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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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着荣清与太子虚假恶心的嘴脸,苏流萤心里冷冷一笑,下一刻,她起身走到全身瑟瑟发抖的穗儿面前,凉凉道:“穗婕妤,麻烦你向皇上和太子说清楚,方才的掌掴,是谁打你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闻言,不止荣清与太子惊住,就连慧成帝也一脸惊诧。
而当事人穗儿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冷漠的苏流萤,全身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原以为,苏流萤在听到自己暴出荣清的假孕后,还有她给自己出主意,让自己假装不知道荣清的假肚子,更是默认她自导自演的掌掴戏码后,苏流萤与自己已是一伙的了。
而方才与荣清的交锋中,她也没有出卖自己,没有当场暴出荣清假孕的丑事。
苏流萤所做的一切都已让穗儿相信她和自己站在了同一边。
没想到,转眼间,她竟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穗儿眸光惊恐的看着一脸淡然冷漠的苏流萤,那里敢承认方才的掌掴以及求救都是她自己一手做下的,更不敢说出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让荣清不再怀疑自己……
穗儿全身筛糠一般剧烈的颤抖着。而看着她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荣清公主脸色一白,慌乱起来——
方才,这个大殿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穗儿所受的掌掴竟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就在大家一片疑惑间,苏流萤冷冷一笑道:“看样子穗婕妤方才对自己下手太狠了些,竟将自己打得说不出话来了——既然如此,就由本公主代你说了罢!”
定定的盯着穗儿惊慌的眼睛,苏流萤一字一句缓缓道:“方才,穗婕妤不过是向本公主道出了当日上巳节云梦台厢房里所发生的一切真相——萧太子的酒里被楼皇后派人下了药,厢房里的迷情香也是皇后让人备下的。而后来为何在承乾宫的证物中都没有了那些腌脏东西,却是因为被当时尚在宁妃身边当差的她给换下来了。”
“做了亏心事的穗婕妤良心安难,更是愧对枉死的林太医,所以前来向本公主请罪,自罚掌掴而已。”
“穗婕妤,本公主说得对吗?”
苏流萤眸光冰寒的看着一脸震惊的穗儿,任谁都没想到,苏流萤会在此时逼着无路可走的穗儿承认了楼皇后之前做下的恶事。
事到如今,整条命都握在苏流萤手中的穗儿那里敢反驳说一个‘不’字。
何况,她已背叛了荣清公主与太子,又怎么敢再背叛苏流萤……
而荣清更是一脸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明明是设了陷阱让太子跳的苏流萤,却是转瞬就将自己母后再次拉了出来,转变之快却是打得荣清措手不及……
☆、第141章 荣清和离
荣清为了帮太子洗白,搬出了穗婕妤在未央宫受掌掴一事。
看着穗婕妤红肿青紫的脸,大家都以为是苏流萤下的手。却没想到穗婕妤脸上所受的掌掴,却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不但如此,苏流萤更是趁机逼着穗儿承认了当初上巳节云梦台厢房的旧事,将楼皇后的罪行再次提到了慧成帝面前。
事情的突然转折,不仅让穗婕妤措手不及,摸不清苏流萤的心思,荣清与太子更是一脸震惊,不明白苏流萤意欲何为?
