……”副将有些迟疑。
骆显侧头:“怎么回事?”
“应该是还没赶到,王爷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的。”副将道。
骆显看着深深的林子,那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杀机重重。
“务必要万无一失。”
“末将明白!”
林子深处,骆显丝毫没有射杀猎物的心思,只是驱着马,让它四处走走。
突然,一声悠扬的口哨声从远处传来,林子里的鸟儿都被惊扰,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纪峒浑身都写满了戒备二字,他手指推开刀鞘,露出明晃晃地一截刀身。
刀光反射,一道亮光滑过骆显的眼前。
“嗖——”
四周数箭齐发,像是流星一样射了过来。
舒慈猛然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娘娘?”夏荷在一边做绣活儿,立刻放了绣筐站了起来。
舒慈眼神定在对面的墙上,一动不动。
“砰砰砰——”
此时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是谁?”玄武在院子里,打开了大门。
片刻,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夏荷惊得手脚无处安放。
“娘娘,怎么办?”
舒慈起身下床,披上外套,抽出榻下藏着的凌霜剑。
“砰——”
大门被打开,一道身着白衣的影子缓步走了进来。
“贵太妃娘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舒慈轻笑:“你是谁?”
“我是王爷座下的幕僚,也是你兄长的好友。”他笑着说道。
“我兄长?”舒慈眯眼,暗自握紧了剑把。
“敝姓程,归一门座下的堂主,娘娘可有耳闻?”他说。
“并无耳闻。”‘
“也是,怪我太不出名了罢。”他笑着摇摇头,看着舒慈手中提着的剑,“娘娘,此时跟我们走您还会收到优待,若是被您不想见的人劫去,您可就不好过了。”
“我不想见的人?”
“黑狐教的教主,娘娘不是憎恨他吗?不巧,他也到了中山,此时估计正在和皇上过招。”
那种冷汗淋漓的感觉又来了,她居然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大石落地,再也什么可担惊受怕的了。
“我大哥可跟你一路的?”她淡然问道。
“娘娘请。”程先生抬手,避而不答。
夏荷上前两步:“夫人……”
“我可以跟你们走,只是我这婢女,她背井离乡的跟了我,也是倒霉,不知程先生可否放她一马?”舒慈道。
“夫人,奴婢不走……”
“自然,我从不为难没有能力反抗的人。”程先生笑着道。
舒慈深深地看了夏荷一眼:“冯丫儿,是我对不住你,你以后就去寻你的亲人去吧。”
夏荷被她喊愣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舒慈跟他们离开,有威胁的玄武也被带走,只留下夏荷这个毫无作用的人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
娘娘喊她冯丫儿……
她眼睛顿时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本太子有危险了!
骆显:瞎叫唤什么?
太子:父皇救命!
骆显:来,先答应朕,出生以后别粘着你娘。
太子:啊,那算了,反正娘亲是不会让我有事的。
骆显:……这崽子,不好骗啊。
第65章 瞒天过海
舒慈被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宅子里; 之所以觉得偏远是因为上车之后她就被绑了起来且蒙住了双眼,并不知道到了哪里; 只知道马车一直晃晃悠悠走了大约半个时辰。
进了宅子后; 她被关进了一间地下暗室,这里三面都是墙; 一面是铁栏杆; 除了仰头的一方小窗以外,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夫人; 对不住了。”程先生站在门外说道。
舒慈活动了一下手腕,说:“绑了人再道歉; 未免太假惺惺了吧。”
“你是景行的妹妹; 我与他兄弟相称; 对你客气点儿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程先生说。
“是吗?那他知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吗?”舒慈勾起嘴角,往后一退,坐在草垫子上。
程先生轻笑:“要是被景行知道了还得了?夫人就安心住在这里吧; 等大局落定,自然会有人请你出去。”
舒慈闭上眼:“既如此; 你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她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让程煜有些挫败,他好像从来也没有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吧?好像看他一眼都会染上脏东西?
脚步声远去,舒慈睁开眼。
半生颠沛; 她竟然也尝到了阶下囚的滋味儿,真是想不到啊。
小小的窗户里漏出了几丝光线,她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颗茁壮的豆芽正在成长; 而豆芽的父亲……
算了,也不是没有当过寡妇,若是他出事,她也一定会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的。
舒慈揉了揉眼睛,仍然觉得有些酸涩,她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起两人的初识和相交,每一个画面此刻都在她脑海里印得无比的清晰。她不想他死,可她也知道,弄权之人,鲜少有什么好的下场,更何况他那个位置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当初骆晟如何离开,也许今日骆显就会如何离开。每一次,她都无能为力。
舒慈低头,肚子里的小东西又踹了他一脚,似乎是在抵抗她的悲观。
“别怕,娘亲会带你出去的……”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她不会死,她知道,但他……
“你爹要是没玩儿过人家,那娘亲给你找个后爹好不好?”她轻笑着说道。
又是一脚,这一次力度比前一次好像还稍微大了一些。
舒慈扶着腰起身,小窗里的阳光洒在她的脸蛋儿上,她笑了起来:“不想要后爹?”
