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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宫闱花-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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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楼樾心口一滞,身子越发的僵硬。
  苏流萤将他的头发打散,拿过梳子重新给韩钰束发。
  从楼樾的视角看过去,她身子俯下去靠近他的身畔,两人的身子挨得这般近。而两人间的轻呢细语更是刺痛着楼樾的心……
  楼樾心口酸成一片,像打翻了陈年老醋,心里又酸又痛。
  束好头发的苏流萤,又取来棉巾给韩钰擦脸擦手,当看到两人手拉在一起时,那怕知道那只是她在帮他擦手,楼樾还是酸得全身直哆嗦……
  经过漫长的等待,就是楼樾快被折磨得冲进内间时,苏流萤终是推着韩钰缓缓从内间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两人皆是笑意盈盈,而站在外面的人整张脸已酸得变成了黑色。
  韩钰无视楼樾黑透的脸,温和笑道:“楼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
  楼樾眸光不舍的从苏流萤脸上移开,语气微凉道:“大皇子客气,给府上送来贺礼,本世子特意上门致谢!”
  韩钰淡然笑道:“今日世子爷纳妾之喜,本宫一点小心意,不足为道,却是让世子爷见笑了!”
  韩钰一惯的低调,在苏流萤阿奴她们面前都从不以本宫自称,今日却是在楼樾面前架起了称呼,空气里蓦然仿佛掺入了一丝火药的味道。
  两人说话间,苏流萤手下不停,又给韩钰端来了茶水,却无视楼樾,任由他坐在一旁。
  韩钰喝了一口,对她赞许道:“你泡的茶也最合我心意。”
  苏流萤温顺道:“公子喜欢就好,奴婢以后天天为公子泡茶。”
  主仆二人间的‘主仆情深’再次刺痛楼樾的心,他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冷冷道:“大皇子谦虚,你的婢女却是给本世子送来了一份大礼!”
  说罢,他站起身对韩钰道:“大皇子,本世子想单独同你的婢女说几句话……”
  “我与你无话可说!”
  不等韩钰开口,苏流萤已是毫不迟疑的冷声回绝!

  ☆、第106章 认贼做父

  苏流萤决然的回绝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怔愣住了。
  不等楼樾回过神来,她眸光冰冷的看向脸色发白的他,冷冷下逐客令,“世子爷请回吧,我家公子方才外出辛苦了,奴婢要伺候公子小憩一会。”
  说罢,调转头柔声的对韩钰道:“公子累着了吧,奴婢伺候公子去休憩一会,晚膳时候奴婢再唤公子起床。”
  她对韩钰的态度异常的温柔亲密,因为韩钰坐着身子,她与他说话时,都是俯低身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与别的男人亲近气走自己,但楼樾还是感觉到苏流萤对这位北鲜大皇子不同寻常的情感。并不是完全在做戏,而是真的有感情在。
  之前在云梦台,她给萧墨做婢女,那时的她,总是不自由主的离他远些,每每萧墨向她靠近半分,她都会不自禁的往后面退步……
  楼樾知道,在经历了太多磨难波折后,苏流萤内心孤傲又自卑,更是对靠近她的人带着防备,就连对李修都是如此……
  而如今她与韩钰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她主动靠近他,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他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瞬间就能明白。
  而且从楼樾进来开始,她竟是护犊般,寸步不离的守在韩钰的身边。
  这一发现,让楼樾心里更是心酸难受,也生出了无尽的恐慌来,如临大敌!
  眼见苏流萤推着韩钰再次进入内间,楼樾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拦在了主仆二人的面前。
  如墨的深眸深不见底,楼樾忍住心里的酸痛和高烧下身体的不适,咬牙向韩钰拱手道:“大皇子请见谅,本世子与苏流萤之间还有未了结之事。等事情完结,本世子不会再来打扰!”
  苏流萤心口一窒——
  他们之间,从他说下那些狠心话开始,从她万念俱灰跳下荷花池开始,一切皆已了结,还有什么未了结之事?
  韩钰眸光冷然的看着面前一脸悲痛的楼樾,想着他在战场上大败北鲜时的叱咤风云,面对千万大军厮杀时的镇定自若,而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却慌乱无措起来,心中不由想起了父皇训斥自己的那些话。
  帝王者,最忌讳重情。
  所以,他空有一身的才华,却没有一颗做帝王的绝情之心。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大庸最出众的将帅,同样如此……
  收回心神,他回身对苏流萤柔声劝道:“既然有未了之事,你就同世子爷好好说清楚罢……不要留下遗憾!”