在苏流萤的逼问下,穗儿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从她踏进未央宫求救曝出荣清公主的假孕开始,她整个人就落入了苏流萤的手掌心里,所以,事到如今,她那里还敢再做隐瞒,只得哆嗦着承认当日是她换下了证物,帮楼皇后逃脱罪责,从而逼得林炎当场咬舌死于当场……
闻言,全场震惊,慧成帝的脸色暗了下来。
苏流萤默默听着穗儿重述当日的惨事,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林炎咬舌死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埋藏在心底的伤痛再次涌起,眸光不觉间溢满起泪光。
转身,苏流萤郑重朝慧成帝拜下,哽声道:“皇上,林炎是我入宫的第一个朋友,更是曾给过我温暖帮助的人,他的死……也是为了我……如今真相大白,还求皇上还他清白……”
还林炎清白,就是承认了楼皇后的罪名,荣清与太子不由全身一紧,神情皆是慌乱的看向一脸铁青的慧成帝。
然而,不等慧成帝开口,苏流萤又道:“从一开始,穗婕妤就是楼皇后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因为,从始至终,楼皇后都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大庸朝的皇长女,害怕皇上发现我的存在,一直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我……”
“知道我身份的楼皇后,不但三番五次的设计陷害我,更是将我贬为荣清公主的轿前婢。所以方才荣清公主也说了,她永远不会承认我皇长姐的身份,只当我是永巷里走出来的卑贱宫女,是她的轿前婢,是她的生死敌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父皇……”
听到苏流萤的控诉,荣清脸色一白,正在为自己辩解,却被苏流萤毫不留情的打断。
她眸光冰冷的从荣清公主身上落在了太子身上,痛恨道:“而同样知道一切真相的太子,明明知道我是你皇姐,太子还是可以昧着良心骂我野种,骂我阿娘不守妇道,甚至要将她鞭尸泄愤……太子,我阿娘可是惨死在你母亲毒手之下。是你恶毒之极的母后楼皇后,连我被皇上贬出京城都不放过我,派刺客追杀我,将阿娘活活射死的……兰嬷嬷亲手将箭羽从她身体上拔下来,整整十七支……阿娘死得那么惨,太子还口口声声要将她鞭尸,你还有一点良知吗?”
“一个没有良知的太子,是大庸之祸。而方才皇上也亲耳听到了,太子恨我这个皇姐入骨,只等他一登基就会第一个杀了我。”
“十九年前楼皇后要置阿娘于死地,如今,太子与嫡公主又要置我于死地……呵,难怪阿娘生前一直让我不要进宫,也不告诉我真实的身份,她是知道宫里的凶险,更加明白皇后一行不会放过我。所以,求皇上放我出宫,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就当我与阿娘,在十九前就如楼皇后所愿,统统死了……让我离开,给我一条活路!”
苏流萤的这番话让太子变了脸色,更是让已黑了脸的慧成帝心口窒痛——
楼皇后谋害琼妃是真,谋害苏流萤更是真。
而太子的暴戾与不贤能更是慧成帝心中纠结已久的难题,早在楼皇后被囚时,慧成帝就有废太子的决定,又因为没有合适的太子人选而退缩了。
如今听到苏流萤的那句‘大庸之祸!’,再想到楼皇后的累累罪行,还有太子的无才与无德,一瞬间,慧成帝纠结已久的心终是下了决定……
从苏流萤痛斥皇后母子三人开始,荣清全身死死的绷紧,整个人已处于战争状态。
她的眸光紧张的盯着慧成帝,不漏过他脸上一丝的神情。
而此时看到慧成帝满脸的黑青气愤到了现在反而释然起来的神情,心里一颤,暗呼不好——
父皇这是被那个贱人说动,彻底做下了什么决定吗?
来不及多想,荣清公主已抢着开口了。
“父皇,方才女儿与太子所说一切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而琼娘娘之死,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母后做的,一切不过是皇姐的猜测罢了……父皇,皇姐流落民间多年,之前确实吃过许多苦,所以皇姐心中对父皇对我们有怨恨也是正常,还请父皇给我们时间,也请皇姐给大家时间,让大家可以放下心中芥蒂,好好的相处……”
荣清好一张利嘴,竟是将苏流萤所说的一切,扭曲成她心中对大家的怨恨,如此一来,不但推脱了她们母子三人的罪行,更是挑拔了慧成帝与苏流萤之间的关系。
听到她颠倒黑白的话,苏流萤非但不生气,反而无所谓的笑了,冷冷道:“是啊,嫡公主确实要放下心中对我的芥蒂了。四年前你就放火烧了我的闺房要烧死我,前不久也是怂恿皇上对我用火刑——你这般恨我,一般的根源就是因为你的好驸马李修。”
“可是,从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后,我就对李修死心了。那怕他心中放我不下,你要恨也应该恨他,何需要将这恨意一直强加在我身上?那怕他前不久还执意要带我去北境,也被我严词拒绝了——从头到尾,我都未与你争抢过他,你却执意要杀了我。你能保证没了我,他就一定会爱上你吗?”
荣清的死穴是什么,苏流萤比谁都清楚!
而从李修要对她灌下打胎药,到后来城门口对楼樾的痛下杀手,苏流萤对他,已再无感情,只有仇恨!