肚子里的豆芽一阵拳打脚踢,似乎是兴奋过度。
“好了好了,睡觉吧,睡一觉娘亲就带你出去了。”
豆芽不知道是扭了扭腰还是跺了跺脚,闹腾了一会儿就安生了。
舒慈轻轻抚摸着腹部,微微仰头,看向那一口小窗。
夏荷不知道去哪里找冯丫儿,自从上次冯丫儿扮作舒慈被发现后,好像就消失了。
正当她惶惶不安的时候,舒景行的人找了来。
“你家夫人呢?”她被带到舒景行的面前,后者凝着一张严肃的脸问她。
“你们怎么才来,娘娘被她们带走了……”夏荷哭了起来。
“谁带她走的?”舒景行眉头紧缩。
夏荷抹了一把眼泪,惨兮兮的看着轮椅上的人,道:“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他们把玄武打伤了,带走了娘娘……”
“白色衣服。”舒景行的脸冷了下来。
“是暗堂的堂主程煜。”旁边有人说道。
“程煜是谁?他为什么要绑我家娘娘?”夏荷追问道。
“你别管,知道了也没用。”旁边的大汉对她说道。
“奴婢可以去找皇上,他一定可以救娘娘的!”夏荷激动的说道。
“皇上?他自身难保,拿什么救歆儿?”舒景行冷笑一声。
夏荷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布满了绝望:“一定是中山王……一定是他……”
“你主子被带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夏荷呆呆的,像是失神。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大汉一声吼,把夏荷的魂儿给震了回来。
“啊?”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门主问你,你家主子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说了。”夏荷点头,“她让我去找冯丫儿,可我不知道冯丫儿在哪里。”
大汉看了舒景行一眼:“门主,这冯丫儿是不是上次找上翠云山的那个……”
“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她可以救我家主子一命!”夏荷激动的上前,揪住了大汉的袍子。
“怎么救?”舒景行问道。
“主子送过她一张人脸面具,她可以易容成主子。”
舒景行目光一闪,说:“把冯丫儿带上来。”
那日,宫里走失的宫女在翠云山悬崖跌下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扬州城,自然也传到了冯丫儿的耳中,她担忧舒慈,伤一好就跑到了翠云山上去,任凭他们怎么赶也赶不走,一直嚷嚷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就撒泼打滚儿,闹得翠云山山上不得安宁。
舒景行封锁妹妹还活着的消息,并不肯把实情告知她,于是冯丫儿就在翠云山跑上跑下,悬崖下边儿都去了好几趟,一副不找到舒慈不肯走的架势。就这样,一直在归一门赖到现在。
冯丫儿知道自己能救舒慈,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舒景行看她,目光饱含打量。
“第一,我和娘娘投缘,所以我乐意。第二,救了娘娘,皇上说不定要赏我金银财帛,一辈子享用不尽,傻子才不乐意!”冯丫儿挺着胸脯说道。
夏荷在一边泪眼汪汪:“冯姑娘,只要你能救我家娘娘,皇上他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冯丫儿叉腰挑眉,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舒景行却知道,这丫头多半是在胡诌,但不管如何,她有这份儿心总是好的。
“你去扮上,让我瞧瞧。”舒景行抬了抬下巴。
冯丫儿钻入了屏风后面,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出来了。她站在屋子的中央,任由他们打量。
”像啊,简直一模一样!”夏荷激动地握住冯丫儿的手,喜极而泣。
“那当然!”冯丫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舒景行却皱起了眉头,像是不满意。
“哎,我要去救你妹妹啊,你就不能稍稍激动一下吗?”冯丫儿看他皱眉,忍不住撇嘴抗议。
舒景行说:“你要扮作她,还差得很远。”
“什么?”
“皮相一样,但核儿却是大相径庭,熟一点的人不用你开口就能分辨出来。”舒景行说。
“那我又不是真的娘娘,我当然没有她端庄了。”冯丫儿挠脸。
舒景行说:“要想伪装她,第一件事就是收起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和动作。”
冯丫儿立马放下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跟我来。”舒景行转动轮椅。
冯丫儿立马跟了上去,帮他推轮椅,他转头瞥了她一眼,她挺着胸膛:“妹妹给哥哥推轮椅不是应该的?”
时间紧迫,舒景行懒得跟她犟嘴。
在他身后的冯丫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目光牢牢地锁住他露出来的一截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磨牙,牙齿痒痒得很。
***
夜色渐沉,纪峒趴在地上,用耳朵触及地面,认真听了听,起身:“陛下,安全了。”
骆显半只胳膊被剑划伤,简单地包扎后留下了暗黑的血迹,他背靠着土堆,勾起嘴角道:“还有一个时辰,骆颉就会自食恶果了。”
“希望袁大头不负陛下所望。”纪峒说道。
“他是赤忱之人,朕放心。”
纪峒抬头看着悬在空中的月亮,待月亮再下沉一些的时候,就是他们反攻的时候到了。
“呜——”
一声狼嚎响起,纪峒握起了地上的刀,警惕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