  苏流萤了解楼樾的脾性,更不想因为自己与他之间的纠缠,让他再来驿馆打扰到韩钰,所以就依韩钰所言,随楼樾来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两人来到院子里的石桌面坐下。
  短短几日未见,二人皆是形容消瘦憔悴,而此时的楼樾更是全身难受至极,高烧下的身子忽而如放在火焰上煎烤,炙热难受。忽而又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全身冷得直打冷颤。
  但为了不让苏流萤发现他的异样,他咬牙镇定坐着,表面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苏流萤眸光冷冷的从他铁青的脸上划过,转而看向别处,冷冷道:“世子爷有话就快说吧。”
  她神情间的冷漠与疏离,让楼樾心痛如绞,后背****一大半,伤口又开始在流血。
  然而,伤口的撕裂不是最痛,最痛的却是他的心。
  头脑昏沉间,他差点就将那晚云梦台上发生的一切告诉给苏流萤。
  可是话到嘴边终是被他咬牙忍下。
  从怀里掏出苏流萤退回去的木盒放到她面前,楼樾硬着嗓子冷冷道:“本世子不收你的贺礼!”
  不用看,苏流萤都知道木盒里装着她退回去的玉牌,心里一痛,面上却冷冷道:“这原本就是世子爷的东西,本就不属于我,世子爷何必要将它强留在我身边——世子爷还是将它送给它真正的主人罢!”
  说罢,伸手一推,将木盒再次被推到了楼樾面前。
  看着她绝然的样子,楼樾心里越发的慌乱失落,就像手里紧紧握住的某样东西正在悄悄的流失,不再属于他……
  苏流萤又冷冷道:“若是因为这玉牌之事,根本无需争执,我不会要,世子爷也不要因此事再来纠缠……”
  说罢,她再无留恋,留下楼樾,转身朝屋内走去。
  “这一块……与四年前给你的那一块本就是一对。人已分离,玉牌也要分开吗——若你执意不要,就将两块一起还我!”
  身后,楼樾声音冰冷刺骨,却带着难以察觉的落寞与伤痛无奈。
  苏流萤执意不肯要玉牌的态度,代表了她要与他彻底划清界线,一刀两断的决心!
  可楼樾那里是真的想放弃她?!
  可偏偏是他抛弃她在先,是他愧对她。
  所以,在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怕她忘记自己,那怕让她恨着自己,他也不愿意她忘记自己!
  ‘人已分离’四个字再次刺痛了苏流萤的心,而他的话更是让她愤恨——
  原来,他将玉牌退回,并不是要挽留她的心意,却是在向她要将四年前的那块玉牌一起讨要回去,还美其名曰是不让玉牌分开!?
  可是,四年前求亲的那块玉牌,明明在她拒婚时就一并退回给他了,那里还有什么玉牌?!
  回头冷冷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楼樾,苏流萤语气冰寒的嘲讽道:“四年前我明明拒婚不嫁给你,又怎么会再留下你的玉牌?世子爷莫不是纳妾欢喜过了头,脑子糊涂了吧?!”
  她毫不遮掩的讽刺让楼樾心口一窒,全身如坠冰窖!
  他相信她没有骗自己,可四年前他送到她家府上求亲的其他聘礼悉数退回,却单单没有那半块玉牌。
  一直以为,他都以为玉牌被她留下了,所以才会在出征前将自己剩下的一块也给了她。
  但如今听她话里的意思,那块玉牌并不在她手上?!
  楼樾相信她没有骗自己,可为了让她不彻底将自己从她的心里抹去,他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头脑越发的昏沉,有几次他站立不稳,只得借着石桌靠着。
  面上,他勾唇冷冷笑道:“四年前你们家确实退回了聘礼,却单单少了那块玉牌。想来你们苏家也是官宦大家,也是识货的,知道那玉牌价值不菲……本世子还是那句话,要还我玉牌可以,但必须是一对的。不然,只能当你欠了本世子的东西了!”