所以,她当着慧成帝说出这一番话,并将李修与她和荣清三人之间这么久以来的纠缠当众说出来,一为揭穿荣清对自己做下的恶事。二则拿李修激怒她,让她自顾不暇再不能为太子与楼皇后狡辩。三则却是要找李修报那日城门相拦之仇。
若是没有他,楼樾不会落水失踪,或许他早已带着自己逃离京城,从此以后忘却京城的一切烦忧,只过他们二人间的幸福生活了……
一想到楼樾,苏流萤的心口又撕裂的痛了起来,眸光闪现寒戾。
她要看看,在慧成帝知道她与荣清之间的宿仇后,要如何处置那个让自己两个女儿反目成死敌的大司马李修?
从苏流萤开口提起李修开始,荣清就明白了她的目的,顷刻间就慌了神。
李修是荣清一生的魔障,从四年前的云梦台上,看到他白衣翩然的立在桃树下吹响笛曲开始,这个魔障就种到了荣清的心里,一生不可拔除……
那怕成亲以来,李修对她的冷漠忽视、甚至是厌恶嫌弃,她口头上说要忘记他,可内心却是做不到,不然也不会在小产后还一直假孕想挽回他的心……
荣清对李修的感情,与其说是一种执念,更是一种不死不休的魔障,也是她与苏流萤之间无形的较量。那怕苏流萤从不她和她争,她却执着要将李修的心从苏流萤那里抢过来,从而证明自己堂堂嫡公主没有比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女差……
然而,争到最后,斗到最后,她才知道,所谓的太守之女,却是她的皇长姐……
如今听到苏流萤将李修送到了慧成帝的面前,是杀是留,只在于父皇的一念之间了。
荣清急得心口痛,然而不等她开口,慧成帝已是咬牙开口了。
“李修!?竟是贼心不死!成亲这么久,还不死心——难怪先前主动请缨去北境,原来竟是打定主意要带长公主走!?”
人生来护短,慧成帝在听到苏流萤对荣清的指控后,虽然想像不到自己娴淑端庄的嫡公主,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之事,却在最后,又不由的将荣清做下的罪恶强加到了李修的身上。
看着慧成帝阴鸷的眼神,荣清心里一颤,吓得哭道:“皇上,驸马他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他就会回心转意的……父皇,求您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眸光落在荣清的大肚子,慧成帝心痛不已,气恨道:“事到如今,你还挺着大肚子为那个薄情郎求情?!可他何时想过你,他想带萤儿走时,可曾想过你还怀着他的孩子,竟是要将你与孩子扔下一走了之——荣清啊,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为了他不顾姐妹亲情,对自己的皇姐下毒手吗?”
荣清彻底慌了,白着脸哆嗦道:“父皇,不是的,驸马不是无情之人……正是因为他重情,才会对皇姐一直放不下。可如今……如今他知道苏流萤与我是亲姐妹,他一定会对她死心的……父皇,无论如何,他都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求你饶了他这一次……”
以慧成帝眼下的怒火,恨不得将李修杀了才解恨,可看着荣清的即将临盆的大肚子,终是咬牙恨声道:“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看到你成了孤儿寡母,朕恨不得即刻将他杀了!”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既然想去北境,朕就如他所愿,让他去北境,无诏——永不可回京!”
闻言,荣清全身一震——
无诏不可回京,那若是父皇心中的怒火不消,抑或是苏流萤一直不愿意再放过他,那李修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呆在苦寒的北境,再也不能回来,而自己也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荣清心里一片冰寒,全身抑不住的瑟瑟发抖,慌乱的眸光也跟着冷却下来,却又不敢在这当口再开口说什么,只得眸光冰冷的看着苏流萤,恨得牙齿都快咬碎。
她越是如此,苏流萤心里越是解恨,从她打定主意活下来找楼皇后荣清她们报复,她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迎上荣清恨毒的眸光,苏流萤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淡淡道:“既然皇上要让大司马离开京城,并无诏不得再回来,皇上何不再赏个恩典,让嫡公主与他和离了,也不至于让荣清一个人独守空房,有驸马跟无驸马一个样子。”
苏流萤的话音刚落,荣清已是急得跳了起来,