  咬牙说完这些违心的话,楼樾的身子摇摇欲坠,趁着苏流萤被他这些话震惊住尚未回过神来之际,他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再晚一步,他就要在她面前倒下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苏流萤全身僵硬住,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无法想象这样的话会从楼樾的嘴里说出来。
  与他经历波折走到现在,她相信他对自己是有真感情的,那怕最后他背叛了自己,她也明白,那不过是他在她与楼家之间,选择了楼家从而抛弃了她罢了……
  可如今听到他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却是让她彻底胆寒了。
  难道,这才是他楼樾的真面目吗?
  眼泪滚滚而下,苏流萤宁愿相信楼樾是因为楼家抛弃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爱错了一个不值得她去爱的人……
  装着玉牌的木盒被楼樾留在了石桌上,苏流萤呆呆站立好久,终是艰难的走过去,手指颤抖的打开盒盖,看着里面的玉牌,心里苦涩如汁,同时也涌上了疑惑——
  如果那块玉牌真的如楼樾所说,并没有退回安王府,那玉牌去了哪里?
  颓废的在石桌前坐下,经过方才与楼樾之间的纠缠,苏流萤伤痕累累的心再次被勾起伤痛,而想着不知下落的玉牌,她更是陷入迷茫的痛苦中……
  屋内,韩钰坐在窗前默默的看着院子里的苏流萤,眸光没有漏掉她脸上一丝的神情,看着她神情间的落寞伤痛,他明白,她的心里并不如她表面那样真正放下楼樾,她的心里还有他……
  眸光暗下去,韩钰心里同样苦涩起来,等看到苏流萤重新进屋,他恢复成以往的淡然模样,关切问道:“与世子爷淡得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苏流萤并不想再瞒他,于是将玉牌之事同他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韩钰却是明白了楼樾真正的心思,微微拧眉道:“玉牌之事世子爷应该不会假意骗你,可能当初在还聘礼的过程中出现差错,不小心弄丢了……”
  “你不用担心,此玉牌非同寻常,若是有人拾到,要么珍藏,要么会拿去典当,我们沿着这两条线索细细寻找,应该可以找到。”
  “等你将两块玉牌拼齐全了,到时再还给世子爷,想必他也无话可说了。”
  听了韩钰的话后,苏流萤心里释怀不少,决定如韩钰所说,找出玉牌,再彻底与楼樾一刀两断……
  而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走出院子的楼樾,终是身子抵抗不住的往地上倒去。
  可就是他身子堪堪要摔下去之时,斜刺里却是伸出一只手来稳稳的扶住了他。
  回头看去,扶他之人竟是胡狄太子萧墨。
  眸光凉凉的看着他,萧墨勾唇冷冷笑道:“看来苏流萤成了别人的女人,让世子爷很伤情啊。”
  虽然萧墨已呆在大庸大半年的光景,但楼樾与他之间的交集少之又少,更不曾深聊,平时那怕遇见,彼此却是连最基本的招呼都不打的。
  而两人之间,彼此间的敌意,更是各自心知肚明。
  如今自己狼狈的样子被萧墨看到,楼樾心里生出恼意,不由甩开他的手,自己靠着墙壁缓着气,冷冷道:“堂堂胡狄国的太子爷,留在大庸不走,竟无聊到开始管别人的儿女情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胡狄王赶出胡狄无家可归了。”
  从楼樾嘴里听到‘胡狄王’三个字,一脸轻浮懒散看好戏的萧墨却是变了脸色。
  他眸光冰冷的看着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的楼樾,咬牙恨声道:“本太子再怎么样,也比某些认贼做父的人强。”
  他气得拂袖离开,眸光在看到楼樾身后的围墙时,脚步却滞住了。
  楼樾因后背伤口裂开,鲜血淋漓。但他身上穿着玄色衣裳,一时间竟看不出来。
  但他方才靠在围墙上,如今,他靠过的地方却是浸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色。
  看着他面容间强忍的痛苦,萧墨眸光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神情间更是犹豫迟疑,下一刻却是拉过他的右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他扶进自己的院子。
  楼樾已被高烧头脑昏沉,再加上失血过多,人已是半昏迷状态。
  恍惚间,他以为萧墨是要将他扶进韩钰的院子,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
  他可以让苏流萤恨自己,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
  咬牙抑住身上冒出的阵阵寒意,楼樾再次去甩开萧墨的手,冷声道:“滚,本世子不需要你的帮助!”
  他虽然病得利害,可挣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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